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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我回来的方式不对-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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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贵的首饰,甚至还和往常一样上了妆,她也和街道上的每一个普通女人没有任何差别,甚至还因为不抑制的嚎啕大哭惹人心烦。

苏泽锦慢条斯理地说:“爸爸,你和妈妈相处了十五年,和林美君相处了二十六年。你自己说说,你觉得林美君比得上我妈妈一根脚趾头吗?而你自己……”

他抬起眼睛,似笑非笑:

“比得上我妈妈一根脚趾头吗?”

蒋军国的脸颊一直在抽动。

当苏泽锦拿出苏夏熙的照片之后,他脸颊上的肌肉就再没有停止弹跳,就如同他脑海里始终紧绷的那根神经一样。

这根神经好像已经绷住很久了。

从他认识苏夏熙开始,从他和苏夏熙交往开始,从他和苏夏熙结婚,从他反复意识到苏夏熙的魅力与能力,从他住进苏家从他有了孩子孩子却姓苏从他克制不住的外遇从他外遇被苏夏熙发现从他反复认错苏夏熙却只是反复地折磨他——

从他杀了苏夏熙开始。

这根紧绷的神经没有一天放松过。

他牢牢地关上盒子,不折手段也要守住秘密,可是秘密还是被发现了。

被发现了、被发现了、被发现了、被发现……

颤抖从蒋军国的脸颊传递到蒋军国的手指。

当关上的盒子再次被打开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蒋军国的满脑子都是苏夏熙,各种各样的苏夏熙,各个表情的苏夏熙,然后,它们全部都用一模一样的鄙夷与冰冷看着他,他读出了那些目光中的疯狂与憎恨。这些在他最后反复从苏夏熙身上感觉到的情绪——

“你懂什么……”蒋军国从喉咙中挤出了这一句话。

苏泽锦将双肘按在桌子上,他凑近蒋军国,眼神和蒋军国已经浑浊涣散的目光相对。

他让对方清楚地看见自己眼中的憎恨。

“不懂妈妈为什么看上你这样的臭虫吗?”苏泽锦轻声说,“如果你说的是这个,我确实不太明白。”

一道黑影突然从旁袭近!

苏泽锦眼明手快地一推桌子向后仰身,就听见“啪”地一声脆响,放在蒋军国面前的水杯被蒋军国挥起的胳膊击飞砸碎在墙壁上!

苏泽锦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但还是迟了一些,在他刚刚直起弯曲的膝盖的时候,蒋军国已经从座位上霍然站起!他的脚链坐在焊入地面的座椅的椅子腿上,双手还拷着手铐,实际上并不能给坐在对面的苏泽锦带来任何伤害。

但苏泽锦还是因为蒋军国此刻的神态而心跳加速。

他看见蒋军国的两只眼睛鼓出来,额上布满跳动的青筋,神态有一种说不出的癫狂。

守在门口的警察已经拿着警棍迅速走进来了。

蒋军国嘶声说:“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你懂什么!!!”

“安静!安静!”警察几棍子敲在桌子上,对蒋军国严厉地大叫!

但蒋军国还扣着手铐的双手一掀,就掀翻了面前的木桌。

他的目光牢牢地盯住苏泽锦的身影,又有着任何明眼人都能看出的赤红混乱:“你知道我和苏夏熙是什么样的开头和什么样的结尾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为了苏夏熙入赘到苏家,我在苏氏企业兢兢业业地干了七年!我取得的成绩连续七年在公司里位列第一!可是苏夏熙呢?从上到下,只要她做了任何事情,不管赚多赚少是否有遗漏,所有的人都欣喜着、敬畏着看着她,就像她是他们的救世主!我所做的一切呢?有谁记得!这样的成果哪怕在别的公司都混上高级职务了,只有苏氏企业,我不能跳槽,不能不满!”

“我出轨了又怎么样?我头脑混乱找了林美君,我都给对方钱让对方打胎离开,我千方百计都跪下求苏夏熙原谅了!我发誓我以后一心一意地跟苏夏熙和孩子过,再也不考虑其他事情!”

“苏夏熙答应我了!”蒋军国的声音似乎都喊出血来了,“苏夏熙她亲口答应我了!她答应我我们好好过日子!!”

警察眼看着事态有控制不住的趋势,立刻吹响脖子上的哨子,同时上前一步,用力抱住蒋军国!

