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海奇缘-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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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没有说话,贾斯伯继续说:
“你可以问问你妹妹挨饿是什么滋味。当我找到她时情况就是如此,她住的那所房子随时可能塌下来!”
他提高声调继续说:
“她几乎到了没吃没喝的地步了,你也可以看到,就是这几天我每天象喂大母猪一样给她吃喝,她还是瘦得皮包骨呢。”
“但你的情况不同。”伯爵说。
“我也和她情况一样坏。”贾斯伯尖叫着,“我只希望我因负债被关到监狱去时你感到脸上有光!”
“上次我认为你付帐时你就说了这些话。”伯爵反击了:“你必须认识到,贾斯伯,你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我的上帝,我要求的可实在不多呢!”贾斯伯说,“我和你一样姓雷文,做为雷文家的人,这巨大的财产也应该有我一份,你不能自己一个人享用。”
“我不打算和你争吵,贾斯伯,”他说,“因为你把我妹妹找回来,我最后帮你一次忙,给你一张伍千镑支票,等这些钱挥霍完了,请你不要再找我来要钱了,我认为你已拿走了最后一便士,休想再得到什么,你明白吗?”
“你已把话说的很明白了,”贾斯伯说,“我想马上得到这笔钱,免得明早我走以前你会变卦的。”
伯爵的嘴角抽动了两下,嘲讽地笑了笑,说:“如果你不相信我,那我就告诉你,许多年来我也一直不相信你,并且有充足的理由!我只希望从明天以后我们谁也不要再见谁了。”
他一边说一边走出了客厅,让贾斯伯一个人留在客厅里,贾斯伯背靠着壁炉呆呆地望着伯爵定出后紧闭的门。
然后他走到窗前,望着树林边落山的夕阳,玫瑰园中的日晷在草地上投下了长长的影子。
“该死的家伙,该死的,”他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起来,“快进地狱吧!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第四章
诺埃拉睁开眼睛,发现奶妈拉开窗帘的声音把她吵醒了。
一时间她记不起她现在是在哪儿。
然后一谅,意识到她已经睡了很长的时间,错过了和伯爵一起吃饭的时间了。
她在床上坐起来说:“你怎么不早叫醒我呢?”
“晚餐前我来叫过你。”奶妈回答,一边说一边把窗帘拉好。
“你那时太疲倦了,所以我就没叫醒你。”
“唉,奶妈,我想你不该这样!”诺埃拉说,“也许我该强打精神到楼下去。”
“为什么?”奶妈回答,“旅途太劳累了,几乎把我们累死了。”
奶妈有些动气了,诺埃拉感到那样说有些过份了。
她知道真正的原因是很长时间吃不饱饭使她们身体虚弱了。
当奶妈把她的早餐拿来,托盘里放着一盘咸肉鸡蛋、烤面包片、蜂蜜和各种水果,她笑得合不拢嘴。
一个星期前,她还为如何弄到发霉的面包发愁。她怎能想得到,现在会吃上这样的早餐呢?
她吃完了盘子里的所有东西后,她才问是几点钟了。
“十点半了!”奶妈回答。
诺埃拉轻声叫了一下。
“伯爵定会以为我起得这么晚是非常不礼貌的。”
“如果你顾虑这个,那我可以告诉你,伯爵骑马出去了。”奶妈用冷冷的口气说。
诺埃拉没有回答,她又以略高于耳语的声音说:“一家尽管舒适又有这么好的东西吃,可就是使人感到奇怪。”
“你指的是什么?”诺埃拉问。
“我也不太清焚,”奶妈回答,“但管家对俺说,伯爵永远不会忘记失去母亲的伤痛。”
诺埃拉睁大眼睛望着奶妈,“你的意思是他对她的出走很气愤?”
“他们说,这件事当时几乎伤透了他的心,并且他的父亲,老伯爵从小教他不要相信任何女人。”
诺埃拉仔细地听奶妈说的每一句话,过了一会她说: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他急于把他妹妹找回来呢?”
