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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一春浮梦到梅花-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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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伊斯没有上前找他相认,他不知道该如何找他说话。
  他的相貌几乎没有一丝变化,但是身上的气质却越发温文,但是疏离,像是一首悠远的古诗,看得着,想得到,但是却无法真正触摸。
  
  坐上车,他的情人向他偎依过来,问明显心神不属的他是出了什么事。
  乔伊斯无法对任何人说自己刚才心中天翻地覆一般的感受,他看了身边的情人一眼,他是那样漂亮而且善解人意,但是,此时在他眼里,他的笑却太过媚俗,姿势也过于淫/荡,浑身上下带着一种不洁的感觉,乔伊斯看了他,突然泛起一股反胃的感觉,好不容易才压下去。
  
  从此,他就得了这个病。
  不论之前和情人玩得多开心,只要一上床,看到对方,他就会有种要压不住的恶心,以至于本来有感觉的身体也瞬间疲软下去了,他就此有了勃/起障碍。
  
  有了这个病,他和每一个情人都疏远了,只有尤金依然像小时候那样固执地赖上来。
  在外祖父死后,他身上的担子一下子变得很重,很多时候需要一个人陪伴,所以,他默许了尤金在身边,而且也默许了尤金对外自称是他的恋人,两人是情人关系。
  
  乔伊斯睡在之前周冕睡过的他的床上,床上被他弄得乱七八糟,但是,他却不想让仆人拿去洗了,他这一天起得比较晚,洗了澡后从浴室出来,发现床上已经被人收拾了。
  他愣了一下,瞬间冲出房门,毫无风范,在走廊上怒喊道,“谁收拾了我的床。”
  几个仆人和管家都跑了过来,管家看他生气,也有点战战兢兢,道,“没敢让别人收拾,少爷,是我收拾的。是不是丢失了什么重要东西,我收拾的时候并未看到,或者,我进去再找找?”
  
  乔伊斯道,“把换下的毯子床单拿回来就行。”
  管家也不好问原因,不过,心里却分外惊讶,去把送进洗衣房洗的床单毯子都送回去了。
  
  乔伊斯正在卧室里更衣,他提着装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脏了的床单毯子的洗衣篮放在地毯上,道,“少爷,提回来了。”
  
  其实周冕走了的时候,管家就让女仆要去收拾整理房间床铺的,但是乔伊斯没让,现在也不让,这真让管家觉得奇怪了。
  而且,他们在这种大家族里做仆人,知道的事情本就多,所以他不得不想主人是有某种说不出口的癖好。
  
  一个想法在他的脑子里一下子过去,他知道乔伊斯有勃/起障碍,虽然乔伊斯没让他知道,但他还是从有时候尤金和他的相处里明白过来了,那脏了的床单,让他觉得也许乔伊斯是想留下这做纪念?
  虽然有些变态,但是也不是不能理解。
  
  乔伊斯却不知道管家在想什么,只是让他出去了。
  
  乔伊斯提起那装着床单毯子的篮子,握着毯子闻了闻,发现上面父亲的味道越发淡了,还被他自己的味道给污染了,不由分外懊恼,心想当初为什么不在父亲离开时就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呢。
  
  乔伊斯想了这些之后,又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对父亲的感情越发变态扭曲了,不由有点不知所措。
  
  他将床单毯子和枕套等收起来后,吃早饭时,他遣退了餐室里的仆人,只留下了老管家,问道,“上次你去帮约的心理医生,你约好了吗?”
  




13

13、第十三章 心理医生 。。。 
 
 
  第十三章
  
  韦博教授是个大忙人,做学问带学生写专著这些就不说了,他还要经常给人做心理咨询,且不限病人身份。
  接触了非常多的案例,他的见解往往比别人深刻,所以积累至今,他在业界是非常有名的。
  
  所以,老管家才替主人找上了他。
  应乔伊斯的要求,是不能让他知道他的这个病人的身份的,而且最开始约着见面时,乔伊斯戴着大墨镜遮掩了部分面目,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样貌。
  
