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把莲采-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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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锡铭回复得迅速：“给你姨妈买的？”
　　“嗯，好像鲈鱼汤对伤口愈合有好处。”昨天听到秦雅兰随意说了一句想喝黄记的汤，便记住了，下了班直接到这里排队。
　　“我刚好在这附近，你等等我。我送你过去。”
　　每次麻烦王锡铭，林采缇真心觉得过意不去，忙回：“别过来了，马上就轮到我了，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你的大衣，我改天还你。”
　　“五分钟后到，等我。”说完便没有消息了。
　　王锡铭看着坐在副驾的林采缇，其实有点郁闷。他自以为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应该可以说算是到了朋友的阶段。林采缇每次都回复他，可每次都很客气，而朋友间这样客气实在太见外，至少他不喜欢。他实在不解，纪品璇说林采缇慢热，那好，他就慢慢把她给捂热了。可是这几天下来，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林采缇并不来电，只有自己在一头瞎激动，简直毫无进展。像他们这个年纪的孤男寡欲，不是应该像干柴遇到烈火，熊熊燃烧起来才算正常吗？这样算什么，小学时候的纯情恋爱吗？
　　无奈总归无奈，王锡铭觉得他是真心喜欢林采缇，跟以前的动心完全不同，只好耐着性子，一步一步慢慢来。
　　“你姨妈怎么样了？”开口问道。
　　“挺好的，住几天院就可以回家了。”还是那么平淡的回答。
　　“我跟你一块去看看她，可以吗？”语气很诚恳。
　　这么一问，林采缇倒是不好拒绝了，那天晚上王锡铭确实帮了她大忙，只好点点头：“谢谢你。”
　　之后王锡铭又在医院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花，停好车后一起到病房。
　　病房里只有秦雅兰和看护在，秦雅兰见林采缇身后的王锡铭，热情的招呼：“来来，快坐。锡铭，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秦雅兰之前特意向林采缇问过他的名字。
　　王锡铭把花束递给看护，伯母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坐下：“伯母，您太客气了。还疼吗？”
　　“伤口还会有点疼，难免的。我还跟小缇说出院后请你吃饭呢。没想到你提前来看我了，更不好意思了。”
　　“采缇在帛尚路给您买烫，正好我也在附近。”
　　秦雅兰很意外，自己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林采缇却记住了，看着林采缇，宠溺地说：“真贴心。”
　　林采缇低笑：“给您盛点，趁热喝。”
　　王锡铭有事没呆多久便走了，病房里只剩下秦雅兰和林采缇。过一会儿，沈赫连预定的晚餐也送到了。这几天林采缇下班就直接来医院一起吃晚餐，大多时候沈赫连都在，今天倒是不见踪影了。
　　两人边吃边聊，秦雅兰似乎对王锡铭很感兴趣，一直在问王锡铭的事。
　　“发展到什么阶段了？”
　　林采缇没想到秦雅兰也会这么八卦，笑着解释：“我们只是朋友啦，不是您想的那样。”
　　“那小子对你这么上心，这可骗不过我。”不依不饶。
　　“兰姨，我没想那么多。”林采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不自然。
　　“该想想啦。我看这小子挺不错，人也挺帅气，可以发展的。女孩子的青春可是拖不起的，别像阿连一样，让我操心。”语重心长地说道。
　　“咦，他人呢？”林采缇想借此转移话题。
　　“有应酬。我突然手术，他推开工作陪我，公司事务也要打理，确实难为他了。”
　　林采缇笑笑，别的不敢说，沈赫连的孝顺她倒是看得很清楚。这世界上可能再没有一个人能让他这么在乎，不知为什么，总感觉沈赫连爱秦雅兰胜过于爱自己的父母。
　　吃完饭，林采缇坐在秦雅兰身边专心削水果。听见开门声，以为是护士，没太在意，继续手中的活。
　　“兰姨，好些了吗？”却听到甜美的声音响起。
　　林采缇抬头，这不是那天在玻璃城遇到沈赫连时他身旁的女子吗？人真是漂亮呢，跟电影明星差不多了。
