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茶小说网 > 名著电子书 > 唐吉诃德 >

第55章

唐吉诃德-第55章

小说: 唐吉诃德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桑乔当时曾把理发师那头驴的鞍子抢了过来,换到自己那头驴身上。理发师把他的驴牵到马厩去,看到桑乔正为他的驴准备驮鞍。理发师认出了那驮鞍,立刻奋不顾身地向桑乔冲去,嘴里还说道:

“嘿,你这个盗贼,我终于抓住你了!还我铜盆、驮鞍和所有鞍具!”

桑乔突然受到攻击,还听到有人在咒骂。他一只手抓住驮鞍,另一只手挥拳向理发师的脸打去,立刻把他打得满嘴是血。可理发师并没有因此就放开抓住驮鞍的手,反而大声呼叫起来。客店里的所有人都循着这打斗的声音赶来了。理发师喊道:

“求国王和正义主持公道!这个拦路打劫的强盗抢了我的东西,还想要我的命!”

“你胡说!”桑乔说,“我才不是强盗呢。这是我的主人唐吉诃德在那场出色的战斗中缴获的战利品。”

唐吉诃德就在旁边,得意洋洋地看着他的侍从能攻善守,并且从此觉得他是个有用的人,心里打算着一有机会就要封他为骑士。唐吉诃德觉得桑乔肯定会很好地发扬骑士精神。理发师吵闹着说道:

“各位大人,这个驮鞍是属于我的,这就好像我肯定会魂归故里一样确凿无疑。我对它非常熟悉,就好像它是我生的一样。我的驴就在牲口棚里,我不会说谎,不信你们就去试试,看看它是不是正好配那头驴。如果不是,我就是混蛋。还有,他们抢走我的驮鞍那天,还抢走了我的一个新铜盆,没有用过的。那个铜盆能值一个埃斯库多。”

唐吉诃德这时忍不住要说话了。他来到两个人中间,把他们分开,又把驮鞍放在地上,待他们把事情辩出个究竟再做处置。他说道:

“诸位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位忠实的侍从分明弄错了。他称之为铜盆的这个东西,过去、现在和将来都是曼布里诺的头盔。这是我在一次出色的战斗中从他那儿夺取的,并且合理合法地拥有了它。至于那个驮鞍,我就不说什么了,我只知道我的侍从桑乔曾请求我允许他夺取这个败阵的胆小鬼的马具,用它来装备他的马匹。我允许了,他就把马具夺了过来。至于马具为什么会变成驮鞍,我只能给一个很简单的解释:这是游侠骑士常遇到的那种蜕变。为了证明这一点,桑乔,你把这位老兄说成是铜盆的那个头盔拿到这儿来。”

“天哪,大人,”桑乔说,“除了说这个盆是什么马里诺①的头盔,这个人说的驮鞍是马具,您就没有别的证据说明我们的意思吗?”——

①桑乔在这里又把曼布里诺说错成马里诺了。

“你照我的吩咐去做,”唐吉诃德说,“并不是这座城堡里的所有东西都受魔法的制约。”

桑乔把铜盆拿来了。唐吉诃德马上把它拿在手里,说道:

“诸位看看,这位侍从有什么脸说这是个铜盆,而不是我说的头盔呢?我以骑士界的名义发誓,这就是我从他那儿夺取的头盔,上面的东西一点儿不多,一点儿不少。”

“这肯定没错,”桑乔这时说,“自从我的主人打了那次胜仗以后,只打过一次仗,就是释放了那批带锁链的倒霉鬼那次。要不是这个盆儿盔,那次可就麻烦了,当时石头就像扑天盖地一般地打过来呢。”

第45章 曼布里诺头盔和驮鞍疑案及其他事真相大白

“诸位大人,”理发师说,“这两位绅士仍然坚持说这不是铜盆,而是头盔。你们看看到底是什么?”

“谁要是说它不是头盔,”唐吉诃德说,“我都会让他承认自己是在撒谎。不管他是骑士还是侍从,都是在说弥天大谎。”

我们熟悉的那位理发师也在场。他十分了解唐吉诃德的脾气,想让他把洋相出得再大点,好拿他开心,逗大家笑,于是他对这位理发师说:

“理发师大人,或者不管你是什么人吧,你该知道我和你是同行。我领取考试合格证已经二十多年了,对各种理发工具全都熟悉。我年轻时也当过一阵兵,知道什么是头盔性”,否定人性不变之说。又以为历史之变迁自有其“势”、其,什么是顶盔,什么是套盔,以及各种军事用品,我是说战士用的各种物品。如果没有其他高见,那么我的看法就算高见了。我说这位杰出的大人在我们面前拿的这个东西,不仅不是理发师用的盆,而且远远不是,就好像黑的同白的、真理和谎言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一样。我说它是个头盔,不过是个不完整的头盔。”

