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亨特-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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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约纳坦:
你背着亨特,从开罗领事馆取回了他的信,多么幸运!多么重要的消
息!他的父亲死了,要他回家。无论当局,还是律师,即他的朋友穆尔菲,
都写了信。这证明确有其事。你当然将继承这份遗产。然后,就有办法把
我从这个可悲的监禁中解救出来,给我一处较好的安身之所。
你问我是否同意你的计划。我告诉你,没有比这更好的了。我们通过
一封以律师名义写的信,把亨特引诱到突尼斯来。你是一个全才,上千次
地摹仿过律师的笔迹,亨特不可能怀疑。他的学法律的朋友正在突尼斯,
想与他谈一些重要事情。他会马上动身,搭最近的班船到突尼斯来。
你当然不需要到这儿来,因为你们惊人的相似之处可能会引起轰动,
我们的恶作剧也许会被发现。我认为,我们要做到完全有把握。你必须暂
时留在埃及。你要找一个理由推托,比如说突然生病。如果你住到希腊人
米哈利斯家里,我下一封信就可以寄到你手上。
你是非常机灵的,可以用这封伪造的信把亨特驱使到我这儿来。你只
要说律师穆尔菲住在我这儿,亨特就会直接到我这儿来。只要他来,我就
可以找到机会,让他尽快地、秘密地消失。然后,我一叫你,你就可以去
取代他。”
这是信的大部分内容。下面有许多注释,对我们无关紧要,可是对收件人十分宝贵。正因为如此,他才收藏起来。为了便于惩罚他们,这封告密信不能被毁掉。
第二封信是最近写的,开头差不多一样:
“亲爱的儿子:
你的事情办得很好。一切都进行得顺顺当当。亨特找到了我,住在我
这儿。只有一点不如我意,他按照穆萨的指示,把可能的信件和其他物品
都放在开罗了。他对我讲述了你的情况,对你因病不能回家表示遗憾。他
当然还不知道,他父亲已经去世。
他马上向我打听他的朋友穆尔菲律师。我已经准备好,想出了一个令
人信服的答案。但是我并没有把答案拿出来,一个突发事件帮了我的忙。
阿亚尔人对克吕格尔拜发难,因为他提高人头税,提高的幅度太大了。
我得到命令,带领骑兵中队立即赶赴现场,惩罚他们,迫使他们多交纳一
倍的税。我把亨特带去了。我对他说,律师没有料到他这么快就会来,没
有在这儿等他,先外出观光游览几天。他很笨,相信了我的话,尽管阿亚
尔人离突尼斯至少一百五十公里,他还是跟着我去找律师。明天我就出发,
将会有一场战斗,那时我找个机会,让他再也不能回来。
我算计事情要办四到五周。然后我们在突尼斯见面。你要在这期间到
达那儿。我的朋友,法国船长维勒福特的船从这儿到亚历山大,会来接你。
他答应不把你送到港口,而让你在卡马特角上岸。你不能在那儿公开露面,
要等我来找你。你到我这儿来之前,要打听我是不是已经回家。如果我没
有回家,你一定要隐藏。为此,我与马贩子马拉马谈妥了。他住在加迪斯,
突尼斯东南方向。他很乐意接待你,为你保守秘密,不让任何人知道你的
存在。
不用说,我会把斯马尔的一切都收光,带给你,以便你有证件。那时,
我根本就不请假,而是干脆逃跑。我们乘下一班船经过英国去美国,只在
英国作短暂停留。路上,我们必须结识几个人,尽可能找能干的人,这些
人把你当做斯马尔,必要时为你作证,证明你身份的真实性。”
这几行字后面还有几页,写的是与我们无关的事情。
其他的信对我们没有什么用。这两封信足以使我们看清梅尔敦可耻的计划。
“我们清楚地知道了他在海角下船的原因。”埃默里说。
“还有他找熟人的原因。”我补充。
“是的。我认识他,把他当做亨特,必要时出来证明他身份的真实性。这个恶棍将从我耳朵里听到,他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温内图现在可以把这个信袋放回箱子并锁起来。”
阿帕奇人提起箱子走了。第二天,他报告我们,这个假亨特睡得很死,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一点儿也没察觉。
这一整天,约纳坦对我们漠不关心。我等他对我们的君子协定回话,白等了。他没有找我。他肯定是怕我的提问,不想被一些问题弄得狼狈不堪。接着下来的一个夜晚又过去了。早晨,我们快到目的地时,约纳坦走到我面前问:
“您愿意给我帮助吗?”
