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茶小说网 > 名著电子书 > 哈克贝里·芬历险记 >

第52章

哈克贝里·芬历险记-第52章

小说: 哈克贝里·芬历险记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是什么?’

“他有点儿不高兴地说:

“‘没有什么,就只是一只旧的空桶。’

“‘一只空桶!’我说,‘啊,’我说,‘你那双眼睛啊,就是有一付望远镜也是白搭。你怎么能说那是一只空桶呢?’他说:

“‘我说不上来,我猜那不是一个桶,不过我想也许是的。’

“‘是啊,’我说,‘也许是的,不过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嘛。离得这么远,根本就说不准。’我说。

“我们本来没有别的什么事干,因此就继续张望着,后来我说:

“‘啊,你看这里,狄克·奥尔勃莱特,那个玩意儿,我看啊,快追上我们啦。’

“他就从此再也没有说什么。那个东西漂得越来越近。据我判断,准是一只泅得快筋疲力尽的狗吧。啊,我们正漂进了河上一道横水线,那个东西漂过了月光照亮了的横水线,天啊,我说,正是一只木桶。

“‘狄克·奥尔勃莱特,你怎么会在半英里路外就想到那是一只桶?’我问。

“‘他说,‘我说不上来。’

“我说,‘你告诉我吧,狄克·奥尔勃莱特。’

“他说,‘嗯,我知道那是一只桶,我以前见过,好多人见过,大伙儿说那是一只闹鬼的木桶。’

“我把其他值班的人叫了来,他们来了,站在那里,我把狄克说的话告诉了他们。这时候,那个东西跟我们漂得一般齐了,它再没往前赶啦。离得有二十英尺远。有人主张把它捞上木筏,不过其余的人不乐意。狄克·奥尔勃莱特说,那些跟它闹着玩儿的人可为这遭了殃。值班的班长说他可不信这个邪。他说,桶撵上了我们,是因为它在那股流水里,比我们要流得稍快一些。他说,它慢慢地会离远的。

“所以我们就讲起了别的事了,我们唱了一支歌,又跳了一个黑人舞。在这以后,值班班长要大家再唱一支,不过,这时天上起云了,那只桶赖在原来的地方不走。不知怎么,唱歌的也并不带劲,因此也就没有唱完。也没有人叫好。搞得有气无力的。一时间谁也没有则声。随后又一个个想一齐开口说话了。其中有一个家伙说了个笑话,可是无济于事,大伙儿听了也不笑,连说笑话的家伙自己也并没有笑。这可是少见的情况。我们大伙儿阴沉沉地守在那里,瞪着那只桶,心里不踏实,不自在。嗯,天一下子黑啦,没一点儿声息。随后起了风,四下里呜呜叫。接下来闪电雷鸣。没有好久来了一场暴风雨。在这中间,有一个家伙往后边跑,中途绊倒了,伤了脚踝骨,只好躺下。这件事叫大伙儿直摇头。每回闪电一亮,就见到那只桶,桶四周闪着青光。我们老是一个劲儿盯住着它。不过到后来,天蒙蒙亮时,它不见了。到白天,我们哪里也见不到它了,也并未觉得有什么可惜。

“可是到第二个晚上九点半钟光景,正当大伙儿唱着歌、玩得带劲的时候,它又来了。还是停在木筏子右边的老地方。热闹的场面不见了。大伙儿一个个神情严肃起来。没有说话的。全都围坐着,愁眉苦脸,望着那只桶,此外简直无法叫他们干什么别的。天上又起了云。换班的时候,下班的人留了下来,没有回去休息的。暴风雨闹了整整一个晚上不得安生。半夜里又有一个家伙绊倒了,扭伤了脚脖子,只得撤下来休息。到了大白天,桶又不见了,谁也没有见到它离开。

“整整一天,大伙儿一个个既清醒,又垂头丧气。我不光是指不喝酒那样的清醒——不光是这样。大伙儿不言不语,不过全都喝得比平日还多——不是凑在一起喝——而是各自溜到一边,各自偷偷地喝。

