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敌天下-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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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陈潜忽然开口蹦出来一句:“你要我和你的部落联系?可你不是已经自己联系上了么?”
“不,那个人并不是我们古博部的……”胡女刚放下心,整个人正处于精神松懈状态,被这么一问,下意识的就说了出来,待话至一半,她方才惊觉到失言,闭上了嘴,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眼睛一瞪,恶狠狠的盯着陈潜。
陈潜也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好了,虽然你不愿将袭击镖队的原因说出来,但我可以从博古部查起。其实不用查,我也能猜出个大概,是大溪的西北总协联系的你们吧?那个托镖的袁掌柜,应该是西北王的人,是也不是?越是老掉牙的桥断了,往往越接近现实。”
陈潜这一世虽然只是个年刚及冠,但前世却也是个看过肥皂剧的大龄青年,一些推理串联还是做得到的,只是他不想分神在这些琐事上面,这才不怎么表现。
说到这,陈潜摇头冷笑:“这些人啊,台面上笑颜相迎,背地里却各展奇谋的斗来斗去,太纠结了。不过这和我无关,我也不想搀和,可若是像你们这般把我们陈家镖局当成棋子、软柿子,刀锋相向,那我就不得不搀和了,你们就要做好被我陈某人报复的打算!”
这胡女刚被放出,还不知晓陈潜这几日杀人如麻的事情,但被陈潜这么一看、一笑,倏地就有种心底发寒的感觉,好像是看到了草原上的孤狼。
孤独、强大。
“你一直被关押,还能找到联系人,看来这人应该是府内仆从之流、来自草原,又能接触到我这间独院,很好排查。不过我也不深究,各人有各人的活法,陈府的死活与我无关,你们不再来招惹我,我也没工夫理会你们,如若不然,那自然是你死我活!我知道你们草原人记仇,不过我不怕,只要我还没死,来多少杀多少。”
陈潜的语速不快,每个字都说的很清楚,听在胡女的耳中,却好似一根根尖刺一样,给他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杀机如潮!
“这人给我的感觉,怎么好像是割鹿大会上那些个老祖宗似的,只是站在他身边就心绪不宁,仿佛对方有什么东西不断向外扩散!震慑人心!”胡女顿时噤若寒蝉,脸上的怒色也消散了。
陈潜又看了她一眼:“还有,我母亲放了你,但不是让你出来做大家小姐的,做俘虏就要有个做俘虏的样子,等下让人带你去换上一身仆从装,从今往后你只要还没逃出去,就老老实实的做个小丫鬟吧。”
话落,他不待胡女回应,一转身就走出门外,看样子是去练晨拳了。
等陈潜离开了好一会,胡女方才回过神来,她拍拍高耸的胸膛,压下胸中的心悸,然后一咬银牙,恶狠狠的冲陈潜离开的方向瞪了一眼,但紧接着就愁眉苦脸起来。
表情变化可谓丰富至极。
“这人看起来真的是油盐不进,凶狠得紧,说的话也不像是唬人,看来我还是先要忍耐,找到机会之后,才好逃出去。”
……
时间飞逝,三日一过,转眼就到了陈震凉大寿的日子。
虽说陈府死了人,这人还是陈震凉的孙子,但是这大寿的宴请却是西北王马肃的意思,请柬早就发了出去,西北王没有发话,陈家也不敢取消。
就这样,随着日子的到来,西州渐渐热闹起来,尤其是陈府门前的那条街,来往的车马也多了起来。
几日以来,西州城实在算不上是平静,毕竟陈潜那日杀的人委实太多了点,行事也没什么遮掩,事后一查,那酒仙楼很轻松的就知道了凶手的身份。
这么一来,自然又是一番争执,当真是让陈府又是一阵的鸡飞狗跳,一直到现在都没摆平,估计今日的寿宴上还有波折。
不过,对于这些,始作俑者陈潜却没有过多在意。
三日以来,他每日都是在那个小院子里演练拳脚刀剑。
寿宴正是开始的时间是晚上,所以眼下,陈府里虽然也忙碌一片,人来人往,可是来往奔走的多是仆从,那些少爷小姐是不用参与的,他们居住的寝宅也各自安静。
陈潜一家居住的独院也很安静,甚至可谓冷清。
院子里,陈潜正收剑而立,缓缓吐气,放开毛孔,散去皮下劲力。