  韦博教授知道他的这位病人身份很不一般,所以,他开始也并没有想知道他的身份姓名。
  
  韦博教授很忙,但是他还是坐了飞机来到了巴黎,见这位病人。
  见面是在酒店里,他带着助手来的,但是助手却不被允许带进里间,他只好让助手就在外面等他。
  
  他进了里间卧室,见到一个男人坐在窗户边上,但是窗户的窗帘却是拉上的,拉上窗帘,有可能是这个男人不喜欢太强的阳光,也许他是个喜欢阴暗的人;还有就是他活得一直很小心,觉得拉开窗帘别人会从外面看到他,也许会威胁到他的生命安全,也许两者皆有。
  
  知道有人进来,面对着窗户的男人从旁边小茶几上拿了大墨镜戴上,然后转过了身来,看了韦博教授一眼,道,“你就是杰森?韦博?”
  
  韦博教授受人尊敬惯了,面对着他的冷淡而高高在上的语调不免心里不高兴,但是也不敢表现出来,只是认真而平和地回了一句,“是的,我就是,先生,我现在是你的医生,你只把我当成是你的医生就好了。”
  
  乔伊斯站起了身,走过来向韦博教授伸出了手,韦博教授和他握了手,乔伊斯笑了一声,道,“请坐吧,希望你能够帮我解决问题。”
  
  韦博教授在沙发上坐下了,乔伊斯也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
  
  韦博教授直接进入话题,“不知道你是想咨询什么问题?”又拿出了笔记本和笔开始做记录。
  
  乔伊斯道,“是这样的,我一直有勃/起功能障碍,一直治疗也没有什么效果。所以,想听听你的建议。”
  
  一个年轻男人,有这种问题,的确是非常痛苦的。不过,对面的男人讲出来,却语气平淡,有种在说公事的感觉。
  韦博能够判断,他是一个心性非常坚定的人。
  
  韦博让乔伊斯讲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这种问题,乔伊斯说了,韦博作为心理医生,马上看出了问题,道,“先生,我想你一定是还保留了很多东西没有告诉我。我知道你应该是工作繁忙压力很大,这也是男性性/欲减退出现功能障碍的原因,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不是这个问题,而且,如果是这个问题,你之前的医生应该也为你给出了建议。”
  
  乔伊斯看着他,沉默了一阵,应该是有一番犹豫,才说道,“是我二十岁时,我见到了一个人,自从看到他后,从此,我再和任何人在一起,即使之前很有兴致,但是临到真正要做时,我就觉得他们特别脏,以至于马上就软下来了,没有一次成功的。”
  
  韦博教授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而且找出了问题所在,道,“这是很好理解的,这应该是你的身体自动为那个人守节,觉得除了那个人,别人的身体都是肮脏的,我想,你应该很爱那个人吧。你没有试过和你喜欢的这个人在一起吗?和他在一起,也没有办法勃/起?”
  
  乔伊斯道,“我知道我很爱他,但是,我没有办法和他在一起。我没有试过和他做/爱,所以不知道和他上床时是不是也会软下来。不过,我会经常在梦到他的时候梦/遗。”
  
  韦博教授道,“现在不好说你的情况。但是可以确定,你的情况的确不是器质性问题,是心理问题。你梦到他以至于梦遗,是在梦里和他发生关系吗?还是别的情况。”
  
  乔伊斯又陷入了沉思,梦里面,他总是被父亲抱着,或者抱着他,但他不敢亵渎,甚至不敢亲吻他,不敢抚摸他的身体,更进一步自然更加不敢,他只能像个孩子一样地依偎着他,但这足以让他激动和身体亢奋。
  乔伊斯回答道,“没有,我只是抱着他,或者他抱着我,我就觉得激动不已。”
  
  韦博教授冷静地望着他,虽然并不能看到乔伊斯的眼神,但是,他能够感受到他在想到那个人时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退去了刚才的那种冷硬威势和高高在上。
  
  韦博教授柔声问道,“他和你是什么关系?一定不是平常人吧?”
  
