你的微笑我的殇-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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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寂不着痕迹地勾一勾嘴角……成功。不停顿地接口，“我不用睡那么多。精神够了就好。”手抚上她的发，“出了国想去哪个学校？我帮你写推荐信。”　
　　“写推荐信你是跑不了的。”合箬笑得理所当然，“我想去你们学校，可能吗？”　
　　“恩，”皇寂想了想，点点头，“以你的资料加上我这个校友的推荐，应该没问题。不过奖学金有点难。”　
　　“那个不重要，我就是想去看看。”　
　　皇寂突然开始思考她留学的目的。　
　　“小箬？”　
　　“恩？”车子开动了，从窗户缝射进来的阳光摇摇晃晃。合箬眯起了眼。　
　　“你是真的想留学，去念酒店管理？”　
　　温柔的嗓音波澜不惊，听不出他的意在何指。合箬睁开眼，刚好对上他溺满关切的凤眸。　
　　她答不出来。　
　　只好鸵鸟地又闭上眼，紧紧抱着他的手臂、把脸深埋进他怀里。　
　　“合箬，我明白告诉你，我人现在就在这，想怎么看随便你。所以你没必要为了这种无聊的理由跑那么老远去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我说了有我在，你想干嘛就干嘛；但你最好不要勉强自己做一些没意义的事。”　
　　看缩在怀里的她死死锁着眉头，把眼闭得很辛苦的样子，皇寂忍不住叹气：“小箬，你考虑清楚了，想学什么就去学，做你喜欢的事；其他的有我……”　
　　“不是没意义的事。”　
　　终于，她嗫嚅着开口。眼却仍不打开。　
　　“念那些不会没意义，是我觉得有意思才去的。反正我这个人没什么特长也没什么爱好。拉琴弹琴做音乐的，玩玩可以，真要去科班学我才不干；想学设计可是我最多会画儿童简笔。做生意倒是挺好玩的，所以才念的。看钱生钱的感觉还不错。”　
　　这似乎是她唯一遗传自父母的特性了；也是她最不齿的。却偏偏……　
　　“你还是决定按原计划？或者你可以去学建筑。其实不需要很好的绘画基础，你要真喜欢，去那里从头开始学起也可以。我希望你做自己喜欢的事。”　
　　“我是真的想学这个的，你不用想太多。”　
　　合箬终于肯睁眼，抱以一枚令他安心的笑。“现在开始念建筑？没必要花那个时间啦，因为你已经是建筑师了不是吗？而且我们家都想我以后继承酒店……不然酒店要怎么办？总不会是你来接手吧？”　
　　皇寂确实犹豫了。他是没想过她家中的事。　
　　“你们家生意的规模比我们家大上好几圈，光靠老男人一个根本忙不过来吧？到最后你肯定要被拉回……”　
　　怀抱被收紧的同时，她也猛然想到——　
　　回去？　
　　回到太平洋那边去？　
　　“我绝对不让他们随意安排我的将来。”　
　　从没听过他这么冰冷的声音……和话语。　
　　如果八年前，他也能这样回应来自他父母的压力……？　
　　把脸贴近他多一点，多闻一点他身上的味道：“Kimmo，不说这个了。”　
　　“……恩，不说了。不过我想到一件事，”话锋一转，“你还要继续住在那个鬼地方？”　
　　“嗄？……啊！”　
　　车子狠狠颠了一下，合箬差点咬到舌头。　
　　皇寂抱紧她，“小心！”　
　　帮她戴好帽子。“回你们家去住不行吗？老区治安这么差。昨天晚上要是我迟一些，结果会怎样你知道吧？”　
　　声音里多了恐惧与紧张；明显地、想到就后怕。把她抱得更紧，“听话，搬回家去住，恩？”　
　　“不要。”　
　　对着皇寂像要吃了她的表情，合箬照样能犟下去。　
　　“那个家好远，上下学不方便。而且我比较喜欢现在这个房子，老老的很有味道；又离我们的河那么近……还有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回到那个房子里。”　
　　曾经住在那里的合箬有多混乱不堪；她躲都来不及怎么能再回去面对？　
　　这一切都是她那自以为很爱女儿的父母不能理解的。　
　　他很容易就明白了，所以试着体谅。但安全问题必须考虑。　
　　“那就搬到我那去。”　