他手上握着的是一把普通的长剑,但刚才施展陈家剑法的时候剑锋激荡,让在旁观看的白南等人好一阵咋舌。
吐完气,陈潜转头向院子一角看去。
陈仲坤静静的坐在一个石凳上,正看着陈潜,微微点头。
“父亲,练完了,咱们回屋吧。”陈潜放下剑,走过去将陈仲坤搀扶起来,后者还在不停的点头。
这几日,许是因为回到了从小长大的院子、触景生情,陈仲坤居然恢复了很多原本的习惯,比如这每天早上坐在石凳上观看陈潜练剑就是其中之一。
陈潜小时候,陈仲坤每日指点他练功,便是如眼下这般景象。
只是斗转星移,转眼几年过去,却是物是人非,陈仲坤已不再是那个潇洒的青年剑客,而只是一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颠症病人。
回到屋里,王氏已经收拾好了桌椅,摆上了碗碟,放好了早餐,胡女一身丫鬟装扮的静候在一旁,在看到陈潜的时候,微不可查的撇了撇嘴,小声嘀咕着:“又要看他们吃饭了。”
一家三口吃起饭来,跟着随意交谈着。
“今天就是寿辰了,也不知道咱的寿礼会不会被人笑话,我听说……”
“娘亲放心,心意最重要。”
说着说着,王氏皱起了眉头。
“说起来,厚儿押镖去羌州这么久了,到现在没回来,恐怕是要错过大寿了,这样一来,怕是要给你大伯留下一个浮躁的印象,不利于他和小渘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寿之始
西州城西门。
一队风尘仆仆的马车缓缓驶进了城内。
这队马车显得有些破烂,车上的人几乎人人带伤。
这一行人为首的,赫然便是陈潜的师兄,郭厚。
此刻的郭厚脸色苍白、憔悴,呈现出一种风尘仆仆、劳累过度的感觉,眼中布满了血丝,好似很久未曾睡眠一般,一副心神紧绷的摸样。
在车队完全进入西州城内之后,郭厚方才长舒一口气,整个人明显松弛下来,倦色浓重,在他身旁的其他人也有着类似的表现。
“终于回来了。”
车队众人一个个对视着,相互庆幸。
“师公的寿宴算是赶上了,而且除了一开始三人之外,咱们也没再减员,算得上是安全回返了。”郭厚回头看了看车队,叹息着说道。
“那些个马匪明显是冲着姓袁的去的,但是最后未能如愿,却把我们当做出气筒,回程路上各种骚扰,真是晦气!”略显年轻的刘举抱怨道。
“小刘你就笑吧,那些劫匪明显都是草原汉子,前后几批还不是同一个部落,他们每次南下若是不掠些东西,都不会甘心回去的,若不是咱们镖队穷的叮当响,怕是早就遭了毒手了!”
“可不是,那几个马队骚扰完我们,立时就继续南去而不是北归,可见是去打草谷了。”
“唉,不知道哪家村寨又要遭殃了。”
“不过那最后一批人,看样子好像是西域摸样,不是草原打扮,不知道怎么也过来袭击?郭头还差点着了他们的道,但好在有惊无险,只是受了点皮肉伤。”
……
许是回到了城里,心中那根紧绷的弦松弛了下来,车队众人多多少少都有了谈性。
说说谈谈中,一行车队驶进了陈家镖局在西州城的那间院子。
一进院子,郭厚就发现了院子里的异样。
“怎么地上这么多杂物,好像是有人在这里交过手一样,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心中一惊,郭厚下马,跑入一旁屋舍里,来回穿梭,找了几个屋子后,一脸阴沉的走了回来。
“郭头,怎么了?真出事了?”
其他镖师也一个个面容严肃起来,甚至有几个人已经从车上跳了下来,抄着家伙。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院外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恭敬的男子声——
“郭公子,您终于回来,等候多时……”
……
郭厚被引入陈府的时候,心里有着一股不真实感,原因便是仆从们那恭谨的态度。
从前,他也来过陈府几次,虽说是陈仲坤的大弟子,但是陈仲坤本人都被赶出了宅门,他郭厚就更不算什么人物了。
因而之前来的时候,那些仆从一个个眼高于顶,对他爱理不睬的,郭厚还几次听到了仆从暗地里非议自己的话语,嘲笑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心思。
不过眼下,同样的这些人,却是从头到脚都透露出尊敬之意,看向自己的目光里,隐约能察觉出一丝畏惧。
“他们在害怕?怕什么?”
