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凤栖铜雀台-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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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妤无法相信,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流下来,桃园里开满了粉袖的花朵,就如她温柔美丽的双手,总是在她伤心的时候轻抚她的脸颊,轻轻在她耳边说,“别难过小姐,你比任何孩子都聪明,你有一颗善良敏感的心,你并不是坏孩子。”
每当这时候,她就会伏在怀里大声哭出来,“可是王妃不喜欢我。”
秦荣抬头看着天空叹息出声,“王妃不是不喜欢,她只是……嫉妒你。”
秦荣死了,以后,再也没有人跟她说这些话了。
从前不管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她总是安慰她,告诉她,你不是坏孩子,可是她明明就很坏,她会在王妃递茶给她的时候故意打翻茶杯烫到手指,然后一脸无辜的告诉爹爹这不是王妃的错,是她自己不小心。
然后冷冷的坐在一旁边,看着爹爹因此而牵怒王妃,跟她大声吵架。
最后,当爹爹抱着她离去时,她会对满脸委屈泪痕的王妃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看到王妃气得脸色惨白,她才会觉得在爹爹的心目中自己真的很重要,他永远都不会抛弃她。
她不断不断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只是因为怕他抛弃她,不要她……
这个世界上,她就只剩下顼而已。
秦荣说王妃不喜欢她是因为嫉妒,可是她却觉得内心深处,她才更嫉妒萧诗媛。
因为至少……萧诗媛能名正言顺的跟随爹爹左右。
而她一辈子都不行。
长妤跑到园子尽头,终于在一棵树前停下来,痛苦蹲下身子。
周围落樱缤纷,她却没有觉得美,只是有种凄凉的感觉。
秦荣,我已经做了皇后,我也找到当年杀害母妃的凶手,为什么你不等我报了仇回来看你,你还没有听我讲宫里的故事呢,你总是喜欢听我讲故事的,我的故事总是天花乱缀,天马行空,可你什么都信,然后一脸惊恐的问我,真的吗?
你唯一讲给我的是农夫与蛇的故事。
你说农夫好可怜,蛇多恶毒。
而我却不敢告诉你,我的想法正好跟你相反,蛇好可怜,农夫只是想带它回家吃了而已,逃跑有什么错?
你说我是脆弱而敏感的孩子,可是除了你,世上再没有人会懂得我。
秦荣。
萧素锦原来是萧玉寰的妹妹,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我是皇上的孩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你说了,我可能就不是现在这样?
你总是那么沉默,什么都藏在心里。
就连管家喜欢你的事,你也藏着,你以为我不知道,可是我早就知道了,你为什么不答应管家嫁给他?
如果你有了好的归宿,我也会祝福你。
那天晚上,你把自己跟管家关在那间没有亮灯的小房子里好久,说了许多话,可我只听清一句。
你说……我不能嫁给你,成亲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变成一家人,跟你更亲近,小姐会害怕。
长妤的泪水再也不能自制,大声哭出来。
秦荣,可你不知道,比你嫁人更让我感到害怕的是现在……世界上再也没有秦荣,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如是他也死了
悲恸的哭声随着阵阵桃花香气弥散开来,慕容顼站在一墙之隔的小路上,听着她哀伤的哭声,心内一阵揪痛。
早就该告诉她的,却因为怕她难过瞒着,没想到还是没能逃得过。
听到她的哭声,他的心都快碎了。
回到宫中,皇后便早早的回房睡了。
矩昭华回紫辰殿处理了一些事物转道过来看她,看到房门紧闭,屋子里灯已熄了,不禁有些失落,长时间站在门外不语。
明月走过去道:“皇上,要不要奴婢进去叫醒娘娘?”
