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把莲采-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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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赫连的办公室位于高层，能俯瞰A市的车水马龙，没有过多装饰，简洁明亮。沈赫连背着光，看不大清五官，阳光却把他的轮廓勾勒得很好看。
　　“哦，对了。这是林采缇，不久前刚进的报社。”感觉有人一直用手拐推自己，林采缇回神过来，只见陈羽婷皮笑肉不笑地看了自己一眼，又笑盈盈地看向沈赫连。
　　上次的画面又重演，礼貌地微笑，问候，然后，再没有然后。
　　刚才的走神让林采缇错过了沈赫连与陈羽婷的开场白，意识到工作时不能开小差，随着访问的开始也专注起来。
　　“沈先生一年前回国，就担任贵公司的总裁这一职务吗？”陈羽婷问道。
　　“不是的。刚回国的时候我申请的是HR的职位。我认为先从细微基本的工作入手，积累经验，会走得更远。三个月前才担任总裁这一职务。”
　　“还这么年轻就担任总裁一职会觉得力不从心吗？”
　　“力不从心还不至于。商界的事情我从小耳濡目染。但实战经验确实是缺乏的，我目前还在学习中。”
　　“沈先生为何选择回国发展，在美国不是更好吗？”
　　沈赫连淡然一笑，“据我所知，A市的前景不会比美国差。而且，这里有我想照顾的人。”
　　陈羽婷眼睛一亮，追问道，“是女朋友吗？”
　　“不是女朋友，是对我很重要的人。”沈赫连答得从容，简略带过。
　　“那么沈先生有女朋友吗？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的呢？”
　　沈赫连瞟了正低头认真记录的林采缇一眼，说道，“现在还没有。其实对女朋友是没有具体标准的，但我觉得女孩子发呆的样子会很可爱。”
　　“沈先生真的是与众不同呢。谢谢你接受这次采访。”
　　采访结束后，林采缇帮陈羽婷收拾东西。
　　低沉的声音传来，“一起吃午饭吧。我让人在附近的餐厅预订好了。现在就可以直接过去。”
　　林采缇应声抬头，恰好与沈赫连四目相撞，又慌忙地躲过了他的目光，继续低头收拾。
　　陈羽婷倒是爽快，“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一席人入座后，很自然地开始聊天，免不了客套话。林采缇认真听了半天，发现自己实在插不了话，只能假装应和，双手却很不自在地绞着衣角。
　　“这是特意为你们两位女士点的爵士汤，秋天物候干燥。这浓汤即养生又滋润。可以尝尝看。”
　　沈赫连看了眼刚上的汤，介绍道。
　　林采缇看着碗里刚盛的奶白色的汤，气味清香，品尝了一口，果真是色鲜味美。又听身旁的陈羽婷发问，“沈总看似对食谱很有研究？”
　　“研究倒是谈不上，我姨妈对食谱喜好，做了一手好菜，久而久之便了解了不少。”姨妈？难道是兰姨吗？林采缇顾不上多想，继续喝汤。
　　不一会儿，桌上的菜便齐了。有香茅椰汁鸡、鸡丝沙拉、素什锦、蜜汁桂花藕，甘蔗锅，荤素结合，搭配合理，色泽鲜丽，一看就很有胃口。
　　一一品尝过后，陈羽婷对沈赫连更是赞不绝口，“听说这些菜都是沈总亲自点的？沈总不但是商业精英，还集各种优点于一身啊。”
　　沈赫连应付自如，“大家多吃点，不要拘束。”
　　至于用餐途中大家在说什么，林采缇已全然不在意，偶尔会加入交谈，主要还是在埋头苦吃。
　　回程途中，陈羽婷忍不住调侃林采缇，“小林，今天除了发呆和狼吞虎咽还学到了什么？”
　　林采缇小脸一红，无辜地看着陈羽婷。发呆倒是有，狼吞虎咽未免也太夸张了吧，顶多就是比平时吃得稍微多那么一点点。
　　没想到陈羽婷却爽朗地笑了，拍拍林采缇的肩，“哎哟，当真了啊。”继续说道，“之前的采访申请早过了，就是沈先生行程太满一直敲不到时间。前几天接洽完，又和沈先生私下沟通，很不错的年轻人，谦逊随和，不简单呐。”