心中疑惑,郭厚忍不住找到了几个和自己相熟的府内执事询问了一番,得到的答案却令他惊骇不已。
“凝气层?师弟连杀了四个凝气层武者?”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陈潜所杀的人中,除了李奴和夏克斗是名声在外的凝气层武者外,那陈一和陈二也是陈寿几人耗费了大量药材、人脉,精心培养出来的杀手锏。
这两人同样也是凝气层。
如此一来,陈潜的战绩也就成了初入凝气层,就在一日之内连杀四名凝气武者!
这种战绩说出去,西州城里的任何人听了,都要先吸一口凉气。
实际上,这也是酒仙楼没有直接找上陈家的原因,谁知道万一逼迫过甚,刺激了这个杀星,再不顾一切的冲杀一场,到时候那些凝气有成的小高手都不敢说能够抵挡,更何况是修为不到凝气、甚至不足气血境的其他人?
酒仙楼内,高手不多,反倒是武力稀疏的人居多,而这些人往往手握重权。
至强的武力,本身便是威慑,不需要出手,就能让他人踌躇反侧。
当然了,陈潜如今的实力,在西州城里也许看起来很惊人,可是放到整个西北、中洲,乃至天下来说,就不算什么了,这一点他本人十分清楚。
因此,当郭厚一脸惊羡的和陈潜诉说那些仆从们的态度转变时,陈潜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
“他们畏惧的是武力,”陈潜淡笑着回应,“这是实力带来的变化,在我还没有被人战胜之前,这种敬畏会持续下去,可是一旦哪天我身死了,一切就会恢复原样,甚至变得更糟。”
他眼中闪烁着一丝坚定之色。
“这些恭敬、顺从,都不过是一时的,他们跪拜、膜拜的也不是你,更不是我,而是武道本身,所以这些不过都是凡俗表象,是迷惑人心的红尘繁杂,是消磨心志的慢性毒药,没有任何值得高兴、留恋的地方,可弃之如敝履。”
说着,他握紧了拳头。
“只有武道才是一切的根本,师兄你切不能被这些表象蒙蔽,唯有握紧手中拳,方能一路前行。再说了,说不定什么时候,这陈府就要血流成河,种种繁华成为过眼云烟。”他的话中,好像藏着某种暗示。
跟着,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多了,陈潜收回话头,聊起了郭厚这几天的经历,他从小就和郭厚相熟,关系非同一般,自有话说。
聊着聊着,话题变成了今日的大寿。
“……那真是大幸,还好师兄能够平安回来。对了,父亲和娘亲正于正厅等你,你几日未归,我们都很担心,不过眼下寿宴在即,师兄倒是不能直接去休息,还要洗漱换衣,去参加大宴。另外,我大姐这两日来找过你,等寿宴之后,你还是去她的院子里问候一下吧。”
“陈渘大小姐?”郭厚闻言脸色微变,有些腼腆,“哎,好,我这次从羌州回来,正好带了些小玩意儿,正想送给她。”
又简单说了两句,郭厚就要去面见陈仲坤夫妇,只是离开的时候,身子一晃,站立不稳。
“师兄,你没事吧。”陈潜上前搀扶。
“没事,就是有些疲劳。”郭厚笑着,转身离开。
陈潜看着自家师兄离去的背影,皱起了眉头,他刚才隐隐从郭厚身上感受到了某种异样。
眼中闪烁,陈潜摇摇头,走到院里空地上,将锈刀和暗青软剑拿了出来,握在手上,他的左手用绷带包裹着。
视线在两柄兵刃上来回扫视,他沉默不语,好像在思索着什么,嘴中则在自语着——
“寿辰就要开始了,原本打算在寿辰上挑事的夏家兄弟都已身死,但依旧不能掉以轻心,况且这也是个绝好的时机……”
时间就这样快速流逝。
一天的时间很短,转眼便是傍晚。
陈府的正门打开,宾客鱼贯而入。
陈震凉的八十大寿算是正式进入了流程。
第一百二十八章 格格不入
“……于俱罗将军,翡翠佛像一个!”
“……宇文笑统领,琉璃伞一对!”
“……高迎大人,清弯流水图一幅!”
“……赵明生大人,墨朝古砚一个!”
“……贺白长将军,西域八宝珠十颗!”
……
门边唱礼的两个年轻小仆声声高喊,一名名客人走进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