“天黑以后,下班的人没有去休息;没有人唱歌,没有人说话。大伙儿也并没有四散开。他们拥到前面,挤在一起。有两个钟点,他们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老盯着一个方向,偶尔叹一口气。啊,桶又来了。还在那个老地方,一直呆了一个晚上。也没有人回去休息。半夜以后,又起了风暴,四下里一片漆黑。大雨哗啦啦往下倒,还下了雹子。雷也轰隆隆、轰隆隆响个不停。风刮了起来,成了飓风。闪电朝四下里撇下一大片一大片的白光,把木筏子照得清清楚楚,如同白昼一样。极眼望去,几英里之内,但见河上白浪滔天,看不到尽头。而那只桶呢,还象早先那样一拱一拱往前漂去。班长下令叫大伙儿掌好长桨,准备通过河上的横道线,可是谁也不去——大伙儿说,谁也不愿意再把脚踝骨给扭伤了。他们甚至不肯往后边慢步走去。啊,正是在这刹那间,一声霹雳,天上裂开大大的一个口子,电光闪处,把后面值班的劈死了两个,还打伤了两个。你会问,伤在哪里?啊,又是拧伤了脚脖子。

“在拂晓前,两次闪电中间的一片黑暗里,桶溜走了。嗯,那个早晨,该吃早饭时,没有一个人吃过一口东西。在这以后,大伙儿三个一堆、两个一堆地转游,低声说话。不过谁也不跟狄克·奥尔勃莱特结伴。一个个对他冷冷的。他走到哪里,那里只要有人,便会散开来,分头溜掉。大伙儿不愿意和他一起掌长桨。班长把所有的小舟全都拉到木筏子上来,放在窝棚一边,不让死者的尸体运上岸去埋掉。他不相信这时有人上了岸还会回来,而他是对的。

“天黑以后,你可以看得很清楚,要是桶又来的话,准包会出事。暗地里已经有人在嘁嘁喳喳了。好多人要杀死狄克·奥尔勃莱特,因为他在另外几回放木筏子的路上见过这个木桶。这事凶险得很。有些家伙主张把他弄到岸上去。也有几个人说,要是木桶再来,大伙儿干脆一起上岸去拉倒。

“正当大伙儿切切促促低声说话,聚在木筏子前头,看木桶来不来时,啊,你看,木桶又来啦。它慢慢吞吞、稳稳当当地漂下来,又在它的老地方呆住了,这时,连一根针落地,你都能听到。这时,船长走了过来,说:

“‘伙计们,别象一群小孩和傻瓜似的。我可不想让木桶一路上钉住我们不放,直到奥尔良。你们也不愿意这样啊。那么,好吧,用什么法子收拾它最好呢?把它烧掉——就是这个办法。我去把它捞上来。’他说。还没等别人说什么,他就跳下水里去了。

“他朝木桶游过去。他把木桶推上木筏子的时候,大伙儿都闪到了一边去。不过老头儿还是把它弄上了木筏子,砸开了木桶的顶,里面是一个小娃娃!是啊,诸位,是一个一丝不挂的小娃娃。这是狄克·奥尔勃莱特的小娃娃。他自己也承认了的,也这么亲口说了的。

“‘是啊’,他俯在桶口说,‘是啊,是我可怜的亲生的小宝贝,我那苦命的早死的查尔斯·威廉·奥尔勃莱特,’他说。这家伙只要存心捡好听的话来说,那就不管什么场合,舌头一转,张嘴便是,不费什么劲。是啊,他说,他原本住在河湾的上头。有一个晚上,小娃娃哭叫,他掐住了他的喉咙,可并非存心要弄死他——他这么说,也许是存心撒谎——可他吓坏了,就在他老婆回到家里以前,把小娃娃装在一只木桶里,自己也就离家出走,沿着北边的小路跑掉了,当上了木排夫。如今已是木桶跟踪他的第三个年头了。他说,开头还只是碰到小小的倒霉的事儿。到后来,便会死掉四个人。而在死了人以后,木桶就不会再出现。他说,大伙儿如果容它再追一个晚上——那就照例要重演这么一回——可是大伙儿实在受够了。他们动手放下一只小舟,把他弄上了岸,打算私刑处死他。可是他突然之间一手抓住了小娃娃,紧紧抱在胸前,痛哭流涕,朝大水里纵身一跃,大伙儿从此没有再见过他一面,这个可怜的受苦的人,并且人们再也没有见到过查尔斯·威廉了。”

“是谁在流泪?”鲍勃说,“是奥尔勃莱特,还是那小娃娃?”

“怎么啦,当然是奥尔勃莱特嘛,我不是跟你说过,那小娃娃是死的么?死了三年啦——怎么会哭呢?”

