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何求-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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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自己玩哦!”
劝走了小智,她自己反倒在门口呆呆立了一会儿,无形中,有股阴郁之气正朝她蔓延过来。
吃了晚饭,李真的情绪似乎才缓过来一些,晓颖洗碗的当儿,他牵着小智的手下楼散步去了。
收拾完厨房,那父子俩还没回来,晓颖坐在沙发里翻杂志,心不在焉地不时去瞟挂在墙上的钟,七点半还差五分就到了。
正犹豫要不要开电视看时,李真和小智开门进来了,两人的脸上都挂着尚未散尽的笑意。“怎么不看电视,七点半了?”李真面不改色地说着,走过去用遥控器把电视机打开。
晓颖撂下杂志起身道:“我去削点水果出来吃。”
她往厨房里一躲,就再没出来,两只耳朵却竖得笔直。
李真没有换台,几分钟广告过后,人物专访的节目开始了,先是主持人的一通介绍,很快,让晓颖心颤的那个声音传入了她的耳膜。她拿着水果刀的手忽然也不自然起来,仿佛怎么捏都使不上劲似的。
上了电视后的声音跟平常说话多少有些差别,但对晓颖而言,它依然熟悉得让她心绪不宁。
当主持人问沈均诚怎么会想到来H市投资发展时,晓颖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还在削水果,她全部身心都专注在电视上。而此刻,她也庆幸没有坐在客厅里跟李真一起观看,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露陷——她根本没有定力坦然面对哪怕是电视机里的沈均诚。
“……我曾在H市读过一年大学,那时候就喜欢上了这里的山水风光,这些年虽然在很多地方待过,不过回忆起来,H市依然是我最向往的城市。而且,这里临海,又有机场,交通方便,经济也发达,我们沈氏在东南部的开拓力度一直不大,所以我希望我能突破这个瓶颈……”
晓颖听得出神,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你在想什么?” “啊!”她吓得惊叫一声,水果刀差点脱手而飞。回眸看时,李真不知何时已经进了厨房,就抱着膀子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地审视着她。
他的眼睛有深深的愤怒、妒意和某种狂热的东西在燃烧,那样的眼神令晓颖感到陌生且害怕,就好似她做错了事,被他逮个正着一样。
两人僵持在厨房里,晓颖几乎可以感到李真正带着一团火朝自己迈步过来,她想要躲,可是手上沾满了黏糊糊的橙子汁,她抛下水果刀,战战兢兢地把手放到说龙头下去清洗。
幸而小智忽然抱着一把新枪闯进来,“举起手来!都不要动!打劫呀!”
李真的理智像猛然被唤醒,生硬地转过脸去对小智轻斥:“什么乱七八糟的,过来!”
厨房里终于又安静下来,晓颖重新拾起刀来,慢慢切着橙子,切好了,再一瓣一瓣放进圆形的小托盘。
她感觉自己的面庞上有凉凉的东西子啊缓慢滑动,拾手一擦,手臂上全都是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哭了。
夜已深。
黑暗中,晓颖听到小智浅淡均匀的呼吸声,她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床柜上的小闹钟有夜视功能,她摸着黑探头瞅了一眼,快十二点了。
李真还没进房间来。或许今晚他又要在客卧度过了。想到这里,晓颖连叹息的力气都没有,她之所以惴惴不安难以入眠,就是因为李真对她的态度——从沈均诚的电视访谈播出到现在,他没再跟自己说过一句话。
三年的平镜生活,终于因为沈均诚的到来而被打破。
晓颖反复地想,如果自己当初耐得住寂寞,不给范之浚打那个电话,不加如柯兰,形势有没有可能改观?
可人都是爱折腾的动物,又难以抗拒诱惑,尤其是在与寂寞和无聊较量的时候。她难道敢百分之百地否认,自己选择柯兰就没有一丝想跟沈均诚搭上点儿线的心理么?
