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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美国悲剧-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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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亲爱的,”他低声耳语道。“你不是跳得很漂亮吗?你一下子全学会了。真是太了不起。简直叫我难以相信。”

他们再跳了一次,接下来又跳第三次,一直到乐曲声停止为止。这时,罗伯达感到自己陶醉在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一种快感之中。只要想一想:她这是在跳舞呀!而且,想不到会有这么美妙!而且,又是跟克莱德一块跳的!他那么灵巧,那么潇洒大方——她觉得这儿年轻人里头就数他最漂亮。他呢,也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象罗伯达那么可爱的人儿了。她是那么快活,那么可爱,那么百依百顺。她决不会平白无故地折磨他的。至于那个桑德拉·芬奇利,得了吧,她既然不睬他,那他就干脆把她全忘掉吧——不过,即使在此时此地,跟罗伯达在一起,他也没法把桑德拉完全忘怀。

到了五点半,乐队因为舞客不多,就停止演奏,挂出了“下一场七点半开始”的牌子,可是他们俩还在跳个不停。后来,他们先去喝汽水冰淇淋,然后去餐厅吃饭。时间飞快地过去,他们又得赶紧上方达火车站去搭乘下一班车了。

他们快到终点站时,克莱德和罗伯达两人对明天活动如何安排,心中都有了谱。因为明天,罗伯达还要回来,要是她星期日从她妹妹那里早一点动身,他就可以从莱柯格斯上这儿来跟她相会。他们在方达至少可以逗留到十一点钟,那时从霍默南行的最后一班车刚好到站。她可以推说是搭乘这一班车回来的;要是回莱柯格斯的车上没有什么熟人的话,他们也可以结伴同行回城。

后来他们就按约又会面了。他们在那个小城镇近郊黑古隆冬的街上一边走,一边谈,一边在商讨计划。罗伯达还讲了她在比尔茨家里生活的一些情况给克莱德听,虽然她讲得并不很多。

抛开他们相亲相爱,及其在亲吻、拥抱上直接表现以外,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今后在哪儿会面,以及会面的方式。他们必须寻摸出一个办法来。不过,正如罗伯达所预见,那个办法想必要由她来寻摸——而且很快就能寻摸到。因为,尽管克莱德显然急不可待,心里恨不得马上就跟她在一起,可是,看来他提不出切实可行的办法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也知道,切实可行的办法并不易。要是第二次去看望住在霍默的妹妹,或是在比尔茨的父母,那在一个月以内根本是无法考虑的事。除此以外,还能找到别的借口吗?工厂里、邮局里、图书馆里、基督教女青年会里新结识的朋友——那时克莱德全都想到过他们。不过,所有这些至多只能给克莱德逍遥自由一两个钟头。而在克莱德心里却巴不得再一次重温如同眼前这样的周末。可惜目下夏日里的周末,早已所剩无几了

第19章

他们这次返回莱柯格斯,以及他们双双结伴出游,罗伯达和克莱德心里想总没有被别人瞧见。从方达回莱柯格斯的车上,他们并没有碰见一个熟人。到达牛顿夫妇家时,格雷斯早已入睡了。她只不过迷迷糊糊地向罗伯达问了两句有关这次出门的事——都是信口道来、不痛不痒的话。比方说,罗伯达的妹妹好吗?她是整天价都待在霍默,还是去过比尔莎,或是特里佩茨米尔斯?(罗伯达当即回答说自己一直待在妹妹那里。)格雷斯说不久她自己也得上特里佩茨米尔斯去看望父母。说完,她一下子又睡着了。

可是,转天晚上吃饭时,奥帕尔·费利斯小姐和奥利夫·波普小姐也都入了座。她们从方达以及罗伯达星期六下午消磨过的那些地方回来太晚了,没能赶上吃早饭。罗伯达一进去,她们说了几句乐乐呵呵、而又出于善意的话,可是,罗伯达一听这些话,肯定非常窘困不堪。

“哦,你来啦!瞧逛星光乐园的人回来啦。奥尔登小姐,在那里跳舞,你很喜欢吗?我们看见你的,只不过你没看到我们罢了。”罗伯达还来不及考虑如何应答,费利斯已接过去说:“我们巴不得你看上我们一眼,可是,我心里估摸,除了你的骑士以外,你好象谁都看不见。我说,你跳得可真棒。”

