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说爱烫嘴-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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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几年过去了,当年一腔热血的东北汉子史良可能早已习惯了四川这样的风气,他已经被川化了。
散席的时候我也喝得有点头大,起身跟咪咪道别,咪咪说:“感谢姐姐的烧烤哈,改天有用得着妹妹的地方尽管开口。”我说行,心里估算着你除了能帮我喝几口还能帮我什么。
回家后我就文思泉涌,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的稿子。
不知道谁提议搞同学聚会,某一天下班,林佳对着还埋头苦干的我说:“漫漫,周末同学聚会,大伙叫我通知你!”我说“哦”,然后继续低头工作。
林佳并不离去,我又抬头,看她眼神复杂,流光溢彩,她问:“你去吗?”
我脱口而出,“去!”
两天后,我翻箱倒柜,扯出皱巴巴的短裙,往身上一套,发现瘦了,然后火速下楼就近买了条新的。看着镜子里妖孽横生的媚态,我抽风似地冷笑。
我打电话叫方扬送我去。
那一天阳光前所未有的明媚,我在车里也被照得一身汗,方扬车里的冷气坏了,他说:“我尽快修好,免得你热。”
看到杨小霞,史良果然陪在她身边。
我处变不惊地走过去,并不招呼杨小霞,和那些快要变得陌生的一张张面孔寒暄,然后才说:“好啊,小霞。”
杨小霞抬眼,她也说:“好啊,漫漫。”
整场饭局极度尴尬,我们三个应该是这场旧识里的主角,而我,理所当然是那个丑角,因为列座的大部分同学,都参加过史良和杨小霞不久前的婚礼,没参加的,也早风闻我被惨烈抛弃的故事,我们早已“流芳”于大众的无聊里。
我一直不敢看史良,我想他也没看我吧。
吃饭的时候,众人谈得最多的是生活,然后又转到一直让他们引以为傲的外语系特质上,无非就是美女,美得一塌糊涂,美得娇艳欲滴,美得生生让整个成都都活色生香,谁谁谁嫁了大款,谁谁谁在美国拿了绿卡,谁谁谁和某市领导沸沸扬扬勾搭上了,哦,就是没来的那个,上学的时候还真没看出来。非常女性的话题,我不禁为那些早被弱化了阳刚之气的外语系男同学悲哀。他们真的就像当初杨小霞说的,接近阳痿了。
聚会接近尾声的时候,有人提议,让活动的组织者致辞。
杨小霞修长的双腿站得笔直,白嫩的手托着杯子,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场聚会是杨小霞倡导的,我顿时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我来干吗呢?来给这场无聊的生活剧配个丑角吗?
杨小霞一番陈词,跟报社的朱主任一样,所有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白晃晃的胸脯,细长的脖子,红润的嘴唇,我在她悦耳的声音里猛灌那些苦涩的液体。
她是完美的,那么攫人目光,如果我是史良,或者就算不是史良,换任何一个男人,我也会抛弃糟糠一般的陆漫漫,谁让你长得没人家那么标新立异呢!
杨小霞的结语让我差点倒地。她说:“最后,很感谢我的老公史良,一直在国内默默等我。”说完,她温柔地看向史良,然后和他碰杯,我终于看向史良,他坐下后也尴尬地回看我一眼,我就那样直愣愣地看着他,眼睛都不眨。
史良,你敢说你一直在默默地等她?你好意思承认附和?心里冒出强烈的酸楚,眼睛也不争气地就要湿了去。
我突然就想呕吐,然后起身在所有人的目光里走向洗手间,林佳跟了过来。
我趴在洗手槽上猛烈地哇哇狂吐,污浊刺鼻,林佳在后面拍我,“宝贝,没事没事。等会儿唱歌你要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我点头。
杨小霞说的话又在我耳边回响,她说感谢史良默默的等待。
眼泪突然就如黄河决堤般。
我给方扬打电话:“方扬,你车修好了吗?”
“修好了,你不去唱歌了?”
我并不回答,只是让他过来接我,然后站在街头等他。那时候饭局已经结束,一大群人正一拨一拨地往出租车里钻,一直沉默的史良走过来,我看他慢慢地靠近我,强迫自己给出一个笑脸,我叫史良的名字,有风刚好吹过来,吹得我头发翻飞,“史良啊,你公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红杏出墙!”
史良也叫我:“漫漫,你没事吧?”