晓颖翻了个身,本就纷乱的心因为这一段自我剖析愈加如麻起来。
客厅中传来窸窣的动静,原来李真也还没睡,晓颖的心里有点蠢蠢欲动。
她不想跟李真继续这样冷战下去,无论如何,这是她十分珍惜的家,而现在的一切矛盾也皆因自己跟沈均诚的过去而起,与李真本人并无多大关系。
如果说他们两个人之间必须要有一个妥协的话,晓颖想象不出自己有什么推脱的理由。
她在一片漆黑中于床上坐了起来,又稳一稳心神,才悄然下床,趿了拖鞋蹑手蹑脚走出去,不忘反手把房门关上。
客厅里关着灯,但从窗外泻进来的几缕光线令这里的视野要比在房间清晰得多。
李真静静地坐在沙发里,手上捧着一个玻璃水杯,他在发呆。即使是晓颖放重脚步朝他走过去也没能撼动他沉思的姿态。
“怎么还没睡?”晓颖走到他身边,伴着他坐下,温言软语地问。
李真状如凝雕,浑然没有什么反应给她。
他的冰冷让晓颖无所适从,她低下头去陪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李真,我们结婚三年多了,有什么话你可以直接说出来,不要这样闷在心里好么?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李真慢慢举起水杯,凑到唇边喝了一口,又放下,嘴角轻微扯了一扯,“是啊,我们结婚已经三年了……可你能确定,你的心是完全放在我和这个家身上的吗?”
晓颖的心一下子缩紧,“你这么讲话对我不公平,我……”
李真倏地回身正对她,“难道你对我就公平了?三年来,你安安分分守在家里什么话都没有,可是他一出现你就迫不及待地要出去工作!”
他凌厉的眼神逼近她,“你装得若无其事地去应聘,其实你们早就谋划好了,是不是?就瞒着我一个人呢,哈!我多傻!居然相信你是真的因为无聊才想出去工作——你甚至连小智都可以不放在心上!”
“我没有!”晓颖被他一番判词批驳得气急,全身颤抖,“我出去找工作就是因为我不想再无聊地待在家里!小智也是,他不能总是跟着我,不能总是在一个狭窄的环境里,他需要与人交流,否则他会越来越孤僻,越来越不合群。再说,他喜欢上幼儿园,不信你自己可以去问他!”
李真只是冷笑,“说得多动听!一切都是为了儿子着想!那么我问你,为什么事情会这样巧,为什么他会选择跟你在的那家公司合作,而不是别家?”
晓颖被他失控的低吼迫得无法再与他双眸对视,她转过脸去,无言以对。
一颗心被懊悔吞噬着,当初她为什么要心存侥幸?为什么会那么容易听信范之浚的劝导?为什么不坚持自己的努力方向——找到一家可以为她提供会计职位的公司再出去?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样的争执?
然而有些事情,真的能避免得了吗?如同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对沈均诚的念念不忘,如同这三年来时隐时现地纠缠着李真的心魔?
那个结始终都在,它不爆发出来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愤怒中的李真早已撂下水杯,一手钳制住晓颖的下巴,整个身体都压在她身上,烈焰在他眸中熊熊燃烧。在惊惧的瞬间,晓颖的思绪居然回到了很久远的过去……
初次想她表白的李真,腼腆羞涩,他温柔地走在她身旁,问她:“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那时候,他眼中荡漾的也是热烈的火焰,却令晓颖感到莫名后怕,难道冥冥中她早已预见到日后会有的遭遇,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李真的表白?
雾气逐渐笼罩了她的眼眶,昏暗的光线下,晓颖的双眸变得晶莹闪烁。
被怒火冲昏头脑的李真,面色却越来越难看,嗓音里含着灼人的嘶哑,“你说,你跟他之间究竟做了什么样的交易,否则他怎么肯把这样一个大单拱手送给你?你们是不是……是不是?”
李真咬着牙说不下去了,他脑海里闪现出来的场景令他疯狂欲癫!手上止不住自己的双臂中挣扎起来,“我和他,我们什么都没有!你放开我!放开!”
“你还对我撒谎!”李真对她的反抗感到恼怒,咬牙切齿地说,“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告诉你,韩晓颖,我对你和他的过去一清二楚!他为什么来,你又为什么要出去,你们,你们一定有什么阴谋!三年了,你跟着我三年,你后悔了是不是?所以他一转身过来找你,你就奋不顾身要扑过去!韩晓颖,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清醒一点?”
晓颖在他的怒吼下先还饮泣着抵抗,可是忽然间,她全身都僵持住了,她定定地望着李真近在咫尺的双目,眼神里的恐慌和无措如潮水般退了下去。
“既然如此,”她压制住自己的抽泣声,“既然你什么都知道,当年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为什么要跟我结婚?为什么要表现得那么大度?”
