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山妞和光棍-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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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华从噩梦之中惊醒,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她感到自己身上重重地压着一个人的身躯,一个男人的大脸紧贴着自己的小脸,浓辣的旱烟油子味呛得她要呕吐。一个男人的大嘴咬着她的薄唇,使她窒息。她弱小的身躯几乎被压扁了。她竭尽全力挣扎,衣服撕破了,裤带扯断了,头发拽掉了。用尽最后一点气力,尚华终于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瘫在土炕中央。
一阵凄惨的叫声,刺破窗户纸,划破夜空,传得很远很远。
可怜的陆尚华,就像路边一棵不起眼的苦菜花,在不经意间被一只牲口蹄子碾得粉身碎骨,零落成泥。
二棒槌望着瘫在炕上的女人,犯了嘀咕。他有一种做错事后的自责,同时又隐约地觉得自己这事办得也不是无理。他认为,这个女人是我们哥俩挣的钱买来的,那么她也就有我的一份。况且,当时我发扬了风格。你老大有了媳妇,让我老二干熬,这不公平,我不干,这个女人你不能独享。想到这,二棒槌觉得有些心安理得了。
二棒槌强暴尚华后,恶狠狠地告诉她:“这事不许你对任何人说,要是吐露半点风声,我就把你废了。你是我用驴换来的,你活着是我们家的人,死也是我们家的鬼。你就是这样的命,你就认命吧。”
后半夜,二棒槌怕尚华逃跑,用一跟麻绳把尚华的双手捆紧,栓在自己的腰上以后才睡去。清晨,二棒槌把尚华捆牢后,仍旧打铁。和往日不同,他显得没精打采。万古传、大车子、小套子仍然和他开玩笑,他也不搭茬。
被捆住手脚的尚华,一直躺在炕上熬时间。白天听着院子里一阵快一阵慢打铁的锤声。夜里,听着二棒槌的鼾声,以泪洗面。
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何况是人呐二棒槌实在是太乏了,白天打铁,晚上和尚华折腾,把自己搞得筋疲力尽。后半夜,尚华趁二棒槌酣睡之机,用牙齿扯开了捆手的麻绳,蹑手蹑脚下地,打开了屋门。
可是,二棒槌防范非常严密。令尚华没想到的是,他在屋门上挂了一个铃铛。尚华一开门,撞响了铃铛。
她又被抓回来了,这一次捆得更结实了。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陷入绝境之中的尚华想到了死。
院子里又响起了打铁声,屋里的尚华从炕上滚到地下,又滚到放在地上的一个铁橱柜脚下,用尽力气在铁柜的棱角上磨捆手的麻绳。费了好长的时间,终于把麻绳磨断了。
尚华撕掉衬衣的小大襟,咬破自己的中指,给亦兵和娘各写了一封遗书,她在给亦兵的遗书里写道:“亦兵,我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
写完遗书后,尚华捡起麻绳,搬来一个板凳,站到板凳上,把绳子栓到房梁上,把头伸进绳扣里,双脚一蹬,板凳倒了。小尚华只觉得血往上涌,两眼发黑,飘飘然三魂出窍,香消玉陨。
恰巧这时万古传进屋找水喝,一眼看见尚华垂吊在房梁上。万古传破嗓子大喊,二棒槌、大车子、小套子听见喊叫声,都跑进屋,把尚华从房梁上卸下来,抬到炕上。尚华躺在炕上,脸无血色,嘴唇发青,脖颈发紫,就像一朵霜打过的花,蔫巴了。
二棒槌看见尚华断了气,吓得拿鸭子跑了。
尚华在朦胧之中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她摸了一下阎王的鼻子又回来了。她睁开眼,有气无力地说:“你们救我干嘛?让我活着受罪,还不如死了好。”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劝说尚华。
听到尚华上吊的消息后,惠民立即找上李书记,和大棒槌一起匆匆回到头道沟。
他们来到大棒槌家的时候,屋里屋外集聚了一大群人。惠民的爹娘、一枝花、“七仙女她娘”等人围在尚华身边。赤脚医生已经给她扎上了输液瓶。
一枝花连忙给李书记他们介绍情况:“李书记啊,这都怨我一眼没罩到啊。但凡我像前几天似的,寸步不离,也不会出这种事啊。也怨我家那个长脖子鬼,他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这个时候病了,发烧四十度。我竟忙乎着给老王治病了,把这里的事情拉忽▲了。前几天,我看尚华情绪可好了,也吃也喝了,还下地做饭了,哪成想她会想不开寻短见呢!不过还好,有惊无险,谢天谢地谢菩萨,也谢这几个铁匠了,要不是万古传发现得早,她的小命就没了。”
惠民等人没一个听一枝花白话的。惠民抚摩着尚华脖颈上的血印,关切地问:“尚华,感觉咋样?”