“当然!”我回答。
“您要打听上尉是否在家,然后到加迪斯来告诉我。”
“好!”
“您最好是到城北兵营里去打听。我什么时候可以在加迪斯等您?”
“大概中午吧。”
“好!我还有一个请求。我从卡马特角到加迪斯要走很长一段路,尽可能不要引起人们的注意,所以不便带箱子上岸。劳驾您把它保护好,带进港口,然后雇一个挑夫送到加迪斯马贩子手里。”
“好吧。”
“那我就与您告别了。下午见!”
他和我握了握手,然后转身回到船舱。温内图根据我的眼色跟着他。一会儿,温内图回来告诉我,约纳坦从箱子里取走了信袋,装进自己口袋。
在海角,船长让船掉头,把约纳坦放进一条小船,然后继续向港口行驶。在那儿,我没有忘记把箱子交给一个挑夫。
我没有去兵营打听情况,而是立即去找我的朋友克吕格尔拜。他有两处官邸,一处在卡斯巴,即君主的宫殿;另一处在巴尔多,即离城四公里的一个坚固设防的城堡,也是政府所在地。我把我的同伴们留在旅馆,自己立即到卡斯巴,可是在那儿没有找到克吕格尔拜,于是我又走到巴尔多。我对这条路很熟悉。我过去来过两次,都是从这条路走向我亲爱的、极其幽默的御林军总监。
巴尔多的建筑没有什么变化。前厅坐着的一位老士官,必须通过他才能向司令官报告。他正在坐着抽烟,军刀放在身边。
“你想做什么?”他还是老习惯,没有看我。
这位老士官被认为是御林军总监的组成部分,他开始是一名下级军官,后来升为上士。这位正直的、胡须花白的穆斯林,现在大概六十岁了,看起来还是精力充沛,其勇不减当年。别人只叫他老“赛拉姆”,因为他老是把这个词放在嘴边,赋予它一切可能的意义。如果他叫喊“喔,赛拉姆!”,意思可能是“喔,舒服”、“喔,可耻”、“喔,高兴”、“喔,不幸”,“多么糟糕”、“多么美好”、“多么令人陶醉”、“多么可怜”等等上百种解释。问题仅仅在于,他怎么发音,用什么表情,做什么手势。
他的脸好像几周没有洗过,灰白胡须沾满了吃饭时滴在上面而没有擦掉的羊油。如果不是在吃饭,嘴边还会有烟袋水的气味,那根烟袋大概从来没有擦洗过。尽管如此,我还是打心底里喜欢与老赛拉姆在一起,并且发现他仍然那么活泼。
“御林军总监先生在家吗?”我这样回答他的问题。
“不在。”
他还一直没有看我。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在得到一点小费之前,他是不会让他的司令官在家的。
“但是,我知道他在家。”我回答,“把这五个皮阿斯特拿去,给我禀报。”
“好!安拉这么明亮地照耀着你的理智,你应该可以见到他。拿来。”
他住嘴了,抬起头来看我,从我向他伸出的拿着钱的手,看到脸上,第一句话还没有讲完,就高兴得跳起来:
“喔,赛拉姆,赛拉姆,赛拉姆,又一次赛拉姆,第三次赛拉姆!你是,喔,我眼睛舒服,喔,我心灵闪光,喔,我的神情欢喜!安拉及时把你带到我们这儿。我们需要你。让我拥抱你,你把钱拿回去。宁愿让我的手干枯,也不能收你的钱,至少在今天。以后,你可以加倍给我。”
他拥抱我,赶快去隔壁房间。我听见他的那边叫“喔,赛拉姆,赛拉姆,赛拉姆!”。
我紧张地等待着与克吕格尔拜的重逢,相信他马上会用杂乱无章的德语迎接我。门开了条缝,赛拉姆出来,抓住我的胳膊,把我往房间里甩,同时叫喊:
“这就是他,安拉的使者!喔,赛拉姆,赛拉姆!”
