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把莲采-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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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应该是今天沈赫连说的最长的一句话，林采缇站在原地消化这话的意思，只听“砰”一身，沈赫连已经为她带上了门走了。
　　破冰之旅吗？也就是说以前的误会算是解除了？以后也不会相处得这么不自在了？沈赫连的话是这个意思吗？林采缇看着紧闭的大门，不知为什么，心情一下子明亮起来。
　　☆、第　16　章
　　不要看着我天真地说，现在的你是多么脆弱，这样讽刺求救，原来最痛。
　　沈赫连回到公寓，匆匆洗完澡，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着里面自己模糊的轮廓，脑子里想着的却是别的事情。他其实一直都搞不清楚自己对林采缇到底是什么感情，他是一个对感情很谨慎的人，以前的几次恋爱，都建立在充分了解对方的基础上才进一步发展。而对于林采缇，他只是光看着她就觉得很美好。他也不知道这小妮子特别在哪里，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扰乱自己的思绪。看到她的笑容时，会情不自禁地想多看她几眼；看到她发呆时，会暗自揣摩她在想什么；看到她家里沙发上的男士外套时，心里会不自觉的烦躁……他心里一直有个答案，却打心里排斥那个答案。那个答案会让他觉得现在的沈赫连很陌生，脆弱得太容易沦陷。
　　拉过一旁的毛巾，擦了擦还在滴水的黑发，深吸一口气，让这件事到此为止。
　　用手按按喉咙，嗓子发干疼得厉害，头也昏沉沉，懒得找医药箱，倒头就睡。
　　第二天，沈赫连先生华华丽丽地感冒了。
　　秦雅兰看着鼻音浓重，再三擦鼻子的他，心里不悦，开始唠叨：“昨晚肯定没有吃药？”
　　沈赫连不语，扯扯衬衫的领口。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样？”
　　清了清嗓子：“没事”。
　　这时，林采缇来了，秦雅兰也没停止叨咕。
　　这种场面被她看到，沈赫连难免有些尴尬，借口打电话出去了。
　　“小缇，你陪阿连去看看医生吧，他从小就怕医院。这感冒可不能拖！”
　　林采缇心里乐了，这么一个大男人居然怕医院？又说道：“我出去看看。”
　　高级病房的走廊很长，向来都很安静，林采缇看到沈赫连在走廊的尽头，正结束通话转身往回走。林采缇见此小跑过去，到沈赫连跟前，竟会有些小喘：“兰姨让我陪你去看医生。”
　　“我没事。回去吧。”说完，迈开长腿往回走。
　　林采缇追上前去：“你都这样了还不去，讳疾忌医可不好。”
　　沈赫连停住脚步，转过身，盯着林采缇，口气冰冷：“我没事。”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林采缇瞪着他。
　　“……。”沈赫连也不说话，俩人就这么僵持着。
　　“别难为我行吗？兰姨那么担心你。”林采缇再次开口。
　　“那么你呢？”沈赫连也没想到，这话竟然能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
　　“我……”关我什么事？兰姨让我来的。
　　沈赫连看到她为难的表情，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低声咳了咳，开口：“走吧。”
　　“去哪里？”林采缇这下弄不清楚状况了。
　　“看医生。”说完，转过身走在前方。
　　林采缇睁大眼睛，他同意了，也没多想他刚才那奇怪的话，紧跟在他身后。
　　沈赫连看着插自己手背上的针，觉得今天实在是…实在是…太丢人了。
　　一经医生检查，竟然还发着三十九的高烧。又瞄瞄坐在身旁等待的林采缇，小妮子像个没事人一样玩着手机。
　　想起刚才的情景，林采缇内心的波澜还在起伏，甚至有点委屈。医生一边帮沈赫连看病，还不忘一边数落她：“这年头的女孩就是娇惯，你男朋友都烧成这样了现在才来？烧糊涂了怎么办？以后别老想着自己，得多多关心别人。”想起这话，林采缇恨不得当场泪崩。