李真在她的质问中,周身凝聚的力量如一股气似的颓然卸掉,他眼神茫然地从晓颖脸上调开,在四周来回晃荡。
趁他发怔之际,晓颖胡乱用手背抹去面颊上的泪痕,下巴上还有麻辣辣的 疼痛感一阵阵传来,她愤懑地盯着李真,用手去推他,打算从他的钳制中解脱出来。
可是,李真察觉到了她的目的,忽然加重了受伤的力道,再次按住她!
晓颖一下子呼吸困难,脸涨得通红,又惊又怒地低呼:“你疯了!”
“是!我是疯了!”连日来盘踞在李真心头的猜忌、惶恐和愠怒在此刻悉数发泄了出来。他抬起手掌,第一次掴了妻子一个耳光,一字一顿地道:“我是被你们逼疯的!”
晓颖被这一掌击得眼冒金星,她尚未从震愕中恢复过来,李真一个俯身猛地压下来,狠狠扯开她的衣衫……
“李真……你……浑蛋……”晓颖悲愤的怒骂很快就湮没在李真来势汹汹的侵袭之中,就算她有天大的愤怒,做了最大的抗拒,但李真到底是男人,最后,连她的啜泣声都已经低不可闻,整个客厅里,似乎只有李真那急促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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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里映照出晓颖略带浮肿的眼泡和耳根及肩部尚未消退的青肿淤痕,脸上更是一点光泽也没有,她左右摇晃着照了几下,从架子上取下一个粉盒,打开来,取出粉扑照着那几个部位用力扑了起来。
周一她必须回柯兰工作,他的假期已经到了。范之浚昨晚就打电话过来与她确认回去上班的事宜。
当时李真就坐在她对面,听到她讲电话,目光阴郁地从杂志页面调到她脸上。而她压下满腔怨屈,无视李真那微带胁迫的眼神,答应会如期去上班。
上完了妆,颈脖和下巴处的点点伤痕还是无法遮掩得完全,只需仔细瞧上几眼就容易露馅,她只得把本已绾在脑后的头发又放了下来,慢慢梳理整齐了,任它们披在肩上。
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李真走了进来。晓颖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把梳子丢在架子里,转身欲走出卫生间,却被李真拦住了去路。
“你还是打算去公司?”
“……”
“小智怎么办?”
“我会送他回幼儿园。”晓颖耐着性子冷冷地跟他解释,“已经和他们老师讲好了,他自己也愿意。”
在她这副凛然的表情面前,李真也无法再勉强,往后稍退了两步,但仍未从她的面前撤退。
“你这个样子,”他干咳了两声,“还是先不要出去的好。”
晓颖冷笑道:“不牢你操心。”
“对不起!”李真终于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
晓颖把头歪向一边,不去看他脸上的表情,鼻子里却是酸酸的。
昨天一整天,他撂下心碎欲裂的晓颖去公司加班,直到傍晚才回来,没有一个字提及前一天晚上的粗暴,仿佛一切都理所当然。晓颖自然也不想再和他多说一个字。
吞掉心头的酸楚,晓颖再度转过头来时,面庞上恢复了冷淡的神色,心里的伤痛不是一两句就可以平复的。
“让一下,我去叫小智起床。”她保持着之前那平静冰冷的口吻对李真道。
与他即将擦身过去时,手臂却被李真拽住,他顺势拥住了晓颖,目光转动到她脖颈的伤痕处,心头像被针扎了一下,疼痛由一点向一个面扩散开去,“是我不对……你能原谅我么?”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被妒意折磨得失去了理智,他又何尝愿意那样对晓颖?
晓颖的身子僵成了一块冰,连手掌心都渗透出冰凉,她默默地绷着脸,任他抱着,不出一声。
“妈妈,妈妈……”小智在房间里醒了,迷迷糊糊呼唤母亲。
晓颖挣开李真的拥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洗手间。
李真求和不成,有点尴尬,手心里还能感觉到晓颖的冰冷。他缓缓转过头去,看到镜子里一张略显憔悴的脸,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下巴上泛起青青的胡子楂,还有眼眸里怎么也挥不去的那一点愤世嫉俗的味道,陌生得不像他自己。
上午九点,晓颖准时出现在范之浚的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