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晚时光 作者:盛舒(完结+番外)-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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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晚看着李承文,等着他自己做决定。李承文躺回病床上,紧紧闭着眼,抿着唇有种孤注一掷的勇气。沉晚知道他不会用药了,心里渐渐有些钦佩,其实各类病人她都见过,理智上医生不应该对病人产生太多情感,那样会影响医生的冷静判断,但真正接触下来总有些病人是能打动她的。
“夏医生,有人要进来探病。”护士进来轻声说道,显得有些为难。
沉晚知道医院规定早上是医生查房时间,是不允许这个时间探病的,可这里是贵宾房,不管是住的病人还是来探病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所以有些时候处理起来也要特殊化,否则不知道怎么就会惹上祸。
沉晚看了眼病床上的李承文,对护士细心交代了几句便走出了病房,不巧来的人正是周绍言和梁寒。沉晚微一错愣,遂明白了他们的来意。虽然不是来找她,可到底还是碰上了,稍稳定了心神,说道:“病人现在情绪不稳定,不宜探视。你们可以下午再来。”说完之后沉晚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太过公式化,更像是刻意的。
他们之间气氛沉默了有一分钟的时间,可却又显得很漫长,因为她没有急着走开,而他们也没有询问病情,所以就这么沉默了。这样的沉默更像是一场博弈,他们都在等着对方的下一步动态,仿佛有一条线在他们之间拉扯着,可远可近。却完全在于对方的态度。
周绍言是正对着她的,他收敛了以前的玩世不恭和那种志在必得的笑,看着她像是陌生人。高大的身影看上去更像是堵住了她的去路,在等着她投降。
她跟他到底算什么呢?她也只是从萧也那里知道他原来是要娶她的,她从没想过,可是现在再想,她跟他的那些纠缠到了今天还真的就让她有些不能面对了。她现在已经不能猜测他的心了,因为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纠缠她,现在的他,更像是以前的她。
沉晚忍不住心里自嘲,这就是人说的,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吧。
梁寒有些受不住这样的气氛,你说着急可这里明明就没有他什么事,等着看好戏,就目前的状况好像也演不出什么好看的剧目。梁寒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后面来了一个小护士,对着沉晚说道:“夏医生,有人找,在办公室里等你。”
“哦,好。”沉晚缓了神,对着两人点了点头再一次做了逃兵。
周绍言脸色如常,从刚才到现在都没什么变化,梁寒哂然一叹,摊了摊手问道:“怎么办,还进吗?”
周绍言眼眸闪了闪,嘴唇抿成一条线,转眼望了望病房门上的玻璃窗,其实什么都看不见,却刚好能从上面看见沉晚离去的背影。一步一步直到玻璃窗上再没有了沉晚的影子,周绍言眼神渐渐冷下去,可恶的女人,这一次他绝不先低头。
梁寒说道:“走吧,就是进去恐怕也谈不了什么。”梁寒先迈步,周绍言再转脸时已恢复了往日的表情,眼神清冷,冷峻疏离。
他们的身份用得着忌惮什么人吗?梁寒心知,其实还是因为出来的人是沉晚,如果换了别人管他说什么呢,就是院长来了还不是得给他们让路。有时身份就是挡箭牌也是开路利剑,可是不论这身份再好用也有用不到的地方,比如碰到了一个根本不买账的人,就是贴上了上帝的标签在他眼里也只是一个透明的。
沉晚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停了脚步,想起自己刚才的表现实在不应该,既然当出是自己做出的决定,那么今天的一切局面都应该自己面对,什么犹豫不决踌躇不前,统统应该丢到大西洋去,现在最需要的是淡定。
打定主意,沉晚心里轻松了些,推开门,陈简正坐在她的座位上。走过去问道:“你自己一个人来的?”
