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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裸色-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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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盘山路很凶险,车速始终在四十码以内,手机信号时有时无。大家都不再兴奋,东倒西歪地睡觉。我睡不着。以前靳辰常常捏着我鼻子说我是贪睡猪,最近开始我忽然不怎么需要睡眠。或许是怕合上眼,就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测的变故。刚才聊天时雷米提到汤唯,说她拍完《色戒》后就像上证A股,疯狂地冲到了历史最高点后,然后稀里哗啦地崩了盘。我心有戚戚焉。可是她在崩盘之后重新站了起来,而我累了。靳辰曾经无数次地问我,知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本来我以为我知道,现在我发现自己其实不知道。”
  
  “车开得真慢,三个小时了还没到村子。本来不错的山景看多了也有些视觉疲劳。路上我看见两个老人在行五体投地礼,一步一步地朝拜。我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他们已是汗流浃背,但还是一拜一伏,慢慢前行。本来想把这一幕照下来,想了一会儿,还是把相机放了回去,我不愿用猎奇的心态去打扰别人的信仰。可能是留意到我的目光,向导扎西多吉在旁边解释,说他们是磕长头到拉萨朝圣。我问他他多久才能到达目的地,他意味深长地回答:不是谁都能够到达天路的尽头。这一路跋山涉水,有的人会病死在中途。
  车里的人陆陆续续醒了,顾晓川笑着插话:这不就是西天取经吗?还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
  郑玄裳悠悠补充:看来我们不该来这里,娱乐圈是最不相信神灵和信仰的地方。
  每个人都发表了一通意见。
  扎西多吉什么都没说,他用帽檐压住额头,低声哼一首当地民谣:黑色的大地是我用身体量过来的,白色的云彩是我用手指数过来的,陡峭的山崖我像爬梯子一样攀上,平坦的草原我像读经书一样掀过……
  扎西多吉虽然年轻,但是我觉得他身上有种我们都没有的沉静的力量。”
  
  “昨天手机没有信号,今天到村子,又有信号了。学校跟我们想象的不太一样,这是一座由废弃的土坯碉堡的二层楼,虽然简陋,但是基本设施还算齐全。除了十几个盲童之外还有好几个孤儿,都是附近的喇嘛庙收养的。谭茛跟我们解释,考虑到大家养尊处优惯了,所以并没有刻意挑特别偏僻落后的地方来做活动。我发现他虽然讲话尖刻,但是办事能力很强,很多问题都是他在出面沟通。给我们安排好所负责的课程之后,他就出面去为学校安排拉网线的事。
  雷米是个怀疑主义者,他质疑对这些孩子来说网络这种虚幻的东西有什么价值?郑玄裳反驳他,跟物质的匮乏相比,信息和观念的闭塞更为可怕。我难得看到她这么激动的样子,忽然想起,她曾说过自己出生在一个封闭的小渔村,对这些孩子,她大概是感同身受。”
  
  “一起来的人各个多才多艺,我选了比较实用的项目,教孩子阅读盲文书和使用盲人电脑。谭茛说拍这个缺乏感染力,教室里取景不够漂亮。
  孩子们在分享书籍。他们用手指小心翼翼地触摸,好象那些符号是承载着宇宙奥秘的图腾。他们低下头亲吻课本,仿佛连印刷在文字里的油墨香气都很动人。最初的欢腾过后孩子们变得很安静,据说当人们不约而同沉默时,就是有天使飞过人群。 我拿着相机,却拍不出心里那份感动。如果靳辰在,就好了。”
  
  “顾晓川跟雷米要走了,孩子们很伤感。雷米说话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说早知道有今天所以他才不要跟孩子们培养感情,作秀就是作秀。
  这个爱作秀的人天没亮就走了,没有跟谁告别。不过他在离开前让助手偷偷开了一张支票,交给了山上的喇嘛。”
  