　　“神经病！老男人也住那里我怎么搬？要是他没办法带女人回家，把事赖我头上怎么算？不要，我不要去。”　
　　实在佩服她那颗脑瓜里的思维。　
　　“这样，我搬过去跟你一起，就没问题了？”　
　　“……你开玩笑的吧？”　
　　“很好笑吗？”　
　　看她受惊要起身，皇寂好笑地把她按回去，“不是还有一间房吗？原来也是我住过的，正好回去重新感受下。就这么定了。”　
　　不等她开口反驳，抓住她俩爪子搓一搓，“这么冰，怎么不戴手套？”　
　　“你不也没戴？”　
　　她就是一句都不肯吃亏就对了。不过她的心思还真是容易被牵着走……又成功！　
　　“我出门就开车，用不上。”　
　　“有你帮我捂手，一样用不上。”　
　　她笑道。　
　　顺便回想起以前，让她从此养成习惯不戴手套的日子。　
　　她再次想到他那句“就这么定了”、的时间是在第二天。皇寂同学拖着一只箱子出现在她家门口时，她以为自己在梦游；揉着眼睛就要游回被窝。　
　　被皇寂拉住，带笑的唇印上她的，　
　　“早安吻。这是在家里，不怕给人看了吧？”　
　　皇寂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挤进她最后的个人空间，没有任何不自在，甚至连磨合期都省了。　
　　而合箬在经过最初目瞪口呆的三分钟、和那个让她想起就脸红心跳的早安吻后，开始慢慢适应这种经常都能见到他的生活。　
　　接下来几天，放着寒假的合箬每天除了看书，就是闲得在地上打滚。老同学基本都已进入社会现在还没放假；至于皇寂，他的工作突然间变得繁忙起来？这一点她老想不通：明明年底啊为什么他这个设计师会这么忙？　
　　“是基建材料的采购问题。这时候谈跟年后谈效果不一样。”某天晚上过了九点，在家楼下的小餐馆吃晚饭时，他解释着。　
　　“这也归你管？”他是光杆司令吗？　
　　“那倒不用，但我们部门要随时配合，对预算进行调整；设计方案也差不多定案了。”　
　　皇寂一脸倦容，伸手压压太阳穴；但接过合箬递来的汤碗时，还是笑了笑。　
　　“挺麻烦的事就不跟你说了。倒是春节，你怎么过？”　
　　抬起头看看她；她却没头没脑一句——　
　　“有日子没有滕漠消息了，他……？”　
　　“他回加拿大了。”　
　　皇寂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答十分迅速，微笑轻收。　
　　……回加拿大？　
　　感觉像是接到总部调令，或是受到皇帝、太后的传召？　
　　坐在对面的合箬没吭声，盯着自己看。　
　　皇寂心中微叹，主动招认，“二十九那天我也过去。”　
　　“机票呢？”　
　　余光扫到她手不自觉地抓起碗边一次性筷子——“之前有预订。”　
　　果然“嚓”一下、筷子应声折断；她却依旧捏得死紧，像凝着自己不放的目光一样。　
　　皇寂皱眉，心里像被筷子断处刺了。伸手过去掰开她紧握的手指后攒进掌中，“放松点小箬，我跟你……”　
　　定定地看着他，合箬把手“唰”、抽走；反手取下椅背上的大衣，起身离开。　
　　“小箬？”　
　　紧追上步伐越来越快的合箬，在她要跑起之前拉住，“小箬！”　
　　“你都决定好要走了还管我春节怎么过干屁？我不想跟你讲话，让我一个人呆着！”　
　　冷冷地说完，眼里蕴涵的怒气是微弱街灯光芒无法遮掩的；她也没想收起自己的火——　
　　他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以在她以为他们之间的猜测及不确定都消失后、还来这么一出？要她怎么接受？　
　　“放手！我要回去！”　
　　终于在他错手的一刹那、挣开了，飞快奔进楼栋里……　
　　“小箬开门！”　
　　皇寂惊讶自己居然没追上这个断过腿的疯丫头？　
　　又在冲进家门后听她死用力一大声“砰”，自己吃了闭门羹——　
　　“合箬你给我开门！”火大地敲她落了锁的门。　
　　但合箬一进屋就开了电暖扇、跳进地铺里，被子一拉，清净了。什么都听不到听不到……　
　　“你把门打开，我们好好谈谈，”口气软下来了，“好不好？”　
　　合箬把被子拉得更严实一些。　
　　“机票是一早就订了的，当时是因为要回去过年。但在知道这么多事后我已经不想回去面对他们了，春节也是，过不过无所谓。”　
　　棉被一角有松动的迹象……　
　　“我有考虑过，决定趁这个时候回去，跟他们摊牌。”　
