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鼠德佩罗-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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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知道。我要知道。他是我的孩子。是我心爱的孩子。是我的最后一个老鼠宝宝。”
戴头罩的老鼠们一言不发。
“告诉我。”安托万内特说。
“耗子,”那第一个说。
“耗子,”第二个说。
“是的。是的。是的。耗子。他们会怎么样?”
“耗子们会把他给吃了。”第二个戴头罩的说。
“啊,”安托万内特说。“我的天哪!”
德佩罗一想到被耗子吃掉就忘记了关于要勇敢的那些话。他忘记了关于不要做一个令人失望者的话。他觉得自己又要 晕倒了。不过他的母亲很会把握戏剧性的时机,(奇*书*网^。^整*理*提*供)赶紧提醒他 千万别晕倒,而她自己却晕倒了,一头倒在了德佩罗跟前,她表演得天衣无缝。
“你已得逞了,”第一个戴头罩的说。
“没关系,”第二个说。“从她身上迈过去。我们还要执行公务呢。谁的母亲也不能阻止我们。到地牢去。”
“到地牢去,”第一个戴头罩的重复说,他的声音刚才 还那么斩钉截铁,可现在却有点儿颤抖了。他伸出一只爪子来把德佩罗用力向前拖,两个戴头罩的和德佩罗从安托万内 特身上迈了过去。
老鼠群让开了一条路。
老鼠们又开始单调反复地说着:“到地牢去。到地牢去。到地牢去。”
击鼓声还在继续响着。
冬-冬-冬-。冬-冬-冬。
德佩罗被带走了。
就在最后一刻,安托万内特苏醒过来了,大声对她的孩子说了一句话。
读者,那句话就是 adieu 。
你知道 adieu 的定义吗?不用麻烦你的词典了。 我会 告诉你的。
adieu 就是法语的“别了”一词。
当你正被两只戴黑色头罩的、彪形大汉的老鼠带到地牢去的时候,你是不喜欢听你母亲说“别了”的。
你希望听到的话是“带我去吧。我愿意替我的儿子到地 牢去。”这些话会给人以许多安慰。
可是,读者,“别了”一词却不会给人以安慰,即使你 用法语来说。“别了”在任何语言里都是一个充满悲伤的词儿。它是个不会给人任何希望的词儿。
13彻底背叛
三只老鼠一起一路向地牢进发,进发,进发。
缠绕在德佩罗脖子上的线紧得要命。他觉得那线好像使 他喘不过气来。他用一只爪子使劲儿拉了拉那线。
“别碰那线,”第二个戴头罩的吼道。
“对,”第一个“头罩”附和着说,“别碰那线。”
他们走得很快。只要德佩罗一慢下来,两个“头罩”中的一个就戳一下儿他的肩膀,要他继续快走。他们穿过墙上的洞穴,从金色的楼梯下来。他们绕过一所所房间|Qī|shu|ωang|,那些房间的门有的关着,有的四敞大开。三只老鼠从沉甸甸的天鹅 绒窗帘下穿过大理石的地板。他们穿过温暖的阳光地段和黑 色的阴影。
德佩罗想到这就是他要抛到身后的世界,这个他了解和热爱的世界。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豌豆公主正在欢笑着,随着音乐拍着双手,并不知道德佩罗的命运如何。他无法 让公主知道他现在的结果,这一点似乎忽然间对于这只小老 鼠来说变得无法忍受了。
“我有可能和公主最后再说一句话吗?”德佩罗问。
“一句话,”第二个“头罩”说。“你要和人类说一句话?”
“我想告诉她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哎呀,”第一个“头罩”说。他停下来,失望地跺着一只脚。“天哪!你还没有接受教训,是吗?”
这声音和德佩罗的非常像。
“富尔洛?”他说。
“什么?”第一个“头罩”生气地说。
德佩罗发抖了。他自己的哥哥正把他押解到地牢去。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缩小成一块儿冰冷的令人难以置信的卵石。不过转眼之间,那心脏又跳动起来,充满希望地跳动起 来。
“富尔洛,”德佩罗说,他把他哥哥的一只爪子握到自己的爪子里。“请放我走吧。请放了我吧。我是你的弟弟。”
富尔洛滚动着眼珠儿。他把他的爪子从德佩罗的爪子里 抽开。“不,”他说。“决不。”
“请放了我吧。”德佩罗说。
“不,”富尔洛说。“法规就是法规。”
读者,你记得“背叛”这个词儿吗?随着我们故事情节 的发展,“背叛”变成了更加合适的词儿,不是吗?”