  “摄像师终于设计好了场景,他安排我在小操场上教孩子们唱歌,一首《虫儿飞》,拍了三遍。录完之后孩子们还是很有兴致,丹珠是这群孩子中的小歌手,她自告奋勇为我唱歌,作为我教他们的谢礼。她一开口就把我们都震住了,那穿云裂帛般的歌声直抵人的灵魂。
  我跟摄像师商量,把丹珠唱歌的视频放到网上。结果摄像师回答我说,不要用自己的想法随意改变别人的生活。或许他是对的。”
  “来的时候我多少带着一种给予者的优越感,现在我发现我获得的远比付出的要多。
  听说我想去爬山,达瓦主动给我带路,我吓了一跳,又不忍心拂他好意。本想爬一段就回去,没想到最后是这孩子领着我向前。一路上达瓦跟我讲自己的故事,他因为失去视力而从小被父母抛弃在喇嘛庙里,喇嘛多才多艺,达瓦的汉语说得比一般的孩子流利。这是个落落大方的孩子——说孩子不大确切,严格说起来他已经是十三四岁的少年。可是他平和、坚忍,是城市里的同龄人所不能及。
  我问他有没有恨过自己的父母,他一脸严肃地摇头,说父母将他交给喇嘛,一定是他们认为这是对他最好的选择。他又指着远山给我看,说大山给了树木生命,哪怕从此不再为它遮风挡雨,树木都没有理由去憎恨。
  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怨恨吧?因为怨恨所以不肯真正原谅父亲,发生了意外又把责任转嫁给靳辰,自诩独立实际上比谁都要脆弱任性。”
  
  罗浅浅的日志到这里戛然而止。
  稍后她更新了相册。
  褐色的山脉□着岩石,光秃秃没有植被,死寂一般绵亘在大地之上。嶙峋而狞厉的巨大山扭结交错,它们抛弃了时间,拒绝了生命的呈现和衰荣,永远是天荒地老凝固着的表情。
  她在这幅照片下写了一句旁注:达瓦看山,我也看山,为什么我们看到的山,不一样?
  
  靳辰徘徊良久,终于还是回到电脑前,以游客的身份回复:那是因为你不肯放过你自己。
  回复发出去,他又等了很久。
  刷新,再刷新。
  终于看到屏幕上多了一行话:“再给我一点时间。”
  虽然没有称呼,但是靳辰知道,她这句话是对他说。他真傻,这日志这样荒芜,除了他这个游客基本没人涉足,凭罗浅浅的敏感怎么会想不到?
  苦笑过后是释然,不管她的方式多么别扭,至少他该庆幸,她从未真正拒绝他走进她内心。或许正




☆、第 45 章

  “本以为远行对于失意者来说;是最好的止疼药。现在我才明白,如果你没有直面自己的勇气;那么无论你走到哪里,都无法解决问题。”
  ——这是罗浅浅从林芝回S市前,最后更新的日志。
  
  飞机在急速的拉升后渐渐平稳;罗浅浅看着舷窗外厚厚的云层;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坐在她旁边的郑玄裳忽然说了一句:“舍不得的话;可以再回来。”淡然的口吻听不出是建议还是讽刺。
  罗浅浅侧过头向她笑了笑,问:“一起?”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不得不承认郑玄裳确实有她独特的魅力。她从来不会娇滴滴地抱怨,只会默默地把每件事情做到实处,她不会刻意跟孩子培养感情;可是她能很冷静地分析出他们最需要什么;然后利用她在ECHO的影响力去向谭茛争取。
  尽管先前的龌龊没有完全冰释,不过现在的罗浅浅确实对她没有恶感。
  郑玄裳摇了摇头:“恐怕,我是没这机会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有抹一闪而逝的伤感。罗浅浅不明白她这样的情绪从何而来,按理,她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三原色》的成功将她捧到了一个新的起点,纪洋明显有意培养她为ECHO的当家花旦,无论走秀还是代言都为她精心筛选。
  罗浅浅至今还记得她在海猫岛那野心蓬勃的眼神,所谓求仁得仁,难道她求的,不是这些?
  
  得知罗浅浅回来的消息,靳辰恨不得肋下生双翅,赶去机场接他。可是她却嘱咐他不必到机场,因为公司搞了个小型欢迎会,有记者跟高校志愿者会到场。
  靳辰半喜半忧。喜的是她的情绪听起来平和许多,虽然谈不上多有精神,至少也不像前阵子恹恹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忧的是她现在越来越有自己的主意,哪怕亲密如他,也不能完全猜透她的心思。而且看纪洋的架势是想跟她签长约,如果她执意要签,他根本没有立场反对。
  将来这种情况或许会越来越多:她从一个城市飞到另一个城市,马不停蹄地赶通告做宣传,而他连名正言顺接机的立场都没有,打个电话都需要偷偷摸摸。
  OK;他还漏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前提还必须是她这次回来,愿意重新接纳他。
  靳辰啐了自己一声,手指烦乱地耙着乱发,这辈子他还没有这么患得患失过。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靳辰纠结的思绪。
  叶枫大喇喇地推门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个古铜色皮肤的精瘦男子,扁平脸厚嘴唇,典型的南方面孔。这人靳辰也认识,他叫李益,曾经是个特种兵,退伍后在S城开了家私家侦探社,叶枫出事那会儿夏律师介绍他帮着查过线索。
  “怎么,你那事儿有进展?”这两人突然而至,当然不是偶然。
  “宾果!”叶枫反手拍上房门,脸上有压不住的得意之色:“你前几天不是说让我查查纪洋吗?这小子身上果然有问题!”
  
