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春天过去(出书版完结)-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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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靖言心驰神往,“我也想去欧洲玩。”
方拓托着下巴,“我也想去。”
“那你俩还不练习?对得起机票钱么?”邵声笑骂一句,又看了看莫靖言,问道,“你不准备考托福和GRE么?”
莫靖言侧头看着他,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考?”
邵声拍了拍额头,“我忘记了,老傅刚刚决定不出国了。”
莫靖言撅嘴“哼”了一声,心想,难道我就非要紧跟别人的脚步么?
邵声用手指戳了戳她的小臂,“哼什么哼,快去练习啊。否则去了欧洲,要给中国人丢脸啦。”
她“噗嗤”一下笑出来,弯着嘴角看着他;他也看过来,两人相视而笑。数月来不想分析过去规划未来的莫靖言,因为他的描述,再一次对不远的未来充满了憧憬。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下)
在攀岩队值班整理档案时,方拓在一张老旧的报名表上看到邵声的生日,他如同发现了新大陆,训练时拉着莫靖言,低声问道:“莫莫姐,你知道师父是哪天生日么?”
“知道啊。”莫靖言捂嘴一笑,“很好记的日子,你自己问他。”
“哈,我也知道,是不是……”方拓左右手各做了一个“V”字手势,还弯了两下。
莫莫笑着点头,也比了个“V”。
方拓算了算日期,“那也没有几天了呢……你说,我们怎么帮师傅庆祝呢?”
“好像每年就是他们一群哥们吃吃喝喝,没听说有什么别的节目。”
“可是……师父明年就要毕业啦。”方拓说,“总得有个什么纪念吧。”
“你一个男生,想的比我还细。”莫靖言皱眉思考,“礼物……送少爷什么好呢……好歹他能算我半个师父吧。你准备什么了?”
方拓正要答话,邵声回头指了指二人,“你俩一来就鬼鬼祟祟的,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我……我在问方拓一个公式。”莫靖言连忙找了借口,她要准备《计量经济学》的期中考试,的确带了教材和笔记,“这一段,我有些不明白呢,好像用的是概率,但这个分布函数是什么意思啊?”
方拓凑上来,“我……刚开始学微积分啊,这个太高档了,不会。”
“我看。”邵声接过教材,扫了一眼,问莫靖言,“微积分你学过吧,还记得多少?”他坐下来,拿笔画图解释道,“简单来说,积分的结果呢,就是这条函数曲线下面的面积……在这个例子里,从a到b的积分,就是在从a到b的区间上发生此事的概率。”
他边画边讲,莫靖言连连点头,恍然大悟道,“之前我看公式看得头都大了,以前昭阳哥也给我讲过类似的题,我还总是背错。你怎么能随随便便画张图就都解释清楚了?太打击我了。”
邵声用笔杆敲了敲她的额头,“公式是给逻辑思维能力和功底扎实的人,你啊,只适合看图。”
“小看我。”莫靖言扁了扁嘴,低头演算着,邵声在她身旁,时而伸手指点。
方拓看着二人讨论,若有所思。
莫靖言照着例子,又解决了两道书后习题。邵声看她已经掌握,便站在岩壁下,思索着新路线。方拓凑到莫靖言身边,附耳说道:“我想好啦,师父啥也不缺,我们不如送他个女朋友吧,让他摆脱‘光棍节’!”
“也是个主意呢!”莫莫继续演算,头也不抬,“我之前也想过啊,还和他提过,但他也不置可否。现在人家姑娘早都有主了。”
方拓贼贼一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莫靖言吓了一跳,停下笔来,睁圆眼睛看着他,“越说越远了啊。”
邵声订好线路,看二人仍在窃窃私语,蹙眉道:“你俩不练习,怎么又嘀咕上了呢?”
方拓“哈”地大笑出来,“我们在商量,送你个漂亮姑娘过生日!”
邵声挑眉,“这礼物太重了吧。过完生日要还回去么?”
