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虻世家-第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卣踉牛牖竦米杂伞O匀唬运此担詈没故歉峡熳叩簟:茫瞧诹欢ㄗ摺�
星期六过去了,跟着就是星期日,可是主人仍然闭口不谈还债的事,客人也不提他要走,比阿特丽斯依然面无笑容。
星期一,他们象每天早晨一样,准备骑马出游。亨利伸出手,想扶姑娘上马,但他发现,她哆嗦了一下,不让他碰她。
“比阿特丽斯!”她母亲大声喊道。
啊!她终于原型毕露了。这声凶狠的尖叫使亨利急速回过头去。卡斯特斯站在妻子身旁,用一种父亲般的傲慢态度,看了比阿特丽斯一眼,但是他这种傲慢表情晚了一秒钟。
比阿特丽斯赶快接住亨利伸出的手。她的手指在颤抖。
够了!她如果由于他而遭受虐待和恫吓,那他只有一条出路了,他灵机一动,找了一个借口,当天就告辞了。既没有听众主人盛情的挽留,也没有留意他们那气急败坏的失望的神色。也许,他一离开,他们就要毒打那位姑娘,可是他要留下来,她的处境就更加不堪设想。他应该尽快回家结婚,即便是订婚也好,这样,对他们俩都有好处。
神父的女儿作他的妻子,还是很合适、很恰当的,她一定会同意,这是毫无疑义的——她绝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对象。遗憾的是,她长着一口稀疏的牙齿,还有一个很怪的习惯——总是大声地嘬牙。有什么办法呢?跟妓女一起厮混一个多星期,你就会感谢上帝给你送来一位善良的女基督徒。她起码不会把一个忠厚老实的人看成鼠疫,拒绝接近。
现在一切全完了。他总算吸取了一次有益的教训,今后再也不会接受这种声名狼藉的人的邀请。他能及时摆脱他们设下的圈套,就算走运。再待上两三天,他们准会利用他一时的疏忽,搞出什么鬼名堂,败坏他或者比阿特丽斯的名声,强迫他和姑娘成就这不幸的婚姻,姑娘呢,总是用憎恶的目光看着他,她只能给他带来痛苦。
回伦敦以后,亨利给梅丽夫人和在家里接待过他的几位上流社会的夫人写了告别前的感谢信,借口家事繁忙,马上要赶回去。晚餐后,他立即睡下,吩咐佣人,第二天一清早便动身。他象平时一样,刚一躺下便睡着了;天亮醒来,突然心血来潮:起了床,穿上衣服后,便叫醒佣人,吩咐给他备马,然后就骑马去凯特林,把动身的日子推延到第二天。他记得,比阿特丽斯起得很早,如果是晴天,在她母亲和继父醒来以前,就牵着狗出门去了。他当然没有去他们家,但可以沿一条小路从另一侧登上小山。上山后,他想躲在树林里,等比阿特丽斯上来的时候,看看她是不是平安无事。
当然,最好是不跟她说话。他无法帮助她,他如果参与,反而使她难过。他只想从远处再看她一眼。这也没有什么不好,因为她根本不会知道。然后,他就回家结婚,把她忘掉。
他把马栓在树林边的篱笆上,坐在一棵砍倒的大树上,忧郁地望着那美丽如画、山峦起伏的平原、那在陡峭的山坡上蜿蜒的小路、以及离他有四分之一英里远的那所房子。他等了很久,仍然不见她的踪影。真荒唐!他准是来晚了,错过了时机。现在,大家都已经起床,在这样晴朗的早晨,他身上那件骑马穿的天蓝色新上衣——昨天裁缝刚送来的——从很远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啊,那就是她。她牵着两只狗从家里出来了。他赶紧躲到树林里。阳光照射着的一片林中空地,横在小路半腰。空地旁,在茂密的灌木丛中长着一棵大树。他躲在树干后面,透过深色的灌木枝叶仔细观察。在这儿,她是不会发现他的。
可是,他没想到那两只狗。比阿特丽斯从他身旁走过时,没有看见他,一只狗却停了下来,闻闻气味,吠叫着朝他扑过来。这只该死的狗!
她顺着声音转过身去,顿时吓坏了。她把他当成是……
“比阿特丽斯!里维斯小姐,别害怕,是我,亨利。特尔福德。”
他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她哆嗦了一下,叫住狗,一只手紧紧揪住连衣裙的前襟,一动不动。她脸上的恐惧表情变成了警觉的神色。他走过去,低声表示歉意:
“亲爱的里维斯小姐,看在上帝的面上,原谅我吧!我把您吓成这样,真是十分难过。我并没有想……只是来……”
“干什么?”