  事情摊开了其实很简单。
  这些日子李益一直在监视诬陷叶枫的艺校女生周娜,可是对方除了跟上次靳辰介绍的经纪人有往来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交际,银行卡里的数目也没可疑的变化。这让他们家一度以为这就是个偶然事件,或许那女孩的初衷真的只是握住叶枫的把柄好获得进入这圈子的通行证。
  直到这几天靳辰因为罗浅浅的事要他去查纪洋,两边的线索意外对上。
  “周娜有个远方表亲叫周国涛,是纪洋的秘书。之前我没留心,现在往这条线上查,还真发现了些问题。叶枫出事之前,他们两个还有联系,这事解决之后就生疏了,这种刻意有些反常。后来我找高手潜进周国涛的电脑,找到些有趣的东西,叶枫这事发生之前,他一直在监控纪泽负责的项目,而纪泽规划的项目正好跟你们有关——”
  李益说到这里喝了口水,接下去的事靳辰不陌生。
  衡宇的重心在平媒,他们兄弟俩都有意向网媒扩张。纪洋选择走捷径跟盛唐合作,而纪泽却想独立打造一个面向女白领的网络互动平台,除了发布最新的潮流资讯之外还顺势推出自己的专属品牌化妆品。为了增加号召力,他也曾极力游说靳辰加盟,毕竟他在时尚界浸淫多年,跟很多世界一线品牌有过合作。结果靳辰还在考虑,就出了叶枫这档子事,“辰枫”声誉受损,跟衡宇的合作也就自然告吹。
  想到这层,靳辰皱了皱眉:“你认为纪洋的目的是针对我?”
  “很有可能。Lan Miu之夜本来该你去的,结果你没有到场。而当时纪泽的提议马上要送董事会审批,他或许等不到更好的机会,所以就……”
  “为了一个结果未知的提案,他有必要做到这一步?”
  李益耸了耸肩:“不知道,这只是一种推测。不过据我调查这人做事不怎么上道,之前他为了吞并一家小娱乐公司,特意设局诱人家老板去赌。要说这种人会做出什么其他疯狂的事,那是半点儿也不稀奇。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要不要再往下查?” 
  靳辰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顺手拿过桌上的车钥匙,“抱歉,我先出趟门。纪洋那边你继续查,具体事宜你先跟叶枫商量。”
  
  靳辰的路虎飞驰在外环路上。
  他打通罗浅浅电话,她清浅的嗓音从嘈杂的背景声中浮凸出来,在他听来宛如天籁。
  “欢迎会怎么样?”
  “还不错……你稍等一下。”
  罗浅浅一手端着杯果汁,一手挟着手机走到阳台。这是位于城郊的会所,远望出去有白云绿野,视野十分开阔。
  “现在好了,你说吧。”她把手机重新贴在耳边。
  “……”
  其实没什么重要的话,只是不放心,突然觉得不安。作为一个大男人,这种神经质的话自己说出来都觉得脸红。有些别扭地清了下嗓子:“欢迎会什么时候结束?”
  罗浅浅转身隔着玻璃门看看里边,“差不多了,FANS都散了。到场的媒体都是盛唐的合作单位,采访也是走过场。我就是个吉祥物,摆几个造型拍拍照而已。”
  靳辰被她逗笑,“那我过来接你?”
  “不方便吧?会不会被人拍到?”
  担心记者只是个借口,实际的情况是她还没有准备好。一个人在林芝,有很多话很多话想跟他说,在她脑子里似乎有个小剧场,她会模拟不同的场景调试不同的表情跟他对话,就像个自得其乐的孤独症患者。可是一旦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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