尚华听见表哥惠民的声音,睁开眼,看了看表哥,摇了摇头。大悲无泪,大痛无语。
看见尚华奄奄一息的样子,大棒槌急得满头大汗。是看见媳妇上吊疼的?还是怕人财两空?没人知道。他抱着尚华的头,反复追问尚华:“你为啥想不开,你为啥想不开啊?”
李书记瞪了大棒槌一眼,说道:“现在还不是问这事的时候。”李书记问守候在尚华身边的赤脚医生:“你看怎么样,有危险吗?”
赤脚医生回答:“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她身体很弱。我刚给她量过血压,大压八十多,小压六十多,总是处于昏迷状态。现在她需要静养,同时需要喂一些流食。”
李书记说:“这么干巴着也不是办法。我看这样吧,金虎,你把她背起来。”又转过头对惠民爹娘说“把尚华安置到你们家吧,有您二位照顾着,方便些。”
按着李书记的吩咐,大棒槌把尚华背起来,送到了惠民家。
尚华坐在惠民家西屋炕头上,披头散发,目光呆滞,面无血色。
惠民娘熬了一碗小米粥,递给尚华。尚华喝了半碗小米稀粥,有了一些精神。大家一再追问她寻短见的原因,她哭诉了二棒槌施暴的经过。在场的人都被二棒槌的所作所为气得咬牙切齿。
惠民说:“二棒槌做的事,已经构成违法犯罪。请李书记给尚华主持公道。”
大棒槌气得直跺脚,说:“这个没有一点人味的牲口。李书记、惠民,你们帮我一把手,我把这个狼心狗肺的牲口逮住,把他劈喽。”
李书记说:“二棒槌已经触犯了法律。不过,大队没有抓人的权利。我看这样吧,我到大队去打电话报案。惠民和金虎再带上几个基干民兵,去搜寻二棒槌的下落。我估计,他不会老老实实束手就擒的。你们发现他的行踪后,马上向我报告。我告诉你们,二棒槌犯了王法,由政府追究,你们可没有对他采取措施的权利。尤其是大棒槌,你可不要犯浑。你把他打坏了,照样犯法。其他的人,照顾好尚华。”接着,李书记嘱咐尚华:“你还年轻,一朵花才开,以后的人生路很长,千万要想开点。要相信政府,一定会把罪犯绳之以法的。大家就分头行动吧。”
按着李书记的吩咐,惠民和大棒槌找了几个民兵,搜寻二棒槌。村里村外,凡是能藏身的地方都搜了一遍,也没见到二棒槌的影。
李书记报案后不久,派出所的警车就进了村。办案的两个民警找当事人了解情况后,立即开始了对强奸犯罪嫌疑人二棒槌金豹的抓捕行动。
此时,二棒槌去哪了?
几个铁匠救尚华的时候,二棒槌跑上了后山,趴在大坝沿后面的树趟子里,望着他家的院子。他不知道尚华是死是活。他心里想,要是尚华一命呜呼了,他就大摇大摆地回家,反正自己的事情只有天知地知,再就是尚华知道,死无对证。要是尚华还活着,尚华指定会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那麻烦可就大了。可是,尚华是死是活,不知道啊。不行,必须把她是死是活的情况搞清楚再做打算。
傍黑天的时候,二棒槌悄悄地潜到了一枝花家。
这时,一枝花刚从大棒槌家回来。看见二棒槌进屋,一枝花急忙问他:“你小子去哪里躲心静去了?你姑父这两天有病,我没有时间盯着你嫂子,我一再嘱咐你盯着她,你却不当一回事,让她上了吊。你是屁股眼子大把心丢了吧?”
“姑,你先甭问我心丢没丢了。快告诉我,陆尚华到底是死是活吧?”
“活着,没死。你们家的那两个子瞎不了。要是陆尚华真死了,你们非得闹个人财两空不可。摊上你们这么两个窝囊废,操不完的心啊。我那死去的老哥哥老嫂子算是省心了,两条腿一蹬,啥也不管了。我真是愁啊,你们的日子可咋过啊。”说着说着,一枝花的眼圈发红了。她掏出手绢,擦了一把泪。
“还过啥啊!你以为陆尚华活着我的日子就好过了。活着还不如死了呐!”
“放屁,你这纯粹是狗戴嚼子………胡勒。她要是一命呜呼了,要人没人,要钱没钱,你哭去吧!”
“这我也得哭啊。”
“咋了?”
