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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诗选-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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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就哭泣起来,但她的决心并没有动摇。

她的父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想道:“不管我们对女儿多么疼爱和关心,可是她一旦长大成人,结了婚,她就成了外人了。”

最后,宾黛巴希妮两眼噙着泪水,同大家告别。她坐上轿子,离开了这个自出生以来就一直受到疼爱的家、亲人和女友。



加尔各答的富贵宅第和乡下的土屋之间,是有很大差别的。但是在宾黛巴希妮的情绪或行为方面,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她开始兴致勃勃地帮助婆婆操持家务。她父亲知道他们家境贫寒,就自己花钱雇了一个女仆陪女儿到婆家去。宾黛巴希妮一到丈夫家,就把她辞退了。有钱人家的女仆看到她婆家的穷相,就会时时刻刻摆出一副傲慢的面孔,宾黛巴希妮一想到这一点,就感到无法忍受。

婆婆出于疼爱尽量不让宾黛巴希妮干家务活儿,可是宾黛巴希妮总是面带微笑,勤快而不知疲倦地抢着干,因而赢得了婆婆的欢心,村子里的女人们也都为她的品德而感动。

然而,这样做的结果,并不是完全令人满意的。因为宇宙的法则并不像用孟加拉的优美语言写成的伦理教程第一章那样简单明确。喜欢讥讽别人的恶魔常常来涉足,把一切道德规范搅乱。所以,一贯做好事的人并不是总能获得所预想的好结果,有时甚至还会突然引起麻烦。

奥纳特般图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哥哥。哥哥在外地做事,每月只能拿到50卢比,以此维持全家的生活和供两个弟弟读书。

不言而喻,今天每月靠50卢比的薪水是无法很好生活的,但是这一点点钱就足以使大嫂塞玛松科丽更加趾高气扬了。既然丈夫整年工作,那么,她作为妻子就有权全年休息。她不但什么活也不干,而且还常常做出这样一种表示,似乎她仅仅作为能赚钱的丈夫的妻子,全家人就应该十分感激她。

自从宾黛巴希妮来到婆家后,她像拉克什米①一样,整天忙于操持家务,塞玛松科丽的狭隘心胸仿佛被刺伤了一样,其原因是难以理解的。可能这位大嫂认为,二弟媳妇作为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只是为了出风头才干那些低贱的家务活儿,并以此在人们面前来羞辱她。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作为每个月赚取50卢比丈夫的妻子,是无法忍受来自富贵之家的那位小姐的。她甚至从宾黛巴希妮的温顺中看到了令人无法忍受的高傲自负的心态——

①拉克什米:印度神话中的幸福女神,毗湿奴大神的妻子。在印度,她是贤妻良母的象征。

奥纳特般图回到乡下之后,就筹建了一个图书馆,又网罗一二十个学生,成立一个什么协会并且自任主席,然后开始向一些报社拍发通电,甚至当上了几家英文报纸的特约记者,村里人对此举都惊叹不已。可是他不但没有给贫困的家庭带回来一分钱,相反却白白地花费了不少家里的钱。

宾黛巴希妮一直劝说丈夫找个事做,可是他根本不听。他对妻子说,适合他做的工作的确是有的,但是怀有偏见的英国政府只任命英国的一些大人物担任一切高级职务,孟加拉人即使很称职,当局也不肯任用。

塞玛松科丽常常当着众人的面或在背地里,针对自己小叔子及其妻子说一些带刺的风凉话。这个女人以自己家境贫困为借口,高傲地说道:“我们是穷苦人家,怎么能供得起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和她的女婿呢!在她的娘家一切都舒舒服服,无忧无虑,可是在这里只有豌豆和米饭吃。她们怎么能受得了这份苦呢!”

婆婆有点儿惧怕大儿媳妇。她虽然同情弱者,但是也不敢说什么。宾黛巴希妮只得既吃那种用50卢比买来的粗茶淡饭,又得听大嫂所散布的恶言秽语,所有这一切她只好默默地忍受。

就在这时候,奥纳特般图的大哥回家来休假。他从妻子口中听到了许多带有盅惑性的花言巧语。后来,当他的妻子每天夜里都搅得他不得安睡的时候,有一天他就把奥纳特般图叫来,亲切而又和颜悦色地对他说:“你应该去找一个事情做,只靠我一个人怎么能养活这一家人呢?”

