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海奇缘-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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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个丈夫?”诺埃拉呐呐地说。
“当然,那应该是我认为合适的人,但出于你还是个孩子时就离开这里,而后来你又过着那样一种生活,这事也不那么容易。”
“我求求你。”诺埃拉用发颤的声音说,“除非我……爱上一个人,否则我不想……结婚。”
“爱?”伯爵喊起来,“你懂得什么是爱?你只知道那卑鄙堕落的女人把你从家中带走又把你放在那最令人遗憾的环境中养大,最后落入贫困的深渊!”
他说出的话就象手枪射出的子弹。
然后,他转过身对她说:
“看看你自己,看看爱把你作贱成什么样子!”
诺埃拉吸了一口气。他接着说:
“你穿的衣服连厨房的女佣都不要,看看你饿成什么样子,除了一些破布烂衣,你又有什么穿的!”
他停顿了一下,以便加强说话的力量:
“我最后重复一遍,爱情都是一场灾难,你应该为爱情这东西感到羞耻。”
这突如其来的责难使诺埃拉目瞪口呆,只是一个劲地瞪着他。
然而在心里她理解为什么他会这样说,为什么他认为他母亲对达西.佛尔伯的爱情是可耻的。
由于不知说什么好,她只是坐在那儿一丝也不动。她的双手紧紧捏在一起,眼睛里流露出恐惧的神情。
仿佛他认识到他正在鞭鞑一个弱小而又无法自卫的生命,伯爵愤愤地哼了一声,走到窗前去了。
他站在那儿望着窗外,诺埃拉确信他这时的眼睛是茫然无所见的。
在久久而又尴尬的一段沉默后,她小声说:
“我……我很……抱歉。”
“为你自己?”伯爵身子没转一下问。
“不,……为你……你受了许多苦……我能理解这使你变得很……无情。”
她觉得他感到意外他并没这样说。
接着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她正在考虑是不是该离开时,他转过身来。
“我们现在必须做的第一件事,”他用一种完全不同的声调说,“就是给你添置全套新衣服。”
因为诺埃拉感觉他正尽力与她和好,也就抑制着感情,回答说:
“那……太好了……!我早上穿衣服时还在想,如果我……能用这城堡中的一个窗帘做成衣服……或给我……一幅绣帷衣服,那我会打扮得好看一些!”
伯爵笑了,她觉出他笑的很勉强,也许是情不自禁的结果。
“我想,穿上那种衣服,会使你看上去非常奇怪的。”他说,“实际上我已派车去约克郡把城市中最好的裁缝请来。”
诺埃拉唯唯称是,这时他继续说,
“也许以后我们要去伦敦,但眼下要让你打扮得和你作为我妹妹的身份相称,不能让外人看到你这样子。”
“那……对我来说真……真太好了。”诺埃拉说,“我还……可以提出个问题吗?”
“当然!”
“你可以……给奶妈和霍金斯一些钱吗?他们已经很久没拿到……工资了。”
她知道他皱了一下眉头,但接着说:
“求求你……给他们些吧!”
伯爵想了一会,然后说:“我猜你叫奶妈的那个女人是沃克菲尔德夫人的女仆,霍金斯是她的男仆。”
诺埃拉想起这件事她早该考虑到,或者贾斯伯表兄该为她考虑到。
她紧张地思索,想找出一种解释,过了一会说:“你猜对了,奶妈是沃克菲尔德夫人的人,但他确实……在妈妈死前一直精心照料过。”
一提起母亲,伯爵就皱起了眉头,她很快又说:
“霍金斯前段日子一直去林子里砍柴,打野兔……我们就靠……这些为生。”
她说这些时的声音在颤抖:
“我知道……没有他们……我也许……早就死了。”
伯爵眉间舒展了。
“要是那样的话,”他说,“他们当然可以得到嘉奖,并且我明白为什么你不能把他们甩下了。”
“如果我那样做,”诺埃拉说,“他们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贫民院了。”
“忘掉这些吧!”伯爵说,“忘掉过去的一切。当然过去照顾过你的人可以留下来继续和你在一起。”
“谢谢你,谢谢你,”诺埃拉高兴得叫起来,“这比我想要的什么东西都重要。”
“比新衣服还要重要?”
