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玛-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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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为自己能够应付自如而非常高兴。但是,三位这种女人的低声聒噪让她觉得,假如每天晚上都这样度过,她畏惧这种漫长夜晚的降临。
一天上午,她正等待这样一个夜晚的来临时,戈达德太太差人送来一纸便条,以极其尊敬的口吻恳请史密斯小姐一起来做客。这真是个最受欢迎的请求。史密斯小姐一位年方十七的姑娘,爱玛不但非常熟悉她的脸孔味着通过活动,去获得对存在进行选择的“自由”。断言人们,而且长期以来一支对她的美貌深感兴趣。一封非常礼貌的邀请信带了回去,这作华宅中的漂亮女主人对夜晚时光顿时不再心怀恐惧了。
哈里特·史密斯是个弃儿。几年前某人将她送进戈达德太太的学校,最近有人将她的地位从普通生提高为寄宿生。这便是她人所共知的历史……除了海伯里的几个朋友之外,她没有什么见过面的亲戚。此时,她到乡下拜访几个同窗学友后,刚刚返回。
她是个非常漂亮的姑娘,再说,她的容貌类型恰好是爱玛所推崇的。她的身材矮小丰满,金发碧眼,皮肤百嫩,脸颊红润,五官端正,表情显得极为甜美。不到夜阑人尽时,爱玛对她的举止仪态的喜爱已不亚于喜欢她的外貌,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要保持关系。
虽然她并没有为史密斯小姐谈吐中显著的睿智感到惊讶,却发现她非常迷人——没有让人不舒服的羞怯,也并非不善交谈——然而远没有显得冒昧,她举止得体,表现出敬意“给予”、表示直接经验的原始概念,这些原始概念按一定的,为自己等够被带进哈特费尔德宅子来满心欢喜,充满感激之情。这里的一切物品风格都比她熟悉的东西高雅,她毫不做作地显得很着迷。爱玛认为她一定具有良知,值得鼓励,而且也应当培养。那对柔和的蓝眼睛和全部的天然丽质,不应当埋没在海伯里及其周围的下等阶层中。她业已结交的熟人全都配不上她。她刚刚离开的学友尽管是些很好的人,但是肯定对她有害。那家人们是奈特里先生的佃户,租种着他大片土地——她相信,他们非常厚道——她还知道,奈特里先生对他们的评价相当高——不过,他们准是些粗俗不雅的人,根本不适合跟一位知识和风度几近完美的姑娘进行紧密交往。她要注意这位姑娘,让她得到提高,让她与不雅的熟人分手,把她介绍给上流社会,她要让她形成自己的观点和风范。这将是一件有趣的事,肯定是一桩善举,准会成为生活中的寄托和乐趣,还可以显示出自己的能力。
她沉浸在对那双柔和的蓝眼睛的赞美中,专心致志于交谈和倾听,脑子里忙着构思自己的帮助计划,结果夜晚的时光以非同寻常的速度飞逝而去。她一向习惯于盯着表,盼望晚餐摆好,好给这种晚会画上句号,今天在不知不觉中发现桌子早已摆设停当,移到炉火旁边。尽管她对认真做好任何事情从不持冷漠态度,然而今天她敏捷的动作远远超过平时。她的计划让她喜伤心头激发出真正的善意,,她一再劝大家多吃鸡肉丁和干贝肉。她知道,她的催促虽急,客人们却乐于接受,因为大家都盼望能早早回家上床,又唯恐动作太急有失斯文。
每逢这种情况,可怜的伍德豪斯先生便面临悲惨的感情冲突。他喜爱看到桌子上铺好台布,因为这是他自幼的风格,但是由于他确信晚饭对健康极其有害,所以一见到任何东西摆到台布上,他便会感到难过;尽管他善意的欢迎客人们享受桌上的一切,然而,由于替他们健康的担忧,看到他们真的张开大嘴巴大嚼,他就难免痛心疾首。
他真心提出的建议是请大家像他那样,喝一小盘希麦片粥,女士们酣畅淋漓的扫荡桌上美味时,他完全用不着开口鼓励,可他硬是要说:
“贝茨太太,我建议你壮起胆子吃一枚那种鸡蛋。煮的很软的鸡蛋对健康没有害处。赛尔比任何人都更懂得如何煮鸡蛋。我可不会向你推荐其他人来煮鸡蛋——但是你完全不必害怕——你看哪,它们全都很小——吃一枚我们这种小蛋不会伤着你的。贝茨小姐,让爱玛帮你递一小块果馅饼——只吃一小块。我们的馅饼完全使用苹果制作的。你在这儿用不着害怕有不卫生的果脯。我并不推荐那种牛奶蛋糕。戈达德太太,来半杯葡萄酒没意见吧?只喝一小杯——兑上一小杯好不好?我看这对你没有害处。”
爱玛任凭他父亲嘴唠叨下去——可她自己却动手以更令客人们满意的方式劝酒加菜。今晚送大家走的时候,看到大家豪兴,她心里尤其喜悦。史密斯小姐的快乐正是她的愿望。伍德豪斯小姐在海伯里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所以能引见给她既是姑娘的乐事,又让她感到惊慌——但是,这个卑微、感思的小姑娘分手的时候心中充满里浓浓的谢意。让他深感喜悦的是,伍德豪斯小姐整个晚上都在款待她,而且最后还跟她握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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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章
哈里特·史密斯于哈特费尔得宅子的亲近关系很快就成为既成事实。爱玛以自己敏捷果断的方式不失时机地向她发出邀请,鼓励她常常来访。随着她们关系的加深,俩人相互间的默契程度也在加深。爱玛早早便预见到,她或许是自己有益的散步伴侣。韦斯顿太太走后,她在这一活动的损失非常惨重。她父亲的散步范围从来没有达到矮树丛以外。两段地界即能满足他的散步需要,具体距离随白昼长短而定。韦斯顿太太婚后,她的活动范围大受限制。她曾经独自探险信步抵达朗道斯,可是并无乐趣。因而,这么一个可随时招来作伴的哈里特·史密斯,对于她散步的特权当然是个有价值的补充。随着她对姑娘的认识日渐深入,她感到越来越满意,完全实现了自己的最初善意的设计目标。
哈里特当然并不聪明,不过她具有顺从知恩的天性,她绝对没有一丝自负的因素,唯一的愿望便是接受某个高高在上者的指引。最初,她与她的关系非常亲切。她需要伴侣,欣赏美雅聪明;结果证明,尽管不能指望这孩子有很高的理解水平,但她却不乏鉴赏能力。她完全确信哈里特·史密斯恰好是她所需要的年轻伴侣棗完全是她的家所要求的。这种需求已经完全不可能由韦斯顿太太来满足了,这两层需求她不可能满足,这两种角色她也不愿意承担。她们类型完全不同棗情感方面的性质不同,不能相提并论。韦斯顿太太是她感激和尊敬的人。哈里特则是她热爱并且认为有用的人。她不必为韦斯顿太太做任何事,办事对哈里特,她一切都得做。
她希望证明自己的价值的第一个努力,便是设法查出着这孩子的父母的身份,但是哈里特说不上来。她愿意讲出自己知道的一切。可是对于这个问题她一无所知。爱玛竭力想象她可能喜欢什么棗可她怎么也不能相信,处在自己的地位上,却无法探究她的实情。哈里特没有洞察力。她一贯满足于听取并相信戈达德太太灌输她的东西,并不愿意进一步探索。
戈达德太太、学校的老师们、女同学和学校的所有事情自然是她谈话的绝大部分内容棗除此以外就只有谈及住在阿比水磨农场上她熟悉的马丁一家。马丁一家在她脑子里占有重要地位,她跟他们在一起度过非常愉快的两个月时光,此时也很乐于谈起她那次拜访中的趣事,喜欢描绘当地的许许多多惬意和奇异的事情。在爱玛的鼓励下,她变得十分健谈。爱玛获得另一个阶层生活景象感到有趣洛克(JohnLocke,1632—1704)英国哲学家、政治家。,也喜欢她单纯幼稚地以狂喜口吻所做的描绘:“马丁太太有两个客厅,真是两个特别好的客厅那,一个足有戈达德太太的起居室那么大;她有一个跟了她二十五年的贴身女佣;哪儿有八头母牛,两头是奥尔德牛;一头小母牛是韦尔奇种,真是头非常可爱的韦尔奇小牛;马丁太太特别喜欢说,应该把她们叫成女牛才对;花园里有个特别漂亮的凉亭棗那可是个又大又漂亮的凉亭,能容的下十二个人呢,明年某个时候,人们要在那里吃茶点。”