陈简闻声回头,说道:“何力行送我过来的,我让他先回去了,反正他在这也帮不上忙。”
“那走吧。”沉晚带着陈简去一楼妇产科做检查,正玩笑着电梯门开了,陈简“咦”了一声,紧接着咳了两声。沉晚只觉得空气中流荡着尴尬的味道,脑子瞬间划过周绍言的脸,转头向电梯里看去,果然正是周绍言和梁寒。
周绍言表情依旧沉默,梁寒却是满眼含笑,双手抱胸看着沉晚,有些戏谑。真巧,竟然又碰上了。
沉晚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就这么一愣,电梯门就要关上,她眼疾手快的按了开门键,条件反射一般,陈简看了眼沉晚,心中却一片清明。
不知是不是看错了,沉晚看见周绍言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动了动,而他的位置前方正好是电梯键。她看向周绍言,那人却好像是雕塑一般,没有表情,连带着他的情绪也一并隐没了,只留一双漆黑的眼睛毫无感情的看着她。
沉晚心底一哂,手上还摁着开门键,示意陈简先进去自己才走了进去。
从八楼到一楼差不多十几秒的时间,感觉也就是眨几次眼的功夫,可偏偏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也能发生意想不到的事。电梯在下到六楼的时候伴随着一阵不规则的晃动突然停止了,紧接着是一片黑暗。
陈简本来握着沉晚的手,这时更是整个人抱住了沉晚,紧张的问道:“沉晚,什么情况?”
沉晚先是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什么都看不到,却感觉有什么人在靠近,那清清淡淡的烟草味再一次熟悉的灌入了她鼻中,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心里顿时明亮起来。思绪也随着开始复苏,待到电梯停稳,她扶着陈简,声音平静,安慰道:“没事,没事,好像今天电梯要检修。”
陈简哀嚎一声,说道:“沉晚,我跟我儿子要被你害死了,怎么不早说,早知道就不进来了。”
梁寒唏嘘了两声,拿出手机照亮,疑惑道:“你刚才开电梯是不是要告诉我们电梯要检修?”眼睛却瞟向周绍言,带着种说不出的玩味暧昧。
沉晚随着亮光看过去,周绍言和梁寒站在一起,中间隔着陈简,面无表情。沉晚定了定神,干笑了两声,说道:“不是,我也是刚想起来。”
周绍言闻言向沉晚看过去,眼睛细细的盯着她,思索着她说这句话的含义。
梁寒一脸的你不靠谱的表情,陈简则是无奈的扯着沉晚的衣服,嚷着要快点出去。沉晚安慰了陈简几句,才想起来问道:“你们上来的时候就没看见电梯门口的通知吗?”
“我们是从另一边过来的,早知道就不抄近路了。”梁寒显得有些发牢骚,敲了敲电梯门自语道:“你们这医院真不靠谱。”
“是,其实今天是意外。”沉晚随口应着,一边走到电梯门拿起急救电话拨了出去。
电梯打开以后,保安部的工作人员看见电梯里有四个人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对着沉晚说道:“夏医生,电梯检修不是一早就广播通知了吗,你怎么还进去?”
“就你们这种不靠谱的医院才会有这种不靠谱的医生。”梁寒揶揄了一句,沉晚这不靠谱的形象算是在梁寒心里坐实了。
沉晚低了低头,然后笑着指了指对面的电梯问道:“要不要去对面乘电梯?”
没等他们回答,陈简先开口喊道:“我不要乘电梯,我要走楼梯下去。”
“六层楼呢,你确定啊?”
“没有比这更确定的了,再来一次我不保证我儿子不被吓到。”陈简扶着大肚子向楼梯口走去,沉晚跟他们说了声‘再见’便跟了上去。
“她果然跟别人不一样,其实还是有点意思的。”梁寒一脸笑意,瞅了眼周绍言,笑道,“我还以为她会扑到你身上去呢。”
“如果会的话,两年前她就不会走了。她根本不需要别人,她只需要她自己。”
周绍言向另一边的电梯走去,刚才他怕她害怕所以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可谁知道她根本就不害怕,根本就不需要他。
梁寒跟上,突然想起尹伊,其实尹伊和他身边的女人也是不太一样的,他们不过是互相需要,而尹伊却是第一个主动离开他的女人,而且走得很干脆,一声不响。他觉得丢面子,却更多的是想不通,开始他以为尹伊和沉晚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被沉晚影响了,可是后来他仔细想过,其实他并不了解尹伊。尹伊看似需要他依赖他,却从没跟他说过心事,当然他也从没问过,所以他才介怀她的离开。
男人,从来都是得不到的最好。而尹伊于他,是得不到的吗?
