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星心相印 1-拼图-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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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共同努力,终於奠下「郎亿制造集团」的基业。
直至今日,「郎亿集团」在泰国和中国大陆皆设有加工厂,同时也成为台湾
民间制造业的龙头老大。这种从贫困中闯出一条生路的传奇性,一直为人所乐
道。
若说郎祥中的人生有任何重大打击,其一应该是恩爱多年的发妻癌症过世,
其二便是长子郎云的出车祸及变成植物人。
据说他那几年老得极快,壮志全消,公司内部开始出现分化现象,严重的派
系斗争几乎将「郎亿」扯下制造业的龙头宝座。当时二十一岁的次子郎霈连大
学都还没毕业,虽然试著站出来稳住阵脚,一干大老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
於是,老的不管事,小的不成气候,东宫太子变成一堆废柴,还有什么时候
更适合窜位呢?就这样纷纷扰扰了三年,许多人都预期郎氏主流派系气数已尽,
没想到郎云竟在此时奇迹式的醒来!
有时叶以心不免好奇,郎云发现迎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一团混乱时,不知做何
感想?
无论如何,他以惊人的速度完成复健,重新复出江湖。上阵第一步便是挟父
亲余威,大刀斩除几绺作乱的根源。
当大夥发现这位少主不是好相与的角色时,一切已经太迟了。经过惨烈的整
顿,各反对派系垮的垮、逃的逃,郎云总算稳住主流派系的阵脚。
接下来,他开始攘外,每天工作十八个小时,为期四年,终於将失去的版图
振兴起来。
如今,郎老先生已经呈半退休状态,次子的羽翼渐丰,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束
手无策的小毛头。公司交给两个儿子负责,三十三岁的郎云主船掌舵,二十八
岁的郎霈辅桅撑帆,兄弟两人同心,其利断金。
媒体爱死了他们!郎家男人都是天生的衣架子,以郎云为例,他高雅瘦长,
大约一八五的身高,头发服贴在脑後,上班时全部往後梳,几帧杂志上出现的
休闲照则秀出他垂下刘海的潇洒模样。他的上半身是标准的倒三角,穿什么衣
服都好看;眼眸深陷,凝目视人时有一种鹰般的气息。相较之下,弟弟的五官
显得柔和一些。
他们两人都有好看的外表,响叮当的口袋,熟练能干的手腕,比起其他只懂
吃喝玩乐的二世祖,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偶尔传出的绯闻则为两人的男性气概
添加一些香料。
兄弟之中,媒体又更偏爱郎云一些。
若要找一位充满传奇的现在白马王子,除了这位屠龙英雄,还能有谁?
当然,这些媒体记者绝对想像不到,他们眼中的「现代神话」也不过是个跟
插花女耍无赖的恶棍。
「简直是精神迫害……」叶以心低喃。
「你在跟我说话?」报纸往下挪,露出那张让人不安的英俊脸孔。
「没有。」
这男人让人不安。他的各方面都显得太「过分」,体型大得过分,存在感强
得过分,长相俊雅得过分。
郎家的「外交大使」向来是他弟弟郎霈。他自己不喜欢交际应酬,而且说话
直率,叶以心记得有几次的电视访问,他露出一脸不耐,只差没叫记者回去做
好功课再来。
但是媒体仍然爱他。他们称他为「充满个人风格的新生代领导者」。
此时,这位「充满个人风格的新生代领导者」拿起一根狗尾草,饶有兴味地
把玩著。
「这种植物叫什么名字?长得很像一支长扫把。」
「通天草,又叫狗尾草。」她抢回来修剪一下,插在剑山上。
郎云对她的态度不以为忤。另一朵粉白的小花引起他的兴趣。
「那个又是什么?」
「玛格丽特。」她又抢过来,喀嚓一刀,插在刚才那个通天草旁边。
「这个……」
「只是一些地衣!郎先生,已经九点了。」她夹手抢过来,用力强调。
「地衣不能放超过九点?」他一根长指抚了抚下巴——好看得让人讨厌的下
巴。
「不是,九点已经是上班时间,您不必工作吗?」她提醒他。
「也对,我是该办点正事了。」他动也不动。
电话正好响起来,无论现在打电话进来的人是谁,叶以心愿意送对方一个月
的花。
郎云提起公事包,优闲地走向办公桌。
「啊!我想起来了,」接起电话之前,他弹了下手指。「狗尾草就是那种可
以炖鸡汤的东西,对不对?好好的「菜」,你直接讲我就明白了,吃的东西比
较容易记。」
叶以心柳眉倒竖。接下来他是不是要拿把琴来焚,抓只鹤来煮?插花可是一
门正经的艺术!