然后,他把我会面的门关上。我到了御林军总监的客厅,在我面前,出现了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和一张笑脸。他伸出双臂迎接我,用漂亮的德语表示欢迎:
“您在这儿?您在突尼斯?我请您接受我的热情问候高贵的友谊同样的感情以美丽的眼光惊奇地出现在我面前千次地问候百次地迎接想留住您的友谊由于德国兄弟仍然还在非洲。”
要想很快地读懂这几句话,一定要习惯于克吕格尔拜的母语表达方式。他拥抱我,把我拉到他坐过的地毯上,急急忙忙走开了。我只能为我的读者们整理一下他的句子结构,否则,读者们一句也看不懂。
“请坐下,请坐下,请坐!我的老赛拉姆以极高的速度,拿来了烟袋和咖啡,以向您证明他的喜悦心情,对您今天突然来到我们这儿表示热烈欢迎。您什么时候到的?”
“刚从埃及来。”
“在旅馆住下来了吗?”
“还没有住稳,至少我还没有。我的朋友们现在可能找到住处了。我带了两个陪同。”
“谁?”
“您还记得我在阿尔及利亚沙漠中的战果吗?”
“记得。强盗商队,杰出的英国人杀死了他们,释放了俘虏,并带回家。”
“对的!那位杰出的英国人埃默里也在这儿。您还记得我以前讲过的阿帕奇人首领温内图吗?”
“我对您的美国印第安人还记忆犹新,温内图是您最好的朋友。”
“是的。这个印第安人首领也在这儿。我会向您讲清楚我带着这两个不寻常人来的目的。”
“好。请您给我讲述一切。”他现在开始用准确无误的阿拉伯语讲话,打听温内图是否带着银盘,我是否带着亨利枪和猎熊枪。我都作了肯定的答复,并联系这些武器打听了一些情况。
“你为什么独独问我们的武器?”
“因为我们需要。”
“作什么用?”
“因为我明天要出发征讨阿亚尔人。”
“阿亚尔人起来造反,我当然听说了这件事。他们不想付人头税。但是我想,你已经派出了武装力量去对付他们。”
“是的。但是,昨天一个信使来报告,我的骑兵被阿亚尔人包围了。”
“你的人被包围在什么地方?”
“在穆德废墟。”
“我不了解这个地方,但是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他们不会来封锁田园。在废墟中,他们可以得到屏障,可以长期坚持,等待援军。这并不是完全不能宽恕的错误。阿亚尔人是一个勇敢的部落。据我所知,我认为,他们可以聚集近千名骑兵。一个骑兵中队对付这样一个部落是不够的。那个中队有能干的军官吗?”
“有!上尉或者说骑兵队长智勇双全,是我的爱将。他叫卡拉夫。”
“是阿拉伯人、土耳其人、毛勒人,还是贝督因人?”
“都不是!他生于英国,在埃及当过兵,后来到突尼斯,很快成为军官,经常受到嘉奖,终于晋升上尉。我现在任命他为征讨阿亚尔人的先锋。”
“你怎么会犯这个轻敌的错误,只派一个中队去做这种危险的进攻?难道君主只想派这么几个兵去?”
“是的。”
“要末是卡拉夫认为自己很能干,用这么一点武装力量就能完成任务?”
“也对。”
“他在什么地方发动进攻?”
“在乌内卡。”
“就是在通往南方的通商大道上。是不是有一个外国人在他身边?”
“有。”
“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不知道。”
“我原来以为,卡拉夫要是想带一个外国人,一定会征求你的同意的。”
“作为部队的最高指挥官,他有权想带谁就带谁。”
“原来如此!但这是另一码事。你想带多少人出征?”
“三个中队。明天下午出发。”
“就是说,大约下午三点。”
“是的。”
“可惜穆斯林认为,不在这个时候开始的出征,都会失败。但是,这样一来,一整天行军时间就浪费了。应该想想,正是这些时候的损失,不论这些时间多短,都可能导致他的覆灭,这本是可以挽回的。要是我,就马上出发,即使是午夜。”
“你说得对。但是,下午命令毕竟是下午命令。君主的命令是任何人都不能违背的。”
“如果穆罕默德是这样安排君主的出征时间,那当然没有办法改变。”
“你和我们一起去吗?还有你的两个著名同伴?”
“我不反对。这种战争对于我来说是适合的。至于温内图和埃默里,我想他们也会参加。”
“听到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