“她在骗我。”蒋军国暂时被人遏制住了动作。他似乎稍微恢复了一点理智,盯着苏泽锦,一字一顿地说。

“她在我面前答应得好好的,但等到了苏兴民面前,就跟得了失忆症一样,只会反复问我为什么要出轨;等到了其他人面前,又表现得根本没有这种事,但等两个人私下相处,她又一直盯着我看,质问我为什么出轨。”

“因为我压力大!因为我已经忍受不了了!我要跟苏夏熙离婚!”蒋军国叫道,“我什么都不要了,不要钱不要孩子不要我七年的奋斗!我拿了我的身份证就准备离开了!”

“结果呢?苏夏熙出现在我面前!她根本不可能让我走!如果我出轨是对不起她,那她反复逼迫我又是为了什么?我要为了出轨的错误偿命吗?我要为了这样一个女人精神崩溃吗?”

这里的喧闹已经传了出去,外头又冲进来好几个警察,又有两个人冲上去抱住了不断挣扎着甚至都将焊在地上的椅子腿扯出白痕的蒋军国。

一个从来都养尊处优的男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力气?

警察们合力将人压到了地面。

蒋军国的脸颊紧贴着冰冷的地砖。他侧着头,眼睛向上吊,面孔已经扭曲成很奇怪的模样。

他没有关注身旁的任何事物,甚至像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痛苦,只是看着苏泽锦,牢牢地看着苏泽锦,喉咙中不停地发出“嗬嗬”的通气声。

他就这样愤恨地、憎恶地、甚至惶恐恐惧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就如同最后一次,他看向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苏夏熙。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抄底解决各种BOSS了~

第五十三章

苏泽锦躺在床上不想起来。

这是从没有过的经历;不管是五岁那年蒋军国离开,还是到异国的第一天;还是在事业上受挫;还是出车祸刚刚醒来;还是在碰到小时候的阴影之后……甚至在知道自己的爸爸杀了自己的妈妈的时候;他也从没有这个想法。

在他的感觉中,不想起来;就意味着逃避和屈服。

他从来不愿意将这两个词放在自己身上。

可是在昨天见了蒋军国之后,在昨天从蒋军国口中侧面地知道当时蒋军国的真正想法之后;他突然觉得事情其实有些荒诞。

他的妈妈本来并不用死的。

不是谁都有杀人的决心和勇气。蒋军国对过去的陈述和沈淮一当时的推测几乎相同,而以他的感觉;蒋军国在说的都是实话;也没有多少人能在近乎癫狂的时候还构思出经得起推敲的谎言。

蒋军国说他是出轨是脑袋一时不清楚,说他已经给了林美君钱让她离开去打胎,他都相信。

蒋军国在面对林美君这个远不如苏夏熙的女人的时候,二十一年来都没有出轨的行为就足够证明一切了。

蒋军国还说他还说苏夏熙的精神有问题,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他相信,因为他亲眼看见了自己妈妈面对蒋军国照片时候憎恨的表情。

蒋军国又说自己想走而苏夏熙非要把他留下来,他不想相信,但不得不相信。否则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苏夏熙死亡当天,蒋军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他的妈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美丽、聪明、自负、也许还目下无尘。

蒋军国找一个远不如她的人出轨,对她是感情与智慧上的双重侮辱。

也许在最后一刻,她想的还是如何折磨蒋军国。

但下一刻,她就死了。

死前的最后一瞬间,她还来不来得及想想其他什么呢?想想每天会升起的太阳,想想一波一波开在草丛上的花朵,想想从远处吹来的清风,再想想她的老父亲,想想她的小儿子,想想她本该还有很久很久的生命。

也许她什么都来不及想了。

就和他面对死亡时候一样,黑暗如潮水在眨眼间没过头顶。

杀人者罪无可恕。

可是被隐藏在时间缝隙里的真相,在很多时候,并不如人们所期待的那样善恶分明。

“很难受吗?”低低的声音传进耳膜里,跟着冰凉的毛巾就触上额头。

苏泽锦将自己定格在天花板上的视线稍微转动了一下,就看见沈淮一坐在床边,一面调整他脑袋上的冰毛巾,一边用干净的布擦拭他脖子和背后的汗珠。

苏泽锦动了一下:“这是?”

沈淮一按按他的肩膀:“我刚才看了一眼温度计,你烧到了38。5°,别乱动,好好休息。”

“原来发烧了?我说我怎么一点都不想动。”苏泽锦郁闷地说,却不只是郁闷自己生病了:“陪我聊聊天好吗?”

“你不说我也要在这里看着你,”沈淮一笑了笑,“你想说什么?”

