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与渣的圆舞曲 作者:王平子-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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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立安一直倦倦的，商量好志愿之后，林立安忽然坐正了身子。
“爸，我有个很重要的问题要问你。”
林方豪一怔，随即问道：“你想要问什么？”
“你爱我妈么？”
林方豪笑了，“我还以为你要问什么呢？小孩子家家问这个干吗？”
林立安执着地再问了一遍，“你爱我妈么？”
林方豪说：“当然。”
林立安忽然站起来，“你爱我妈？你爱我妈为什么要和别的女人搅在一起？”
林方豪变了脸色，“你胡说什么？你就这样和爸爸说话？”
林立安憋了太久，早已经管不住自己，他说，“我没有你这样的爸爸！”
推开门，看了眼在厨房无知无觉的妈妈，摔门而去。
林立安顶着一股气，出了家门，却不知道要去哪里，只能茫然地在小区里转着。
从小到大，亲戚朋友之间有很多夫妻中有一方或者是两方一起出轨的例子，可是当真相狰狞着面目出现在林立安的面前的时候，他依然觉得连骨骼都是冷的。
兜里揣着的，是崭新的摩托罗拉，泛着蓝绿色光芒的键盘很漂亮，林立安翻着通讯录，宋小涵也没考好，不能在这个时候打扰他，其他的同学在学校虽然和他关系不错，可是绝不会有诉衷肠的交情。
至于倪显赫，倪显赫，林立安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倪显赫越来越多地参与他的生命，有一种动物面临危险时本能的抗拒。
那种感觉太奇怪，让他对人类所有的感情都产生了定义和属性上的怀疑。
朋友之义，男女之情，亲人之爱。
他爱爸爸，爱妈妈，是因为与生俱来的血缘，可是没有血缘的感情，又是用什么来维系的呢？
几个月的时间，他已经忘记了和张倩甜甜蜜蜜的那些交往。
几年时间，他连林佳佳的脸长什么样子都想不起来。
身边的人来了又去，以前很铁的，很多人都失去了联系，来来回回，倪显赫这个人，在身边太久了。
即使是这么久，也没办法问出他的真实想法，也没有办法肆无忌惮和他交流自己的感情，找不出突破口，就好像被装进锅里，盖着锅盖煮，憋得喘不过来气。
最后林立安还是给倪显赫打了电话。
“喂，是我。”
“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倪显赫说。
“你怎么知道我要给你打电话？”
“我不知道，我已经等你打电话等了很久了。你是不是想我了？”
林立安觉得有点别扭，可是还是说了实话，“嗯。”
“选好报什么学校什么专业了么？”
“人大，报的经济，财政学，工商管理。”
倪显赫并不惊讶，说道，“嗯。”
“我和我爸说了。”
倪显赫说，“吵架了？抛出来了？无处可去了？来我家吧，反正你也来惯了。”
这次倪显赫家有人，林立安刚坐电梯直达了门口，脱了鞋，还没等敲门，门从里面开了，一个盘着头发穿丝光连衣裙喷着浓烈香水的女人钻了出来。
撞上林立安，打量了他一眼，倪显赫出现在门口，说，“妈，这是我同学。”
倪妈妈早就忘了当初咬了儿子的臭小子，只是淡淡地扬起下巴高傲地点了点头，带着不可一世的样子踩着高跟鞋进了电梯。
Chapter22
倪显赫新买了笔记本电脑，15。6寸的屏幕，不知道刚才正在干什么，几个最小化的窗口，和绿色系的风景桌面。
倪显赫关了门，从厨房拿来两盘水果沙拉，正要拿过去给林立安吃，就听见“啊”的一声。
林立安一向马大哈，每次有向前倾倒的迹象，每次有撞到人的征兆时，必要发出一声猪嚎，倪显赫知道出事儿了，赶紧冲到卧室准备营救。
就那么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原来林立安刚才正盯着倪显赫的电脑屏幕看，下面一排最小化的窗口正好开始闪。林立安没有什么道德意识，立刻打开来看倪显赫的QQ。
小公子的QQ好友没有多少人，消息来自一个叫“永恒”的人，林立安看了备注，备注写着“永之”。
真正让他惊讶的是弹窗的内容，“显赫，金碧辉煌来了几个漂亮的男孩子，哥等着你一起来看看，你喜欢哪个就哪个，算是送你的毕业礼物。”
