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串联红色年代激情泛滥的侵略性青春-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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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么一说,一车的人都刺挠了,纷纷㧟起来。女生更觉得难为情了,都把脑袋扎在裤裆里。为给她们解围,我赶紧说,你们才刚发现虱子呀,我两天前就有了。那几个女生一听,立刻说,肯定是你传给我们的。倒让我下不来台了。尤反修大概觉察到我的不自然,脸上闪过一丝微笑,仿佛报复那天江晓彤砸牌匾我没加以阻拦一事。我心说,你个小心眼。这时候,江晓彤过来替我帮腔道,当年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爬雪山,过草地,什么困难没遇到过,也没像你们这么大惊小怪的。江晓彤的话听上去有点儿小题大做,可是,毕竟是站在我一边,让我多少感觉到一些知遇之情。女生们词穷了,不再喧嚣,都改成窃窃私语了,而尤反修干脆立身到厕所去,逗留了老半天,她才出来。我跟她说,你要对我有意见,可以开诚布公地说出来。她用谜一样的眼睛注视着我,让我觉得她的眼睛后面一定还隐藏着什么,你太懦弱,她说。我从来也没跟谁标榜过我坚强啊,我说。
尤反修眯缝着眼说,看来,你还有自知之明,可以教育和挽救。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跟我谈起苏联小说来,原来,她有个读苏联文学院的笔友,经常书信往来,交流对巴甫连柯、法捷耶夫和尼古拉耶娃作品的看法。据说,她们家有三大书架的苏联小说,多半都是俄文的。我说,你俄文肯定不错。她说,能读,不能说。我说,回北京,我要读书,就找你借去。她苦涩地一笑,怕是够呛了,书架早拿封条封上,不让再看了。到傍黑,遥遥可见吕梁的山影,我肚子饿了,饿得咕咕响。尤反修问我,饿了吧?我说,饿也没办法,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神秘地挤咕挤咕眼,从书包里掏出俩馒头来,分我一个。我奇怪,问她馒头从哪变戏法变出来的。她咬着我耳朵说,偷的,在接待站。跟着,黎彩英她们几个都把偷来的馒头拿出来,分给我们男生。大伙儿馒头就凉水,有说有笑,头一回我们这么自然放松。江晓彤还一个劲儿夸女生想得周到。
12
我朋友告诉我大同到了的时候,我正在翻腾老报纸资料,发现当年有这么一段通讯:“8月20日以来,首都‘红卫兵’纷纷走上街头,到处张贴革命传单和大字报,到处集会演说,向一切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发动了猛烈进攻。一些带有封建主义、资本主义和修正主义思想色彩的商店字号,在他们的宣传、帮助下,已经更换为具有革命意义的名称。他们向各学校师生倡议,迅速改掉一些毫无政治意义的学校名称。他们还向广大服务行业的革命职工倡议,绝不再给某些顾客理怪发、做奇装异服、出售和出租黄色书刊。他们要把北京彻底改造成为一个非常无产阶级化、非常革命化的北京……”这一系列混蛋勾当,我都参与过,现在想起来,宛如梦魇一般,不知同样参与过这些的人,还记不记得自己曾经也混蛋过,会不会时常反省反省?
“如果你不提醒我这是大同,我绝对会把它当作平顶山或连云港。”我透过车窗眺望着外边说。我朋友说:“眼下所有的城市布局都一样,一色的高楼大厦,越来越不讲究地方特色了。”车里的空调开得过大,有点儿冷,我不得不披上一件袄。“怎么样,下去走走?”我朋友问我。我说:“开车转一转就可以了。”我朋友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意:“老弟,你要不从记忆中赶紧拔出腿来,恐怕你一辈子都快乐不起来,郁闷到死。”说得倒轻巧,我难道不想忘掉过去所有的不愉快吗?可是,历经了那么多的事,甚至还断送了一条性命,怎么说忘就能忘了呢?我朋友下车在道边小铺买了一盒烟,我闭着眼假寐,一会儿,我朋友将车窗摇了一条缝隙,点上烟,抽了两口,突然把烟掐灭了,骂了一句:“他娘的,假的。”
“活该,”我幸灾乐祸地调侃他一句,“这是报应,谁叫你总在我耳朵边上煽风点火的。”我朋友嘿嘿地笑起来,表情生动。我虽然年纪一大把了,朋友却不很多,如果有当年那些一起大串联的战友陪我出行,我自然不会叫上他。不知为什么,大串联回来,我们这些休戚与共生死相依的伙伴,就谁都不理谁了,即便是巧遇上,也都敷衍一下,从不提起过去的往事,能回避就尽量回避。我自己更不曾跟谁去唠叨这些。我宁愿躺在被窝里,把十九世纪到二十世纪的那些古董名著找出来,一本一本地读,连到多年来到地坛散步的习惯都省略掉了。我朋友似乎不甘寂寞,大概见我一脸的心猿意马,就问:“还是一个人独守空房呢?”我信口应了一声:“不许吗?”我朋友的车开得很慢很慢,仿佛是在走,或者比走都显得慢半拍,他说:“你也真够可怜的,都半截子入土了,竟连个老伴都没有……”我说:“我愿意。”事实上,那种充溢在心底的不安分的憧憬,至今我也挥之不去,只是我不想说。