“我希望也能有新衣服,你刚才已经说了,像我这副样子,就是让那些雕塑看见也会笑你的。”她看出伯爵嘴边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又说了下去:
“我敢肯定刚才我路过色列斯女神雕像时她真的很不高—兴呢。”
伯爵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说:
“我真设想到你会认识她,好吧,现在跟我来,就给你看一下城堡里其它名人。”
“那太……令人激动了!”诺埃拉说,“我也希望你允许我读这房间里所有的书。”
“所有的书?”伯爵问。
“如果得到你的许可,那就是说我……保证能在这儿再呆……一百年!”
伯爵又高声笑起来。在她看来这笑有些不自然,因为他这个人轻易不会被逗笑的。
他们在图书馆里绕了一圈,诺埃拉吃惊地发现这里不仅有许多古书,而且还有戈尔夫人写的《女人真面目》、爱德华·巴列维·林顿的爱情小说和拜伦爵士的诗集。但她没有让伯爵知道她读过拜伦,因为她觉得他不会同意她读那些关于爱情的东西。
后来,她跟随伯爵出了图书馆走进长长的画廊。
里面有许多著名的肖像画,这些都是由范德克·彼得·李显爵士和根兹博士画的。
由于很早以前她就渴望欣赏这些画,所以兴奋地一幅一幅地观赏。
她被范德克的一幅亨利埃塔·马利姬的肖像画迷住了,戈弗雷·泰勒画的一幅海军上将和陆军上将、阿尔卑马鲁大公的肖像也激起她的强烈好奇心,她没发觉伯爵对她熟悉这么多画家而感到惊奇。
后来当他们观看银柜时,她大谈十六世纪银匠大师马丁·伯斯爵士和波尔·维埃尼,这使伯爵大吃一惊。
他当然不知道她的母亲爱好画画,并且在年轻时就对过去的伟大艺术家有深刻的研究。
她使诺埃拉继承了这一切知识,不仅仅局限于绘画之类,而且对家具、银器和音乐也很有研究。
当他们走进音乐厅时,诺埃拉一眼看到钢琴,就高兴地叫起来了。
“啊!我恳求你,”她乞求说,“你允许我有时弹弹钢琴吗?”
“当然,”伯爵回答,“我没有料到你是音乐家。”
“你太夸奖了,”诺埃拉笑了,“但我喜欢弹,我们没有钢琴,过去常去弹教堂里的大钢琴。”
“那很明显你是个专家喽。”伯爵冷淡地说。
“但我希望你弹的曲子不仅仅是圣歌。”
诺埃拉想告诉他,她不仅能弹肖邦的奏鸣曲,而且还会弹跳华尔兹的轻柔悦耳的乐曲。这种华尔兹舞早在乔治四世时就由德·列文公主引进了伦敦,诺埃拉刚想说,她想到也许伯爵不喜欢她在罗马、威尼斯和巴黎学到的东西,他认为这些地方都是值得诅咒的,因此她没有作声。
当他们开始吃午餐时,诺埃拉感到更加放松了,她欣赏着由亚当装饰的餐厅。
靠着朗绿色的墙边有一对精雕细刻并镀了金的餐桌,这都是查理二世王朝时期的物品。餐厅里画幅是这样精美,使诺埃拉不由自主地要看上几眼,。都顾不上吃东西了。
同时,她吃的每一样东西都十分可口。
使人气恼的是,由于挨饿太久了,所以还有好几个菜没有动就吃不下去了。
“我本以为你一定很饿了!”伯爵说。因为她没有吃放在精致的塞弗尔瓷盘里的水果。
“说真的,”诺埃拉说,“我想吃,但用奶妈的话说‘我眼大肚子小’实在不能吃了。”
她好象对她母亲说话似的,伯爵非常惊讶。
“也许我应该严肃一点,象个大家闺秀。”她心里想。
然而由于她不会做作,她又说:
“今天下午你要领我参观些什么?请不要说没什么可看的,因为我非常想看更多的东西。”
“我想,”伯爵说,“你可能想坐车看看我们的庄园,因为今天早上我们已走了不少路了,下次再看庄园吧。”
他想了一会儿继续说:
“那当然也有些马厩,并且我想你会喜欢那里的一座神殿,是1742年由温伯克设计的,一直被认为是园林建筑的珍品。”
他不无骄傲地说。诺埃拉双手一拍高兴地嚷起来;“当然,我很想参观神殿,也喜欢你领我去看的其它任何东西。你多幸运啊!拥有这样的庄园和一切。”
“这也是你的家呀!”伯爵乎静地说。
她突然想起欺骗他是多么不应该呀!