金碧辉煌是本市一个最大的销金窟，早年东北有很多黑道的势力，在改革开放之后这些人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敢当众打打杀杀弄个死人，就办了几个方便洗钱的娱乐场所，金碧辉煌就是其中最富盛名的一个。
据某个来林立安家做客的叔叔说，金碧辉煌的小姐比亚洲小姐选举的那些候选人还要更漂亮几分。
倪显赫想要找女生的话，林立安可以理解。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躁动是常事儿，聚在一起谈论一下女生的胸部和下身的事，讲一些带色的笑话，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男孩子——
林立安就想起来了他曾经企图在倪显赫书房塞的外国杂志，两个男人抱在一起接吻，抚摸……
当年他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可是那震撼的画面一直留在他的脑海深处。
他知道同性之间可以发生性行为是一回事儿，可是真的要将这件事放到倪显赫身上，他顿时慌了手脚。
就好像他可以每天对着林志玲DIY，可是林志玲真要是站在他面前了，估计先得过度惊讶软下去。
听见倪显赫走过来的脚步，他手忙脚乱想要关掉对话框，可是手都是抖的，怎么用力都颤，好不容易关上了，想要撇开嫌疑跳下床，一不小心被电源线绊了一下，于是他就在无法控制地要与地面亲密接触时下意识发出了一声猪嚎。
于是我们又回到了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在无数故事的当事人不看的少女漫画言情小说中的经典场景出现了，男猪脚和女猪脚不小心跌倒在一起，两个人的嘴唇不小心碰到了一起，两个人的瞳孔里闪耀着惊心动魄的爱意，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开始了跌宕起伏的情缘……
小公子看见林立安大头朝下向下倒的时刻努力托住了他的小腹，可是带着重力加速度的分速度的林立安明显是倪显赫的臂力难以承受的，只能顺势扳住他的肩膀，让他慢一点下落，逐渐接触到长毛的松软地毯。
倪显赫看着眼前逐渐下落却让他感觉越来越近的一张脸，小麦色的皮肤，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薄薄的眼皮，几乎是故意诱惑的一点儿带着风情的潋滟眼角……
林立安当然不是故意诱惑，可是倪显赫却认定了他的引诱，在林立安的后背以微小的疼痛垫着倪显赫的手臂落在地毯上时，小公子似乎是控制不住下降的力道，柔软的嘴唇印上了林立安微张的唇。
轻轻的一触，却是让人沉迷的甜美，倪显赫索性将心一横，摆出一副因为接触地面的震动而不小心晃动的样子，在林立安吃惊地微张双唇同时通身将僵硬的瞬间，舌头在粉红的牙龈上轻轻一划，甚至还舔到了柔软的不可思议的舌尖，然后一翻身躺倒在地毯上，一边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克制地问：“你是来我家玩的还是来拆房子的？”
林立安被问得愣在当场。
林立安不是没谈过恋爱没接过吻没有经历过恋爱的小男孩，他已经是一个大龄少年了。
刚刚那一瞬间的触感，绝对不会错。
舌尖湿润的柔软的触感。
近在咫尺的炙热呼吸。
腰间掌控的力道。
那是……一个吻。
地地道道的吻。
邵永之的聊天弹窗里说，要给倪显赫找漂亮的男孩子。
而这个疑似喜欢男生的人，刚才貌似不经心的，或者确实不经心的吻了他。
而现在，这个人语气平静地跟他说，“你是来我家玩还是来拆房子的？”
倪显赫的胳膊，还在他的身下。
倪显赫的手，还紧紧掌握着他的侧腰。
林立安僵硬着，感受着腰部的热度和背后因为落地时短袖T恤向上翻而和他的皮肤亲密相贴的手臂肌理。
脸上像着了一把火。
别扭地想要推开强制，可是，如果，万一，倪显赫只是不经意的，倪显赫为了关心朋友冲过来，自己说了自作多情的话，躲开和他的肢体接触，岂不是很伤人。
憋了半天，林立安僵硬地说，“我，那个，不是故意的。”
倪显赫心中早就乐开了花，面上却显露出几分烦恼痛苦，“可是，我的手臂被你压麻了。”