“据俺猜,”奶妈回答,“大家都感到莫名其妙,因为谁都知道他的亲戚一直在说服他结婚生子。”
“他是因为不喜欢女人而拒绝吗?”诺埃拉问。
“他们没说他多么不喜欢女人,”奶妈回答,“只是他不倍任何女人,并且谁也不能因为这而责备他呀。”
她望着诺埃拉,心里想着高大的窗外射进的阳光使她显得多么楚楚动人啊。接着说:“唉,亲爱的,俺真希望你不是冒充他妹妹,这样不好,就这意思。”
“奶妈,我知道,”诺埃拉回答,“我们以前已经谈过了,但除了一天比一天饥饿以外,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呀!”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
“我相信妈妈、爸爸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
奶妈紧紧闭住嘴,好象还有许多要说的话,但在仔细进行考虑。
她换了个话题说:“我去告诉他们你已经准备要洗澡了,然后你该下楼等伯爵了。”
诺埃拉感到浑身发冷,对她要做的事感到很害怕。
女仆进来把壁炉点上火,然后在炉前铺开一块大浴垫,上面放了个圆浴盆,她却在一旁好奇地看着。
当她们正准备时,男仆们抬来装满热水的铜罐,放在门口就走了。
女仆们把热水倒入浴盆,然后倒了几滴香水,她们说是从紫罗兰花中提炼的。
诺埃拉下了床。
当她全身浸泡在散发香气的热水中时,她觉得这是她乎生最惬意的一次沐浴。
然后奶妈用一块很大的白浴巾把她围起来,擦干身上的水。这时她真想放声大笑,因为这和她以前的生活有天壤之别。
然而当她穿上那已穿了多年褪了色的也露了线的裙子时,她又感到象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你最好让伯爵给你买些衣服。”奶妈说,“要不然过不了多久你就没什么可穿的了。”
奶妈以前已经说过这样的话了,问题是到哪儿弄钱来买衣服呢?
现在诺埃继情不自禁地想到即使她围上那窗帘或者桌布,也会好看的多。
她吻了吻奶妈说:
“这是一次冒险,我们只能等着看看有什么后果。”
奶妈想再说什么,这时一个女仆进来了。
“老爷已经骑马回来了,希望小姐马上去。”她说。
“我已准备好了,”诺埃拉说,“我立刻就下楼去。”
她跑出房间,穿过宽宽的走廊,到了漂亮的雕花楼梯前才停下来俯视下面的大厅。墙上除了有那些画以外还有一套四季挂毡图,下面有一些古老的雕塑,诺埃拉想有时间一定要好好看看这些非常吸引人的收藏,她敢肯定每样收藏都会有一段掌故。
在通往伯爵正在等她的图书馆的走廊上有更多的雕塑,昨晚她太兴奋了,竟没注意到,但现在她看到了罗马神话中的色列斯女神雕塑,她觉得在雷文城堡中看到这尊神像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约翰森打开图书馆的门,好象要弥补昨天的失误,高声通报:“诺埃拉小姐到。”
诺埃拉向那些藏书瞥了一眼,这些书使四壁显得五光十包。然后她望了望正站在窗前向外眺望的伯爵。
他仍然穿着骑马装,诺埃拉不禁想没有人能比他更潇洒漂亮的了。白色的马裤和马靴,马靴擦得锃亮,甚至可以照见周围的家具。
“早上好,诺埃拉。”当她走上前时,他说,“我希望你睡了个好觉了。”
“我很抱歉,”诺埃拉答道,“睡得这么久,耽误了昨天的晚餐。”
“你一定很疲乏,”伯爵说,“事实上你没耽误什么,只是没看到贾斯伯表兄发脾气。”
诺埃拉一时感到莫名其妙,然后问:
“你拒绝资助他的望远镜。”
“他也跟你说过这事!”
“是的,他似乎很希望你能帮他的忙。”
伯爵的嘴唇抽动了一下,反驳说:
“我想他是这样的!但我早已领教过他找我要钱时耍的那些鬼把戏了,这是最后一次了!”