“的确是个不完整的头盔,”唐吉诃德说,“还缺少护脸的那一半。”

“是这样。”神甫已经明白了他这位朋友的意图,也这么说。

卡德尼奥、费尔南多和他的伙伴们也都随声附和。法官若不是还在想同唐路易斯的事,也会帮腔的。不过他正在认真考虑自己的事,很少或根本没有顾及这些人如何胡闹。

“上帝保佑!”这位受到愚弄的理发师说,“怎么可能这么多有身份的人都说这不是盆而是头盔呢?这事太蹊跷了,无论谁听了都会感到惊奇。好吧,假如按照这位大人说的,这个盆就是头盔,那么这个驮鞍就是全套马具了。”

“我觉得它是马具,”唐吉诃德说,“不过我说过,这件事我不插嘴。”

“到底是驮鞍还是马具,全由唐吉诃德大人说了算。”神甫说,“凡是与骑士有关的事情,我们都听他的。”

“上帝保佑,大人们,”唐吉诃德说,“我在这座城堡里住了两次,竟遇到了这么多奇怪的事情,以至于我都不敢对这里的任何事情下定论了。我觉得这里所有的东西都中了邪。第一次在这儿留宿的时候,这儿一个会魔法的摩尔人把我折腾得够呛,桑乔也被他的随从们搞得不善。昨天晚上,我一只胳膊被吊了两个小时,竟不知为什么会倒这个霉。所以,现在让我对这个疑团下结论,未免太冒失。刚才有人说这是盆,不是头盔,我已经反驳过了。可要问那究竟是驮鞍还是马具,我还不敢妄下结论,还要请诸位各抒高见。你们同我不一样,不是受封的骑士,不会受这儿的魔法影响,思维也不受什么约束,可以按照事情的本来面目,而不是按照我的看法来判断这座城堡里的事情。”

“不错,”费尔南多这时说,“唐吉诃德大人说得很对,这件事应该由我们来评断。为了可靠起见,我将秘密征求大家的意见,然后把结果照实公布。”

对于那些拿唐吉诃德开心的人来说,这是个最大的笑料,可那些不知实情的人便觉得这真是天下最荒唐的事情了,特别是唐路易斯和他的佣人,以及另外三个偶然来到客店的客人。他们看样子像圣友团的团丁,而且确实也是。不过最感到绝望的还是理发师,他的铜盆竟眼睁睁地在那些人面前变成了曼布里诺的头盔,而且他想,那个驮鞍肯定也会变成贵重的马鞍。费尔南多分别跟几个人交头接耳,悄悄问他们,大家争执不休的那个宝贝究竟是驮鞍还是马具。大家乐不可支地看他到底能得出什么样的结论。费尔南多向那几个了解唐吉诃德底细的人征求过意见之后高声说道:

“好心人,现在的情况是,我不想再继续征求意见了,因为凡是我问过的人都认为,说这个东西是驮鞍太荒唐了。这不仅是马具,而且是纯种马的马具。现在你不要着急,尽管你和你的驴不愿意,这还是马具而不是驮鞍,你的看法是非常错误的。”

“我没有糊涂,”理发师说,“而是你们搞错了。我在上帝面前也这么认为。上帝也会认为这是驮鞍,不是马具。不过法律……我不说了。反正我没醉,我连早饭还没吃呢。反正我没说错。”

理发师的固执像唐吉诃德的荒唐一样逗得大家哄笑起来。唐吉诃德这时候说道:

“现在只好各执己见了。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四个佣人中有一个说道:

“如果这不是有意开玩笑,我简直不能相信,这些很明白的人,或者看来很明白的人,怎么会硬说这不是盆,那不是驮鞍。不过我看他们都是一口咬定,坚持把它们说成是与事实相反的东西,这其中必有奥妙。我向天发誓,”他随即坚决地发誓,“即使世界上所有人都这么说,我也不会相信这不是理发师的盆,不是公驴的驮鞍。”

“很可能是母驴的驮鞍。”神甫说。

“那倒无所谓,”佣人说,“问题不在这儿,问题在于它到底是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是驮鞍。”

有个团丁刚才听到了他们的争论,一听佣人这话,走了进来,怒气冲冲地说道:

“驮鞍就是驮鞍,就像我父亲就是我父亲一样,谁要不这么说,就是喝多了。”