“嗯,不用管他怎么会哭——他怎么能保住了这么久不烂,”但维说,“你回答我这个。”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样,”埃特说。“可就是这么样——我知道的就是如此。”

“那么——他们对木桶是怎么个处置的?”大灾星之子说。

“啊,他们把它一掀,就象一块铅沉了下去。”

“爱德华,那小娃娃象不象是掐死的样子?”有一个家伙这么说。

“他的头发是往两边分开的么?”另一个人问。

“埃迪,那木桶上是什么个牌号?”一个叫做比尔的家伙说。

“埃特孟特,你有没有办死亡证明,让人家统计进去?”杰米说。

“喂,爱德温,你是不是给闪电劈死的人中间的一个?”但维问。

“他啊?哦,不对,那两个人都是他一个人嘛。”鲍勃说,于是大伙儿哈哈大笑。

“喂,爱德华,你看你是不是服一片药丸子才行?你气色不对——你不觉得自己脸色发青么?”大灾星之子说。“哦,好了,好了,埃迪,”杰米说,“拿出证据来吧,你准是保留了木桶的一部分,好作为证明。让大伙儿看看那个桶口,——快拿来——那我们就信你了。”

“喂,伙计们,”比尔说,“让我们分一分吧。我们一共十三个人,我能把那大谎话吞下十三分之一,只要其余的你们能吞下去。”

埃特腾地站了起来,他发火了。他说,让他们这帮子人全都滚到他臭骂过的那么个地方去吧,说完便往木筏子后边去了,一边还独自骂着。大伙儿也就对着他吼啊,嘲弄啊,叫啊,笑啊,连一英里路外都能听到。

“伙计们,我们来劈一个西瓜开开心吧。”大灾星之子说,一边他就在一片漆黑里摸,摸到我所在的木瓦片堆中来,一摸摸到了我。我光着身子,暖烘烘,软塌塌。他叫了一声“啊哟!”往后一跳。

“伙计们,弄个灯来,或是弄个炭火儿也行,——这里有条蛇,大得象一头牛哩!”

于是大伙儿弄了一个灯奔向那里,拥在一块儿,冲里面望着我。

“给我出来,你这个叫化子!”有一个人说。

“你是什么人?”另一个说。

“你在这里想干什么?说,快说,要不,把你扔到水里去。”“把他搜出来,伙计们,揪着他脚后跟,把他倒着拖出来。”

我就开始讨饶,浑身哆嗦着爬了出来,站在他们当中。大伙儿把我浑身上下端详了一番,觉得挺怪。那个大灾星之子说:

“是个可恶的小偷!谁来帮我一手,把他掀到河里去?”“不,”胖子鲍勃说,“让我们把油漆罐拿出来,从头到脚,给他全身涂个天蓝色,然后再把他掀到河里去。”

“好,就这么办。杰米,去把油漆拿出来。”

油漆罐一拿到,鲍勃拿起了刷子,准备干起来了。别的一伙人哈哈大笑,摩拳擦掌。我就哭了起来,这样打动了但维。他说:

“住手!他还不过是个小毛孩子嘛。谁动他,我就给谁涂上油漆。”

我于是朝四下里望着他们。他们有些人在嘟嘟囔囔,正在气愤不平。鲍勃把油漆放了下来,别的人没有接的。

“到火塘这边来,我们倒要看看,你上这儿来是干什么的。”但维说。“好吧,在那边坐下来,说一说你自己的情况。

你在这里呆了有多久啦?”

“还不到一分钟。”我说。

“你怎么会身上干得这么快?”

“先生,这我也不明白。我总是这个样,多半是这样。”

“哦,是么,是这样么?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打算讲我的真实姓名,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就脱口说:

“叫查尔斯·威廉·奥尔勃莱特,先生。”

大伙儿哄地笑了起来——齐声大笑;我因为自己能这么说,也很得意,因为这样一笑,他们准会脾气变得好一些。

他们笑够以后,但维说:

“那可不大说得过去嘛,查尔斯·威廉。你决不能在五年里长这么大,你知道,你从木桶里出来的时候才只是个小娃娃嘛,还是个死了的。好,来吧,来个实话实说吧。只要你不打算干什么坏事,没有人会伤害你。你叫什么名字?”

“阿勒克·霍浦金斯,先生。阿勒克·詹姆斯·霍浦金斯。”

“好吧,阿勒克,你从哪儿到的这里?”

“从一条货船上来。这条船停靠在那边河湾里。我是在那条船上出生的。爸爸一生在这一带上上下下做生意。他要我游到这里来,因为你们开过的时候,他要你们这里有人能给开罗的约拿斯·端纳先生带个信,对他说——”

“哦,快说!”

“是的,先生,千真万确,爸爸他说——”

“哦,你奶奶的!”

大伙儿齐声大笑,我还想讲下去,可是他们打断了我,不让我说下去。

“好吧,听我说,”但维说,“你是吓怕啦,这才乱说一通。说实话,你是住在一条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