“只是……只是想再看看您。我不想让您感到讨厌,假如不是这只狗……以后,我永远见不到您了,永远……除非……您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他住了口,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怕听到哪种回答——“愿意”还是“不愿意”。她脸色煞白!她为什么一动不动?
贴在胸口的那只手,慢慢松开了,无力地放下去。姑娘痉挛地咽了几口气,终于又问道:
“为什么?”
“为……什么?”
“您为什么想让我嫁给您?”
“这……因为我爱您。”
这些天来,他一直希望看到她的笑容。现在,她笑了,他却又感到十分遗憾。这并不是那种微笑。她那张年轻的脸变得老气横秋,毫无生气。刹那间,他十分不安,清醒过来以后,才明白,他是怕比阿特丽斯的。
“好吧,我嫁给您。”
真是干脆利落。就象是他请她一起登上山顶一样。只是过了片刻,这个心神不定的年轻人才恍然大悟——现在他已经是位幸福的未婚夫了。
“您同意了?我……我会成为一个好丈夫的。我保证……”
他握住她那只软弱无力的手。这次,这只手没有颤抖,但仍然是冰凉的。他脑海里产生一个可怕的念头:鱼快死的时候,就不再挣扎了。
“我明白,”他慌慌张张地嘟哝着,放开了她的手。“这件事有点突然。”
“是的。我希望咱们回家去,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们。那边篱笆上拴的是您的马吧?罗维,罗维!佩特西!回家!”
他象一只冷水浇头的小狗一样,跟着她走。如果当个未婚夫就是这样,那么……
他们走出树林,老远就看见卡斯特斯夫人站在草坪上和花匠的帮工说话,亨利还没有松开马,她就看见了他们俩,她惊喜交加,频频向他挥手,匆匆走出花园,朝他们快步走来。
“大事已定,”亨利想。“没有退路了。”
比阿特丽斯问了他些什么呢?
“您吃过早饭了吗?”
“我……还……没吃:一清早就出来了。”
“是从伦敦来吗?您一定很饿了。家里可能很快就开饭,我出来的时候,厨房已经生火了。”
她母亲离他们只有五十码了,可她还在谈论早饭!再过一分钟,他就应该说……说些未婚夫应该说的话:你使我成了最幸福的……不,这只是书本里的话。她已经答应了……唉!天晓得!在这种情况下,一般都说些什么呢?
但他什么也没说成。比阿特丽斯走到母亲跟前,直视着她的眼睛。
“妈妈,我要嫁给特尔福德先生。”
这一天发生的所有其它事情,都好似一场糊里糊涂的乱梦——不可思议后接踵而至,但每件事都好象自然而然,顺理成章。他只明白一点:他受了骗,被剥夺了他拥有的无可争辩的权利。未婚被接受以后,未婚夫都要吻一下自己的未婚妻,这是既定的习俗,可是却没有让他吻比阿特丽斯。
然而,卡斯特斯夫人倒慷慨大方地吻个不停。她不时亲吻他们俩,大声地说了些温柔的话,还不时用花边手帕在眼睛上抹几下。呸!她最好别洒讨厌的香水。这种气味真令人作呕!这些香水叫什么名字?他记得,几年以前有人告诉过他……
对了,是那个棕黄色头发的女人告诉他的。当时他和她一起在泰晤士河上游……
往事不堪回首。从那时起已经过去将近三个星期了。那时候他还没听说过比阿特丽斯的名字。可现在却要和她结婚了……。
他们走过家门,艾尔西跑下楼梯迎接他们。她嘁嘁喳喳,象只喜鹊,听到这个好消息,也跑过来吻他。她的亲吻还是能忍受的——她是个快乐而健康的孩子,尽管有些放荡,看来还算温柔。如果跟她有更深接触,她很可能是亲切可爱的。不管怎么说,她身上除了肥皂味儿以外,剩下的就只有纯洁的气味。
他们很快就坐下来吃早饭,那两个下流女人也在座。幸好,特里格不在:他在伦敦过夜。女人们尖声叫喊,祝贺这件喜事。楼上传来一阵凶狠的咆哮声——原来是那位男主人责问,他们为什么吵嚷。艾尔西吃吃地窃笑起来。
“杰柯准是又喝得昏头涨脑了。昨天就听见他骂人。我劝他多少次,让他少喝点辣鲈酒。他要再不克制点,准会跟咱们那位牧师一样,头发会脱光的。”
她才十六岁!