　　俩人就这么坐着，林采缇不想搭理沈赫连，自己好心陪他来看病，看到医生这么数落她，也不出面解释，还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要不是兰姨这次动手术，我对医院都没映像了。”沈赫连忽然开口。
　　林采缇放下手机，转过头去看着他，问道：“那你平时生病怎么办？”
　　沈赫连笑笑，眼睛看着前方，说道：“小时候医院给我留下了不好的回忆，后来就变成一种恐惧感。每次生病，父母都会请医生过来。长大后，我也在慢慢尝试克服。但，好像没什么成效，呵呵。”
　　林采缇忽然想到那场变故，眼神变得柔软，“原来兰姨说你怕医院是真的？”又想起秦雅兰手术那天沈赫连的惶恐不安，这一切总算说得通了。
　　沈赫连无奈一笑，转过头来看着她，认真说道：“不是怕医院，是怕失去。”
　　说完，又转过头，目视前方，看不到任何情绪。
　　林采缇看着他俊朗的侧脸，想起刚才短暂却还算交心的聊天内容，心口略微抽痛了一下：这个看似不可一世的男人也会有这么一面？沈赫连，真正的你到底什么样？
　　林采缇没让沈赫连送她，自己打车回的家。正准备入睡的时候，手机响了，是梁允打来的。
　　“喂？允允？”
　　对方没有回答，只听到呜咽的抽泣声。
　　“怎么了？别吓我。”急忙问道。
　　“我和他分手了……”
　　林采缇握紧手机，起身坐在床上，把头发拨到脑后，“什么？”
　　梁允在电话那头哭得惨烈：“结束了，采缇。我和他结束了。”
　　林采缇很无措：“怎么会？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梁允在电话那头吸了吸鼻子，说得那么绝望：“没有误会，怎么会有误会呢？他的心早就不在我这了。”
　　林采缇又安慰了半天，梁允也没有停止哭泣。最后只能挂断电话，让她先平静平静。
　　林采缇此刻很复杂，虽然她爱着杨梓柏，却从没把两人的分手当作是最佳的介入时机，所以听到分手的消息也高兴不起来。事情在杨梓柏和梁允交往的那天起就已经成了定局，无论两人结局如何，早就都与她毫无关系。即使她再怎么喜欢杨梓柏，她林采缇又怎么可能和自己好朋友的前男友交往，理智和道德告诉她无论如何都不可以。
　　林采缇放空了会儿，拨通杨梓柏的手机，语音提示对方已关机。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林采缇收到杨梓柏发来的两条短信。第一条是三点多发来的：我申请了A市的职位；第二条是五点多发来的：我们分手了。
　　林采缇看了，一阵厌恶一阵心烦，也没有回复，直接删了。
　　☆、第　17　章
　　我不敢哭，是因为不想认输，你的心为她守护，我比谁都清楚。
　　昨晚没睡好，今早又接到新的工作任务，林采缇苦恼着，左胳膊支撑在办公桌上，右手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难受啊？”纪品璇站在林采缇身后，用手戳戳她的肩。
　　“吓我一跳”，转过身去，“怎么了？”
　　“想问你进展怎么样了？”纪品璇挑挑眉。
　　“什么进展？”林采缇装糊涂。
　　“别装傻啊！当然是你和王锡铭呀。”纪品璇直接说道。
　　林采缇舒展舒张身体，答道：“我不讨厌他，也不喜欢他。只觉得他会是一个不错的朋友。”
　　“那就是还有发展的空间喽？”见缝插针。
　　“品璇，我不知道。顺其自然吧。”林采缇不想多谈。
　　“还想着杨梓柏呢？”纪品璇试探着问。
　　“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无论发生什么我和他都没有可能。我只是需要时间让我的感情代谢。”耐心解释道。
　　纪品璇耸耸肩，摊开双手，“好吧，但是那么长时间了还代谢不完么？”
　　见林采缇没打算开口，纪品璇转身准备离开，却听林采缇平静的声音响起：“他们分手了。”
　　纪品璇也震惊：“所以呢？你要向杨梓柏表明么？”
　　林采缇往椅子靠了靠，说得坚决：“这不能改变什么。他是我吃不得的窝边草。”
　　“那你打算怎么办？”
　　林采缇用手捂着额头，闭着眼：“不知道。”
　　纪品璇倒是着急了：“林采缇，我看不惯你这么折磨自己。”
　　林采缇却很淡然：“我没事，别担心了。王锡铭我会尽量上心的。”
　　纪品璇反倒心疼了：“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这事也勉强不得。对了，你还去医院看你兰姨吗？”