“姑啊,我又给你老人家惹了大祸了。你快救救我吧!”二棒槌两腿一弯,扑腾一声跪倒在地中央,磕头如捣蒜。
“你又惹了啥祸了,快说!”一枝花问。
二棒槌吭哧憋肚地说:“我、我,一时糊涂,把陆尚华给、给睡了。”
听了二棒槌说的这句话,一枝花如同五雷轰顶一般,两眼一闭,两腿一蹬,昏厥过去。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媳妇本是为老大娶,老二却占了老大的便宜,你说一枝花着急不着急?
更可叹,尚华命苦,如词所述:
哭哭泣泣,点点滴滴,淅淅汨汨沥沥。待放含苞时候,雪霜铺地。娇枝嫩叶幼蕾,怎敌他,大寒冬至。坏小子,举皮鞭,恰似恶狼相遇。后背鞭痕难愈,经不住,前胸创伤新起。我的娘啊,此世不能见你。黄泉路无大小,腿一蹬,小女去矣。哪料到,我也可回命起死。《声声慢·黄泉路》
要知二棒槌能否逃掉,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九回 躲灾难罪犯藏矿洞 学知识茉莉钻书堆
上回书说到,一枝花两眼一闭,双腿一蹬,昏厥过去。她这是“山炮”不认识手电筒………一股急火。
一枝花为什么着这么大的急?是因为她伤心过度了。一枝花的哥哥临终之时,千叮咛万嘱咐,要一枝花关照好棒槌哥俩,帮助这哥俩成家立业,娶妻生子,接续香火。在哥哥弥留之际,一枝花满口答应了哥哥的临终嘱托。自从哥嫂去世后,一枝花在棒槌哥俩身上可没少费了心血。平日里,在经济上经常周济。自从三年困难以来,生产队里都是按人口分口粮,一年的口粮不够半年吃的。俗话说,半壮小子,吃死老子。棒槌小哥俩时逢发育期,骨头肉一起长,尽管经常勒紧裤腰带,还是每年有半年揭不开锅。相比之下,一枝花家的日子宽余多了。一枝花装神弄鬼,进项不少。她男人做木匠活,收入也不少。并且,这两口子都是吃百家饭的,出了东家进西家,一年之中,有半年时间家里不开火,倒是省了不少口粮。多年来,棒槌哥俩的口粮都是姑姑供着。你看现在棒槌哥俩长得膀大腰园,五大三粗的,岂不知他们身上的骨头和肉都是吃姑姑家的小米长成的。正如一枝花经常对棒槌哥俩说的那样,“要不是我老婆子拉巴着你们两个小兔崽子,你们早就喂了狼了。”棒槌哥俩对姑妈姑父,也是视如父母一般,经常表白说“姑妈姑父的大恩大德胜过爹娘,等到你二老老掉牙的时候,我们嚼着喂你二老,到你们挪不动的时候,我们背着你二老。”
一枝花为了拉巴两个棒槌煞费苦心,没成想,这两个小子这样不成器,你说不叫她生气吗?
此时,二棒槌把姑姑抱在怀里,又是喊叫,又是掐人中,好长时间才把姑姑绻过来。
一枝花醒过来以后,牙齿咬得嘎巴响,抡起胳膊,朝着二棒槌的脸,就给了一巴掌。
二棒槌没躲闪,仍旧抱着姑姑又哭又喊“姑姑,你老人家想个办法救救我吧!”
“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牲口,快让公安把你抓去得了。我可操不起这份心了。”一枝花的脸色蜡黄,上气不接下气。
“你老人家要是不管我,侄子非得去蹲大狱了。”二棒槌央求姑姑。
“你还是个人吗?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啊。可是你呐连你的亲嫂子都忙乎,你说你不是牲口吗?我跑腿费心,又搭银子又搭脸,费尽心机给你大哥张罗一个老婆,我容易吗?我本想给你哥成了家以后,攒两个钱,再给你弯转▲一个媳妇。可是,你啊,你个混蛋啊,你是沙锅子捣蒜,一杵子买卖啊。你这一杵子下去,把我的一切计划都打碎了!你也不想想,你这么一闹,那陆尚华还能跟你哥过吗?就说陆尚华家里熊,那个郑惠民是个省油的灯吗?他能饶过你吗?这才真叫鸡飞蛋打呐。不但你哥的媳妇要飞,钱要瞎,你还得去蹲大狱。完了,完了,都毁到你这个混蛋手里了。我不管了,爱咋咋的吧。我的老天爷啊。”一枝花拍手打掌,哭得昏天黑地,喊爹骂娘。
这时候,王长脖子进屋了。
问清原由后,王长脖子却异常冷静,他没骂二棒槌,反倒劝说自己的老婆:“事到如今,你哭你闹有啥用。事情已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