昭华摆摆手,“不用,朕站一会就走。”
粉明月惶恐的看着他,“皇上……”
今天皇上从权聿王府回来后就郁郁寡欢的,像是有什么心事,明月今天有事没有跟过去,也不知道在王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隐隐觉得不安。
这两位今天都有些不正常。
皇后娘娘回宫后一句话都不说,卸了妆就上床睡了,晚饭也不吃。
而皇上却大半夜的站在皇后房外,也不进去,就那么呆站着。
过了一会,昭华转过身道:“好好照顾她,皇后这两天心情不好,需要清静。”
“奴婢知道,皇上也该注意自己的身子。”
送走了皇上,明月转身回来,正好看到窗上一抹黯影悄然离去。
皇后没睡吗?她不禁怀疑,再抬头看时,窗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月华映着茜纱袖,薄凉如水。
内侍随从跟在身后,昭华慢慢走在月光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今天去了王府他才知道,自己对她原来这么陌生,她说的那些,在家时喜欢什么,在哪里跟什么人玩过秋千,哪一年谁送了件礼物她很喜欢……他都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她有一位十分亲近的奴婢,今天听说那婢子死了,她便哭得那么伤心,如果将来有一天自己也走了……
那妤儿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心内顿觉疼痛,他咳了几声,加快脚步往回走,今天出宫一整天,那里还堆积了很多折子需要批阅,他不能耽搁。
从前觉得父皇很威风,到哪里都万人叩拜,可是现在他才知道,坐在这个位子上也有许多的无耐和纠结。
就好像……为了江山后继有人,他不能拒绝母后为他纳后宫。
就好像……尽管他喜欢的人是长妤,却不能夜夜拥她入睡,母后不允许,后宫规矩也不允许。
昭华回到紫辰殿,看到站在那里的王公公,有些过意不去的道:“这么晚了,你就不用在这里侍候了,让丑儿跟着就行,你回去休息罢。”
王公公惶恐的低下头,“奴才一点都不觉得累,倒是皇上这样说让奴才承受不起。”
昭华见他这样了,也不再说什么,回身在御案后坐下,看着那些堆得高高的奏折,一时间无从下手。
王公公将旁边放着的一小摞推到他面前,“皇上,奴才已经整理过了,这几个是急需批示的,剩下的都可以留到明天再看。”
昭华点点头,翻开第一本,看到上面的内容后不禁皱了眉。
王公公看着他道:“皇上,今天皇上不在宫中,有好几位大臣过来请求皇上恢复袁大人兵部尚书的职位,见皇上没在就走了。”
昭华有些为难的道:“撤免兵部尚书是母后的主意,朕怎么能随意更改呢,再说……月瑶确实跟着肃贤王走了,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王公公低下头,“上一回皇后娘娘遇刺,恐怕与贤王有关,现在只消找到肃贤王弄清事实的真相,归还尚书大人和月瑶小姐的清白就行了。”
昭华沉默不语,这些,他心里很清楚,只要下令捉拿肃贤王就可以辑破上回皇后遇刺的案子,可是内心深处,他怎么能对昱华下得了手?
尽管他们小时候感情并没有多深厚,但仅仅念在一同在宫里长到这么大的份上,念在他偶尔叫他一声哥的份上,他就该饶了他这一回。
人非圣贤,孰能无错,贵妃娘娘通敌的事证据尚不足够。
七皇子是南越国王私生子的事也只是猜测,他怎么能权凭猜测就妄杀人命呢?
袁大人被撤了职了,可他至少还活着,月瑶下落不明,但他相信她会保护好自己的,月瑶从小就是个要强的孩子。
“这事,还是再等等罢。”昭华说着,将那本折子上划了个叉搁到一旁。
王公公见这样,便没有再说什么。
明烛直照到三更,昭华才从位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王公公道:“皇上,该歇了。”
昭华恩了一声,起身走下台阶朝内殿去了。
按规矩,他今天不能去中宫殿就寝,宫人在紫辰后殿给他铺好了床铺,昭华梳洗了之后便直接上床睡了。
隔日一早还要上朝。
***
长妤独自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雪白的脸上有了一丝袖润,生病这么久,又经历过秦荣的去世,她觉得自己一下子长大了,因为能让她依靠的人已经不多了。
明月端着茶过来,看到她独自坐着发呆,笑着道:“娘娘如果闷了,不如奴婢陪您出去走走罢?”
长妤摇摇头,低头捧过茶杯放在手里暖着,“明月,你说,人死后会有灵魂吗?”