“你这个恶棍,竟敢胡说八道。”唐吉诃德说。

唐吉诃德说着举起了他那时刻不离手的长矛,向团丁头上打去。若不是团丁躲得快,他就被打倒了。长矛碰到地上断成了几截。几个团丁见自己的同伴被打,立刻高声向圣友团呼救。

店主也是圣友团成员。他立刻跑进屋里拿了棍子和剑,和自己的同伴们站到了一起;唐路易斯的四个佣人围住了唐路易斯,怕他趁乱跑掉;理发师见客店大乱,就抓起驮鞍,可是桑乔也抓住不放;唐吉诃德持剑向团丁进攻;唐路易斯大声呼喊他的佣人们放开自己,去帮助唐吉诃德,他还叫卡德尼奥和费尔南多都去为唐吉诃德助威;神甫大喊大叫;客店主妇连声呼喊;她的女儿痛心不已;丑女仆哭个不停;多罗特亚不知所措;卢辛达呆若木鸡;而唐娜克拉拉早晕过去了。理发师用棍子打桑乔,桑乔猛烈地还击理发师;唐路易斯的一个佣人怕唐路易斯跑了,就抓住他一只胳膊,结果唐路易斯一拳打去,打得那佣人满嘴是血;法官连忙去护着佣人;费尔南多把一个团丁打倒在地,把他痛痛快快地踢了一顿;店主又提高了嗓门向圣友团呼救,结果客店里有人连哭带喊,有人惊恐不安,有人无辜遭殃,有人挥拳拔剑,拳打脚踢,人们打得头破血流,到处都是一片狼藉。混乱之中,唐吉诃德的脑海里忽然绘声绘影地闪现出阿格拉曼特阵地①的混乱场面,于是他大喝一声,震动了客店:

“都住手,放下武器,安静点儿!要是想保命的话就听我说!”——

①阿格拉曼特是意大利诗人阿里奥斯托的叙事诗《疯狂的奥兰多》中摩尔王特罗亚诺的儿子,进攻巴黎时,死于奥兰多之手。此后,以“阿格拉曼特阵地”来形容混乱的场面。

他这一喊,大家全停住了。他又接着说道:

“诸位,我不是对你们说过,这座城堡已经被魔法控制,恐怕已经魔鬼成群了吗?为了证明这点,我想让你们亲眼看看阿格拉曼特阵地的混乱已经转移到了这里。你们看看,有的争剑,有的夺马,有的抢老鹰,有的要头盔,真是互不相让。法官大人,请您过来,还有您,神甫大人,也请您过来。一个人当阿格拉曼特国王,一个当索布利诺国王,让我们握手言和吧。我向全能的上帝发誓,咱们这么有身份的人在这儿为了这些小事而互相残杀,真是太愚蠢了。”

几个团丁并不明白唐吉诃德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只觉得自己在费尔南多、卡德尼奥和他的同伴那儿吃了亏,不肯罢休。理发师倒是不想闹了,在刚才的格斗中他的胡子被揪掉了,驮鞍也被弄坏了。桑乔是个好侍从,唐吉诃德稍一吩咐,他就服从了;唐路易斯的四个佣人知道再闹下去对他们没什么好处,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有店主因为唐吉诃德总是在客店里惹是生非,坚持要对他进行惩罚。最后,这场混乱总算平息下来了。然而,在唐吉诃德的印象里,他至死都认为驮鞍就是马具,铜盆就是头盔,而客店就是城堡。

在法官和神甫的劝说下,大家都平静下来,握手言和。唐路易斯的几个佣人又坚持让唐路易斯同他们一起回去。就在唐路易斯同他们商量的时候,法官也把唐路易斯对他说的那些话告诉了费尔南多、卡德尼奥和神甫,并且同他们商量如何处理这件事情。最后他们商定,由费尔南多向唐路易斯的佣人们说明自己的身份,以及他想让唐路易斯同自己一起到安达卢西亚去,他的兄弟侯爵大人肯定不会亏待唐路易斯。这次就是把唐路易斯撕成碎片,他也不会回去见他的父亲。四个佣人知道费尔南多的身份和唐路易斯的决心后,决定三个人回去向唐路易斯的父亲报告情况,一个人留下来侍候唐路易斯,同时别让他跑了,直到那几个人回来找他们,或者唐路易斯的父亲另有吩咐。

于是,这场纷争凭借阿格拉曼特的威望和索布利诺的忍让终于平息下来。可是和谐与平安的死敌见自己受到了蔑视和嘲弄,刚才把大家闹得乱成一团却没捞到什么好处,就想再挑起一次新的争端。

那几个团丁隐约听说了与他们打斗的那几个人的身份后,觉得再打下去,只能吃更多亏,也就不再吵闹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