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春浮梦到梅花-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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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董事长换了,下属几个大公司的总裁恐怕也不愿意再呆下去,到时候,会对集团产生很大的影响,让巴莱特夫人好好想想。
周冕对于管理根本没有才能,但是他也看得出来,集团高层很多不服罗曼,只要乔伊斯真的不醒,到时候,埃尔森集团内部必定起大波澜,虽然现在已经在暗波汹涌了。别的对手公司,估计也都是在虎视眈眈,等着捡好处。
周冕在乔伊斯的病床边坐下,看了乔伊斯一阵,这样毫无动静紧闭眼睛躺在这里的乔伊斯始终给他陌生感,他没有了平时注视人时那幽深的眼神,也没有那强硬的霸道,如此柔顺地躺在这里。
一会儿护士和医生进来给乔伊斯检查,周冕站在一边静静看着,这样让人随意摆弄的乔伊斯让他很心疼,等医生护士对他打过招呼离开之后,他就站在床边同乔伊斯说道,“你为什么不醒呢?是不想醒过来,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你这是故意要让我担心吗,要让我走不了?你这个样子,我的确是很可怜你,但是,却没法爱你啊。”
乔伊斯一动不动,只有仪器的轻微的声音在回应着他。
周冕心里一阵心酸,侧过了脸看向病房紧闭的窗户外,天空高远,他轻叹了口气,心绪复杂。
周冕每天都在病房里陪着乔伊斯,听管家汇报各种事情,又要给出意见和安排,每天忙忙碌碌,时间很快过了,但是乔伊斯依然没有动静,他像是真的不愿意醒过来了。
周冕心里并没有太多悲伤,只是为他觉得心酸,毕竟才二十六岁,就要一直睡下去了,而且他会有两个儿子,他自己却看不到他们的出生;他也感觉茫然,心里空落落地缺少了什么东西一样。
他自己也是明白了,他少了乔伊斯的爱。
当爱在的时候,因为像空气一般填满了他的空间,所以,他自己感受不到,或者不愿意去感受,现在,突然这空气没有了,他才明白了失落,他虽然依然在活下去,但是,却已经像是不需要空气的机器人一般了。
到第二十天上,医生已经对乔伊斯的醒来不报希望,只是坚持等到一个月才下植物人的通知书。
周冕已经在安排,打算要带乔伊斯回美国去,不然,在这里,始终有巴莱特家的威胁,周冕觉得不安全,还是要到自己的地方去才行。
这一天下午,天空乌云密布,很快就雷电交加下起雨来,周冕从外间走进病房,细心的护士已经将窗帘拉了起来,周冕看了乔伊斯一阵,听着外面经过窗户阻挡声音变得很小的雷雨声,心情平静。
一旦接受了事实,反倒是会心情平静的。
周冕走过去将窗帘又拉开了一点,一道道闪电从远处城市上空闪过,在黑色的天幕上拉开一道道口子,远处楼房里的灯光在雨幕里朦胧得只像一笔浅黄的画笔涂抹。
周冕转过身走到病床边上,在椅子上坐下来,拿过茶凳上的一本书,开始给乔伊斯读起来。
——“真正重要的东西是肉眼无法看见的。”小王子重复着狐狸的话,以便能把它记在心间。
——“因为你把时间投注在你的玫瑰花儿身上,所以,她才会如此重要。”
——“因为我把时间投注在我的玫瑰花儿身上……”小王子说着,以免自己忘记。
……
周冕读了十几分钟,他就觉得有点累了。
他在心里默默念着“因为你把时间投注在你的玫瑰花儿身上,所以,她才会如此重要。”
默默念着,看着乔伊斯发呆。
乔伊斯之前是个健壮的身材,现在已经瘦下去了,脸部轮廓更为突出,高鼻深目,浅色嘴唇,周冕看着,伸出手指去触碰了一下他的脸颊,然后看到他左边眉骨上的疤痕,他想起来,那是自己用臂搁给打成这样的。
周冕不免伤心,之前都没有过的伤心浮上心头,对乔伊斯轻声说道,“你不是说你爱我吗,你还说要照顾我一辈子,说要陪我到老,说会让我觉得幸福,现在,你就是这样来失信于我的吗?你的诺言,也不过是空口的一句话而已,什么都做不得数。……可笑……我之前还当过真。”
周冕轻声说着,眼里慢慢有了湿意,他赶紧让自己镇定,拿出手巾来擦了擦眼,正好有人轻轻敲了敲门,周冕走过去,开门见到是管家。
“是您的大哥周先生来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让他来看看。”
周冕是谢绝人来看望乔伊斯的,所以即使是周淙文来了,管家依然不敢让人进来。
周冕一愣,回头又看了乔伊斯一眼,乔伊斯静静地躺在那里,他对管家说道,“他在哪里?”
