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亮的日子 作者:定慧-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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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
孟飞平静地对尚东说:“请你帮我跟钟教授请假和道歉。这门我下学期重修。”
“嗯。你好好休息。”尚东拎着行李匆匆离去。
大家在建筑楼门口集合。尚东跟钟教授说了孟飞的情况。钟教授连叹几声,“可惜,可惜,真是太可惜!”
尚东心想,要是我去不了,钟教授一定不会说这么多个可惜。他知道孟飞才华横溢,钟教授对他极为欣赏和喜爱。他也很难过孟飞不能参加这次实习,可是钟教授的神态和语气还是让他心里微微泛起酸意。
尚东走后,孟飞便起了床。想想今天要走的路,他没有穿假肢。
拄拐去学校最西边的热态实验室。在门口的花坛摘了朵栀子花。还好,没有人。
再去学校中部的喻家山商店买了川贝枇杷膏和复方甘草含片。
去这两个地方,换作别人,四十分钟,完全没事,他却花了将近一个半小时。
今天虽然没有下雨,可是连续多天的阴雨天气,双腿本就酸痛肿胀。这样折腾一个多小时,等他回到寝室,左腿沉重得抬不起来。自己按摩半天,也只稍稍好一点。想着下面还要走的路,万般无奈,让舍管拿出放在一楼储物间里的轮椅。
挑了三本书放进书包,再带上保温瓶,拄拐下楼。腿疼的不像话。一步一歇,终于坐上轮椅。
推着轮椅去南大门外的餐馆买了小罐鸡汤,然后去医院。
H大医院在学校东北角,位于喻家山山脚之下。从南大门过去,花了四十分钟。接近山脚,全是坡路。千辛万苦,总算到了医院。
在医院门口,孟飞有丝犹豫。他一点也不想坐轮椅见她。这么残缺地坐轮椅见她。他一直讨厌轮椅。轮椅让他缺乏自由,也让他觉得无助。可是H大这么大,没有办法。他这么的想见她,也没有办法。
心中万般苦涩。他问自己,还在幻想什么?
馨雨手术后,伤口不动都很疼。轻轻一动,疼痛难忍。一旦咳嗽起来,更是痛不欲生。
她试着睡觉,睡不着。试着看书,看不进。试着听音乐,没心情。护士只有打针换药才进来。一个人,实在寂寞和脆弱得很。
孟飞推着轮椅进馨雨的病房时,馨雨正半靠半坐着,看着窗外发呆。
见到他,惊喜万分。看他坐着轮椅,立刻想起尚东说他不喜欢轮椅,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坐。心中霎时明白,万分感动。看着他右腿处的空虚,心里疼痛一片。
孟飞进门,见馨雨一脸憔悴落寞,心中一疼。看她瞬间笑靥如花,心中一喜。事实上,她脸上的笑让他有些眩晕。他放下心来。她不介意。
馨雨说;“尚东今天去实习,我还以为你也会去。”
“我不方便,这次实习不用参加。”孟飞淡淡地回答。
原来是这样。听他如此大方承认自己的不方便,馨雨不禁为他觉得心酸。赶紧转移话题,“尚东告诉你我动手术?”
“嗯,”孟飞点点头,“大家都很忙,只有我是闲人,我代表大家来看你。”
馨雨微笑,我最想见你。
孟飞拿出药,“这是咳嗽药,可以帮助止咳。”
又拿出保温瓶,“这是校门口的小罐鸡汤,记得你喜欢喝。”
馨雨眼睛润湿。想起他们第一次去校门口喝鸡汤,她说真好喝,难得他记得。
“昨天禁食,今早就喝两口稀饭,现在我真的好饿啊。”
听她像小女孩般地撒娇,孟飞怦然心动,“那就先喝点鸡汤吧。”
他把鸡汤倒在带来的小碗里,然后用勺子开始捞汤里的碎渣。尚东昨晚说“清流食”,他猜想“清”就是不能有任何渣滓吧。她刚动阑尾切除手术,一定不能有任何消化负担。
“你在干什么?”馨雨十分好奇。
“捞一下汤里的渣滓。清汤比较好消化吸收。”
看他那么认真,一丁一点地捞着,馨雨心里一阵暖流流过,“那么小,没关系的。”
“马上就好。”孟飞坚持把那小碗汤捞得干干净净,然后递给她。
馨雨接过,一口一口喝了,然后笑得幸福,“真好喝。谢谢你。谢谢你。”
孟飞心满意足……
正文 探视
等馨雨喝完鸡汤,孟飞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精心收藏的小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朵栀子花。
看见纯白的花儿,馨雨内心震荡,“哪儿来的?”