　　不说还好，一想起沈赫连刚才见到她一脸不认识的冷漠表情，林采缇反倒郁结了。当然，他这种显赫的人本该高傲的。至于陈羽婷对沈赫连的评价，林采缇不予置评。
　　下班到家时，狼藉的客厅已经被纪品璇整理过了。打开卧室的门，看见纪品璇还蜷缩在单人床上。
　　“品璇”；林采缇推推纪品璇的肩，又觉得不对，伸手摸摸她的额头，还好，没烧。
　　纪品璇醒过来，揉揉眼，声音还很沙哑，“你回来了…我都睡到这时候了。”说完，又往被里钻。
　　“起来穿好衣服。我先弄点东西，随便吃点，然后吃药。实在难受我陪你去医院。”隔着被子拍了拍里面的人，“快点起啊，别又睡着了。”
　　“…嗯…哼哼…”
　　林采缇无奈，起身往厨房走。冰箱里还有小菜，正好可以做几个简单的家常菜。林采缇兴致好的时候，就会在家里开火。工作以前，自己是不下厨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工作后，有了条件时间也比以前充裕不少，便开始尝试着做。刚开始的饭菜很不入口，现在越来越得心应手了。不出半小时，酸菜炒肉片，清炒土豆丝，西红柿鸡蛋汤已摆上桌。
　　纪品璇闻香赶来，用手直接拿起肉片往嘴里送。
　　“洗手去，脏不脏啊。开饭了。”林采缇假装斥责。
　　“林采缇，你跟我妈越来越像了。到底我是姐姐还是你是姐姐？”纪品璇嘟嘴。
　　“每次都是我照顾你，你说谁是呢？”林采缇打趣。
　　两人边吃边聊，纪品璇突然问道今天的工作。林采缇叹了口气，“你今天的工作被我接了。”
　　纪品璇感兴趣，继续追问，“就是那个青年才俊的专栏吧。我想想，好像是巨格的总裁沈赫连。这么绅士的一大帅哥，你叹什么气？”
　　“我是感叹他太帅了好不好？”林采缇说得很违心。
　　“那是当然，刚接手巨格就业绩飙升，确实有两把刷子。而且，他绯闻很少的。像他这样的大少哪个不花天酒地的呀？”
　　“我说纪品璇，人家的私生活狗仔队都未必清楚。”林采缇希望结束这个话题。
　　纪品璇挑挑眉，往前凑近，“我怎么感到一种莫名的敌意？”
　　林采缇顿时无语，给纪品璇夹了菜堵住她的嘴，懒得搭理她。
　　纪品璇走后林采缇无聊打开电脑，登上QQ。上大学后就习惯隐身，其实是一种倔强的寂寞。
　　林采缇也许自己也不自知，她会染上默默关注一个人个性签名的习惯。看着灰色头像变亮，自己也会不自觉地上线。等了半天，那个头像还是毫无反应。又觉得自嘲，何必自取其辱，只好悻悻隐身。
　　他的头像一直就没有换过，其实不大好看，可林采缇就觉得特别入眼。个性签名还是那句：名草有主。林采缇第一次看到这句个性签名时，是一种很疼的痛。以前单纯的认为痛只会是一种精神的折磨，但疼到一定程度确实身体也跟着痛了。
　　林采缇揉揉太阳穴，觉得自己很可笑。正如纪品璇说的，说放就放，哪有这么简单？
　　☆、第　5　章
　　最难过的是：我爱你，却不能说。
　　林采缇觉得有必要犒劳一下，拿出精油，打算泡个热水澡舒缓一下。刚把水放好，不料手机却响了。
　　出去慌忙接起电话，“喂，兰姨？”
　　“小缇，这几天还好吧？”秦雅兰关切地问道。
　　“挺好的，兰姨，一切照旧。”林采缇笑笑。
　　“呵呵，那就好。周日有约吗？没有的话到我这来吧。给你做好吃的。”
　　之前听妈妈说沈赫连为了照顾秦雅兰，在市中心的宇仁国际买了同一层两套相对着的套房。去秦雅兰那里岂不是遇到沈赫连的机率会很大？不知为什么，沈赫连不苟言笑的面容突然浮现在林采缇的脑海里，林采缇感到浑身冰冷，吱吱唔唔半天说不出话来。
　　秦雅兰关心询问：“怎么了，小缇？有约的话你就去，我这儿改天就好。”
　　“兰姨，额…我们报社周日要聚餐…我…”有聚餐确实没错，不过是周六并非周日。林采缇确实不擅长说谎，前言不搭后语，左手的大拇指不禁玩弄起指甲来。
　　秦雅兰在电话那头笑笑，体贴地说：“傻孩子，瞧把你急的，改天吧。啊？”
　　“兰姨，下次我一定去。”
　　挂了电话，林采缇长叹一口气，无精打采地到浴室去。
　　秦雅兰搁了电话，转身对正在悠闲喝茶的沈赫连说：“小缇没空”，语气里都是失望。
　　沈赫连起身，走到秦雅兰身边，搂过秦雅兰的肩以示安慰。