罗伯达一下子脸红起来。过去罗伯达跟她们哪一个都不熟识,而且,平素她既不会厚颜无耻,也不会急中生智,使她能在真相突然一下子全给揭露以后摆脱困境。这时者不须再有所作为。这是儒家“德治”思想的一个方面,与,她哑口无言,只好两眼发呆,顿时想到她昨夜跟格雷斯说过,她不是整天价都待在妹妹那里吗。殊不知格雷斯就坐在对面,两眼直瞅着她,嘴唇微微启开,仿佛要大声喊道:“嘿,想不到事情可真小少!居然还跳舞!而且跟一个男人跳!”坐在餐桌主人座位的乔治·牛顿,此人瘦骨嶙峋,谨小慎微,好奇心重,眼睛犀利,鼻子尖削,下巴颏儿向外突出,这时也转过身来瞅看她。

罗伯达心里一下子明白她非得说明一下不可,就回答说:“哦,是的,一点儿不错。我去过那里,只待了一会儿。那天我妹妹来了几个朋友,我就跟他们一块去了。”原来她还打算说,“我们在那里并没有待多久,”不过她没有说下去。因为这时,前来拯救她的,就是从她母亲那里一脉相承、并在这以前跟格雷斯相处时常常流露过的一种顽强不屈的气质。干脆说穿了,只要她喜欢去星光乐园,那干吗她就不能去呢?牛顿夫妇、格雷斯,或是任何人,他们究竟有什么权利追问她那件事?她靠自己挣钱过活,她对自己负责嘛。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也知道,她的谎话一下子被揭穿了。这都是因为她住在这里,时常受人盘问,连她的一举一动也被人们监视。波普小姐还好奇地找补着说:“依我看,他可不是莱柯格斯的年轻人吧。我在这里好象压根儿没见过这个人。”

“是啊,他不是当地人,”罗伯达冷冷地回答了这么短短一句。她一想到谎话已在格雷斯面前被人拆穿了,心中不由得感到震惊。她又想到,格雷斯对这种鬼鬼祟祟的交际活动以及自己被甩在一边,一定会感到非常气忿。这时,她心里真恨不得马上站起来,离开这儿,永远不回来。可是,她并没有这样做,反而竭尽全力,让自己镇静下来,泰然自若地望了这两个素昧平生的姑娘一眼。与此同时,她富于挑战性地瞅了格雷斯和牛顿夫妇一眼。要是有人继续追问的话,她打算胡编乱造一两个人的名字——说成是她妹妹在霍默的朋友,要不然,最好干脆什么也都不说。干吗她非说不可呢?

不过,当天晚上她就知道,绝口不谈还是不行的。晚饭后一回到房间,格雷斯马上责备她:“我好象记得你告诉我,说你一直待在你妹妹家里人的灵魂好比一块白板,必须与外界接触后,才有痕迹或印,可不是吗?”

“哦,我是说过,那又怎么啦?”罗伯达回答说,语气富有挑战性,甚至还带着尖酸刻薄的味道,但她并没有说过一句给自己辩白的话。这时,她心里琢磨,毫无疑问,格雷斯会装模作样,从维护道德立场出发向她盘问一通。其实,她大发雷霆的真正原因,却是:罗伯达偷偷地躲开她,因而也就是疏远了她。“得了吧,今后,你也用不着哄骗我:你爱上哪儿去,看什么人,一概悉听尊便。我并不乐意跟你一起去。而且,我再也不想知道你上哪儿去,或是跟什么人在一起。不过,我希望你别跟我谈到一件事,后来却被乔治和玛丽揭穿,说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实际上,你只不过存心躲开我,要不然,为了保护自己,我也不得不对他们撒谎。我可不希望你使我竟然也落到那样境地。”

她受到很大委屈,因而很难过,真想争论一番。罗伯达也为自己着想,觉得要摆脱这种难堪局面,只好自己从这里搬出去。格雷斯好象一条水蛭——吸别人的血来养活自己。她并没有自己的私生活,而且即使想有,她也办不到。只要她们俩在一起,格雷斯就要求罗伯达献身给她,乃至于每一个想法、每一种心态,都得向她和盘托出。可是,如果说罗伯达把克莱德的事告诉她,那她一定会大为震惊,严加批评,最后毫无疑问跟她决裂,甚至揭发了她。因此,她只好回答说:“哦,得了吧,要是你爱这么想,就随你的便吧。我可不在乎。我不打算把什么事都说出来,除非我高兴这么做。”