☆、41
陪着陈简做完了各项检查之后,沉晚把化验单给了陈简,说道:“一切安好。”
陈简接过化验单,随便翻了翻,说道:“这些数据和指标能告诉我们的身体状况,可是,什么能说明我们的心里的真实想法呢?”陈简抬头对上沉晚的眼睛,虽是疑问,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沉晚没有回避陈简的眼神,良久,才扯了扯嘴角,笑道:“陈简,你的职业病似乎在我身上特别好使。什么都瞒不过你。”
“这种事,你瞒着谁都可以,你就是瞒着自己也行,可是你不难受吗?”
沉晚把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拿下来,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僵着脖子,这会儿觉得突然轻快了不少,好像心上压着的大石头也被人搬走了。她想了想,从回来到现在已经见了好几次,但是他从未跟她说过一个字,可是刚刚她明明感觉到他的靠近的,他是怕她害怕吧?
就算她喜欢又怎么样,可她到底还是不敢,因为不知道他的心,他那样看着她,是不是也在等着她去找他,是不是在等着她认错?如果她认错了,是不是从此对他就真的不能再有选择,再没有退路了?
她总是犹豫的,一旦喜欢上,就会患得患失,就会变得胆小,变得敏感,变得过于自尊。她现在的坚持就是所谓的自尊作祟,因为怕失去自我,怕唯他独尊。其实没有人知道,她的依赖性有多强,她自小知道自己被收养,所以总缺少一份安全感和归属感,因而也更希望有一份完全属于自己的感情,可以让她完全交付自我。所以她小心翼翼,谨慎的做着每一个决定,所以即使喜欢了,也会是一副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陈简,如果我能确定他的心意,我想可能会简单一点。我怕他已经不再等了。”
“沉晚,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像陆浊那样有耐性,也不是所有人都像陆清那样包容你。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你不能总等着别人来找你,你怕受伤怕输,难道对方就应该等着你,什么都让着你吗?”陈简叹了口气,瞅了眼安静的沉晚,柔弱的外表内心却极其刚强,什么都能自己扛着却偏偏对待感情太过认真,以至于常常把自己捆住。陈简接着说道,“既然你喜欢他,不防主动一次,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纠结着。有了结果的事,以后也可以放下了,不是吗?”陈简还记得自己对沉晚说过,周绍言不是她的良人,可是如今看来,沉晚是想要跟他在一起的,既然如此,作为朋友她只能支持。
沉晚抬了眼,认真的看着陈简,一双眼睛浸了水似的,从最初的闪烁不定渐渐变得明亮起来,也许她是该去试试的。
说是要试试,但她在某些事上却不是行动派,加上医院工作本来就很忙再赶上年关,一拖时间也就过去了。今年正赶上她过年值班,所以二十七那天一下班医院里一帮医生护士集体狂欢。地点定在某大酒店,他们做外科医生的是不能喝酒的,可是今天不同,忙碌了一年总要释放一下的,所以他们也叫了酒,一群人闹到最后都有些醉了。
沉晚也被灌了几杯白酒,胃里烧得难受,酒店包厢里暖气开得足,热气一熏整个人晕乎乎的。趁着去洗手间的空当躲过了新一轮的敬酒,一个人走到酒店大堂的休息区醒酒。跟服务员要了杯冰水喝了两口,觉得脸上烧得更厉害了,眼皮也越来越沉,索性闭了眼休息。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睡着了,胃里一阵一阵的翻江倒海,想吐却像是被谁扼住了喉咙,憋得难受却又睁不开眼。只觉得眼前光亮越来越暗,逼仄狭窄的巷道里她拼命的狂奔着,几乎被逼到了死路,身后紧随的是令人惊恐心悸的脚步和叫嚣。声音越来越近,她觉得呼吸都成了困难,每个毛孔里都充斥着恐怖的味道。
沉晚全身惊缩了一下,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酒店大堂,放心的舒了口气却发觉自己全身冷汗,桌上的玻璃杯上一圈的水珠,触手一摸,只觉得冰凉刺骨,她的脸白了几分。
记得那个时候冬天还没有完全离去,陌生的国度让冬天的夜里更冰冷。她为了节省生活费与萧也合租,白天上课晚上便去兼职。那个时候为了多赚些生活费她总是做晚班并且加班到半夜,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萧也几乎每晚都会带男人回家。有几次她回去的早,大家撞上,衣衫不整的样子不免尴尬。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