郎云在电话里下几个简单的指示,背後有人打开门重重走出去的脚步声,他
捺回微笑,专心讲完电话。
挂断电话时,他回眸往桌上的新成品望去。
「哈哈哈哈——」
看来他真的惹毛她了。温柔娇美的叶小姐,今天送他一盆野猴子!
第2 章
「这件事情早该在上个月就解决的,为什么现在临时爆出一堆理由?」
叶以心一推开门就看见一只怒龙在发飙。
「快点把那个该死的案子给我签回来,不要丢一堆不是理由的理由!」郎云
戴著蓝芽耳机和麦克风站在玻璃帷幕前,一脸火爆。「没错!两千四百万,你
直接告诉他们,「郎亿」陪他们玩了两个月,已经够了。这笔案子他们如果不
签,我让他们找不到敢接的公司……是谁?!」他旋向门口。
「抱歉,我来迟了。」她一路从街角的花店奔过来,气息仍然微微急促。
郎云不理她,继续对付另一端的可怜虫。
看来总经理今天心情下太好,她最好小心一点。叶以心抱著一袋花材和工具,
就定位开始工作。
接下来的几通电话听起来都和第一通有关,也全被痛骂了一顿。
「现在已经超过十点了。」他低声咆哮。
过了好半晌她才发现他说话的对象是自己。
「抱歉?」
他瞄著指向十点七分的挂钟,眼神让人觉得自己欠他几百个解释。
「噢,我的家里有点事,本来要请假的,临时接到台北店长的电话要我赶回
来。」
「嗯。」他的嘴角放松了一些。
「花店本来指派另一位店员过来服务,听说郎先生反对她进入办公室,所以
我只好搭一早的班机飞回来。」叶以心尽量把抱怨的语调藏住。
「我已经说过,这里是我的办公室,我不喜欢陌生面孔来来去去的。」他绕
回办公桌後方坐定,不理她,开始看一份文件。
叶以心觉得有必要和他说清楚。「我们的员工手脚都很乾净,您这种心态对
我们很不公平。而且以後难保不会有我必须请假的时候,换个人来上工真的没
有差别的。」
「我已经看习惯了你的作品!要我接下来一个星期面对不知道哪个阿猫阿狗
插的花,那不是很辛苦吗?」他的话让人听了就想磨牙。
「那么,只要您不介意,下一次可以等我请假回来……」
「我介意!」他拿起一份公文打开来。谈话结束!
「……是。」
过分,又不是他想如何就如何!她是花店的人,根本没有必要听他的命令。
若非北部分店刚成立不久,必须建立一些人脉,她真想翻脸就走。
电话铃又响起来,郎云停下审视中的公文,进行另一通电话会议。她一如以
往,专心投入於工作中。
「你今天想插什么鬼东西?」
「嗯?」又隔了好半晌,她才发现他在跟她说话。
郎云靠进椅背里注视她。
「我问你今天想插什么鬼东西送我?」
她立刻被刺激到——一如他的期望。
「我们通常称插花为「作品」,不叫「鬼东西」。还有,我不是插花「送你」,
贵公司已经付了钱,这些「作品」都是你们买回去的。」
「抱歉,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专业自尊。」他眼中闪过一抹意绪,消失得太
快,让她无法肯定那是不是取笑。
「没关系。」叶以心嘀嘀咕咕地回头工作。
不久,一只古铜色的大手从她肩後探过来,距离超乎她想像的接近。「这种
长得像弹簧的东西是什么?」
叶以心猛然往前一跳。
「噢!」膝盖撞到桌角了,她疼得跌进沙发里。
「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我连你的衣角都还没碰到,瞧你像在躲洪水猛兽一
样!」他连忙蹲下来去翻她的宽松裤管。「有没有撞到关节?」
「你别乱摸!」叶以心吓坏了。
郎云瞪著被她拍掉的右掌。他竟然想去掀她的裤管,还一副天经地义的姿态!