方拓促狭地看着莫靖言,“这……要问莫莫姐。”
“不要乱说。”她脸一红,气得去拧方拓的胳膊。
邵声好整以暇倚着岩壁,微笑着看二人打闹,不置可否。莫靖言一瞥之间看见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尴尬慌乱,更不敢直视。
然而方拓关于礼物的提议她认真地记在心里,算算这是和邵声相识以来他的第三个生日,自己从来没送过任何礼物。第一年和他不熟,而且当时他人在香港;第二年他生日时,自己正为了和傅昭阳的感情如履薄冰,无暇他顾。转眼已经是他在学校里最后一个生日,想起此前他对自己的种种照拂,莫靖言认为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有所表示。
她很快就决定要送什么礼物。前几日练习时邵声将攀岩用的镁粉袋遗忘在岩壁下,隔了两天再来时已经找不到了,想来是攀岩队众人的装备相似,被谁无意间误拿了。莫靖言找了一个没课的下午,坐车去北三环附近的户外用品商店买了一只新的粉袋。走到返程车站需要经过一座天桥,路旁有小摊贩在兜售十字绣。最近校园里开始流行这种小手工,莫靖言看别的女生废寝忘食地绣过,一时跃跃欲试。这一天恰好看到,她便挑了天蝎的图案,打算绣好之后缝在粉袋上,便可以清晰辨识,不会再被别人认错。
十字绣的底布只有两寸见方,成品图是一只卡通小蝎子,也只有几种配色。莫靖言看过说明,信心满满,心想自己有两三个小时就可完成。然而真的开始后,她才发现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作为一个平常就不怎么热衷女红的初学者,她常常看错了位置或是用错了颜色,一时头昏脑胀,只觉得这比计量经济学还难。
莫靖言既怕自己的笨拙被同寝的姐妹们取笑,又怕她们和方拓一样拿自己和邵声说笑,于是拉上床帘,偷偷点着应急灯赶工,做贼一样。绣了两天,她认清悲惨的现实,自己大概和“心灵手巧”四个字无缘,于是长叹一声,将十字绣扔在一边;索性拿了针线,在粉袋一角歪歪扭扭刺了一个“少”字。
她提前两天,在训练时趁着方拓没注意,一把塞给邵声,很怕他当着师弟的面笑话自己。邵声接过来,很开心地笑了笑,顺手系到腰间,又去装备房取了镁粉块装在里面。
邵声在校期间的最后一个生日也没有别出心裁的庆祝方式,前一天夜里过了十二点开始,BBS的攀岩队版面出现了生日祝福帖,被众人迅速顶上十大,莫靖言也顶着平时很少灌水、几乎没人认识的ID上去,按了一个“生日快乐”的爪印。寿星也适时出现,许诺请队里的群狼吃晚饭。
一切中规中矩,和每年一样,邵声提前两天已经订好饭店的包间,通知了身边的好友。方拓没去过这家饭店,想要跟着莫靖言一起走。她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一直尽量避免与傅昭阳和楚羚同时会面,此时有些犹豫,探询地看着邵声,“我……不一定有时间呢。”
“啊,有什么事情啊,推掉推掉,莫莫姐不带着我,我找不到地方啊。”方拓双手合十,“拜托拜托。”
“我……可能,有课。”
“莫莫姐你从来没逃过课么?”方拓满不在乎,“没逃过课的大学生涯是不完整的。”
莫靖言一时想不出来理由,求助地看着邵声。
“小子,你才大一,就想着逃课。”邵声明白了她的迟疑,兜头拍了方拓一巴掌,“莫莫没时间就不去吧,以后又不是不过生日不聚餐了。你要是找不到,就和我们一起走吧。”
这一天夜里自然不用练习攀岩,莫靖言早早吃了晚饭,带上习题册和水杯去自习。走到图书馆大门口,恰好遇到攀岩队的一群人,他们刚刚在岩壁下集合,正要一起去饭店。
思睿挽着何仕,向她招手道,“莫莫,我们不知道几点才回来呢。你好好做作业去吧,我就指望着参考你的啦!”
方拓耳朵尖,奇道:“莫莫姐你去自习么?你不是有课?”
“呃……临时取消了。”莫靖言含混地应了一句。
“如果没事,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傅昭阳走过来问,“少爷也不会介意多请一个人吃饭。”
莫靖言摇头,“我刚吃过了,你们一起去吧。”
傅昭阳微笑颔首,眉宇间有些无奈。
方拓摆着手和莫靖言告别,左君有些诧异,“方拓,你怎么和莫莫这么熟?”
莫靖言心跳加速,心想,他可千万别和队里的人说,我晚上还在偷偷练习。
方拓“哈哈”一笑,“当然啦,舞蹈团知名美女啊!”
