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絮语-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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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拂过扉页
让我想起你的味道
追忆当年眼神
神色柔和，倒影深深
～～惊鸿一瞥～～
那年春天，艳儿刚满12岁。
少不更事，其貌不扬，却已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小才女。
那一天，也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暖风煦煦地吹着，一如艳儿粲若流星的笑颜。
我乘坐去市里竞赛的专车，途径你的学校，在半道上拾起了你。这之前我对你并没有任何的记忆，只是出于礼貌，我起身让座于你的同伴。有人说谢谢，我报以善意的微笑，却不想你的目光，竟一路追随我弱小而倔强的身影，直至今日。
多年以后，当你无数次回味无穷地谈起那次偶然的相遇，嘴角微微上扬，带着难以掩饰难以名状的愉悦之情。你总说，是上天安排我们相遇，你还说，我淡棕色眼珠里那透心的单纯与清澈，你终生不忘。
这一切，我一无所知。
从不曾想过，懵懂年少时不经意的惊鸿一瞥，竟成为你追逐多年的梦想。
我受宠若惊，又满心欢喜。
～～再见是你～～
初中三年，我们在各自的学校里分别书写着自己的故事。
我依然优秀，你也毫不逊色，只是毫无交集，虽然真的只隔了区区十里路。
猝不及防，我们考取了同一所重点高中，你在一班，我在二班，仅一墙之隔。
那一日，秋高气爽。花洲书院兰秀亭里的荷花还没有败落，淡淡的清香，飘满了整个校园。
做课间操的时候，你无意中经过我的身边，看着这个高高地束着马尾辫的浅笑盈盈的丫头，眼前一亮，忽然想起艳儿淡棕色的瞳孔，你在一瞬间就红了脸。
心猿意马地做完课间操，你疯狂地查找我的资料，验明正身，你欣喜若狂。
而我，浑然不觉。
那时候艳儿正沉迷于《红楼梦》、《飘》、《穆斯林的葬礼》等一部又一部的大部头，稍有工夫就跟东边的他，西边的她，嘻嘻哈哈的笑做一团，日子正美好，哪顾得上隔壁班那个傻头傻脑的你啊。
你若不说，我永远都不会知道。
那个每晚睡觉前都要感谢上天让我们再次相遇的人，那个每日利用课间休息时间有意无意偷望我的隔壁班男生，那个众目睽睽之下为我的演讲鼓掌鼓到手发肿的男孩，他就是你。
从不曾想过，斜靠在阳台上看风景的艳儿，早已被另一颗年轻的心收入眼底，并在夜深人静时，悄然入梦来。
我一时间心如鹿撞，又难捱喜悦。
～～朝夕相对～～
文理分班，我们终于成了朝夕相对的同窗。
照你的话说，这是上天待你不薄，让我一步步走进你的生活。
于我，这不过是个意外的巧合。
我喜欢叫你胡飞。这两个字第一眼就吸引了我。胡说八道，又异想天开的飞。
那日开学伊始，我抱着大包的书本，在新分的班级名单前，对着你的名字喃喃自语的时候，我不知道，你正裂开了嘴笑着站在我的身后。
直到上课铃打响，我不经意间回眸，正赶上你灼灼的目光。你不自然的尴尬笑笑，却使我感觉脸儿发烫。这该死的上帝，原来第一个名字能入我眼的人就是你呀。
你成了我后桌的男生，且一坐就是两年。期间分过班，座位也调整过N多次，可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后来，你说这都是你的阴谋诡计，刻意安排。你说老天既然已给了你机会让我们相遇，你一定要珍惜，决不会轻易就放我离开。
我不置可否，可心如灌蜜。
～～蟾桂花开～～
我们的故事，在范仲淹老先生遗留下来的桂花树下徐徐拉开了帷幕。
桂花，总开在新学伊始的时候。此花一开，百花无香。微风过处，到处都弥漫着浓郁的桂气。
艳儿素来爱其香而不腻，常常偷偷摘来放在课桌里，整个人沐浴在淡淡花香里，或将细细的花蕊夹在书本里以掩盖油墨的味道，有时候也放一些在茶杯里，喝茶时便有淡淡的清香顺着喉咙渗入体内，沁人心肺。