除了偶尔故意逗逗她之外,他从来不是一个唐突佳人的男人呀!
他缓缓直起身,退开一步,神情又恢复那种让人猜不透的莫测高深。
「是我冒犯了,我让陈小姐进来替你看看,如果撞得太厉害,最好擦擦药,
把淤血推开。」
「不用了,现在已经不太痛。」她紧紧把裤管按回腿上。
「嗯。」他点了点头,走回办公桌去。
叩叩,有人敲门。
叶以心松了一口气。现在的气氛显得太过诡异,她不想和他独处在里面,任
何打扰都是受欢迎的。
「请进。」郎云在办公室中央停住。
「大狼,你绝对想不到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事!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水蓝色的疾风刮进来。
然後,一位叶以心见过最明艳的女人扑上前抱住郎云。
「噢,小心一点,我後面就是三十七层楼的高度。」郎云露出宠爱的微笑。
「我父亲答应了,你能相信吗?他终於答应了!」这位美女惊人的瘦,却瘦
得非常有型,个子几乎与郎云一般高。此时她完全不顾形象,抱住郎云就是一
串狂吻。
「冷静下来,凌曼宇,你这个疯女人!」郎云大笑著,努力平衡两个人的身
子。「伯父答应你什么?」
凌曼宇。这个名字常常伴随著郎家兄弟的名字一起出现在社交报导上。印象
中她和郎云同年,今年都是三十三岁,父亲是某个书法或国画名家。而她的外
形也和郎云非常相称——高挑优雅的身段,雪白的肌肤和明媚的单凤眼。
「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提过,想成立模特儿经纪公司吗?」凌曼宇捧著胸口,
拚命让自己稳定下来,一张红艳的脸却如何也压不下笑意。「你也知道我老头
子那个老冬烘,一直认定演艺圈只有「不三不四的女人」才会出没。没想到今
天早上经过我和合夥人的联手轰炸,他终於松口同意了!Yes !」
又是另一串兴奋的狂吻。
叶以心尽量让自己变成隐形人,一颗球茎却不小心掉在桌面上,咚地敲了一
声。
黏成一团的人球霎时分开来,凌曼宇愕然看向她。
「抱歉,我太兴奋了,没注意到你的办公室有客人。」她连忙理了理衣衫,
挽回自己的形象。
「没关系的,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马上就走。」叶以心连忙收拾工具。
「你慢慢来,不急。」凌曼宇回复了镇定。「大狼,这位是?」
「只是个插花的。」郎云不经意地回答。「叶小姐,你先离开吧。」
「是,打扰了。」她慢慢退出去,顺手把办公室门带上。
「奇怪,她看起来好眼熟……」凌曼宇盯著她的背影呢喃。
「什么?」他没听清楚。
算了。凌曼宇挥开不重要的思绪,整个人重新亢奋起来。
「大狼,我老爸已经答应让我使用敦化南路的那间工作室,反正那里空著也
是空著,现在只等著找装潢师父动工。」
「你急惊风的性子老是不改。」他摇摇头,脸上仍挂著纵容的笑。
「现在不赶快动手,赶明儿老头子反悔了怎么办?」凌曼宇白他一眼。「我
一不求他名,二不求他利,只求他那问地段好到没得挑的工作室,他该感到安
慰了。」
他举双手投降。「是是是,坐下来喝杯咖啡吧!」
不一会儿陈秘书端著热呼呼的咖啡进来。
老实说,郎云很忙,今天早上还有两场会议,接下来有数不尽的工作,然而,
对於凌曼宇,他有全世界的时间。
若说三年的昏迷让他体验到什么,那应该就是人情冷暖了。
大学毕业那年,他因缘际会认识凌曼宇,两人一见如故,此後便一直维持著
好友的关系。
出事之前,他犹如天之骄子,整个世界踩在脚底下,手一伸就有热腾腾的茶
递上来,吃烧饼掉芝麻都有人帮他拍掉。
昏迷的三年来,他成为一个过气的富家少爷,该散的狐朋狗党早就散光,亲
近的人也渐渐等得心冷。
当他张开眼的那一刻,身前只剩下三张脸:父亲、弟弟,以及曼曼。
父亲和弟弟是至亲之人,为他悬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