我摇头,轻松而自然,杨小霞的声音在史良背后响起:“史良,我先上车了哈。”
看着他们离去,我心里变得一片冰凉。
方扬过来的时候我早已克制不住,眼泪稀里哗啦,他打开车门,过来轻轻地拥抱我,他轻轻地唤道:“漫漫。”他的手抚在我的头发上,我趴在方扬肩头开始痛快淋漓地无声哭泣,到后来甚至爆发出困兽般的凄厉声音,眼泪和鼻涕一把一把地蹭在了方扬衣服上。
我想起五年前,史良在杨小霞离去后跟尸体一样天天躺着不动,看着他一天天消瘦,我也是这般眼泪鼻涕满脸的,也是这般往史良身上蹭。我数了数,为史良流过的眼泪,够冲垮一座大堤的了。
方扬在我的耳边说:“漫漫,”声音温柔得像春天里和煦的微风,“漫漫,别哭了啊,我们回家去。”
我抬头,轻吸鼻子。哭泣真的很耗费体力,我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虚弱:“方扬,男人是不是只会选择最漂亮的花朵?”
我看着他,希望他告诉我,因为我不是男人。
方扬又搂紧了我,有些激动,“漫漫,”他说,“女人如花,花似梦,你是我的梦,漫漫。”
这句话说得多好,又让我哭了,我扯着方扬的衣服,我想,毁了毁了,他这衣服不知道能不能再洗干净,能不能再熨平整,都被我糟践了。我不管不顾了,谁让我这么伤心呢,谁让他说了句这么恭维我的话呢。看着杨小霞和史良,他们总是让我觉得自己不堪,我是残花败柳,一无是处,所以史良轻易忽视我的存在和舍弃我的爱,只是为了映衬杨小霞,为了见证史良对她是如何的矢志不渝,他们的爱经得起考验,经得起时间和第三者的考验。
我的存在和介入,是多余的。
我把方扬的胸都捶疼了,虽然他结实,可是我在他怀里已经感觉到他的颤抖。我捶着,每一拳都让我的委屈消减弱化,突然,方扬扳正我的身子,我看到他眼睛里迸发的愤怒。
“他在哪儿?漫漫,告诉我,我去找他!”
我突然怔住,是啊,他在哪儿?我的爱在哪儿?史良已经走了,他已经回到杨小霞身边了,他们正在夫妻双双把家归。
陆漫漫,该清醒了!
我看着方扬,用手指碰触他的脸,眼泪不再流出来。
“方扬,为什么我不早一点遇到你?”
“现在晚吗?”他又搂过我,紧紧地搂着,我快要窒息了。
晚吗?我不知道,我不确定自己对方扬的感情,无法回答他,或许,每一个被感情伤害了的女人,都不敢轻易再放任感情。我喜欢方扬,可是,我已经说不出口。
我的沉默让方扬伤心了,他一路都没有说话,把音乐调得很低,依然是那首曲子,我想多么像我现在的写照啊,方扬一点都不知道。到家门口的时候我收到史良的短信,他说,对不起,漫漫。
这是史良第一次跟我说这三个字,我们分开的时候,他虚伪地用另外的三个字骗我,现在,他说实话了,他终于承认是他错了。
眼泪又开始流下来,方扬沉默地看着一切,然后又沉默地过来,他一把拿过我的手机,扬手甩了出去,手机在黑暗里落地传来破碎的声音,像我的心一样,方扬突然把我搂到怀里,紧紧地,几乎要把我挤断气,我听到他突突跳着的心,然后又听到他忧伤的声音,“漫漫,我爱你!忘了过去吧。”
方扬开始吻我,温柔地,然后又激烈地,他手固定在我的脑后,嘴里泛出血腥的味道,可是我回应着方扬的激烈,我和他在黑暗里移进房间,方扬按住我的手不让开灯,他把我拦腰抱起。
我圈着方扬的脖子,哽咽地问:“方扬,你爱我吗?”
