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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打黑Ⅱ-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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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什么罪,我犯什么罪了啊,你们这是草菅人命……”

宋判官喊不出声音了,嘴让警察拿手套捂住。这边,庞龙已带着胡卫东他们,往地下室去。

要说,静心园地下室也不怎么复杂,分东西两个方向,西边是杂物间,上次营救黄蒲公,庞龙手下就翻过,什么也翻不出。东边先是一大厅,摆设十分豪华,很有点地下赌场的样子。搜查半天,果然找出不少赌具,一名干警从吧台下搜出一大撂钱,庞龙扫了一眼,大约有五十万,心道,昨天这里一定有人赌过。想想也是,以前张朋请他,哪次不是又喝又赌,赌完不过瘾,再叫几个小妹妹陪。庞龙正要往里进,突然发现一件衣服,就扔在吧台后面的沙发上。他走过去,提起那件衣服,一件崭新的警服,肩章和胸牌都在。庞龙认真地看了一会胸牌,上面的编号很熟悉,似是他身边某位人,想着想着,猛就记起这个人来。高安河副局长的妻侄,人称四眼的孙飞,安庆县公安局政委!好啊,从安庆赌到了这里。庞龙不动声色,原将衣服扔沙发上,会有人把这件证据带走的。

从吧台后面穿进去,又是一大厅,比前厅略小,灯光打开后,厅内立刻光芒四射,名贵家具,满墙的字画,还有博古架上形形色色的珍贵瓷器,还有一堆没来及摆放的收藏品。真是琳琅满目,令人目眩。这些东西上次来时都没有,看来是最近从别处转移过来的。好,转移就证明他怕了,怕好,怕好啊,奶奶的,我还以为你是铜打铁造的呢。庞龙指挥着手下,一步步往前搜。

遗憾的是,他们搜了近三个小时,一无所获。整个静心园都让他们翻遍了,仍然找不到地窖入口。

这里有地窖,吴江华说得很清楚,人就藏在地窖里!

“把阎王爷带来,撬开他的嘴!”庞龙怒不可遏,明知道秘密就藏在里面,就是找不到,他都快要急得发疯了。

就在这时,经侦支队副支队长刘天勇打来电话,向他报告战果。

“局长,我们搜查了太极保安公司和保安学校,抓获嫌疑人六名,查获黑账本五本,还有三十二把砍刀,钢管、铁锤等凶器,可以断定,这家保安公司一定在涉黑。”

“兰太极呢,挑重点的说!”

“跑了,两天前就失了踪,一同跑的还有他的会计。”刘天勇的声音忽然暗下去。

“跑了?”庞龙脸上的肌肉忽然僵硬,感觉让人喂了一只苍蝇。半天,恼怒地问:“江华呢,什么时候收队?”

“我们刚回来,吴队正在审讯嫌犯呢。”

“回去了还跟我打什么电话?!”

庞龙啪地合上手机,冲胡卫东吼:“撬开他的嘴!”

唐公子曾经挖苦过庞龙的那间正屋里立刻响出骇人的声音,判官宋老五极其夸张地放大着他的嗓子。

宋家园留守的人不多,算上判官宋老五,一共十二个,两个清洁工,六个混混,还有三位经审查是宋家园村的农民,夜里跑来打牌,没想给卷了进来。分头审讯了半个小时,仍然一无所获,没有人交代入口到底在哪,判官宋老五更是一口咬定,静心园决无什么地窖,他在里面住了六年,从没听说还有地窖。

“地下室你们都翻遍了啊,不信你们拿炸药炸,看看到底有没地窖。”

或者他就喊:“打死人了啊,我就一看门的老狗,你们干嘛跟我过不去?!”

庞龙站在外面,听骨头咯咯响,这老家伙,就是欠揍。他冲身边一警察递个眼色,那警察跑进去,很快,自称老狗的判官宋老五真如一条挨刀的狗,长嗥起来。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没有结果,庞龙意识到不能再折腾下去,又命令搜。奇迹终于在四十分钟后发生,一名姓谭的警察在搜查判官宋老五的屋子时,无意中发现了一只按钮,试着按了下,那张床居然摇晃了几下。再按,床又摇晃。他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几下就将那床挪开,这一挪不要紧,他发现了一个机关,将那机关打开,床底缓缓动了,很快,他就叫起来:“局长,入口在这里!”

里面的一切让人目瞪口呆!

庞龙看到两具骨架时,简直惊呆了眼睛!天啊,他居然如此狠,如此残忍!