直到那晚在桂花树下撞上了你。仿若做错事的小孩，我仓皇出逃，再不敢独自去摘桂。
课桌里的桂花却一日未断。
桂花开过之后，陆陆续续有菊花、梅花、蝴蝶兰等等各色花儿逐一盛开，就像你我年轻的心事在这适龄的花期次第绽放。
你的眼神开始变得热切而迷离，一次次追踪我的身影走过那三尺讲台。你注视我背影的时间越来越长，你甚至会仔仔细细地研究我咖啡色的自来卷长发在四季阳光的照射下，所发出的不一样的光芒。你口里呼出的热气，距离我越来越近。
我的脚步开始变得紧张而迷乱，可我，始终只能伪装镇静，虽然悸动，已在心里，如春日的野草一般疯长起来。
始终幼稚地认为，依然年轻的我们，是不懂爱也没有资格去谈情说爱的，所以，我绝口不提书桌里那四季不断盛开的花儿，虽然我知道，那都与你鞋尖微带的泥土有关。
多年以后，你念念不忘，说四季之中你最爱冬季，因为当冬季暖暖的阳光透过教室里巨大的玻璃窗，照在艳儿身上时，我就像是个被光环笼罩的圣女。尤其是我的咖啡色的卷发，在冬日暖阳的覆盖下，熠熠生辉，像极了《德伯家的苔丝》里的苔丝，圣洁而美丽。
我心花怒放，可心底有莫名的忧郁。冬季，是个令人悲伤的季节吗？
～～彩霞满天～～
也许是感觉到了我不自然的回避，你渐渐收敛了咄咄逼人的目光，代之以默默无闻的付出。
我们终于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以朋友的身份谈诗论词，以老乡的名义海阔天空，以同学的角色交流学习，抛开禁忌，你神采飞扬，我笑语嫣然。
随着我们的学习成绩相绑着直线上升，金童玉女的传言也在同学中间传递开来。你窃喜不已，独我固执地认为爱于我们是不敢轻言的，你我，顶多称得上是知音而已，至于谣言，不攻自破，随他去吧。
暧昧随之而来，且源源不断，我视而不见。本着相信友情，不伤害年轻而脆弱的心的原则，以不反对的方式默许了那一切。当然，最重要的是，胡飞同志从未明确表达过跟爱相关的任何字眼。
因为年轻，因为过于自尊，你害怕被拒绝，我害怕自作多情，所以只有朦朦胧胧试探着，一如月亮代表我的心，至于心究竟怎样，都以为对方已心知肚明，不可言传，其实都不过只是各自的杜撰与猜测而已。
事实上，心有灵犀也的确存在。彼此一举手一投足，不用言语，已心照不宣。偶尔一个眼神或相视一笑，便荡起无尽春风，心如涟漪，那涩涩的滋味不断蔓延。
传纸条、交换精美的卡片，你一首蝶恋花，我一曲钗头凤，借由汪国真、刘半农等等一系列诗人之口，懵懂无限扩张，依恋与日俱增，甜蜜疯狂滋长。＇奇＋书＋网＇
最喜欢每月一次相携回家的经历。
长长九十里的路，你总坚持用你那辆破旧的单车载我。一路上呼啸而过，你额头总有汗，却从不说累。爱使人充满力量，年轻的心如此张扬。你总固执地单手骑车，另一只手一定要牵上我的手，我几欲挣扎，终难逃法网。
任由你牵了去，一路高歌，慷慨激昂。回头望，夕阳正红，彩云满天，万里霞光。
多少年过去，回想那一段岁月，我总惊异于你年纪轻轻温文尔雅的背后竟藏着怎样的用心良苦！若非你的潜移默化步步为营，我又怎能泥足深陷难以收场呢？一直以为你本不是我所中意的男子，可那时，艳儿必定也是爱你的吧？不然，又怎会在拒绝了一个又一个追求者之后，独独对你一路亮着绿灯呢？
这般的日久生情，我心，该当是何等的欢喜呢！
～～山雨欲来～～
高考如期而至。
在提前录取的第一批名单里有你，在最后一批录取的名单里，依然没有我。
这结果镇煞了所有的人，包括我，尤其是你。
你去了父母理想中的学校，虽然并不情愿。
我，欲哭无泪，一个暑假瘦了十五斤。
复读的日子沉寂无言。
你每周必来一封信，我只字不回。你安排最好的朋友照顾我，我淡淡的，拒绝了所有的好意。
心里无怨也无恨，倔犟让我沉默。不想说一句话，没有任何表情。
你说，待到来年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是的，我知道。即便复读的时间不学一个字，只要再给我机会，我必中第。
那年月，像是在和老天赌气。
又到高考，破釜沉舟，依旧是一个志愿，丝毫没有退路。所幸如愿考取，而且，是在当年第一批录取的名单里。