在德佩罗的脑子里当然转着“背叛”这个词儿,这时老鼠们终于来到通往地牢黑洞的狭窄而陡峭的楼梯那里。
他们站住了,三只老鼠:两个戴头罩,一个没有戴,注视着他们面前的那个深渊。
这时富尔洛用后腿立起来并把右爪儿放在他的心口上。“为了城堡老鼠们的利益,”他对着黑暗宣布,“今天我们把一个需要受到惩罚的老鼠押送到地牢来了。根据我们所建 立的法律,他系上了死亡的红线。”
“死亡的红线?”德佩罗小声地重复着。“系上了死亡的红线”是个很可怕的字眼儿,不过那小老鼠还没来得及多想它的含义,他就突然被戴头罩的老鼠从背后推了一下儿。
这一推很是有力,它把德佩罗飞一般顺着楼梯推下地牢。就在他抱成一团儿在黑暗中翻滚的时候,在他的脑子里只有两个词儿:一个是“背叛”,另一个是他念念不忘的词儿“ 豌豆”。
背叛。豌豆。背叛。豌豆。在德佩罗的身体沉入黑暗中 去的时候,这些词儿在他的脑子里风车似的快速旋转着。
14黑暗
德佩罗躺在楼梯的底部,一根一根地摸着自己身上的骨头。骨头一根也不缺,而且令人感到惊奇的是骨头也没有折 断。他摸到脚那里,闻到一股呛人的、恶臭的气味儿。
读者,是地牢发出的臭味儿。那臭味中还夹杂着沮丧、痛苦和绝望的味道。这就是说地牢中有耗子味儿。
地牢里是如此黑暗。德佩罗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可怕的黑暗、如此漫无边际的黑暗。黑暗有一种好像完全属于它自己的客观存在。那小老鼠把一只小爪子伸到他自己的胡子前面。他看不见自己的爪子,他有一种确实惊人的想法,觉得 或许他--德佩罗·缔林甚至根本不存在。
“哎呀!”他大声说道。
他的声音在发臭的黑暗中回响。
“背叛,”德佩罗说,只是为了再听到自己的声音,只是为了肯定他自己确实存在。
“豌豆,”德佩罗说,他心爱的人的名字立刻被黑暗吞噬了。
他发抖了。他站不稳了。他打了个喷嚏。他的牙齿在打战。他渴望得到他的手绢。他抓起自己的尾巴(四周如此一片漆黑,甚至确定他的尾巴的位置都用了他很长的惊人的时 间)想来抓住什么东西,什么东西都行。他觉得自己要晕倒了。他认为在他那种处境下这种反应是再自然不过的。不过 这时他记起了司线的话:荣誉、礼貌、奉献和勇敢。
“我要勇敢些,”德佩罗想。“我要像一个身披闪闪发光的盔甲的骑士那样勇敢。我要为豌豆公主而变得很勇敢。”
对他来说勇敢有多么好啊?
他清了清嗓子。他放开了自己的尾巴。他站得更直了些。“很久以前,”他冲着黑暗大声说。他所以要说这些词儿是 因为那是他所知道的最好的最强有力的词句,正是说这些词 儿使他得到一种安慰。
“很久以前,”他又说了一遍,感觉稍微有点儿勇气了。“有一位骑士,他披着而且总是披着银光闪闪的盔甲。”
“很久以前?”黑暗中回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一位 身披闪闪发光的盔甲的骑士?一只小老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 情的?”
那个声音,德佩罗所听到过的最大的声音,他认为只能是这世界上最大的耗子发出的。
德佩罗的很小又过度劳累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那天,那小老鼠第二次晕过去了。
15光明
德佩罗醒过来了,他被托在一个人的一只长着(月强)子的大手里,他凝视着一根火柴正在燃烧的火苗,在火柴的那边是一只又大又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一只系着红线的老鼠,”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说。“哦,是的,格雷戈里了解老鼠和耗子的习性。格雷戈里了解。格雷戈里自己也有一根用来作标记的线。喂,听我说,小老鼠。”火柴被拿近一根蜡烛,蜡烛毕剥作响地点着了,德佩罗看到那个男人的踝骨处拴着一根绳子。“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区 别:格雷戈里的绳子可以救他的命,而你的红线却将置你于死地。”那个男人吹灭了蜡烛,黑暗降临了,那个男人的手把德佩罗握得更紧了,德佩罗感到他的处于紧张状态的心产生了一阵极度的恐惧。
“你是谁?”他小声说。
“小老鼠,对那个问题的回答是:格雷戈里。你在和狱卒格雷戈里说话,他被抛在这里,负责看管这座地牢已有几十年,几百年,亿万年了,直到永远。你在和狱卒格雷戈里说话,说句最具讽刺的话,他本身也只不过是这里的一个犯人。”
“哦,”德佩罗说。“嗯,我可以下去吗,格雷戈里?”