苏泽锦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我的脑袋挺乱的……”

“蒋军国的事情?”沈淮一提了一个建议。

苏泽锦摇摇头:“这个不用,这个我都想清楚了。”

“嗯……”沈淮一略一沉吟,“那就说一点过去的事吧。”

“过去的事?”苏泽锦重复了一遍。

“嗯,”沈淮一点头,“你的过去,或者我的过去。”

躺在床上的苏泽锦认认真真地思考着这个提议,然后他突然一反手从床头柜里摸出了一副扑克。

“……”沈淮一用自己的名字发誓他不知道扑克什么时候跑到他家里的他的床头柜里头的。

然后苏泽锦腰背一挺,从床上坐了起来,却也没有让额头上的毛巾掉下,而是用手往上挪了挪,然后顶着毛巾说:“好主意!行,我们来玩牌,输的人就听对方说过去的故事!”

“为什么是输的人听对方说过去的故事?”沈淮一提出疑问,“还有,你不感觉难受吗?”

都躺了半小时了,苏泽锦也差不多复活了,他满不在乎地说:“得了,就一个小感冒,还要躺在床上跟死了一样躺多久?我主要觉得输的人就要压抑自己的倾述欲望,难道不是吗?”

“38。5°已经不算小感冒了。”沈淮一从医生的角度纠正,然后他说,“你打算怎么玩?”

“我想想两个人扑克有什么玩法啊,”苏泽锦仰头想了一会,然后他低头对沈淮一说,“抽乌龟?”

沈淮一眨了一下眼。

下一秒钟,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苏泽锦也毫不犹豫地猜测:“沈淮?”

被猜中的人还真吃了一惊:“呦,你的感觉真这么敏锐?难道你还真的有天眼之类的东西?”

“我还真没有天眼,我只是和你们两个都完成了灵与肉的亲密结合。”苏泽锦没好气地说,在面对沈淮一的时候,他在床上能无耻,平常还是很正经的相处;但在面对沈淮的时候,他就永远不觉得自己的无耻是无耻了,还能特别顺口地说出来……果然好谜!

沈淮惋惜地‘啧啧’了两声,也不知道他在啧啧什么。

苏泽锦看看还坐在自己面前,瓢子没换但内芯换了的人,颇为不是滋味:“你说沈淮一就真的觉得我这么无聊?”

“你别老忽略我的感受啊。”沈淮说,一把抢过了苏泽锦手中的纸牌就开始进行抽乌龟的分配。

“这话怎么说?”

“你可以这样考虑,”沈淮一本正经地说,“不是他觉得你现在在做的事情无聊,是我觉得你现在在做的事情有趣,所以我和他沟通一下,我就出来了,你明白吗?”

“我明白是明白了,”苏泽锦拿了牌,“不过你说实话,到底是你觉得有趣,还是他觉得无聊,还是你既觉得有趣他又觉得无聊?”

“咦,”沈淮也拿起了牌,“几天不见,你怎么精明起来了。”

“老子就没有不精明的时候!”苏泽锦恨恨甩出一张牌。

“明明只是个话唠而已……”沈淮跟。

“胡扯!”

“才没有!”

“我哪里话唠?”

“你哪里不话唠?”

“从开头到结尾都证明我酷帅狂霸拽一点不话唠!”

“从开头到结尾明明只证明了你是个吐槽小能手……”

“啊哈!”沈淮精神一振,“我赢了,开门红!”

输掉的话唠苏不得不遗憾地压抑着自己倾述的欲望,但在他做出洗耳恭听之状的时候突然灵机一动,正色对沈淮说:“等等!”

“怎么?”

“单方面的赌注是不能长久的,我们要有来有往。”苏泽锦说。

“意思是?”

“我输了听你说话,但我能亲你一口!”苏泽锦的无耻正在蠢蠢欲动地刷下限。

“反过来?”

“我赢了你听我说话,但你能亲我一口~”尾音都扬起来了,啦啦啦!

“好主意!”沈淮拍板了!“来,媳妇,亲口。”

“医生么么哒,学者么么哒~~”苏泽锦愉快地说,然后啪叽一口,亲了沈淮的……手背。

谁让他感冒了呢。_(:3」∠)_

沈淮心满意足地一抹手背,开始整理过去的故事:“我想想要说什么……说起来你知道不知道我把你捆了之后事情的发展?”

“事情的发展是指你回家后被送出国前?”苏泽锦问。

“没错。”

“这绝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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