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将功成-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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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个头,想想也是,哪家贵公子的书僮是这种浑身漆黑如炭的?便又是憨傻一笑。
间或,偷偷冲着一身白衣,袖口镶着银丝青莲,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凤目微挑,摇曳之间,风情自现的美人将军流流口水,自得其乐。
微摇首,樊落却说,“投宿。”
眨巴着眼,李全疑惑着,放着免费的知州大府不住?偏得花这冤枉钱?不过依旧还是听话的去找店家。
刚进城时,正是晚膳时分,街上人并不多。只是当华灯初上之际,来到了饭馆,小兵这才明白何谓繁华似锦。
排排彩灯缀满华街两侧,三层倚栏高阁使得许久未见过世面的小兵张大嘴,整个身子拼命后仰,似是要把这楼给瞧个看通透。
若不是赵兵头在后坏坏的给李全使了一个脚绊子,怕是这小兵早退至路中央挡着车马,把将军的脸都给丢光了。
“赵,赵四哥,公子他们呢?已经住了店?”
“呵呵,是啊是啊。”一路走来,赵兵头只让李全喊他四哥,而且叫一声应一声,一脸红光的让人看不透。“李全,把马都收拾好了吧?”
李全点头,“早好了,不过赵四哥,为何公子他们要先投宿?”
“想知道?”赵兵头眉眼一挑,笑得李全胆颤心惊的。“那就跟着老子!”还未回神,却又被夹着脖子,挟持而去。
可李全很快就觉着,这越走越不对劲啊!只见两岸杨柳依依,浮着暗香,四周传来阵阵莺声漫歌。面容姣好的姑娘们粉衣霓裳,酥胸半坦,如藕莲臂执着绢帕轻轻摇摆。顿时,闻着这阵阵胭脂,路人的腿根子都软了。
李全也不例外,不过却是被吓软的。连忙拽着赵兵头躲啊躲的,苦道,“赵四哥,你咋来这?咱们,咱们不是还得护着公,公子吗?”
“怎么?老子带你出来寻乐,你不高兴?”赵兵头自是不会听他的,一陷入这温香软玉里,便没个头。再加上其相貌也不差,比将军英气,比军医文气的脸上已然映上了几抹唇印,一看之下,都不知是来嫖人的,还是被嫖的。
“话,话不能这么说……”李全的脸已然通红,在左一声“小哥”,又一声“小爷”的嘻笑叫唤之中,似是圣人君子般,端坐在那儿,连眼都不敢乱瞄。
“切,瞧你那孬样!”赵兵头左拥右抱,喝着小酒尝着美食,香粉沾身之际,看着这黑炭的不解风情,就是不耐,“去去去,回去守着你的公子去!”
话音刚落,李全便在一片奚落声中落荒而逃。
出了门又跑了几步,这才深吸口气。不知何时,沂府开始飘着零星细雨,拍子般打在李全的肩头,闻着夜风中的甘爽似是想起了自家的美人将军,这才松了口气。
“切,孬就孬吧!”好歹也有些不满,李全嘀咕着,“辛苦赚的军饷是用来娶老婆的,用在那儿,多没意思?再说了,现在好歹也有重任在身的……”
话虽这么说,不过小兵两手捂着脸,依旧一片滚烫,指间也全是女子的柔腻软香,这腹下便是一阵抽紧。
赶忙摇首,定定心神,李全循着来时的路,想再回客栈,可谁知在这柔风细雨之中竟飘来一阵轻吟,生生的绊住了李全的脚步。
“这位小哥,能帮在下一个小忙吗?”
声音暗沉略微浑磁,轻轻一转,似笑非笑之间,却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如同小猫挠痒,撩着心弦。
李全一呆,缓缓回身,却见那点着彩灯的石桥之旁,正端坐着一位身着月牙白衫的仙子。烟雨朦胧,打散了彩灯烛火,却偏偏浇不灭眼前的这一副诗情画意。
美人仙子肤白如玉,洁白莹润,俏鼻薄唇衬着一双勾魂儿似的狐狸眼,透着颊边青丝直直的盯着李全。
狐媚
“小哥?能否帮个忙?”美人见李全半晌不答,便又唤了声。
打个机灵,李全这才缓过神来捂着胸口,暗想:乖乖,不愧是个大县城啊!随便哪条道上都能碰上如此妖精似的美人啊!
吸着口水,李全连忙上前,憨问,“姑娘,您有啥事吗?”