阴森森的地窖里,拿钢管焊成的两个十字架森森然竖在眼前,上面悬挂着两副标本样的骨架,不用猜,也不用查,这两副骨架定是周铁和张向明的。钢管架两侧,则是人们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到的刑具,庞龙暗一数,竟有十三种,可以想见,自己这两位战友,经受了多少摧残和折磨,他们一定是被折磨死后才挂上去的。而在地窖的另一角,刑警队员又发现两个人,两位气息奄奄的少女,她们被抓来已有很长日子了,两人蜷缩在一堆草上,瘦骨嶙峋,目光痴呆。望着这两个已经变了形的少女,庞龙蓦就想起两个月前发生在金色大帝夜总会的小姐失踪案。张朋旗下的金色大帝向来以小姐的特色服务而著名,这里的小姐清一色是学生妹,大学高年级学生都很难在这里生存下去,初中妹高中妹艺校低年级学生是主流,两月前的周末,三名艺术学校学生在一名服务生的帮忙下借着上厕所,从卫生间窗户跳了出去,一名当场摔死,两名说是逃了,后来有人报案,宣中区公安局虽是立了案,但查了几天,不了了之。

地窖设计得极为讲究,看似阴酷却什么也考虑到了,就连通风设备,用的也是最先进的设施。除判官宋老五床下这个入口外,西边还有一个出口,一直通向外面山后一石洞。

从地窖里还搜到两箱摇头丸,几箱含有兴奋剂的过期饮料。

案件震动了整个东州高层,华喜功和钱谦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听完汇报,佟昌兴第一个拍了桌子:“私设监牢,残忍杀害两名警察,这还是共产党执政的天下吗?!”

钱谦抹了把汗说:“更可怕的,我们的公安五年了竟然找不到线索,五年时间啊同志们……”

华喜功想反驳,但他实在张不开口,只能把气撒在肖长天身上:“肖局长,你这个公安局长当的有水平啊。”

肖长天始终沉默,从接到庞龙报告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是无用,况且他能说什么呢。案子最终是庞龙和吴江华破的,他这个公安局长,却像傻子一样被人关在门后。

“大家都别吵了,案情就是命令,听听庞龙的意见,下一步怎么办?”主持会议的李缘奇说。

“还能怎么办,马上缉拿张朋,全力围剿张朋黑恶集团!”佟昌兴第一次没给李缘奇好脸色。

“是!”庞龙和吴江华同时站了起来,冲佟昌兴敬了一个礼。这个礼敬得李缘奇很不舒服,但他愣是没表现出来。

一场声势浩大的战役终于打响。

很多时机都是开会贻误掉的,不开会又形不成决议。东州高层坐在会议室义愤填膺声讨张朋时,张朋已驱车离开了东州,跟他一起的仍是罗妍。罗妍不想离开东州,她并不知道张朋在地窖里折磨死了两名警察,她留恋东州,也不忍抛下丈夫和儿子,张朋厉声道:“现在已来不及跟你解释,我们必须马上离开,一分钟也不能耽搁!”随后,蝎子留下的几名大汉就将她架到了车上,直到车子出了东州,往南边开时,张朋才说:“没弄痛你吧,我也是迫不得已,丢下你,我真是放不下心啊。”

一句话把罗妍说的,心里那点气又没了,充满柔情地问:“朋哥,到底出了啥事,能告诉我吗?”

“大事,妍子啊,他们把我老窝端了,这一次怕是在劫难逃啊。”

罗妍闭上了眼,巨大的不祥涌来,袭得她浑身一颤一颤。良久,她将头偎在张朋怀里,一双手牢牢地抓住张朋。

几乎同时,万家乐五十多家超市连锁店被封,包括金色大帝在内的五家豪华夜总会,四家赌博场所以及涉嫌跟张朋有染的八家娱乐场所全被关停。重案组在短短两天内,抓获嫌犯六十二名,控制黑社会团伙六个,收缴枪支三把,子弹六十八发。张朋情人马雪丽落网,她名下的三处经营场所被控制,另一个名叫秦沫沫的女人也被控制,警方怀疑,秦沫沫担任法人代表的宝黛国际女子会所实际上就是一个专门供女人寻欢作乐的非法场所,它的幕后老板还是张朋。

蝎子和小阎王几乎是同一时间落的网,蝎子得知风声不对后,迅速离开政府广场,丢下那里的三千多上访者,奔往开源。蝎子的大本营在开源县城,他在那里有五处不动产,另开有两家洗脚城,一家桑拿中心。蝎子刚到开源县城,就遇上了抓捕他的吴江华,面对吴江华布下的天罗地网,蝎子没做反抗,反抗也是白搭,他太清楚吴二姐的厉害了。乖乖从车里走下来说:“知道是二姐亲自来,我就不往这边来了,行啊,我送二姐一个人情,不过等我从里面出来,二姐可得给我接风呃。”