我还有一颗不死的心。
我何尝不想爱上一个人,将她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并跟她居家过日子。可是,每到怦然心动时,脑袋里的警报器就鸣响起来,本来沸腾了的心海即刻变成一眼枯井,不见一丝波澜。我的问题不是对女人有什么敌意,而是缺乏足够的信任,总疑心重重。“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人了?”一个我新近结识的眼睛会笑的女人曾问过我。我将脖子缩在夹克衫里,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因为脑子里乱成一片。
我朋友问我:“你究竟心仪什么样的女人,老哥给你介绍介绍。”我知道我的朋友就是刚刚娶了一个比他小二十多岁的女孩,总喜欢穿个吊带,透着亮。我朋友说这是时尚。
我三十岁之前心仪的女人,都是比我大很多的半老徐娘,而且是风韵犹存的那种,到三十岁以后心仪的女人,就又是比我小很多的花季少女,越清纯得一塌糊涂越好,没办法,我就是愿意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似乎已成为我的固有思维定式了。
不过,心仪归心仪,真正叫我从中领略生命的却一个也没有。有一点可以肯定,假如我没有那次大串联,我现在可能也跟我朋友一样,娶妻生子,买房置地,赶上黄金周什么的还去什么地方旅旅游。老了,就打打太极拳,跳跳交际舞,或开车到水库钓钓鱼。恰恰是我十七岁的那次出行,叫我知道了人的内心深处蕴涵着那么多深不可测的黑暗层面,几乎想都想不到……这一发现,居然影响了我的一生。
一路走马观花,出了大同,我朋友问我下一个目标是哪儿,我告诉他怀仁方向。我朋友迟疑了片刻说:“出了山西,我就不能再送你了。”我问:“家里有急事?”他似乎不知怎么应对才好,文人小说下载有点儿难为情地说:“也不是,就因为老婆一个人在家,不大放心。”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这是所有老夫少妻的通病。
不管怎样,我还是很感谢我朋友,幸而他陪我走了一程,不致使我太郁闷,尤其是天空一片阴霾的时候。我朋友问我下边的行程是不是准备独往独来了?事情来得突然,我还没有来得及去想,随口说:“实在不行,我就麻烦扬子跟我就伴。”他很热心,非要替我打电话,通知对方。扬子他们单位早就破产,他闲好几年了,顺便出来也可以散散心。
一个电话,就这么说妥了。
13
江晓彤似乎也没个准稿子,听天由命,走一站算一站,过怀仁,跨汾河,到榆林都是后半宿了。都做半截梦被叫醒,眼皮还打着架,揉了又揉,才睁开。夜色苍茫,小城还在沉睡中。现在就找接待站,人生地不熟,怕是大海里捞针,随便找个小旅店歇脚吧,又花不起店钱,几个人一商量,只好先在车站蹲一会儿,天亮,再想办法。就在我打盹儿的时候,杜寿林凑过来低声说,我发现你一个秘密。我迷迷糊糊地问他,我能有什么秘密?杜寿林说,你一道上都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人。我故意装朦胧,假寐不理他。杜寿林嘟囔一句,我生就一双火眼金睛,你骗不了我。其实,这一路上我一直留意,纯属下意识动作,明知道秀园绝不会在这里溜达,但总期待着会有奇迹出现,万一在哪个路口边或哪个店铺里跟秀园不期而遇呢?不知什么时候,杜寿林靠着我的肩膀倒先睡着了,而我却神思恍惚起来,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始终挥之不去。实在无法入睡了,就跑到车站读报栏跟前,反反复复地读起当地的报纸来,即便是当地的报纸,跟《人民日报》区别也不大,从版式设计到中心内容几乎是一模一样,一点儿都不新鲜。江晓彤问我,有什么新闻没有。我说,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新闻。江晓彤说,那你还不睡?我要睡了,偏巧又有一列客车到站了……
石磊,石磊——乱梦中,我听见江晓彤在叫我,勉强摆脱睡意,问他有何吩咐,江晓彤表情严峻地说,杨东升这小子不见了,他总是这么神出鬼没,可疑,以后你要替我多监督监督他。
你怀疑他在捣鬼?我一骨碌坐起来,问道。
现在还没掌握到足够的证据,江晓彤说。
杨东升不至于兴风作浪吧?我为慎重起见又问了一句。
阶级斗争是复杂的,同志。江晓彤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我们周围揪出来的牛鬼蛇神,哪一个脑门上贴着标签了?表面上积极进步,背地里却干打着红旗反红旗的勾当。江晓彤这么一说,我也开始对杨东升起了疑心。
这小子每到一个新地方,总要单独行动一阵子,问他,他都含糊其辞,跟大伙儿保密。
因为夜里没睡好,早晨起来哈欠连天,匆忙间,我们拥出车站,像随波逐流的浮萍一样追随着上班的人流在街上飘来飘去,半个钟头,询问了将近有近百位市民,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接待站在什么地方,更不知道接待站是什么单位,…》小说下栽+wR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