可谁知那人眨眨眼,狐狸眼挑得更高,唇边浅窝一现,“姑娘?小哥,你这人可真逗……”
轻诉之间,这眼里却似乎有什么一闪而逝。于是李全也不知为何,跟着打了个冷颤。
这会,才又打量身前之人,虽然这花容月貌和将军有的一拼,骨子里也透着一股媚气不下白凤。可李全也看真切了,这人身形高大,骨架匀称,半透的月白衫子下一片平坦。
顿时,李全羞红了脸,连忙低头哈腰,“对不住啊,公子,小人眼拙您可别生气。”
美人抿唇一笑,水袖挥挥,“哪能呢,小哥你客气了……只是不知小哥能否帮在下一个小忙?”
不待李全再回声,便指着身侧一处小小水洼,“能麻烦小哥您帮在下捡一下这只棉鞋?”
“啊?”李全这才后知后觉的低头一瞧。果然,美人的玉足之上只是裹着一层白布,而在那低洼之处,一只月色棉鞋静卧着。
只是这水洼十分之浅,尚未没到鞋面。李全虽心生疑惑却也未加多想,弯腰干脆的拾起,甩去水渍,递了过去,“给。”
可谁知,这不知名的美人依旧眨着媚眼,巴巴的盯着李全手中的鞋子,那赤着的脚一勾的便款款的抬了上来,显是示意李全给他穿上。
小兵一愣,感慨着,还真没见过如此娇气的美人啊!不过依旧好脾气的弯腰,给他穿上。片刻后,“好咧!”便直起腰,满意的打量着。
美人仙子下了地,似乎比李全还高一个头。低头左瞧右看的,似是高兴了,便从从怀中掏出一绽银子轻晃晃的扔到了李全的怀里。
敢忙接住,李全眨巴着眼一脸信,搂着这沉甸甸的东西,呼吸都有些急了,“这,这,公子,只是一个小忙!这谢礼太重了啊!”
“谢礼?”美人侧头好奇的打量着李全,媚眼眯得更细,闪着光,柔声一句,“小哥误会了,这是给你的打赏。”
“……”
“在下高兴了,这金山银山的,你要多少便给多少。”那人依旧笑着,衣袂翻飞,如月下仙子,高高在上不染凡尘。
他盯着李全,似是看着蝼蚁,“小哥,收下吧,在下正在兴头上,高兴着。”
“……”李全这回才看明白,眼前这人虽然笑得一脸和善,言辞之间亦十分之客气,只是眼眸之间偶尔的冷光,却是透着彻骨的轻蔑——他瞧不起这个一身马夫打扮的自个儿。
顿时,李全觉得这手中的银子格外的沉,沉得几乎都抬不起手。
而那人却一脸兴味,自上而下细细的打量着李全面上每一分牵动。
突然,李全“呵呵”一笑,赶紧把这绽银子揣入怀中似是怕被他人抢了一般,低头弯腰直嚷着,“谢谢爷的赏赐!”
美人眼神又是一闪,透着一缕疑惑,不过依旧迅速的隐入眉眼之间,轻轻转身便想离开。
可谁知就在此刻,只觉身后一股巨力袭来,待还未明白过来便重心不稳,“卟”的一声跌坐在刚才的水洼之中。
而那始作俑者,却已窜至数丈之外,捧腹大笑。“哈哈!瞧你这模样!有钱了不起啊!”说完,掏出怀中的银子亲了一口,“你这银子,小爷我就当教训你的报酬给收下了!”
然后,又是一鬼脸,便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美人愣了愣,又眨了眨眼,似是不信的盯着自己月白衫上染着的污泥,再望了望那人落跑的方向。
猛然,不顾他人目光坐在地上仰天大笑,“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那江爷总说这小子有趣的紧!果然,果然有趣啊!”
可笑着笑着,这声音便又倏的停了下来,那双眼依旧如同那说书口中以色媚人,食其精魂,修得千年道行的狐狸精怪。
只是眼底却透着一抹冷冽,如刀般直盯着小兵消失的小路,喃喃低语,“李全……吗?还有……樊落……”
李全有些慌不择路,心里头惴惴不安,七上八下。结果回过神来,却已然在这县城之中迷了路。
挠着脑袋,想问问路,可却猛然想起居然连将军他们下榻的店名都忘了,这可如何是好?
原本的细雨益发疾密,浇着浇着的,渗入衣裳便有些凉意。连忙找个屋檐躲着,原地跳了几步,摇头晃脑的甩去了发上的雨珠。
于是这原本贴皮的短发便根根竖起,毛茸茸的。摸出怀中的这一锭银子,李全才稍稍定了定神,飘飘然的笑了。
回想刚才那人一脸呆愣,这心才稍稍好受些,又看看白花花的银子,谓叹着,“看这个头,妹子,够咱们吃几年的了!呵呵,他当我傻啊?有银子,不拿白不拿!”