此时在她眼前呈现出她家自己的那所已经年久失修的黑白两色小房子,房顶上的瓦被风吹掉露出了洞,许多菱形的玻璃窗都破碎得已无法修理。
她还想起那荒凉、蔓生杂草的花园,过去这几年几乎已变成乱树林。
“那才是我的家啊!”她心里想。
她陷入沉思,没有注意伯爵正在注视着她。他突然问:“什么事使你烦恼?”
“没……没什么。”诺埃拉赶快回答。
“这不是真话!你初到这里时心神不安,那情有可原,但现在你是为其它的事担忧,我希望你告诉我是什么事。”
费了好大劲,诺埃拉才强做笑容。
“我担心的只有一件事,”她说:“我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一觉醒来全部都化做泡影。”
她想,在这样的关头,这是一个敏捷的回答。
然而她知道,当伯爵起身离开时,他并不相信她的话。
当他们坐着由两匹上等的马拉的马车转了十圈回来时,裁缝正在等着他们。
老管家告诉伯爵:
“她半小时前到这里,老爷,她正在小姐的卧室里等着。”
“现在你可以挑选你的嫁妆了。”伯爵说。
记起他刚才说的关于出嫁的事,诺埃拉不由得一阵战栗。
她冲动地说:
“请你来帮我挑选好吗?这么长时间甚至连手帕都没买过,我害怕挑选不好。”
一时间伯爵好象有些意外。然后他说:
“很好,穿上裁缝给你带来的衣服,然后来给我看看,我在图书馆等你。”
诺埃拉朝他一笑,跑上了楼梯。
她看到奶妈正和一个中年裁缝谈天,她随身带来了两个伙计。
她也一定把全部货物都带来了。
卧室里堆满了装衣服的盒子,有一些已经打开了,衣服放在床上,挂在衣柜上。
东西这么多使诺埃拉一时感到不知所措。
想到她一直穿的衣服都已磨出了线,而且再没有其他的了,她开始大为高兴。
首先她让人帮着穿上日常服,紧而贴身的腰部,宽大的袖子和长长的裙子,都非常合体。
穿好一件,她就跑到楼下伯爵等着的地方。
当她走进房间时,他没有从书桌前站起来,只不过抬起头看着。
她脱下过时的旧衣服又长又瘦,而今又换上宽大的裙子,使她兴奋异常,她在原地旋转一周,让他看看,在她旋转时裙据摆动得十分优雅。
然后她望着他的脸等待回答。
“好的,要这一件。”他说完就低下头继续读一封信。
她飞跑上楼,这里除了另外三件日常服外,裁缝又从箱子中拿出晚礼服。
对诺埃拉来说,这些衣服都这么漂亮;当她穿上第一件带有钻石镶边的衣服时,她觉得自己仿佛就是童话故事中的公主。
这次她缓步走下楼梯同时欣赏着衣裙发出的瑟瑟声。
她知道这件衣服的领子开口很低,露出了她的白哲的皮肤,当她从镜子旁穿过时望着镜子中的身影,她觉得自己看上去就象一朵鲜花。她走进图书馆,向伯爵行了一个屈膝礼,因为她认为这样举止才和那身衣服相宜。
然后她站在桌边等待他的裁决。
他抬起头看着她,使她吃谅的是他的眼光突然严肃起来。“领子太低了,”他尖锐地指出,“胸衣太暴露了。告诉那裁缝,如果她再没有什么适合高贵小姐穿的衣服,那就让她带着她的衣服滚回约克郡。
他说话的方式使诺埃拉感觉就象挨了一耳光。
一时间。她不知所措了,只是呆呆地站在那儿。她很累了,并且他的态度也太出乎意料,使她眼睛里涌出了泪水。
当她转身朝门口走去时,他的拳头重重地击在书桌上。
“我要我妹妹打扮成一个体面的小姐。”他生气地说,“不是象一个唱——戏——的。”
在他说出最后一个词时,他停顿了一下,诺埃拉怀疑他可能想说象个“淫妇”。
她缓慢地走上楼。
费了很大劲,她才在裁缝带来的晚礼服中找到了式样比较简单、伯爵认可的一件。
他又通过了两件服装,然后他把裁缝叫去了。
当他和那女人谈话时诺埃拉不在场,但她知道他已清楚告诉那裁缝他想要的衣服式样。
谈话后。有几个其它的盒子根本就没打开。
她得到许可,自己选择了几件睡衣和内衣。
因为这些衣服都是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