“蝎子,算你聪明,也省了我一颗子弹。”吴江华面带微笑,边说边朝蝎子走去。一双眼睛却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蝎子手上刚有动作,吴江华已飞起一脚,踢中蝎子面门,一双手利落地反拧住蝎子手臂,别人还没看清,枪已顶到了蝎子头上。

“想偷袭我,是不是想拿我做人质?”吴江华嘲讽道。

蝎子懊恼不迭,怎么就忘了二姐脚上的功夫呢?见阴谋被识穿,马上求饶:“二姐你轻点,我哪敢啊,二姐你轻点啊,我这胳膊你曾经废过一次啊。”

小阎王被捕的过程有点惊险。小阎王逃离的目标是安庆,他有个妹妹在安庆,妹夫是安庆通达运输公司总经理,这家运输公司是小阎王一手扶持起来的,就连里面的司机,都是他一个个挑拣过的。这家公司独霸了安庆客运市场六年,当年皮天磊想插手安庆的公交业,费了不少周折,最后还是乖乖退了出去。小阎王低估了形势,他想在安庆妹夫这里躲几天,看看形势再做决定,哪知他还没到安庆,季平跟安庆公安已将他妹夫控制,并为他布好了陷阱。

季平等人坐在小阎王妹夫的车里,按小阎王所说去县界处接他,本来设计得天衣无缝,谁知关键时刻,小阎王妹夫反水,抢先一步跳下车,冲小阎王喊:“快跑,车里全是警察!”

小阎王没跑,一听是警察,两眼一怒,冲几个手下吼:“给老子干掉这些雷子!”

激烈的枪声中,小阎王腿上中了弹,他妹夫当场被击毙,另有两个混混也被打穿了脑袋。

·7·

第八章 以牙还牙

1

滟秋感觉这一切是梦,却又不是梦。

每天醒来,她都要狠狠掐一下自己的大腿,看看那种疼痛感还在不。疼痛感会告诉一个人很多事,更会让一个人改变自己人生的方向。

还好,滟秋发觉自己并没有死,也就是说,她还得活着。活着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啊,滟秋每天睁开眼,第一个闪出来的就是棉球的影子,那个影子清晰、热烈,温情脉脉地看着她,有时还会伸出手,抚抚她弄乱的头发。当她伸出手,试图抓住那只充满爱意的手时,影子忽悠一下,不见了。滟秋四处寻找,影子像是跟她捉迷藏,明明就在这间屋子里,但她就是找不到。

滟秋会流下泪,她发现对一个人的记忆是那么的难以抹去,如同烙在心上,你用多少泪也洗不掉。如果这个人曾经带给你感情,那就更可怕了,感情原来是一株坚硬的草,一旦生根,就再也拔不掉。滟秋对自己是那么的恨,这珠草早就在她心里生根发芽,为什么没让它茁壮成长呢?否则,她心里早就茂密得装不下任何东西了。

棉球!滟秋疯了似的,会发出一连串的叫声,叫声带着血,带着毒,带着匕首般的锋利,直到她嗓子出了血,心出了血,她才能停下来。然后,她就像一只失去双眼的羔羊,空空洞洞地望住某一个方向,等待屠夫的到来。

太多的日子,滟秋想死,想寻着那份爱去,当她发现这份爱是那样的刻骨铭心时,活下去的欲望是那样的淡,那样的经不起推敲。是啊,还有什么理由活下去,活下去是多么的无耻,多么的自私,又是多么的虚弱。但是另一个声音又跳出来,那是棉球的声音,某个夜晚,棉球抓住她的手,深情地说:“你得答应我,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开开心心活下去,一定要活得精彩,活得幸福,不然,我这颗心,可要结冰了。”

结冰?滟秋会冷不丁地打出一个寒战,而后,她会死死地抓住自己头发,他怎么在那个时候就会说出这样的话啊?

痛过悔过后,滟秋开始面对现实,人必须得面对现实,就像羔羊必须面对屠刀一样,当上帝把你的一切路堵死后,你就只剩了一条路,朝着死亡的方向狂奔!

滟秋在床上躺了有一个小时,一骨碌翻起身,不能这么浑浑噩噩,必须振作,必须咬紧牙关,绝不能趴下,不能!

她光着身子奔向卫生间,洗脸,刷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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