想着有的没的,这雨却不见停歇。路上行人渐稀,李全便裹成一团缩在别人家的檐下迷迷糊糊的打起盹来。
直至一双鞋面早已打湿,沾上了污泥的缕丝锦白棉鞋在他面前停下时,这小兵才一机灵的从梦中惊醒——就怕是那人寻仇来了。
连忙抬首,却见一对如出水青莲的眉眼,正定定的望着他。
“将,不,公子,您咋来了?”
那人执着一顶不知哪来的纸伞,长身玉立,挺拔如松,四周淡如雨烟,似是泼墨之画。只是近看才知将军身形高大,这伞遮不住的另一边身子已有些微湿。
可饶是如此,那人依旧一脸淡漠,衬着眉间红映,透过檐下的雨帘,望着像是弃狗一般的李全。
“公子?”
于是樊落依旧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散步。”
“……”大半夜的,来个小巷里散步?小兵心里奇怪着,怎么这上头的人都有这样的怪毛病?像方军师一找人,就往深山跑。将军一散步,就爱在雨中瞎逛?
不过依旧想归想,不敢说。倒是正好碰上了将军,不用夜宿街头的,令李全心中一喜。连忙蹦起接过了将军手中伞,乐呵呵的,“那公子,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店里头去吧?那个……您能带路不?”
樊落轻轻颔首,看着这小兵高举着手中纸伞,执腕的手伸得很长,于是这把伞便严严的,把自己给包住了。
倒是这小兵,整个身子都浸在雨中,从头至尾的又打湿了。可他却依旧笑得一脸乐呵,不知在高兴什么。
而李全也似是从樊落老是绷着的面上,看出了一丝端倪。想了下,还是邀功似的从怀中掏出那白花花的银子,递到了将军的面前。
“公子您看,小的有钱了!明个儿的早膳,小的请客!”若不是手中执着伞,李全怕是早就拍着胸脯一脸悲壮之容。
樊落不解,“为何?”
“因为老一辈人说了,有好的要和大伙儿分享。可不能独吞,不然会遭报应的。”小兵回得理所当然,然后又低头扳着指头默念着,“就算是大县……这早膳也花不了几钱吧?”
又是老一辈人说的?樊落有些好奇,这小兵口中老是挂着的词令他有些不解——老一辈人,指的又是何人?
不过樊落也不会多问,因为他最疑惑的却是另一处,“哪来的?”
“啊?公子,您问这钱哪来的?”说到这,小兵突然一脸的得意,兴致高昂的回了一句,“从个傻子手里赚来的!”
“……”于是,樊落就更纳闷了,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傻的人?
第二日,李全果然言出必行的请大伙儿吃了一顿早膳。结果差点儿心痛的把自个活埋在这片大县城中了。
“啥!?十几人的早膳就得十多两银子?掌柜的,您这是黑店吧!”
此话一出,掌柜不高兴了,指着菜单,“这是都城出名的蜜枣桃片,从昨夜便炖煮的老鸭肝粥汤,对,还有这些个,西狄特产的辣姜参茶丝,生核炖肉……客官,小店数十年的老字号,童叟无欺,您可别血口喷人啊!”
于是,李全哭丧着脸,颤颤的把昨天刚进的银子给抖了出去。可结果一算,居然还倒欠二两?顿时,这额上便全是虚汗。
转身可怜的瞅着身后几张桌子。将军自是端坐主位,和方军师一样,大家气派的一上来便命人把这店数十样菜式都端了上来,每一道都尝了一口。一圈下来似是半饱,便端着参茶一派自若。
这架势,使得李全才想起——眼前的两位爷,一个是大金大名鼎鼎的征远侯,皇亲国戚。另一个是名满都城的兵部尚书独子,标准的纨绔子弟。
反观区军医,豪爽许多,一大清早的大鱼大肉直往嘴里塞,也不嫌油腻。再打量一旁近卫营的兄弟,在赵兵头的有意篡动之下,个个如狼似虎。
这赵兵头边吃边吆喝的,“甭客气!今个儿这顿可是李全请的,大伙儿给点面子,甭客气啊!”
“……”这是吃冤家的吧?
于是,李全又巴巴的转身,眼儿弯弯,颊边酒窝突闪着格外讨喜的笑问,“那个,掌柜的,这儿能不能……”
可还未等他说完,那掌柜也一脸乐呵似是弥乐佛般,“谢谢客官,本店小本经营,多谢惠顾。”
“……”顿时,那“赊帐”两词便硬是脱不出口了……
“李全?还没付完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