孟飞没作声,脸微微有点红。
“你去热态实验室偷的?”
只有点头。为你。
“呵呵,”馨雨高兴得笑出了声。她脸上现在有些红红的光采,人看起来精神多了,“送我的?”
再点头。
“我不要。”她轻蹙眉,微噘嘴。
孟飞眼神一震,呼吸一顿,定定地看着她。
“哈哈,果然很爽。上次我说,以后我有机会收到花,也要拽一拽,你还记不记得?”她一下子眉开眼笑,接过花。
孟飞心头一颤,重新开始呼吸。这不好玩。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花。”馨雨一脸的喜悦,仿佛手捧一大束火红的玫瑰。
看她脸上的红晕,一派少女的娇羞,孟飞内心荡漾。这是我第一次送花给人。
馨雨又轻笑,“想不到你也会偷花了。”
孟飞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看着她,不作声。
馨雨突然一仰头,“让浪子回头有什么了不起?把好人带坏,我真有成就感。”
说完,立刻意识到什么,脸更红了。看一眼孟飞,还好,他似乎没有察觉。
怎会没有察觉?孟飞强忍心中震荡,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好人?”
馨雨答:“我就是知道。不过,你现在已经不是了。”
“呵呵,”孟飞忍不住笑起来。
看着他孩子般纯真的笑容,馨雨心起涟漪。
馨雨手里拿着花,放近鼻尖闻,“一花一世界。”
孟飞马上答:“一草一天堂。”
两人相视一笑,再说什么都是多余。有爱一花一草便是全世界,有你哪里都是天堂。病房里的空气突然有些暧昧。
馨雨看他。他的眼神依然深邃宁静,“我来倒点水,”只是推着轮椅转身却有些匆忙。
看他的背影,馨雨心中温软。病房里隐隐约约地飘散着一缕栀子花香。
孟飞倒好水,递给她,“医生说要注意什么?”
“没什么,就是每天打针和休息。
“那你好好休息。”他的眼里满是疼惜。
“可是很闷。”
“我给你带了几本书来,闷的时候看看书。不过,不要看太久。”
“我想画画。”
“不行,你要休息。”画画是脑力兼体力劳动,十分辛苦。
馨雨听得心里一暖,“可是好闷。”
孟飞听她撒娇的语气,心弦颤动,脸上的神色更加温柔,“那就看看画册,揣摩一下,自己不要画。下午我给你带画册来。”
“你下午不要过来了,医院这么远。”
“没关系,反正坐轮椅。”
他的语气淡然,馨雨却可以听出其中的苦涩无奈。心一疼,柔声说:“我觉得坐轮椅没什么。自己舒服最重要。”
多么温柔体贴的女孩子。
孟飞很快告辞,走前叮嘱馨雨好好休息,记得吃川贝枇杷膏,还有,含甘草片。
馨雨不停地点头,心里十分不舍。
孟飞回到寝室,按摩休息。
不到四点,便又坐上轮椅出发。去商店买了牛奶、酸奶和果汁,去南大门买了鸡汤,然后去医院。
进门时,见馨雨正盯着门口,一见他便展开那令人目眩的笑容,仿佛一直在等他。孟飞心里一抖。
拿出画册,还有便携式CD 播放机,“要多休息,”他温和地叮嘱。
馨雨笑逐颜开,频频点头。
“医院的伙食怎么样?”
“还好,稀饭很稀,对我正好。”
孟飞倒鸡汤给她喝了,交代牛奶酸奶果汁,然后告辞。临走说:“我明天再来。”
馨雨想也没想,“好。”
孟飞走后她才想起,她一点都没有客气。也许生病住院,人特软弱娇气,需要关心爱护吧?
第二天中午,孟飞推着轮椅,到病房的时候,刚好听见一个年轻的护士对馨雨说:“从今天开始,要下地活动。最好去病房外面走一走,以免粘连。”
“好。”
“活动的时候一定要有人陪。你有人陪吗?”