　　林采缇摇摇头，说道：“她今天下午出院，我下午下班直接过去她家。”
　　纪品璇突然想到什么，靠在办公桌边，抱起双臂：“你和沈赫连相处得怎么样？”
　　前几天林采缇老往医院来回，纪品璇便好奇，一问才得知，她的姨妈住院，而沈赫连恰巧是秦雅兰的侄子。
　　“以前很别扭，最近还不错”，林采缇笑笑。
　　自从那次“破冰之旅”后，林采缇和沈赫连的关系确实有了改善，不能说是有质的突破，但对于沉默寡言的沈赫连，林采缇还是满足现状的，不会奢望那么多。
　　“整天看到这么一大帅哥在眼前晃荡，眼福不错哟！”立刻显出一副花痴的样儿。
　　林采缇承认，最近由于秦雅兰住院，见到沈赫连的次数确实有点多。而且沈赫连的确是天生丽质的美男，如果不这么冷面，可能会更加养眼。
　　“他人怎么样啊？”纪品璇继续问道。
　　“很孝顺，很绅士，很面瘫。”林采缇不假思索。
　　纪品璇被逗乐了，“回去工作了，回聊。”
　　秦雅兰今天出院，回到家心情很愉快。甚至还嚷嚷着要亲自下厨，却被沈赫连制止了。林采缇觉得秦雅兰委屈得像个小女孩，只好上前安慰。
　　依旧是沈赫连让助理从高级饭店预定的晚餐，其实菜色每天都不一样，营养价值高，味道也还好。但对于大厨级别的秦雅兰说，吃的次说多了，自然是会腻的。但看沈赫连表情严肃，一副没有商量余的表情，只好作罢。
　　饭后，林采缇陪秦雅兰聊天。
　　“采缇，以后都来我家吃晚饭吧？住院的时候你每天过来，我都习惯了。”
　　“太麻烦了，我还是周日再来吧。”
　　“怎么麻烦了？从你报社来这里比你回家还要近。再说你也是一个人，瞎折腾什么？”
　　林采缇不好推辞，琢磨着这几天秦雅兰刚出院还是得照顾一下她的情绪，只好先答应下来，日后再找机会推掉。点点头，同意了。
　　沈赫连每天送林采缇回家似乎成了一种惯例，不用林采缇提醒，沈赫连都会准时出现。
　　在狭小的空间里，两人并无太多交谈，林采缇的手机忽然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黛眉微蹙，表情有点为难，缓缓按下接听键，轻声说道：“喂？”
　　“看见短信了吗？”对方开门见山地问。
　　“嗯。”
　　“那你怎么不问？”
　　“你让我问什么？我记得你以前说过，那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与我无关。”林采缇的脸上毫无波澜。
　　到现在她还清楚地记得，有一次杨梓柏和梁允吵架，梁允找她哭诉，她好心相劝，杨梓柏就是这么回复她的。
　　“好吧，我知道了。挂了。”正欲挂断电话。
　　林采缇立即开口阻止：“等等，梓柏。我知道这不关我的事，但这件事你应该重新考虑一下。”
　　对方只说了一个“嗯”，“嘟嘟”声便响起。
　　林采缇收起手机，跟沈赫连说了句“抱歉”，就不再说话，出神地看着窗外。
　　沈赫连看了看林采缇的侧脸，专心开车。
　　车里只有久久的沉默。
　　☆、第　18　章
　　回忆是数不清的隐形碎片，刺进身体最脆弱的那个房间。
　　自从接了那通电话，林采缇就变得格外忧心忡忡，一直看着窗外发呆，车子停下来也毫无察觉。
　　沈赫连看小妮子满脸愁容，不好意思开口打扰，低声咳了咳。
　　林采缇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车子已经停在了自己的楼下，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刚才在想事情。”
　　沈赫连似乎早已习惯她时不时发呆的毛病，说道：“没事。”
　　林采缇咬咬下唇，婉然一笑，嘴边两个梨涡时隐时现：“那我走了，谢谢你。”说完，正准备开门下车。
　　沈赫连看着她亮晶晶的双眸有那么一两秒的出神，意识到自己还有话没有和她说，连忙阻止她下车的动作：“等等。”
　　林采缇回过头，重新坐好，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问：“怎么了？”
　　“兰姨现在也出院了，我觉得有必要请那天陪你一起送兰姨来医院的朋友吃顿饭。”沈赫连事后并无过问王锡铭的名字，但出于人情，这顿饭是怎么也免不了的。这年头，什么都可以欠，唯有人情不能欠。
　　“锡铭吗？”
　　沈赫连为林采缇的这个亲昵称呼感到不舒服，为什么叫别人那么顺口亲切，每次叫自己总是那么别扭再加上一百个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