奥纳特般图听了哥哥的话,气得就像一条被脚踩伤的蛇一样,叽里呱拉叫起来:“每天只能吃两餐难以下咽的粗饭,而且每次只有那么一点点,为此却要忍这这种责难,我可受不了啦。”他决心马上带领妻子回岳父家去。

但是他妻子坚决不同意。宾黛巴希妮认为,弟弟有权吃哥哥赚来的饭食,弟媳妇被嫂子责骂几句也算不了什么,但靠娘家养活却是很丢脸的事。宾黛巴希妮在婆婆家可以像一个穷苦女人那样,低着头生活,但是她在娘家一定要维护自己的尊严,要抬起头来走路。

就在这时候,村里小学的低级教师位置出现了空缺。奥纳特般图的哥哥和宾黛巴希妮都劝他去接受这项工作。可是他们的劝说却得出相反的效果。当他听说他的哥哥和唯一的合法妻子都认为,这种极其低贱的工作适合他做的时候,他那固执的虚荣心就膨胀起来,于是就对世界上的一切工作都产生一种极强烈的厌恶情绪。

当时他哥哥拉着他的手,再一次长时间地诚恳地劝他冷静下来。大家一致认为,无论再和他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要他能像现在这样呆在家里,那就是家中的大幸了。

哥哥休完假,就返回工作单位去了;塞玛松科丽气得脸都变了形,又在策划一个更大的阴谋。就在这时候,奥纳特般图对宾黛巴希妮说:“在目前这种时候如果不去英国,是找不到体面的工作的。我决心到英国去。你设法从你父亲那里弄些钱来。”

宾黛巴希妮一听到丈夫要去英国,仿佛自己的头被雷击了一样;她无法想象如何开口向父亲要钱,而且一想到此事,她就羞得要死。

奥纳特般图出于虚荣心不好亲自开口向岳父要钱,可是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女儿就不能施展计谋或手腕从父亲那里弄些钱来呢?为此奥纳特般图非常生气,而心灵受到伤害的宾黛巴希妮竟被他逼得痛哭流涕。

宾黛巴希妮就这样怀着内心的痛苦在贫困的家中又度过了一些时日。最后,秋季的大祭节临近了。拉吉库马尔先生正式向女儿和女婿发出了邀请,并派出自己的豪华马车去接他们。过了一年之后,女儿同女婿又重新跨入了娘家的大门。女婿对于这个家庭给予一位有钱亲戚的那种热情款待曾经无法忍受,可是这一次他却受到了比对那位亲戚更加热情得多的款待。在过了这么久之后,宾黛巴希妮终于摘掉了头上的面纱,日夜沉浸在亲人的关怀和忙碌的节日气氛中,因而心情十分激动。

今天是阿斯温月初六,明天初七,大祭即将开始。人声鼎沸,一派节日的繁忙景象。远近亲戚都来了,家里的每一个房间都住满了人。

宾黛巴希妮累了,这一夜她睡得很香。她所下榻的房间已不是从前她住过的那个房间;这一次母亲为了表示对女婿的特殊关照,就把自己的房间让给女儿女婿住。宾黛巴希妮已经不知道,丈夫是什么时候回来就寝的,她当时睡得很死。

天刚蒙蒙亮,就吹起了唢呐。可是身体疲倦的宾黛巴希妮还在沉睡。她的两个女友,克摩拉和普彭,站在宾黛巴希妮的卧室门外等候她醒来,可是她们等了好一会儿,她都没有醒。最后,她们俩儿在门外大声笑了起来。宾黛巴希妮立即被笑声惊醒了。她睁开眼睛一看,发现丈夫已经不在房间。宾黛巴希妮感到很难为情,她匆匆下了床,看到母亲的铁箱子开着,父亲那盛钱的匣子也不在了。

她想起来了:昨天晚上母亲的一串钥匙丢失了,家里出现过一阵慌乱。毫无疑问,一定是小偷盗走了钥匙,并且又干出了这种勾当。当时她忽然担起心来:小偷会不会伤害她的丈夫啊?她的心脏嘭嘭跳得很厉害。宾黛巴希妮朝床底下看了一眼,发现她母亲那串钥匙就在床脚旁边,下面还压着一封信。

这封信是她丈夫亲笔写的。宾黛巴希妮打开信一看才知道,她丈夫在一位朋友的帮助下已经凑够了去英国的船票费,但是他想不出别的办法支付在国外的生活花销,所以他就在昨天夜里取走了岳父的钱,沿着凉台的木梯子爬到院内的花园,翻过围墙逃走了。他搭乘的轮船已于今天清早起航了。

读了这封信后,宾黛巴希妮周身的血液都凉了。她用手抓住一个床脚,瘫坐在地上。她的耳朵嗡嗡乱响,仿佛是在漆黑宁静的夜里响起了蝉鸣。从院子里、从左邻右舍的房子里、从很远的楼群里,传来了喜气洋洋的唢呐声和各种乐器声。整个孟加拉都沉醉在欢乐喜庆的气氛中。

充满节日欢乐气氛的秋日阳光,仿佛怀着一种好奇心,闯入了她的卧室。普彭和克摩拉发现时候已经不早了,可是宾黛巴希妮的房间还锁着门,今天可是节日啊,所以她们俩人一边大声地开着玩笑,一边咚咚地敲门。可是她们敲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到回答的声音,因此,就感到有些不安,于是就大声叫道:“宾黛!宾黛!”