思睿瞥他,“你小子,哪个美女都敢看!莫莫姐是你能随便搭讪的么?”
老队员们笑了起来,有几个人一同看向傅昭阳。方拓若有所思地左看看,右瞧瞧,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来。
和往常每次攀岩队聚餐一样,思睿又是在临熄灯前一分钟奔回宿舍,进了门就问:“有人刚刚打水了么?能借我一点么?”
蒋遥正站在门口,摇头道:“每次都是踩点回来,借你半瓶,明天打满还我。”
“我和雪宁也是刚打的。”莫靖言指了指暖壶,“又没少喝吧?看你脸红的。”
“大家在灌少爷喝酒啊,让他答问题,答不上来就喝酒。都喝high啦!”思睿兴致高昂,拉着莫靖言兴奋地说道,“你没去真可惜,没看到少爷又窘又害羞的样子。”
“他害羞什么?”莫靖言好奇。
“少爷啊……他有女朋友啦!”思睿大声宣布,“他终于脱光啦!”
“真的?”蒋遥和梁雪宁耳濡目染,对攀岩队的众人也很熟悉,“没一点风吹草动啊。”
“就是,我们也觉得突然呢。”思睿兴冲冲说道,“大家也是今天才发现的呢!”
“哦……真的……挺突然呢。”莫靖言随口应着,心中隐约有些失落,心想,这少爷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居然从来没有提起过,那以后还有时间和心情带着自己和方拓练习么?
“其实,我们也没见到那个女生。”思睿说得口渴,提了暖瓶倒了半杯水,一边吹凉,一边说道,“前几天大周收拾岩场,捡到了少爷的粉袋,今天下午训练时要还给他,发现少爷已经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新粉袋,而且,上面还绣了一个‘少’字。”
莫靖言听到这儿,忍不住“啊”了一声。
“就是啊,出人意料吧!”思睿以为她和自己一样的想法,“大周老实,没多问。吃饭的时候偶然说起来,大家都觉得这事儿不简单,少爷最近肯定有情况,而且,我怀疑对方就是攀岩队的。你想,没事儿的话,谁那么关注他,知道他用什么粉袋,还知道他刚刚丢了粉袋?关注他也就罢了,没事儿在粉袋上绣人家的名字干嘛啊?”说着她笑了起来,“那个女孩子很有心,可绣工真不敢恭维啊,‘少’字绣得特别宽,所以‘爷’字就没地方写了。”
莫靖言想起自己歪歪扭扭的大针脚,不觉一阵脸红。
“那你们后来问出来了么?”蒋遥在上铺探下头来,“你不说少爷难相处么,我很好奇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哎呀,这人,嘴比革命先烈都严。”思睿耸肩,“最后也没问出一点有用信息。他平时和女生们不亲近,一点迹象都没有。忽然用女生送的东西,大家都觉得不习惯呢。”
梁雪宁本来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又捡起来,“啊,原来也没什么大八卦,捕风捉影而已,你还那么兴奋。”
“咳,早晚有一天水落石出,八卦有趣的不仅在于结果,也在于过程啊。”思睿忍不住“吃吃”地笑,“本来那么个一天到晚游来荡去,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忽然被大家问得面红耳赤,多好玩啊!”
“你们怎么刁难少爷了?”蒋遥问道。
“他就说是个小妹妹送的,我们就说,哥哥妹妹最容易出事了。他就什么都不肯说了。”思睿笑道,“大家就说玩一个游戏,少爷只需要回答是与不是,大家猜是谁。不许说谎,如果不想回答,就要喝酒。大家不住起哄,少爷只能答应啦。”
她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我们就问,‘那个女生是不是我们学校的’,‘是不是攀岩队的’,‘我们大家认识不认识’这类问题,少爷不肯回答,就喝酒。大家觉得八成是猜中了,就开始问些刁钻的问题。何仕本来问,‘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但这个不能用‘是’与‘不是’回答,所以我们就换了问法。问,‘你们牵过吗’,‘你们抱过吗’,‘你们亲过吗’,‘还有比这个更限制级的吗’。当时少爷啊,就是一个字都不肯泄露,于是一杯接一杯喝。哈哈,少爷脸红得像被煮了的虾米,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害羞呢?”
梁雪宁和蒋遥被思睿的描述感染,也跟着笑起来。
面红耳赤的不仅有故事里的少爷,还有在一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