林立安赶紧从他胳膊上弹开，问倪显赫，“要不要帮你拍一拍？”
倪显赫的胳膊一动不动，苦着脸说，“本来就麻了，再拍会恨难受吧？”
他的声音带着点委屈，他的呼吸都喷到林立安的耳朵上了。
林立安开始转过脸去拍倪显赫的手臂，心脏跳动的频率失控了，他此时此刻没有办法正常思考。
这个人是真的手麻还是假的都不知道，就好像他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难道，是自己失眠太多出现的幻觉？毕竟两唇相贴的时间那么短。
不对，不可能，那种触感，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此时此刻的感受是什么呢？
厌恶？恶心？
不是，否则他不会给倪显赫按摩手臂。
激动？
是的，激动是有的，不平息的高频率心跳就是证明。
再深一点，他不想想了。
倪显赫看着林立安背对着自己脖子都红了的样子，心情一片大好。
好甜的一个吻，他都几乎不想停了。
不过，今天林立安太脆弱，不能冒进。
没关系，来日方长，他们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过了很久，情绪平复，倪显赫瞥了眼笔记本电脑，看见邵永之的信息。
他并不关心林立安是否看见，反正他早晚都要知道。
林立安问：“邵永之也去清华？”
倪显赫好笑，“你怎么想起要问他？”
林立安：“我就问问不行么？”
倪显赫说，“是，他想要去清华的经管。”
林立安烦了，“你就非要和他在一起？”
倪显赫哭笑不得，“我怎么非要和他在一起了？”
“他上清华，你不会上北大？你报清华，不还是想要和他在一起？”
倪显赫揉一揉林立安的脑袋：“谁说我上清华本部的？我报了清华协和医学院。”
林立安大喜：“学医？你怎么会想要学医？”
倪显赫睨他一眼：“某个笨蛋不是一直想要去北大医学院么？他学不成医了，我替他学不就得了。”
林立安的眼睛里的光彩闪耀了一下，转又黯淡，“我想学医是因为我妈总是小病不断，可是如果我爸不爱她了，她健健康康也未必幸福。”
说完，林立安忽然站起来，想要走。
倪显赫皱眉，“你不在这儿睡了？”
林立安说，“不了，我家现在估计得翻天了。”
倪显赫把林立安送到门口，林立安局促了一下，说了拜拜。
倪显赫一直盯着他的背影。
不善于撒谎的人就不该撒谎。
他走的时候一连串儿的动作，就好像是，逃。
林家确实是翻了天，林立安手机没电了，找不到人，又没个电话，急得林妈妈像热锅上的蚂蚁。
林方豪在儿子的书桌旁，看着齐桌高的教辅材料，一句话都不说。
林妈妈抱着儿子一边训一边拍，只想着发泄出自己的担忧。
林方豪说，“小安，你进来一下。”
书房只剩下父子二人，尴尬地沉默。
林方豪是说，“对不起。”
林立安低头，“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你对不起的是我妈。”
没有人比林方豪更了解自己的儿子，打架的时候打不过，闭着眼睛也要接着打，只要有一分力气，拼着自伤三分也要伤敌七分。他可以随波逐流，可是永远都不会同流合污。
和妻子一模一样的性格。
林方豪说，“我从来都没想过离开你妈。我最穷的时候，你妈穿着一套新衣服从邻村走到我家嫁给我，送亲的只有一个叔辈弟弟，陪嫁只有一个小箱子。这么多年过去了，日子这么好，家里在XX村的那两个参圈，有人出4千万给我，我没卖。按照现在的经济形势，以后那里也一定会升值不止一倍。那些都是你的。爸爸不怕和你说，你是我的儿子，我的一切都是留给你和你妈的，那个女人，只是一个错误，是爸爸不当心，你明白么？我们永远不会再联系，只要你能当一切都没发生过，那么她永远都不会影响到你妈妈，你明白么？”
林立安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点点头，说，“我明白。爸爸，我明白。”
当一切纷扰暂且平定，林立安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又像受了什么惊吓似的，缩回去。
他觉得，应该离倪显赫远一点了。
Chapter23
林立安跟着林方豪夫妇回了趟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