楼上的门砰的一响,楼梯上响起脚步声,接着走廊里传来一阵骂人声。卡斯特斯又跟一个佣人吵架了。应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可他这副样子,怎么跟他说话呢?亨利只是想:“别提那十个基尼了。”他朝比阿特丽斯看了一眼。不能指望她的帮助——她呆呆的坐在那里。
这次倒是艾尔西帮了大忙。卡斯特斯开门进来,他眼珠发黄,嘴巴恶狠狠的歪扭着,这时,大胆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到他跟前,喊道:
“杰柯,你那半克朗输给我了!特尔福德先生终于要娶比了。我跟你说什么来着?”
卡斯特斯瞪着眼睛,呆呆地朝着那只笨头笨脑的苍蝇看了足有几秒钟,苍蝇先是挣脱了蜘蛛网,可是过了一会儿,又自投罗网了;然后他一口气喝干了妻子递给他的一杯纯酒精,这才清醒过来。
“好极了!我真高兴亲爱的,真高兴!衷心祝贺您!”
接着就是一阵长时间的握手。
“可是,杰柯,”艾尔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简直高兴得要跳起来了,“你还没有向他祝贺呢!你应该吻她……”
她姐姐赶紧退到了桌子旁边。
“妈妈,早饭都凉了。特尔福德先生一定很饿了:他是早晨四点钟从伦敦出发的。”
“我的老天爷,这可不行,”卡斯特斯说,“咱们到书房去谈谈吧。不,艾尔西,这不干你的事。你快到史密泽斯小姐那儿去吧。比阿特丽斯也不用跟我们来。请,亲爱的特尔福德。”
在书房里,他们一再询问亨利财产的具体情况,他却避而不谈。问急了,他就固执地噘起来嘴唇。他说,现在谈结婚事宜,还为时尚早。他们用不着为比阿特丽斯担心:他有相当可观的财产,能使妻子和孩子的生活过得富富裕裕,但是要决定细节,他先得回沃里克郡跟自己的经纪人商量一下。
他又噘起下嘴唇,还未“说完了”。卡斯特斯已经不想从亨利嘴里听到什么诺言了,只想向他借钱。他声言,现款还没有给他送来,不知是什么原因耽搁了,但这两笔债他会立刻还清的。幸亏亨利口袋里没有多少钱,只拿出两个基尼敷衍了一下,便走出书房。接着,那位未来的岳母想跟他“谈谈心”,把他带到一处弄得乱七八糟的工地上去,说这里要盖一座意大利式的花园。她想和他商量一下筹备婚礼的事情,看来,她的计划即使兑现一半,他也要把巴顿典当出去。他久久不能摆脱她的纠缠。后来,艾尔西又把他缠住,他只好跟她到后院去,告诉她怎么医治小狗的气喘病。看来,大家都乐意和他在一起,只有比阿特丽斯例外,她根本没有露面。
他跟艾尔西讲完怎么给小狗治病,劝她回到史密泽斯小姐那里去念书。她作了个鬼脸,后来听到刚回来的特里格的说话声,就跑去通知他这件大喜事。亨利终于脱开身,急忙去寻找无影无踪的比阿特丽斯。他没有找到她,只好心情沮丧地回到后院。他想去马厩看看,是不是给他的马喂了燕麦。这家人没有一个是可靠的。
马厩里一片漆黑。他打开门,一缕阳光射了进去,突然有人使劲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喂,我亲爱的杰柯,这出把戏还真演成了。我还以为,他会从你手上溜掉呢,听着,弄来的头一笔钱,可得归我。是我让你开的窃,请他来的……真见鬼!”
亨利看着了的背影,露出一脸苦笑:这个坏蛋知道,得赶快跑掉,否则他那一嘴牙就保不住了。可是他怎么会把自己当成卡斯特斯的呢?他们毫无相似之处。虽然两个人身材都很高,但……
对了,卡斯特斯也有一件骑马穿的摩登蓝色上衣。准是亮光把特里格的眼睛照迷糊了。现在他总算挨了一顿教训。
这一天真难熬,亨利没能跟比阿特丽斯单独说上一句话。他十分清楚,她故意躲着他。就连他为订婚戒指量尺寸,也是当着全家人的面,听着大家七嘴八舌出主意。他问她喜欢什么样的宝石。她回答说,她对珠宝一类东西无所谓,随他挑选。可艾尔西却沉不住气了。
“你买钻石,亨利。”
“依我看,最有诗意的还是蓝宝石,”她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