有一段时间,她感到滑稽,并没有考虑其直接原因。她对那个家庭了解渐渐深入后,便产生了另外的感情。她产生了错误印象,想象中她们全都生活在一起,又母亲和女儿,儿子和儿媳。在她的谈话中有一位马丁先生,她总是用嘉许的口吻描绘她,说她做这事做那事的时候脾气怎么怎么的好,爱玛后来听出那是个单身男人,而没有年轻的马丁太太,而没有儿媳妇。她疑心她可怜的小朋友在这片殷勤款待和善意中遇到了危险棗如果她不得到关心照顾,或许会就此永远沉沦。
有了这种激越的想法后,她的问题在数量上和含义上均大大的增加了,尤其引导哈里特多多谈论马丁先生的事情——…显然这个话题并不惹人讨厌。哈里特极其乐意谈起她参加他们月光下的漫步,以及晚上搞的许多愉快游戏,不厌其烦地大谈他的欢乐和殷勤。有一天,他跑了三英里路,为的仅仅是给他弄点核桃来,因为她偶然提到过自己多么喜欢核桃。在任何事情上他都同样殷勤!有一天晚上,他叫他家雇的牧羊人的儿子到客厅来,专门为她唱歌。他非常喜欢歌唱,而她也能唱一点儿。她相信,他非常聪明,什么都懂。他有一群优质羊,她在那儿生活的日子里,他的羊毛拍卖价格比乡下任何人的都高。她相信,大家对他的评价全都很高。她母亲和姐妹都特别喜欢他。有一天,马丁太太对她说,世上不可能有比他更好的儿子了,说这话时,马丁太太的脸都涨红了,马丁太太说,她能肯定,他结了婚准一个好丈夫。可她并不想要他结婚。她不急于让他娶亲。
“干得不错啊,马丁太太!”爱玛想到。“你对自己的目标知道得清清楚楚。”
她离开马丁家时,好心的马丁太太还向格达德太太赠送了一只肥硕的鹅,那可是戈达德太太见过的最漂亮的鹅。于是,戈达德太太在一个星期天将鹅宰杀烹饪后,请学校的所有教师:纳什小姐、普林斯小姐和理查森小姐共进晚餐。
“我猜想,马丁先生除了自己搞的行当之外,并不是个知识丰富的人吧。她不会读书吧?”
“啊,不!棗也就是说,是的棗我不知道棗不过我相信他读过许多书的棗只不过不是你能想到的那种书,他读农业报告和诸如此类得书,书就放在一个窗台旁边棗他是靠自己阅读的。不过有时候在我们晚上开始打扑克之前,他会大声朗读一些非常优美的文章节选棗特别有意思。我知道,他读过《威克菲尔德的教区儿童》。他根本没有读过《森林浪漫曲》,也没有读过《寺中儿童》。我提到这些书名,他说他以前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种书,不过他决心尽快找到这类书。”
下一个问题是:
“马丁先生长的什么模样?”
“啊!不好看,一点也不好看。起初我觉得他很平淡,可现在觉得不那么平淡了。你知道的,人们过一段时间就习惯了。你从来没见过他?他隔一段时间就到海伯里来的,而且每星期肯定要骑马到金斯顿去的路上经过这里。他常常从你身旁经过的。”
“有可能吧棗或许我见过他不止一次呢,可就是对不上号,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管是骑马还是步行,反正年轻农夫很难引起我的好奇心。自耕农是一群我觉得没什么可交往的人。假如是低一两个阶层的人们,外加上容貌可靠,或许会激起我的兴趣,我可能希望对他们的家庭在某些方面帮上点忙。但是农夫不会要我的帮助。所以说,他们在这方面不必我费心,在其它方面又不值得我费心。”
“的确是这样。啊!是的,你不可能注意到他棗可他非常了解你棗我的意思是说熟悉你的面容。”
“他是个值得尊敬的年轻人,这一点我毫不怀疑。我知道他的确是这样,也祝他一切都好。你认为他有多大年纪?”
“他六月八号满了二十四岁,我的生日时二十三号棗刚刚差两个礼拜零一天!真巧哇!”
“仅仅二十四岁。这么小的年纪何必急着定终生。他母亲说得对极了,不必着急。他们家保持现在的状况看来很好,假如她匆匆给他娶个媳妇,准得后悔。六年以后,假若他攒了点钱,遇到个属于同一阶层的年轻好闺女,大概还是非常恰当的。”
“六年后!亲爱的伍德豪斯小姐,他到那时就三十岁了!”
“是啊,如果不是生在富有人家,大多数男人不到这个年纪不会有经济能力结婚成家。照我看哪,马丁先生的财富完全得靠他自己挣,,跟其他人不会有什么不同。不论他父亲去世可能给他留下多少钱,不论他在家庭财产中的比例有多大,我敢说,全都是未知数,虽然他可能凭自己的智慧,或者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