  乔伊斯还陷在和父亲在一起的梦里,被他问这个问题,马上反应过来了,然后目光锐利地看向韦博教授,他觉得自己刚才似乎被他催眠了,毕竟,遇到父亲的问题,他就会变得柔软。
  
  乔伊斯没有回答他,韦博教授微微笑了,他是一个给人非常强的严肃感的人,似乎向人说明,他说的都是正确的,必须信服他,但是,他的语调和笑容又让人感受到他的温和和友善,让人没法排斥他。
  “你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说着,他甚至把刚才记的笔记撕掉了,扔进烟灰缸,“但是,你必须要如实的把一切告诉我,我才能够帮助你。”
  
  乔伊斯望着他,把背靠上沙发背,突然有种威压从他身上发散出来,让人不得不臣服在他面前。
  “他是我的父亲,但是,我从九岁到二十岁,我就没有见过他。小时候,我和他生活在一起,他是一个很冷淡,但是又温和的人。”
  
  即使是什么肮脏事都听过的韦博教授,也些微吃惊了一瞬,虽然他刚才其实有点猜到了,只是他以为那该是乔伊斯的母亲,只是没想到是父亲。
  他不由问道,“你是同性恋者吗?以前的情人是女人,还是男人?或者两者都有?”
  
  乔伊斯道,“我母亲是死在我的面前的,女人脱光了衣服在我面前,我就想到我母亲死的时候,所以,我没法和女人在一起。我只能和男人在一起,但是现在,和别的男人也没办法。”
  
  韦博教授道,“我并不觉得你有严重洁癖,是吗?”
  乔伊斯道,“嗯。我没有严重洁癖。”
  
  韦博教授道,“但你对你父亲的这种感情,就是一种严重洁癖了。你和别的人在一起无法□,这是你的心理问题,你在潜意识里觉得,只有你的父亲是干净的,别人都很脏,所以没办法在一起;或者,你是在为你父亲守节,不是和他,你就觉得背叛了他,没有办法和别人在一起。有些同性恋者,无法和女人在一起,就是因为和女人在一起,就会想到母亲,以至于觉得自己和她们在一起是亵渎伤害了母亲,然后发展成了同性恋。你的和这种情况类似,但是又有很大不同。”
  
  谈话持续了两个小时,韦博教授离开了,乔伊斯还坐在里间卧室里,坐了好一阵,直到老管家来敲门,他才起了身,将房间的窗户拉开了一点,刺眼的阳光从外面照进来,让他一时闭上了眼。
  在阳光下,他是越发不敢想父亲,觉得自己肮脏的心思被太阳照得更肮脏;只有在黑暗里,他才敢稍微有这种念想;只有在梦里,他才敢抱住他……
  
  这一天韦博教授只是了解了一下情况,说过几天再来看望他,心理治疗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让乔伊斯要有心理准备,而且让他不要反感。
  然后韦博教授和他握了一下手,才出去了。
  
  从酒店回家的路上,秘书来电话和他确认出差的时间,他应了,刚挂电话,手机又响起来,是父亲打过来的。
  他对父亲的那说不出的心思,在之前,一直是埋在他的心底深处的,无论怎么发酵,无论是什么滋味,都是他自己的,不会有别人知道。
  但是这一天,他却说给一个外人知道了,虽然这个外人只是他的心理医生。
  他依然在接到父亲的电话的时候有种也许他也会知道的感觉,不由有点紧张,道,“爸爸?”
  周冕道,“你还在巴黎家里吗?”
  乔伊斯,“嗯,是的。但是三个小时后就要飞英国。”
  周冕,“哦,你出门在外,要多注意身体。事情是这样的,我在巴黎的朋友谢尔顿先生,他为我找到了一把董其昌画的折扇,我留给他的地址是你的家里,他要送过去,麻烦你让人接收一下,然后问好价格,先帮我垫付,我以后再开支票给你。”
  
  乔伊斯心想他还在和那个谢尔顿有来往,不免心里就有疙瘩,也许,他父亲该永远在冷杉城堡里谁也不见才好,刚起了这个念头,他马上就打压下去了,觉得自己见心理医生是想把问题治好的,不是反而被他引发心中邪念。
  他说道,“爸爸,你为什么要和我这样客气。我会交代付账的,等我去美国时,就把折扇带去给你。你不要再说开支票给我这种话了,这样很让我伤心。”
  
  周冕觉得乔伊斯总喜欢把感情的话说得夸张,道,“嗯。你多注意身体,再见。”
  
  挂了电话,乔伊斯盯着电话心里高兴甜蜜,不过一会儿后又觉得失落起来,板着脸开始盯着车窗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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