　　合箬眨巴几下眼，竖起一只耳朵、露出被子……　
　　“我可以告诉他们我已经知道了这些事，知道我忘记的都是什么，还有他们费尽心思否认的你。我会告诉他们我们的事，还有我们会在一起……”　
　　到最后，皇寂头抵上门。说话的音量不大——　
　　足够她听见就行。　
　　可里面依然没有动静；小丫头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叩、叩”两下，皇寂微敛眉。“小箬，出来我们谈一下。”　
　　屋内的人半晌才开腔，“我们、明天再讲好不好寂？我……想再想想。”　
　　还有什么要想的？　
　　但他没有问出口。　
　　他不知道合箬用了多少力气才能伪装出这样正常的声音；不知道她又拉上被子，躲在里头不断抽泣。　
　　时间在走。他们谁都没再支声，也没有打开任何光亮；家里寂静得可怕。　
　　可能有几小时吧，他不知道。时光就在安静的阳台、深冬冷风中耗完了。　
　　没有烟、酒，因为不想让疯丫头碰；所以自己只能傻呆着。　
　　屋内有声音。旋过身，看见疯丫头只着单薄的睡衣、打开门冲进卫生间；然后是一阵轻微的声音，他分辨不了。　
　　最后她手背抹嘴出来了，蹑手蹑脚地、经过他房门时瞄了几眼，然后回到自己房间，轻轻掩上门。　
　　那个动作很眼熟；可是记不起来。　
　　转回身子审视那轮明月——明天应该又是个晴天。　
　　可是他们该不会就这么僵持下去吧？　
　　合箬越想越不对：刚才偷瞄时，有看到他人吗？　
　　不是很放心，她拉开门探出头：人怎么在阳台？　
　　做贼一样爬过去……从后头环上他腰，面贴上他背部的西装料子：“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　
　　皇寂有点意外自己居然没有听到她的脚步声？　
　　带着一丝欣喜回转身，抱住她略显瘦弱的身体，“怎么不再穿点就跑出来了？”多抱紧一些，一手顺势抚摩上她凉丝丝的发；微倾过头，嗅到她身上淡淡的温度，　
　　“我不困。还生气吗？”　
　　合箬摇摇头，脸靠着他前胸，不看他。“……我不是气你回去。你要回去、什么时候我都不会生气，何况是春节？我难过的是你都没有告诉我。”　
　　“抱歉，最近忙疯了忘了跟你提。其实……”　
　　“我很怕你离开的。那时候你也是说要回去过年，就再没给我消息……所以我到现在还是很怕你走。可是你居然票都买好了还不跟我讲。今天要是我不问，你是不是打算说都不跟我说就上飞机？……比上次还过分。”　
　　眼眶一热，很委屈……完了又想哭了；。　
　　很气这样的自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原来那个骄傲得尾巴都要翘上天的合箬是死到哪里去了抓都抓不回来！？　
　　听她声带哽咽，皇寂心一动，忙抬起她脸；拉下一双遮遮挡挡的爪子，见到她咬着唇不肯掉泪的倔强模样。　
　　心下不忍，竟顺心所想倾上身去、吮掉她红肿眼睛周围的湿热液体。　
　　知道她还有心结未解、也难解。但没预想她心中还存有如此强烈的不安全感。方才饭桌上只匆匆一瞥见到她眼底的瑟缩，让他心惊不已。　
　　唇敷在她滑腻细致的肤上，夹带愧疚、皇寂一字一句叹着：“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有说过不再离开你的不是吗？你不知道，其实分开时的担惊受怕，论起来我不比你少。你一不在我身边，我就要担心你会再伤害自己……”　
　　合箬一动不敢动。耳边是他兼具蛊惑和煽动的温柔气息；眼所能及的只有他贴近到极限的下颚线，弧度优美。以前没注意过的他的胡渣，此时看得一清二楚。　
　　“合箬你听好了，不许再多想。我们会在一起，你信不信？”　
　　退开几许。察觉到合箬迅速升温的面颊温度，又见她可能因自己一吓而不再流泪、只干点几下头；皇寂的笑似有几分邪气。　
　　“小笨蛋，我是真的太忙才忘了跟你提。其实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带你一起过去，所以才问你春节怎么安排。”　
　　合箬一楞，倏地张大眼：“去哪里？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