宾黛巴希妮用唦哑哽咽的声音说:“我就来,你们先去吧。”

她们俩人很为自己的女友担心,所以就把她的母亲叫来了。母亲来到女儿卧室的门口,说:“宾黛,你怎么啦?为什么现在还锁着门!?”

宾黛巴希妮强忍住泪水说:“请你和爸爸都来一下。”

母亲十分慌恐不安,立即把拉吉库马尔先生叫来。宾黛巴希妮打开门,把两位老人让进屋,急忙又把门反锁上。

宾黛当时心都要碎了,她跪在地上,抱着父亲的腿,哭着说道:“爸爸!请原谅我!是我偷走了你箱子里的钱。”

两位老人都惊呆了,他们默默地坐在了床上。宾黛解释说,为了让丈夫去英国留学她才干出了这种事。

“你为什么不向我们要呢?”她爸爸问道。

“我怕你们不让他去。”宾黛巴希妮回答说。

拉吉库马尔先生非常生气。母亲哭了,女儿哭得像泪人似的,但是在加尔各答的大街小巷到处都在鸣奏着欢快的乐曲。

宾黛巴希妮从来没有向父亲要过钱,她作为妻子曾经在亲人面前竭力为丈夫掩饰羞耻,而今天正当过节的时候,在众人面前,她却丢尽了脸,她那种作为夫人和女儿的声誉和尊严统统被碾碎了,并且变成了所有亲人、非亲人、熟人和陌生人脚下的尘土。事先,奥纳特般图经过考虑,巧妙地盗取钥匙,并在妻子的帮助下,乘着黑夜偷了钱,然后逃往英国去了。这件事在这个亲朋满座的家里传开了。站在门外的普彭和克摩拉以及许多亲戚、邻居、仆人都听到了卧室里的谈话。因为大家看到,忐忑不安的主人匆匆走进那间房门紧闭的卧室,自然都会感到好奇和不安。

宾黛巴希妮不敢再见人了。她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倒在床上,不吃也不喝。没有人理解她的苦衷。大家都为这个阴险女人的卑鄙行为而感到吃惊。人们都以为她长期来一直巧妙地掩盖着她的真正本性。大祭节就这样在这个悒悒寡欢的家庭中结束了。



宾黛巴希妮怀着羞愧和痛苦的心情回到了婆家。在这个家里,婆媳之间建立了比较亲密的关系,她们二人,一个是为儿子远走异国他乡而悲痛的寡妇婆婆,一个是为丈夫离别而痛苦的媳妇。彼此亲密无间的婆媳二人,怀着深重的忧伤,默默地操持着一切最低贱的家务劳动。婆婆对她越亲近,她对父母就越疏远。宾黛巴希妮在心里已经体验到:“婆婆是位穷苦人,我也是个穷苦人,穷苦把我们两人紧紧连在一起了。而父母都是富贵之人,他们同我们的差距太大了。”宾黛巴希妮因为自己贫穷就同自己的父母疏远了,况且她又承认偷了钱,所以她就更加感到抬不头来。有谁能知道,亲缘的纽带是否能承受得住如此沉重的穷富差别负荷呢?

奥纳特般图来到英国后,还经常给妻子写信。可是后来信也逐渐写得少了,而且在他的来信中隐隐约约透露一种对妻子的蔑视情绪。而那些在才智、容貌、风度等方面都远远超过他那位没有学问、只会操持家务的妻子的英国姑娘,是很欣赏奥纳特般图的才华、智慧和相貌的。在这种情况下,奥纳特般图就认定,自己那位穿着纱丽、披着头巾、皮肤黝黑的妻子无论在哪一方面都是配不上他的,他产生这种想法也不足为怪。

然而,当他带来的钱快用完的时候,他就毫不犹豫地给他那位陷入困境的孟加拉妻子拍发了电报。这位孟加拉妻子除了留下手腕上的两只玻璃手镯外,把身上佩带的所有首饰都变卖了并把变卖首饰的钱全部寄给了丈夫。起初,宾黛巴希妮考虑到在乡下没有保存首饰的可靠地方,所以就把一切贵重首饰都存放在娘家了。现在她以丈夫家的一些亲属请她去作客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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