见她突然问起这个,明月怔了怔道:“应该有罢?人们不是常说人在做天在看吗?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长妤低下头苦笑不已,秦荣她是个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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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趟超市,回来写第三更。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终是祸患
可是她没有得到好报,老天爷还是没有让她的疾病康复。长妤闭了眸,仰身靠在摇椅上慢慢摇晃着。阳光在她脸上酒下碎金光环,明月站了一会见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于是转身下去忙别的。几个宫人走进中宫殿,看到坐在那里的皇后,俯身走过来道:“奴婢给娘娘请安。”鹃长妤未睁眸,已听出来是谁,冷笑道:“赵嬷嬷又来了。”赵婵讪讪的低下头,这几次被她拿着把柄,而让她不得不处处与她求和已着实让她憋气了,但此刻也不得不顺着她,低头小声道:“是的娘娘,太后娘娘吩咐奴婢带太医过来给娘娘看看身子有没有什么不适。”不适?谐长妤在心中冷笑,太后娘娘抱孙心切,早早的就开始期待她能给皇上诞下子嗣,每个月都会例行让太医过来诊脉,可是她不知道,她永远都不会怀上皇上的孩子。长妤闭眸不语,将手腕伸了过去。太医俯身上前,将手搭在娘娘腕上,一刻后收回手,“娘娘伤势恢复良好,身子已无大碍,只是现在虽然开了春,却还有凉意,老坐在外面着了风也不太好,娘娘要当心凤体啊。”“多谢吴太医了,本宫只是想晒晒太阳。”吴璧人心下暗惊,就连一旁的明月也不禁抬眸看了她一眼,皇后进宫这么久,这还是头一次自称“本宫”。她说的那么自然,脸上平静的没有任何情绪,看不出喜恶。吴璧的惶惶退下。明月也兀自垂下眸。赵嬷嬷上前两步道:“娘娘,既然您身子无碍,那奴婢就不多打扰了,回去早点告诉太后娘娘,也好让她老人家放心。”“也好。”皇后语声淡淡的,至始至终都未曾看她一眼……赵婵讪然带着人转身离开。明月站在她身后小声道:“娘娘,赵嬷嬷靠得住吗?奴婢刚才见她看娘娘的眼神有点吓人。”长妤冷笑,终于睁了眸,眸子里流波照人。赵婵恨她,她并不意外。赵婵在宫中这许多年,仰仗着贵妃娘娘和皇后的宠爱,除皇上三人之外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现在,只因有些把柄落在她手里就必须对她唯命是从,恨她也是应该的。只是,她担心的是……现在贵妃在狱中,这毒妇尚且安全,但赵婵并非一般宫人,她在宫中这么久,熟谙世事,她一定会为自己将来打算的,等到贵妃出狱那一天,她再想走也来不及了,现在她按兵不动,一定事出有因。“不碍事的。”良久,长妤才说一句,起身上了台阶往殿里走去。身子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转身向后望了望,看到赵嬷嬷麻利的走在前头,带着身后众人匆匆离去。精瘦的身影走得飞快。长妤凝眉深望,留着这个人,终究是祸患。更漏敲过三遍,夜色沉凉。内廷中只见侍卫巡视,已没有任何宫人在外行走。远远的,太安宫内有了一丝响动。夜色下,房门打开,一个黑影从内出来,匆匆沿墙角朝后院走去,她脚步很轻,身上披风拽地无声,走到后院的时候,身子一闪,迅速消失在夜色里。瞅了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长妤来到天牢探望贵妃娘娘。自从贵妃住进来到现在,这里一直是被重兵把守着的,明月拿了皇上令牌在门前亮了亮,鸾驾顺利被放行。轿子直抬到天牢门口。“娘娘,到了。”她俯在旁边请道,扶着皇后凤驾下了轿。长妤抬头看着面前年代久远的铁门,眸子里若有深意,兀自站了一会,转身吩咐道:“你们在这里等着,你跟我来。”“是,皇后娘娘。”明月答庆着,小心翼翼跟着她入内。昏暗的牢里不见天光,唯有墙上火把照明,长妤沿着狭窄的小路慢慢往前走,在窄道尽头一间牢房前停了下来。牢里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身上宫装早已脏得看不出颜色。她慢慢抬起头,露过凌乱的发丝看到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