方扬没有回答,无声地把我轻轻地放到床上,俯身上来,他吻在我的眼泪上。
我在黑暗里碰触到方扬的疤痕,粗糙的感觉,他的手滑到我的背后,摸索着解开我的束缚,将赤裸的身体贴紧我的肌肤。我听到自己发出的轻微声响,仿佛花开了般。方扬温润的唇也覆盖上来了,堵住了我的呼吸,宽厚有力的手握在我的腰上,摸索着,深深地进入。
窗外有微弱的光亮映射进来,身影在墙壁上影影绰绰地晃动。
男人和女人在情感上最大的区别就是,男人总忘不了过去,而女人有了新的恋情,过去,就变得无关紧要。我有了方扬。
张记者出院那天我特意跑去帮忙,经过几次探望,我们俨然已经成了朋友,并且张记者答应,以后工作中会带带我,刚出院身体也不是太利索,刚好有个帮手,我满口答应。听主任的口风,张记者手上还有个正在跟着的大新闻,看他出院后马不停蹄地忙碌开,我就兴奋了,跟着他一段时间,我应该会大踏步前进,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我接替他鼻青脸肿地躺进医院。
想当个出人头地的记者,荣耀与危险并存。最近爆出几年前发生的一则新闻,兰州某报女记者因为写了篇新闻稿得罪了黑社会,被迫给人下跪。据说当时黑社会围攻那家报社的时候跑得只剩下一个副主编还有几个消息不灵通没来得及跑的无关紧要人员,当然还有那个当事人,我想如果这事出在我们报社,跑得最快的肯定是朱主任,虽然他已经开始发福,紧跟在他后面的肯定就是林佳了。
过了一段时间,我发现事情并不是我预计的那样,张记者表面对我很关照,但指望他教给我什么东西,就有点不现实了。我突然想起小时候老师说的话,你们现在不好好学习,以后出去想学东西都没人愿意教你,这话果然应验。我想他不教,我就偷学吧。为此我请林佳吃了顿饭,因为她和主任有那层无法面世又无人不知的关系,她已经建立起独有的关系网,据说那张记者也对她敬畏三分。何况再严谨的人,都没办法做天衣无缝的事情。我告诉林佳张大记者要有什么动向就通知我一声,林佳一脸神秘,“陆漫漫,想抢人家新闻啊?想吃现成啊?”我黑着脸训斥她:“在你娃心目中我就那么猥琐啊?我就想看看他最近在找什么新闻,我就是好奇,老子咋就找不到惊天动地的事情呢。”
林佳高姿态地点头:“你得把我伺候好了,感恩知道吗?周末你先别陪你男人了,你不觉得最近你为了那个叫方扬的狗尾巴草放弃了整片草原吗?你过来陪我打牌嘛,我透露点小道消息给你。”我问:“什么消息?”林佳却不回答,“提前告诉你了你周末又去陪你那草去,肯定不陪我这朵花。”
说起麻将我头就大了,近两年“血战到底”一统成都麻坛,林佳这个“殴打”麻将的惯犯可以说是骨灰级别,我过颓废生活那会儿没少和她交手,接连贡献了几个月生活费,想起那不堪的往事我就心惊胆战。“血战到底”是一种非常残酷的打法,三至六人可组成牌局,先和牌者胜出,剩下的人继续打牌,直到只剩一个人。传统麻将只有一个赢家,而“血战到底”只有一个输家,我想我那时候是挖了麻将它老人家上辈子的祖坟,每次都让我抗争到底,输得连裤衩都不剩!从此我闻“血战”丧胆!
最近一段时间我好像是牺牲了不少时间在方扬身上,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工作,主任说新闻是跑出来的,新闻每天每时每刻每个地方都在发生,于是我拿着相机到处跑。在菜市场拍到哭诉遭遇市场一霸的鱼贩子,说龟儿买了鱼整死不给钱,鱼老板说得义愤填膺,我们交了那么多管理费,政府也不给做个主。我正琢磨着,这新闻不错,有点价值,回去组织一下语言搞个几千字,也可引起政府关注深思。结果还没离开,就有人过来交钱给鱼老板,“刚才那个是我屋头里的,脑壳有点毛病,请老板你见谅。”
林佳笑得肚子都疼了,她说这就是做记者的苦恼!其实还有件丢人的事没让她知道,她要知道了,肯定会挤对我。第一天接新闻热线就遇到个变态,说的第一句话是:“请问,你是记者吗?”我说对!他又问:“你是女的?”此话一出,我汗就冒出来了,莫非我的声音听起来显得比较雄性?忍耐了半天,最后我单刀直入:“请问您是要提供新闻线索吗?”对方半天没说话,在我要挂掉电话的当口他终于吭声:“你,你愿意和我谈恋爱吗?”此君在电话那端默默地呼进氧气吐出二氧化碳等待我的回答,气得我直想骂人,真是闲得找扁!
总之,一切都不是那么顺当。
周末的府南河边依然是麻将声沸腾,有人请了掏耳朵的工仔正以非常陶醉的姿态欲生欲死,有人仰躺在椅子上咽了口茶,有人高呼着老子摸到幺鸡了!杠上花!那个人正是林佳,从上大学开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