“有。来了。”馨雨笑着指一指门口。
护士回头,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孟飞,和他右腿处的虚无,微微一皱眉,没说什么,走了。
馨雨看着孟飞,“你可以陪我锻炼吗?”
“我?”孟飞一愣。
“除了你,这病房里还有第二个人吗?”
孟飞几乎冲口而出,“你愿意和这样的我一起出去?”他抿抿嘴,没说什么。
“如果你没有时间,那就算了。”
孟飞看她脸上飞起红晕,神情有些尴尬和失望,立刻说:“当然,只要你不在意。”
馨雨看他落寞而又无奈的神情,心中酸涩,“你在身边,我很安心。”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孟飞凝视她。人如其名,她便是那馨香的细雨,滋润他孤寂清冷的心田。
那天开始,他每天推着轮椅,陪馨雨去病房外的小花园锻炼。
说是锻炼,其实不过是散步几分钟。馨雨却非常喜欢。他也是。
后面几天,孟飞天天中午和傍晚来医院。馨雨说了一次“不用麻烦了”,他没听,馨雨便不再客气。事实上,她每天都盼着他来,不想他走,和他在一起无限欢喜。
他送来校门口的小罐鸡汤,还有小卖部里的新鲜酸奶。这两样是馨雨最喜欢的。牛奶和果汁也从未断过。
从第五天开始,他送来饭菜。馨雨一看就知道那不是学生食堂的。问他,他只是笑笑,说:“快吃吧,不要凉了。”
最让馨雨高兴的是,每天中午,他会带来一朵栀子花。馨雨把花放在床头的一个小碗里,每天加一朵。
第三天中午,孟飞看着三朵洁白的花朵,问她,“怎么花一点没有发黄?”
馨雨得意地说:“我有诀窍。”
“什么诀窍?”孟飞十分好奇。
馨雨告诉他,“其实,很简单啦。想要栀子花开得长久且不发黄,就要经常向花瓣喷水,保持湿润。”她每天细心地撒很多很多次水。
第四天的时候,馨雨接过孟飞新采来的花,笑着说:“胆子越来越大了哈,成惯偷了。”
“是啊,要是我哪天没来,那一定是我被抓了,你要记得去领人。”孟飞很吃惊。他居然开玩笑?他一向寡言,更不善说笑。这是怎么了?
“好。我一定会去救你。”
“真的?”
“当然。我绝不会丢下你。”第一次听孟飞开玩笑,馨雨更加意外,满心欢喜,“你可以告诉他们,是我逼你偷的。”
“呵呵,”孟飞笑,心里幸福满溢。
这些天,馨雨有时会跟孟飞说一说看画册的心得,孟飞有时会跟馨雨讲一讲绘画的技巧。他们有时探讨东西方艺术史、建筑史、哲学史……她一说就忘了时间。
他也是。想起来,马上说:“我要走了,你要休息。”
“我不说话就是休息。你接着讲。”看着他的俊脸,听他说话,视觉和心灵的双重享受。真的舍不得他走。
对孟飞来说,每天送花送饭,说话聊天,陪同锻炼,已是天堂。
星期一下午,若清、佳慧和秋红一起来医院看她。馨雨说:“我很好。在医院躺着,什么都不做。你们才惨呢,星期五就要交图。这么忙,不要来了。”
星期三下午,若清和佳慧又来过一次,也只呆了几分钟,说出院的时候再一起来接她。
星期六下午,若清和佳慧来接她出院。
若清说:“昨天下午交了大图,以为会很兴奋,结果根本不是。”
佳慧应:“我也是。交了图回去倒头就睡,一直睡到今天早上,现在只觉得麻木。”
馨雨说:“我高考以后就是这种感觉。估计,过一个星期,我画完大图,也是这感觉。”
她没有告诉她们孟飞天天来医院看她,今天中午还来过。
晚上,馨雨接到尚东的电话,“怎么样?好些没有?……现在还疼不疼?……咳不咳嗽?……我天天担心……真可恨,医院病房里没有电话……”
听他声音里的迫不及待和一片关心,馨雨十分感动。她谢谢了尚东。告诉他,小手术,完全恢复了。现在真的很好。不疼,也不咳嗽。系里已经给她延长时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