　　“蔓薇来了呀。”秦雅兰也挺意外。
　　张蔓薇放下手中的盒子，朝林采缇点点头，又走到秦雅兰身旁，说道：“这是我拖朋友特意从国外买回来的补品，很营养的。”
　　秦雅兰拉过张蔓薇的手拍拍，张蔓薇嘟着小嘴抱怨：“赫连都没跟我说你动手术，还是那天何潇告诉我才知道的。”
　　何潇就是那天KTV里的桃花眼，前几天沈赫连的朋友一起过来探望，林采缇刚好也在。她不喜欢何潇，总觉得他老是不怀好意地时不时打量自己，尤其是他嘴边玩味的笑容让林采缇很不自在。
　　秦雅兰笑笑：“只是小手术，不想让大家担心。阿连也是这么想才没告诉你的。我还以为你会和他一起来呢，没想到一个人来了。”
　　“是和他一起来的，正好我们在同一个饭店吃饭，才逮着他的。”
　　“那他人呢？”
　　“刚要进屋接到电话，让我先进来了。对了，我父母他们过几天再来。”
　　“哦，这是小缇，算是我的一个侄女。”秦雅兰想起被撂在一边的林采缇，介绍到。
　　“呵呵，你好，张蔓薇，我们见过的。”张蔓薇看着林采缇，笑容不减，说道。
　　“你好，林采缇。”林采缇也笑笑。
　　沈赫连进屋，张蔓薇正准备要走。张蔓薇拉着沈赫连到外边单独说话，回来时只有沈赫连一人。
　　“怎么没送蔓薇回去？”秦雅兰问道。
　　“她还有事，朋友直接过来接她。”边说边按按额角。
　　“怎么回事，声音都哑了。”
　　“嗓子有点不舒服，没事。”
　　“今晚回家睡吧，别在医院陪我了，有看护呢。你都没好好休息过，累垮了怎么办？”秦雅兰认真地说。虽说秦雅兰住的是高级病房，但始终不比自己家里，沈赫连担心秦雅兰不舒服，几乎没睡踏实过。
　　“没事，我…”
　　还不等他开口，秦雅兰的声音传来：“这次听我的，阿连。先送小缇回家，明天再来。”
　　沈赫连想了想，“好吧，那我明天过来。”又看着一直没说话的林采缇：“林小姐，我们走吧。”
　　“林小姐？”秦雅兰皱着黛眉，重复了一句，看不出情绪，又看着林采缇：“小缇，你不会叫阿连沈先生吧？”
　　病房内顿时鸦雀无声，林采缇低着头，听出来秦雅兰不高兴了。
　　“沈先生，林小姐。你们俩怎么回事？”
　　林采缇不知怎么解释，紧紧拳头，难道要跟秦雅兰说他们俩只要在一起就很别扭吗？
　　沈赫连却开口了：“我们先走了，您好好休息。”
　　还没等秦雅兰再次开口，沈赫连和林采缇已经很默契地快速离开现场了。
　　☆、第　15　章
　　问问自己，是否真的爱你。给个理由，找个不分开的回忆。
　　俩人慌忙出逃后就没再说过话，虽说是各怀心事，但都怀揣着刚才的窘迫。
　　坐在车里，林采缇回想起刚才的尴尬场面，“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又赶紧捂住嘴，忍了忍。
　　一旁认真开车的沈赫连察觉到林采缇的动作，咧开嘴笑笑。
　　林采缇瞄了瞄沈赫连，看他也没那么严肃，才放声笑了出来。
　　沈赫连听见她银铃般的笑声，瞬间被感染了，也跟着笑出声来。
　　“兰姨刚才脸都绿了。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林采缇缓了会儿，先开口。
　　沈赫连早已恢复了平静：“当时的情况也找不出更好的办法。”
　　“那怎么跟她解释啊？”随口问道。
　　沈赫连忽然转过头，拉近了俩人的距离，漆黑的眸子认真地看着她：“你说呢？”
　　林采缇顿时小脸一红，本能地拉开距离，往车窗边靠去，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怕我。”低沉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林采缇很多时候都在躲闪他的目光，又表现得极不自在，久而久之，沈赫连得出这一结论。其实以前他就想这么问她，但又找不到时机，也不知道怎么问才合适。
　　林采缇摇摇头。
　　自己怕他吗？以前是，但现在不是了。这几天接触下来，感觉他也不难相处，只是平时寡言，再加上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让人不舒服，林采缇便很少主动搭话。
　　“你每次在我面前都很拘束。”沈赫连停顿了会儿，又开口。
　　“你还装作不认识我呢。”林采缇想起那次采访，忽然来气，不满地说。
　　“我一直找机会跟你打招呼，你总是低着头。”沈赫连直视前方，平淡叙述。
　　这么一说，林采缇反倒词穷了，顿了顿，想起那次在KTV的偶遇，又说道：“是你先叫我林小姐的。”
