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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安徒生童话-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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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在一起了!”一位老渔民这样说道。

约恩并没有这么想过,他想的正是再到世上去看一看。费雅尔特令的那捕养鳝鱼的人,在“老斯凯恩⒁”那边有一位舅舅,他是一位渔民,但同时也是一位自己有船的富裕商人。给这样一位体面的人帮工是值得的。老斯凯恩在日德兰的最北角,远远地离开了胡斯毕沙冈。一般内地人是去不了的,这正是约恩最希望的。他甚至不愿等到艾尔瑟和莫腾的婚礼,那婚礼再过一两个星期就要举行了。

离开出走是不明智的举动,那位老渔人认为,现在约恩有了房子,艾尔瑟肯定会跟他过。

约恩不知所云地回答了老渔人。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也不容易弄清,但是老渔人把艾尔瑟领到他跟前。她没有多说话。可是她说:“你有房子了!这可得叫人想想。”

约恩心上很想着这事。

海有汹涌的波涛,人心中的波涛比海浪更加凶猛。约恩的思想中、心灵中涌起了许多想法,有的猛烈,有的微弱。他问艾尔瑟:

“要是莫腾有一所我这样的房子,那么我们两人中你更愿意跟谁呢?”

“莫腾没有房子,也得不到房子。”

“可是,我们设想他有了房子!”

“是啊,那我便嫁给莫腾了,因为现在我的情形已经是这样了!可是,不能靠这样活下去。”

约恩想了整整一夜。他心中有一种想法,连他自己也说

不清楚。但是他有一个比他爱艾尔瑟还更加强烈的思想。——于是他去找莫腾,他对他说些什么,他干了些什么,肯定是经过深思的。他用最低的价格把房子转让给了莫腾,他自己则愿意出去帮工,他高兴这样。艾尔瑟听到这话的时候,她正正地吻了他的嘴一下。因为,你们知道她最喜欢的是莫腾。

第二天清早,约恩就要离开了。离开的前夜,夜已经很深了,他想再去看看莫腾。他去了,在沙冈之间,他遇见了那位并不喜欢他离开的老渔民。莫腾一定在裤子里缝了一个鸭嘴巴,真特别⒂,老渔民说道,因为所有的姑娘都非常地爱他。约恩没有在意这话,他和老人道别,走到了莫腾住的地方。他听到里面有人在大声讲话,莫腾不是独自一人。约恩有点犹豫不决,他最不愿意同时又碰到艾尔瑟。他考虑再三,最好别等着莫腾再一次对他表示感谢。于是他转身就走了。第二天早晨天还没有亮,他便捆好了行囊,拿上食盒,顺着沙冈靠海边一侧走着。从这个边上往前走,要比在滞脚的沙道上走更容易一些,路程也短些。因为,他首先要去鲍毕耶附近的费雅尔特令,那位捕养鳝鱼的人住在那儿,他答应过要去看望他。

海很平静,蓝蓝的。海滩上尽是蚌壳和鹅卵石,他童年时候的玩具,在他的脚下嘎轧响着。——他走着走着,鼻子流出了血。这只是点小事,但这种小事也可能有大影响。有几滴血落到他的袖筒上。他把血洗掉,止住了鼻血,这样他觉得心情、头脑轻松了一些。沙上开了几朵两节荠花,他折了一截绿枝,把它插在帽子上。他希望自在高兴一点,他现在是去世上闯荡了,“只离开家门一点点儿!”就像那些小鳝鱼想的那样。“你们要小心坏人,他们会把你们叉走,剥了你们的皮,把你切成段,把你们摆到烤铛里!”他自言自语地重复着这些话,自己为这些话笑了起来。他自然会一点皮都不伤地闯过这世界。他那巨大的勇气便是有力的武器。

在他快走到北海通向尼松姆海湾那块很窄的水道附近的时候,太阳已经老高了。他朝背后望了一眼,瞅见远一些的地方有两人骑着马,另外有几个人跟着,在急忙地赶路,这不干他的事情。

渡船在水道的对面岸边。约恩把渡船喊了过来,踏上船去。但是,还没等他和划船的小伙子行到一半,那些人赶来了。这些人火急万分,他们喊叫着,威胁着,还念叨着地方官的名字。约恩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觉得还是以折返回去为好。于是他自己动手拿起一只桨来,划了回去。那些人立刻就跳到船上,还没有等他明白过来,他们已经拿一根索子把他的手绑上了。

“你的恶行会叫你丧命的,”他们说道,“很好,我们把你逮住了。”