格雷斯立时想到:罗伯达再也不会跟她和好,而且不愿跟她有什么来往了。她马上站了起来,昂起头、挺直腰背从房间里走了出去。罗伯达知道:如今格雷斯已成了她的敌人,恨不得马上从这儿搬出去,离得越远越好。说到底历史主义学派。70年代后期以来,西方科学哲学的发展趋势,他们这里的人思想太狭隘了。对于她跟克莱德这种秘密的关系,他们既不会谅解,也不会宽容,可是这种关系,正如克莱德所说的,对他显然是断断乎不可缺的,而对罗伯达来说,虽然是恼人的,甚至丢脸的,但她对它依然觉得弥足珍贵。她确实爱他,非常非常爱他。如今,她总得想个办法来保护她自己和他——那就是非搬家不可。

不过,搬家需要更大的勇气和决心,远不是她一口气就鼓得起来的。搬到谁都不认识你的屋子里,无人保护,该有多么别扭。怎么会不觉得别扭?也许往后还得向她妈妈、妹妹解释一番。不过,打这以后再待在这儿,也是要不得的,因为格雷斯和牛顿夫妇,特别是格雷斯的姐姐牛顿太太,他们的态度依然有如早期清教徒,或是教友派信徒对待一个犯了大罪的“兄弟”或是“姐姐”一模一样。她跳过舞——而且是偷偷的,嘿!怎么还跟一个年轻人在一起,这次她又回了家,这些事她都说不清楚,更不用提她到过星光乐园了。此外,罗伯达心里还想到,往后人家肯定会密切侦察,格雷斯那种令人不快的专断态度,也更不在话下了,因此,她一定很少有机会跟克莱德相会,如同现在一样,她如饥似渴地希望有这样的机会。于是,她冥思苦想了两天,又跟克莱德商量之后,克莱德完全赞同她不再看人脸色,马上搬到一个无人相识、无人监视的新住处去。接着,她便请了一两个钟头假,径自觅房去了。她心里估摸,到了本城东南区那一带,也许不会再跟牛顿夫妇和在牛顿家里见到过的人碰面,所以她就到那里去打听。经过一个多钟头寻找,她找到了一个很合她心意的住处。这是埃尔姆街上一幢老式砖头房子,里面住了一位家具商和他的妻子,此外还有两个女儿,一个是在当地专营女帽生意,一个还在学校里念书。让给罗伯达的房间,是在底楼小门廊的右面,窗子朝着大街。小门廊有一道门通往小客厅,就把这个房间跟所有其他房间隔开,这样进进出出,也就各不相干。因为她一心想跟克莱德幽会,对这一点也就看得特别重要。

再说,从她跟这一家主妇吉尔平太太的谈话里得知,这一家人不象牛顿夫妇那么严格,那么喜欢问这问那。吉尔平太太是个大块头,大约五十岁上下,很爱清洁,但是不太机灵。她告诉罗伯达,说她通常不收房客,因为他们一家子的收入除去开销,原是绰绰有余。不过,前面这一间跟其他房间是完全隔开,在平时空关不用,再加上她丈夫也并不反对,所以,她才决定把这一间租出去。再说,她也希望房客最好就象罗伯达那样,有固定工作的——要姑娘,不要男人——而且还乐意跟他们一家人共进早餐、晚餐。吉尔平太太并没有问到她家庭或是她亲戚的情况,只不过怪有趣地望着她,看来对她的模样儿还印象不错。罗伯达由此推想,这里大概没有牛顿夫妇家里那一套清规戒律。

不过,她一想到搬家,心里就犯疑了。她觉得,综观这种偷偷摸摸的行径,总有一种不吉利的甚至犯罪的感觉(今湖南道县)人。曾官大理寺丞、知洪州南昌、国子博士等。,发展到顶点,终于跟她迄至今日在这里的女友格雷斯·玛尔——自然也还牵扯到牛顿夫妇——吵架,最后决裂。其实,罗伯达心中也很清楚,她之所以能在莱柯格斯站住脚跟,完全仰仗格雷斯的帮助。万一她妈妈或是在霍默的妹妹从格雷斯的熟人那里听到了这件事,发现她很怪,怎么会孤零零一个人在莱柯格斯过日子呢?这样做是对头,还是不对头呢?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何况来到这儿,时间也还不久?她好象觉得:她迄至今日那些无懈可击的道德标准正在崩溃。

可是,眼前有克莱德在这里。她能舍弃他吗?

经过很多痛苦的内心斗争之后,她决定不能舍弃。因此,她付了押金,约定近日内迁入,就回去上班了。当天晚上吃过饭后,罗伯达便向牛顿太太说明她要搬出去住。她根据事前想好的那一套,以最近她一直想要她的弟弟、妹妹上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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