　　沈赫连一听无语了，握紧方向盘，这倒成他的错了？难道也要让他亲口告诉她，他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她才合适吗？这种话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开得了口。还有，这小妮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林采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咄咄逼人，觉得这样很不好，又轻声说道：“其实我只是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才合适，平时看你挺严肃的，完全没有哥哥的亲切感。又听你叫我林小姐，才叫你沈先生的。”　这确实是林采缇的大实话。
　　林采缇见他还是不语，大胆问了一句：“那怎么办？要不我们今天就商量一下，怎么称呼才算合适？”
　　见沈赫连还是不开口，林采缇就当作他默认了，继续开口：“那我在兰姨面前叫你连哥？”
　　沈赫连皱眉，不满。连哥，怎么这么像黑社会的名字？
　　林采缇看出他的不悦，又自顾自地说到：“沈大哥？赫连哥？阿连哥？要不你随便选一个。”
　　这几个名字有差别吗？每个名字都带个“哥”，自己在她心中到底有多老？
　　沈赫连实在无奈，开口：“随你。”
　　林采缇撇撇嘴，继续：“至于我，你随便叫就行。”
　　沈赫连又蹙眉，这话说得，跟他很有所谓怎么称呼自己似的。
　　一会儿工夫，便到了广城花园，天已经很黑了。
　　林采缇正欲拉开车门自个下车，沈赫连开口：“这么晚了，我送你上楼。”说完，也拉开自己一侧的车门准备下车。
　　林采缇立马傻了，这是那个扑克脸沈赫连会说出的话吗？难道经过刚才的沟通，有做哥哥的自觉了？
　　又回回神，立刻阻止：“我自己没问题的。”
　　很显然，沈赫连并没有理会林采缇的话，径自下了车，迈开长腿往楼里走。
　　楼道里灯光昏暗，平时林采缇若是回来得晚，都是一鼓作气直接跑到五楼的。林采缇回头看看走在身后四处打量的沈赫连，慢悠悠地边想事情边往包包里掏钥匙。
　　到家门口，也没见沈赫连有走的意思，回过头：“都上来了，坐会儿吧。”
　　沈赫连微微点头，跟在她身后进屋。
　　林采缇在玄关脱下高跟鞋，换上拖鞋，率先走在前面。
　　沈赫连看着面前个子小巧的她，脱了高跟鞋，只到他的肩膀。一头秀发散在脑后，遮住了大半个身子，很柔弱的感觉。突然很想伸伸手，摸摸她的长发。
　　这时候林采缇回头：“先到沙发上坐会，我这里只有白开水，将就一下吧？”
　　沈赫连回过神来，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说道：“谢谢”。
　　又环顾了四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屋子很整洁，家具安放得井井有条。客厅的角落里还摆放了盆栽，甚至还在靠窗的位置养了金鱼，增添了家的感觉。又看到沙发一角的男士大衣，眉头微皱。
　　这时候，林采缇端着水杯走过来，递给沈赫连，在旁边的沙发坐下。
　　“没见过这么简陋的居室吧？”开玩笑道。
　　“倒还不错”，发自内心地说道。
　　林采缇笑笑，喝了口水，又听沈赫连开口：“为什么要租这里？”以林采缇的家境，在A市买房又何尝是个问题。
　　林采缇看着手里的水杯，说道：“这里也没那么差啊。也就一个住的地方，何必要求那么多？”
　　“有时候太倔强也不好”，还没等林采缇弄清这话的意思，起身说道：“我走了，锁好门。”
　　“等等，我刚才听到你时不时地咳嗽，家里有药吗？”林采缇也没想到这话竟然脱口而出。
　　沈赫连内心一阵惊喜，脸上却看不到任何情绪的起伏，答得简短：“有”，转身欲走。
　　林采缇慌忙拉住他的胳膊，沈赫连转身，看着自己胳膊上柔白的小手。
　　林采缇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放开，避开沈赫连的视线，局促地说：“刚才回来的路上我可能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我…”其实在楼道里一直在自省，反复考量过后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自己刚才的尖锐。
　　沈赫连却笑得好看：“我明白，不必在意。你很诚实，算是我们的破冰之旅。走了。”
　　这应该是今天沈赫连说的最长的一句话，林采缇站在原地消化这话的意思，只听“砰”一身，沈赫连已经为她带上了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