他的罪状不多不少,是谋杀。发现莫腾的脖子上被人捅进了一把刀子。一位渔民昨天深夜里遇到过约恩,他当时是去莫腾那里。人们知道,他不只一次地举刀朝着莫腾。他必定是杀人犯,现在决定把他关押起来。关押的地方该是在林奎宾,但是很远。风是朝西吹的,他们渡过海湾去斯凯尔伦姆河,用不着半小时。从那儿去北伏斯堡只有一小段路。北伏斯堡是一个很结实的庄子,有护庄堤和壕沟。船上有一个人是那边看庄子的看守人的弟弟,他们一定会得到允许,临时先把约恩关在那里的地窖里面。吉普赛女人朗尼玛格丽特⒃在被处死以前,就一直被关在那里。

没有人理会约恩的辩白,衬衣上的几滴血是对他不利的证据。他清楚自己是无辜的,但是既然在这里并不能为自己辩护,他只得听天由命。

他们正好在曾是布格骑士的庄园边的老护沟堤那里上岸。那地方正是约恩和他的养父去参加宴会经过的地方。那是下葬时的宴会,是他童年生活中最愉快、最高兴的四天。他被带着从同一条路走过草地,到了北伏斯堡。那边接骨木花盛开,高高的石楠丛散发出香气。他觉得他到过这里的那些日子,就像是昨天一样。

庄子西侧建筑的高台阶下面,有一条通往地下去的通道。顺着这通道便走到一间很低矮、有拱顶的地下室,朗厄玛格丽特便是被从这儿带去处死的。她吃了五颗孩子的心⒄。她相信,如果再吃两颗,她便可以飞起来,可以隐去自己的身形,不为人所见。墙上有一个很窄小没有装玻璃的通气孔。外面椴树的香气并不能带给他一丝的清爽,屋里面到处都是阴湿的,都发了霉。这里只摆了一张木板床,可是良心便是良枕。是的,于是约恩便可以舒服地躺在上面。

厚实的木板门是关上了的,门被铁闩闩牢。但是迷信里的小鬼,从钥匙孔爬得进地主的庄园,爬得进渔民的屋子,当然也就能轻而易举地爬进囚禁着约恩的这间屋子。他心里想着朗厄玛格丽特和她的罪行。被处死前的那个夜晚,她死前最后的那些想法,充满了这间屋子。他想起了这里的古时候,斯万魏则尔⒅地主住在这里时曾经对人使用过的所有的魔法,你们晓得,那是大家都十分熟悉的事。守在桥上被拴住的狗,在第二天早晨被发现竟会被拴自己的链子吊死在栏栅的外面。这些都充满了约恩的思绪,令他浑身冰冷。但是,这个地方也有一丝阳光从外面照进他的心,那就是对鲜花怒放的接骨木树和椴树的回忆。

他被关在这里的时间并不长。他被带到了林奎宾,那里的监狱也一样令人难以忍受。

那个时代不像我们现在,贫苦人的日子很艰难。那时还有这样的事,农民的园子、农民的村落,被兼并成新的地主庄园⒆。在那样的统治下,马车夫和佣人成了地区法官⒇。他们可以因为穷人的一点点小错而判决他们,使他们丧失房屋财产,被绑在一根柱子上鞭笞抽打。这样的人在这里仍有那么一两个,在远离国王的哥本哈根和开明善良的政府官员的日德兰,法律仍然经常被人随心所欲地摆布。约恩的案子拖些日子,这已经算是置法律于不顾的最轻的例子了。

他被关的那个地方冷极了。什么时候才到头啊?自己是无辜的,但却坠入苦楚和悲惨的境地,就是他的命!为什么这个世界这样对待他,现在他有时间来思索了。为什么这么样对待他呢?是啊,这将会在“来世”搞清楚的。这“来世”肯定是在等着我们的!这种想法,在他还在贫寒人住的屋子里生活的时候,便在他身上牢牢地生了根。在豪华高贵和阳光充沛的西班牙没有照亮他父亲的思想的那些东西,在寒冷和阴暗中成了他的慰藉之光,是上帝一份仁慈的礼物,这是永远不会令人失望的。

接着便可以感觉到春天的风暴潮涌了。北海的隆隆声在这里,许多里之外的内地,都可以听得到,不过那要先等到风暴停息之后。那汹涌的声音就像几百辆负重的车子,驶过高低不平、硬梆梆的道路一样。约恩在监狱中听到了这种声音,这算是一点点调剂。任何其他古老的调子,也不会比这些声音更能深入他的内心了。这隆隆的海涛,这自在的海,在它的上面你被载到世界各处,乘着风飞翔。而且不管你到达什么地方,你总带着自己的房子,像蜗牛背着自己的屋子一样。你总是站在自己的地上,永远是站在故乡的地上,即便是在异国他乡也是如此。