“那小老鼠想知道狱卒格雷戈里是否会放他走。小老鼠,听格雷戈里一一道来,你就不会想被放走了。这里,在地 牢中,你处在世界的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暗的中心。如果格雷戈里要把你放了的话,这个地方的曲里拐弯儿的路和死胡同 以及使人迷失的门路可以把你永远吞噬。
“只有格雷戈里和耗子们能够在这个迷宫中找到出路。耗子们能够找到出路是因为他们熟悉,是因为那迷宫的路正是他们自己黑暗心灵的反映。格雷戈里能够找到出路是因为 那绳子总是拴在他的踝骨上,可以引导他回到来路。格雷戈里愿意放你走,不过你得求他再带你上去才行。你看,耗子们已经来迎接你了。”
“他们来了?”
“听,”格雷戈里说。“你可以听见他们的尾巴在污粪和垃圾中拖拉的声音。你可以听见他们锉他们的指甲和牙齿的声音。他们来迎接你了。他们要来把你撕成碎片儿。”
德佩罗在听着,他非常肯定他听到了耗子们锉指甲和牙齿的声音,一种把锐利的东西磨得更加锐利的声音。
“他们会把你全身的皮剥掉,把你的肉从骨头上剔掉。他们把你这样处理以后,你剩下的只有一根红线。红线和骨头。老鼠的这种悲惨的结局格雷戈里已经目睹许多次了。”
“可是我需要活下去,”德佩罗说,“我不能死。”
“你不能死。啊,那倒挺美的。他说他不能死!”格雷戈里的手把德佩罗握得更紧了。“小老鼠,那是为什么呢?
你为什么不能死呢?”
“因为我恋爱了。我爱着某个人,而且我有责任为她效劳。”
“恋爱,”格雷戈里说。“恋爱。你听着,我会让你看到恋爱的扭曲的结果。”另一根火柴划着了,蜡烛又点着了,雷戈里把蜡烛举起来以便让那火光照亮那堆积如山、摇摇 欲坠的勺子、锅和汤碗。
“看看那些东西,小老鼠,”格雷戈里说。“那就是愚 蠢的恋爱的一座墓碑。”
“那是什么?”德佩罗问道。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一直 耸入黑暗中的高高的堆积物。
“愚蠢的恋爱就像这样。勺子、碗和锅。所有堆积在这里的这些东西都是爱上一种生物的痛苦的有力的证据。国王 爱着王后,而王后死了;这么一大堆废物和破烂儿就是爱情的结果。”
“我不明白,”德佩罗说。
“直到你失去了你的所爱你才会明白。不过关于恋爱就说这些。”格雷戈里说。他吹灭了蜡烛。“我们不再谈你的生活了。我们谈谈如果你这么渴望活下去,格雷戈里将如何 救你。”
“你为什么要救我?”德佩罗说。“你救过其他任何一只老鼠吗?”
“从来没有,”格雷戈里说,“一只也没有救过。”
“那么,你为什么要救我呢?”
“因为你,小老鼠,可以给格雷戈里讲故事。故事就是 光明。在如此黑暗的世界光明是宝贵的。从头开始吧。给格雷戈里讲个故事吧。制造一些光明吧。”
因为德佩罗渴望能活下去,他讲道:“很久以前……”
“是的,”格雷戈里高兴地说。他把手抬高了些,然后更高些直到德佩罗的胡子拂到他的皮质的用得陈旧了的耳朵。
“接着讲,小老鼠,”格雷戈里说。“给格雷戈里讲个故事。 ”
就这样德佩罗成为被送入地牢的惟一一只耗子们没有把他变成一堆骨头和一根红线的老鼠。
就这样德佩罗得救了。
读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现在我们将我们的小老鼠暂且按下不表:他正在地牢的黑暗中,在一个老狱卒的手掌中,接着一个故事以图拯救他自己。
现在我们该把我们的注意力转向别的地方了,读者,我们该讲讲耗子们的事了,特别是有一只耗子的事。
第二卷 齐亚罗斯库洛
16光迷心窍(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