诺埃拉注意到他的语调中带有不悦,就没说话,伯爵接着说:
“来,坐下,我想和你谈谈。”
诺埃拉靠近壁炉,特意选择了一个高靠背椅子坐下,而没坐在舒服的沙发上。
她有一种感觉,好象她要听到的话不会是特别愉快的。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想。
伯爵走过来背靠着壁炉。
她感到他那灰色的眼睛正审视着她,好象想看穿她心里的秘密。
这使她非常不安,尽管他不可能知道她正在想什么,但她还是有些害怕。
她恐惧地抬起头望着他,双手紧紧握着放在膝盖上。
“首先,”伯爵说,“我应该解释一下为什么在你给爸爸写信后没有马上回信。”
“是在威尼斯写的那封信吧。”诺埃拉小声说,她记起诺埃莉告诉过她。
“信到这里时,他病已很严重了,确实很严重,”伯爵说,“而我正在国外,因此信就被搁置在一边了。”
“我……我估计……有这类情况的。”诺埃拉说。
她记起当时因为她父亲没回信而诺埃莉感到多么苦恼。现在她真想告诉她这不是故意的。
“他去世后,我才能有时间处理他的信件,”伯爵说,“我给你写了回信寄往威尼斯,然而没有回信,我想你一定离开那里了。”
“我后来去了那不勒斯。”诺埃拉低声说。
“贾斯伯告诉我了;他告诉我他费了很大力气来寻找你,我知道从那儿你回到英格兰,住在你母亲的一个老朋友家。”
“妈妈和……沃克菲尔德夫人是表姊妹,并且是一起长大的。”诺埃拉说。
她想,她说这些事时说的十分清楚明确,巧妙语不致使伯爵产生怀疑。
“你们到了那儿,我知道。”伯爵继续说:“你母亲就死了。”他用“你的母亲”而没说“我们的母亲”,诺埃拉听出他的话是冷酷无情的,这些都可以用刚才奶妈告诉她的情况来加以解释。
她想她最好不作声。
她只是低下头看着双手,她的长长的眼睫毛使伯爵看不到她的眼睛。
“我知道,你不想谈这些,”伯爵继续说,“我也一样,事实上我不想再提你母亲一个字,也不想听到她做的事。”
毫无疑问,诺埃拉想,他确实恨他的母亲,他说话的方式非常不客气。
因为她正在考虑如果她是诺埃莉该如何对他的态度做出反应,就平静地说:
“她……也是你的母亲……并且在佛尔伯上尉死后……她吃了很多苦……真可怕。”
“我不想听这些!”伯爵立刻尖声反驳,“如果她吃了苦,那是罪有应得,她行为可憎!一个正派的女人怎能因一个赌棍而抛弃丈夫……还有她的儿子。”
他停顿了一下才说出最后的六个字。诺埃拉知道这就完全可以解释他的态度了。
他的母亲带走了女儿,但把唯一的儿子丢下了,她想他母亲一定爱过他。
他母亲明明知道儿子会想她,而偷偷出走也一定会痛苦。
“但一切都已成为过去了。”伯爵改变语气说,“现在你该做的,诺埃拉,是果断地摆脱你母亲的坏影响,做一个不辜负你父亲的女儿。”
说完,他离开壁炉穿过房间走到书桌前又走了回来。
“我一直在仔细地考虑这件事,”他继续说:“我希望在一开始就把话讲明白,我绝不允许你把过去生活行为带到这个家来。”他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一个女孩小小年纪被卷入一场母亲所造成的罪恶中,生活在欧洲赌窟之中,真是可悲又可郧。”
诺埃拉睁大眼睛听着。
她曾听过人们都对成尼斯人只图快活过着放荡淫秽的生活感到可耻。
因为诺埃莉说过,所以她也模模糊糊地知道,罗马富豪们的奢侈和那不勒斯及其它许多意大利城市中的贫民的生活形成鲜明的对照。
但她对他们知之甚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对诺埃拉产生什么影响。
她想应该为诺埃莉和她母亲辩护,于是站起来说:“我想你无须为这些地方担忧,事实上我根本没见过赌场,更和赌徒们没有任何关系。”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伯爵反诘道,“你不是和达西·佛尔伯住在同一间房子里吗?不要想瞒我了,诺埃拉!他是一个天生的赌棍,一个勾引女人的好手,一个正直人不用一顾的小人!”
他的话中充满强烈的责难。
他话说得激烈,声音却不高,而又象鞭子一样抽人,所以听起来更加刺耳。
一时间好象空气都因他的暴怒而发出振动。
于是,诺埃拉犹犹豫豫地说:
“也许……如果你这样想……那我……就不该……到这里来……我……我该……离开这里。”
她一边说,一边想,如果他真的同意她定,她该怎么办,或到哪里去。
“你应该留在这里。”伯爵坚定地说,“并且我不让你再生活在从前生活过的乌七八糟的地方,并且与我所不赞同的人交往。”
他又一次站到护火前,继续说:
“我打算教你如何做人和如何思考。当我们认为你已摆脱以前交往的人的坏影响后,我会给你找个丈夫的!”
“找……个丈夫?”诺埃拉呐呐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