他是多么专注地倾听着那深沉的海涛的隆隆声啊!思潮中的记忆又是多么强烈地在涌现着!“自由啊,自由!有自由是多么幸福啊,虽然已经没有了鞋底,虽然穿的是百结鹑衣!”他的心中升起过这样的念头,于是他攥紧拳头,捶打墙壁。一个星期一个星期过去了,一个月一个月过去了,整整的一年过去了。后来,他们抓到了一个恶棍——惯偷尼尔斯,他也叫做“马贩子”。这以后——日子才好了一些,人们这才看出,对约恩是何等的不公。

在林奎宾海湾的北面,在一个开了一爿小酒店的农民那里,在约恩动身离家的前一天下午,惯偷尼尔斯和莫腾碰上了,那之后便发生了这桩谋杀案。他们两人在一起喝了两杯酒。酒没怎么上脸,不过却令莫腾的嘴关不住了。他吹嘘起来,说他搞到一个庄子,要结婚了。尼尔斯问起他买房子和结婚的钱来,莫腾便神气十足地拍拍自己的衣兜:

“该在那儿就在那儿,”他回答说。

这么一句牛皮话便要了他的命。他走了以后,尼尔斯跟上了他,用一把刀子捅进了他的脖子,要想劫走那并不存在的钱。

罗罗嗦嗦把全部情形都讲清楚就太费事了,对于我们,知道约恩被放出来便够了。但是,怎么才能补偿整整一年间他蹲监狱,挨冻,不得和人往来所受的那许多罪呢?是啊,有人告诉他,没有说他有罪便是万幸了,现在他可以走了。市长给了他十个马克做路费,城里好些人给他啤酒和食物。还是有好人的!并不是人人都被“叉、剥皮、装烤铛!”但是,最好的是,约恩一年前就该被他雇用的那位斯凯恩的商人布润勒,这几天正好来林奎宾办事。他听说了这件事的经过,他心肠好,理解同情约恩受的罪。现在他愿帮他一把,让他好一点,让他体验一下,也还是有好人的。

现在从监狱走向自由,走进了天国,走进了爱心和暖情。是的,也应该体会体会的。生命的酒杯中盛的并不完全是苦酒,没有一个人会给一个孩子倒那种酒。那么上帝,集一切爱于一体的上帝会这样吗?

“把这一切都埋葬掉,忘掉吧!”商人布润勒说道,“我们给去年划上一道粗粗的横杠吧,我们烧掉日历。再过两天我们就要去那和平、幸福和欢快的斯凯恩。人们说它是我们国家的犄角,可是它是摆火炉的幸福角落,窗子向宽广的世界敞开着。”

多好的旅行啊!又呼吸到新鲜空气了!从那监狱中的寒气来到了温暖的阳光之中。荒原上的石楠花儿盛开,大簇大簇的,牧童坐在巨冢上,吹着自己用一根羊骨刻成的笛子。莫甘娜仙女(21),沙原上的美丽的天空幻景,垂悬着种种花草和摇曳的树林,出现在眼前。还有被人称之为赶着羊群的洛基的奇异轻盈的气流。

他们走向林姆海湾,穿过汶苏塞尔人(22)居住的地区,去到斯凯恩。那些大胡子男人,伦巴德人(23)就是从这里迁徙出去的。那是在国王斯尼奥(24)的饥荒时代,他下令要把所有的儿童和老人全杀死。那位在这儿拥有大量地产的高贵妇人甘巴俄普(25),建议那些年轻人最好还是跑出国去。关于这些,见识广博的约恩是知道的。即便他不知道阿尔卑斯山后的伦巴德人的国土,他也知道那些地方是什么样子。你们知道,在他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自己便南下到过西班牙人的国土。他还记得那边的大堆大堆的水果,鲜红的石榴花,像蜂房似的大城市的那嗡嗡声、乒乓的喧嚣声和教堂的钟声。然而,最好的地方还是家乡故土,而约恩的家乡是丹麦。

他们终于到达“汶迪斯卡嘎”,古时挪威和冰岛文字中就是这样称呼斯凯恩的。老斯凯恩、维斯特毕和易斯特毕绵亘一大片地方。时而是沙;时而有点良田,一直伸到“枝尖”附近的灯塔那里,今天依旧如此。房舍和庄园立在被风吹聚起来、游曳不定的沙冈之间,差不多和沙冈一般高矮。这是一片沙荒地带。这里风在游沙中任意飞舞,这里海鸥、海燕和野天鹅的叫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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