　　秦雅兰每次都对沈赫连的这个动作很受用，拍拍搭在自己肩上的大手，轻声问道：“阿连，你也别觉得我烦。都快30的人了，怎么还定不下来？”沈赫连的品行她秦雅兰很清楚，虽然有时候会有绯闻，但次数是极少的，大多都是媒体安插的莫须有。
　　“想着抱孙子了？”沈赫连似乎已经习惯这种轰炸，忍不住开玩笑。
　　“那是当然了。我看你张伯伯家的小女儿就不错，跟你多相配啊。怎么就是不动心呢？”眼神里全是埋怨。
　　张家一直与沈家有生意上的来往，私底下关系也不错。张家的小女儿叫张蔓薇，人长得很漂亮，学历也高，最主要的是她对沈赫连很有好感。这些都被长辈们看在眼里，想法设法撮合两人，但似乎都是张蔓薇一头热，两人关系一直没进展。
　　沈赫连被秦雅兰的表情逗乐了：“我尽快，成不？明天有会议，我先回去看会资料。早点休息。”
　　“臭小子，又来这招。”秦雅兰看着沈赫连流利的关门动作，觉得无可奈何。
　　沈赫连坐在书房，看着资料，却分神了好几次。蹙着眉，揉了揉太阳穴，是这几天太累的缘故吗？但似乎，又不是，以前比现在累的时候有很多，却没有一次像这次这么无力。这几天总会想起那个娇小的身影，挥之不去。她发呆时候的表情会扰乱他的思绪，见到他时躲闪的眼神会让他莫名的生气。沈赫连一点都不否认采访那天林采缇确实惹毛他了，至始至终都没用正眼看过他，她是在怕他吗？沈赫连不懂，越是不懂就越是烦躁。冲了杯咖啡，走到落地窗前，俯瞰城市夜景，依旧车水马龙。
　　林采缇泡完澡出来，已经快11点了。拿起吹风机，漫不经心地吹起头发来。头发已经长很长了，散下来的话已经差不多到腰的位置。不少人羡慕林采缇飘逸的长发，发量充沛，顺滑有光泽。她是超级怕麻烦的人，留长发向来比较费事，又不好打理。只因为他当时无意的一句“你长发的样子更好看”，至今这一头长发已经麻烦了她将近10年的光景。发丝从指间穿过，胸口的酸楚却越积越多。林采缇认为她现在已经不需要寻找一个发泄这些酸楚的出口，这10年的时间足以使她成为一个无敌女金刚。
　　晚上温度很低，林采缇怕冷睡得不是很踏实，半梦半醒之间，总觉得有一段熟悉的音乐萦绕在耳边。本能地寻找手机，按下接听，闭着眼把手机按在耳边，没好气地问：“谁啊？”
　　对方在那头迟疑了一会，答道：“是我。”
　　轰！林采缇突然觉得有一道闪电劈过，睡意全无，无比清醒，“……”。
　　见还是没反应，对方又开口，“睡了吗？不是睡得晚？我以为你还…”
　　林采缇晃了会神，故装镇定：“今天有点累，睡得比较早。这么晚了，有事吗？”
　　“好久没联系了，想问你好不好？”对方小心地问。
　　“没有不好的事发生，也没有太好的事发生。你呢？”杨梓柏，我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陌生，像普通朋友一样嘘寒问暖。
　　“我，挺好的。呵呵，早点休息吧。”还没等林采缇回答，便挂了电话。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林采缇看着泛白的手机屏幕发呆。回神过来，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凌晨2点多。这演的是哪出戏？可偏偏，这戏这么让她心烦。一夜无眠，林采缇望着天花板，看得眼睛都痛了，痛到一直会有眼泪流出来。
　　有这样一种人，从小一起长大，是别人眼中的青梅竹马。他时常欺负你，但在别人欺负你时他又护着你。他可以与任何女人交往，却偏偏不会对你产生感情。你害怕失去，喜欢却开不了口。时间长了，变成一种折磨。想见面，又怕看到他身边不知什么时候交往的小鸟依人的女友。想给他电话，却又担心结束电话后所有对话内容成为失眠的原因。想忘记，却又觉得这个世界上可能再没有人能比他好。杨梓柏，你有没有看见爱得这么卑微的我？
　　☆、第　6　章
　　假使不能公开妒忌，学习大方接受。
　　周六的聚餐，参加的都是报社里的未婚人士。不难想象，这是一次目的很明显的联谊。其实林采缇不大想去，这样的联谊自工作以来参加过不少，去多了就觉得无聊。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