之前没有与你商量。因为你所在的城市里，没有属于我的学校。
你自欺欺人地说爱我就要给我自由，其实你不知道，不为你牺牲，是因为我觉得艳儿根本不够爱你。
山雨欲来，却平静如斯。
～～金凤玉露～～
蜀都楚界，遥隔千里。纵然连天气，也迥然不同，更别说冷暖。
你不以为意，说“距离拉不开思念的手”！
是的，我也这么以为。可更远的距离，在艳儿触摸不到的心里。
往事让我惊慌，我生怕这年轻的感情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我认为我们需要以成年人的方式，冷静地思考我们的过去还有未来。我想，我们需要给彼此空间，各自反省。
你坚决反对。
你怕艳儿一去不回。
你一周写八封信给我，每一篇都长篇累牍，但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不能没有我。
你让我震惊！
同时也开始反省。倘若你真有这般深沉的爱，那于我该当是无上的荣耀与幸福吧。
于是我决定好好对你，以最亲密恋人的方式。
热恋，这才真正开始。
你每周写二至三封信给我，我每周必在固定时间拨打你们的电话。虽然你们公用的电话如热线一般难拨，可那长长的转接号码我早已背得滚瓜烂熟，多按几遍，终会通的。
我是你全部的精神依托，而你，是我象牙塔里最美妙的期待。
你唱《采桑子》：“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方，暂满还方，待得团圆是几时？”
我回《鹊桥仙》：“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你说，弱水三千，汝只取一瓢饮之。又说，大丈夫如你，此生得遇艳儿，足矣！你还说，愿穷汝一生，执吾之手，登泰山之巅，游东海之滨，天之涯，地之角，相携不分离！愿舍千金为吾笑，不为万两惹我哭！
言犹在耳，我心跳如鼓。
爱这般美妙，着人沉醉不知归路，谁还会在意路边那些不经意为爱扬起的风尘呢？
～～终是分手～～
那年月，印象中，总只有风和日丽。
爱情，就像遍布我校园的栀子花，清甜可人，馨香醉人；又如你头顶那方湛蓝的天，绚丽多彩，绮丽迷人。
你，因为穿的是军装，几乎没有假期，没有自由。我便欺上瞒下，飞奔而来。
独自乘坐穿越千里的火车，因为晕车，二十几个小时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痛楚，只为了要见你一面。只要能够触摸到彼此有血有肉的脸，我们就可以忍受下一个三百六十五日的煎熬与折磨。
三年苦恋，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没有两星期，可这算什么，在心里，在梦里，我们时时刻刻在一起。
你毕业，如愿去了首都北京，虽然只是五环以外偏远郊区的半山腰上。
我为你欣喜，两度飞越千山万水去看你，看你和你的兵们一样兴奋不已。
人生地不熟，又不愿忍受大兵们如狼似虎的眼球，我每日只能蜷缩在招待所里等你下班。那日里难耐寂寞还偷偷爬上山头去眺望山那边热闹的香山后花园。
没去长城，也没逛过皇帝的御花园，我想以后有的是时间。每日里只要盼着你下班回来，看你眼角眉梢都含笑，亦看我欣喜若狂笑魇如花。
那时候真的什么都能接受，没有一丝一毫的报怨。爱到极致，原本竟也是宽容的。
即便是在我临走前的那一晚。那一日我费尽心思，用了大半天时间，包了整整一百个饺子，只等你晚上回来，来个百年好合的小团圆。谁知道你因工作需要竟喝得烂醉如泥。
艳儿没有怪你，却不想这一次别后便再没有相见。
几番奔波折腾，我终究没有在北京找到属于我的工作。
身心俱疲，回想这多年的恩爱情仇，忽然间觉得累，不想再牵扯，不想再期盼，亦不想再挣扎。
于是在南下深圳之前，我们毅然决然的分手，没有任何退路。
从不曾想，我们抗战式持续多年的初恋，我们貌似完美的爱情，在幸福看起来指日可待，而所有的诺言都还来不及一一兑现的时候，戛然而止。仿若琴瑟和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