管家道,“我招待在会客室。”
周冕点了一下头,这才出了门。
而病床上的病人这时候手指动了动,已经出去的周冕错过了看到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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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十三章 。。。
第二十三章(下)
对着病重昏迷即将被宣判成植物人的乔伊斯,即使对他有再多愤怒,周淙文在这时候,也只剩下更多的惋惜悲伤和忧虑。
乔伊斯并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他手上牵系着整个埃尔森家族集团旗下的产业和那些员工们。
连政府高官都来关心他的身体状况,只是周冕都婉拒了大家要来探望的好意。
周淙文在外间和周冕说道,“既然他已经这个样子,你要带他回旧金山,我已经和父亲商量过了,你还承认他是你的儿子,我们家就愿意给予他保护和照顾。我已经在周家撤回了你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的通告。这样,你带他回周家去也算是名正言顺。”
周冕对周淙文的这种决定是分外感激和感动的,他神色些微忧郁,但是眼神里流动着温暖的光,低声道,“谢谢你,哥哥。”
周淙文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对我道谢。”
要是他真的在这种时候强硬要周冕同乔伊斯断绝了父子关系,乔伊斯留在法国这边,到时候埃尔森家族由外姓人罗曼掌权,乔伊斯恐怕活不了多久,很快就会因为什么而死去。
周淙文一向是处事光明磊落,以踏实诚信著称,而且为人身正,从不传绯闻,没有生活恶习,很受人敬仰。
朋友生意伙伴们都对他赞誉有加。
周冕开了病房门,带着周淙文进了病房。
病房里乔伊斯依然是睡着的,周冕道,“我之前还一直相信着,他很快就会醒过来,经常突然一惊,来看他是不是醒了。到现在,我都已经麻木了,如果他一直这样下去,我只能这样一直照顾他了。”
周淙文心情复杂,想到乔伊斯曾经逼迫周冕有过性关系,他就又对他涌起一股憎恨,但是此时却实在不能表现,再说,乔伊斯已经这副模样,简直就像是罪有应得,他不能在人已经在穷途末路之时还对人斩尽杀绝。
周淙文说道,“也有成植物人十几二十年后突然醒过来的情况,你不要灰心,他也许能够醒过来。”
他虽然这样安慰周冕,但是潜意识里,他是宁愿乔伊斯不要醒过来的,不然,以他对周冕那样的心思,以后要怎么办,只能再一次把他逐出周家了。
周冕却不知道周淙文的这些复杂心思,微微点了点头,“嗯,希望能够早点醒过来。你知道吗,他有两个代孕的孩子,现在还在代孕母亲的肚子里,才刚三个多月大。还是管家偷偷告诉我,我才知道。现在已经把两位母亲分开好好保护起来了。这样,他也算有了继承人。他早点醒过来,也可以看着他自己的孩子长大。我想,只有自己养育了孩子,才能够明白父母的心情。我知道我在对他的事情上没有尽过心,也没有出过多少力,没有怎么陪过他,关心他,他在这点上是怨恨我的。所以,他最好早点醒过来,不然,他的孩子到时候既没有母亲,也没有父亲,只怕比他当年更加觉得孤独。”
周淙文其实已经知道乔伊斯有了孩子这个消息,他看着周冕,只见周冕神态平和,只是眼神幽深,如同深不见底的深潭秋水,关于周冕对乔伊斯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他并不能看明白。
“你不要自责。当年是老埃尔森先生和你定协议把他带走的,而且不让你干涉他的教育。”
周冕道,“但是,就是因为我没有教养他长大,所以,我才总觉得我从来没有成长过,好像还是个少年人,他缺少了父母之爱长大而性格偏激,我因为没有教养过孩子而缺少成人的该有的东西,我们都不完全,我是明白的。所以,他的孩子,我会替他好好教养的,算是我欠他的补偿给他。”
周淙文心想周冕根本不会教养人,到时候教养乔伊斯的孩子恐怕不会有多好,但是此时也不好说他,只道,“孩子的事,恐怕回了美国去,也得先好好准备了。得找奶妈,带孩子的保姆,婴儿房也和别的房间不一样……”
周冕看向他,“你倒是很有经验。”
周淙文是三个孩子的父亲,又新得千金不久,当然很清楚。他没有应周冕这句话,又转移话题说起了埃尔森家族集团之后由谁接手的事。
关于此事,周冕有很多要说,就带着周淙文出了病房,在旁边待客室里去和他细细说了起来,虽然他可以对周淙文说很多,但其实他知道说了也没有什么作用,他根本没有资格参与埃尔森家族集团公司里的事。
周淙文道,“周弘已经这样,管理也只能交给那位罗曼?巴莱特了。”
之后周淙文又说了一些将对乔伊斯来说利益会最大化的策略,周冕一一听着,他对这些都不懂,最后只说,“到时候哥哥你再给出主意吧,现在讲给我听,我也记不住。”
说着,轻叹一声,他真希望乔伊斯赶紧醒过来,不然,整个埃尔森家族的产业恐怕都要被那个罗曼给掏过去了。
因为乔伊斯的这件事,周冕和周淙文之前的僵持关系总算是松动融和了。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有人急促地敲门,看护小姐激动地叫道,“周先生,周先生,埃尔森先生醒过来了。”
周冕当场一惊,脸上瞬间现出惊喜,跑过去开了门,不管不顾地往病房冲去,而医生和护士门也赶了过来,周冕看着躺在床上已经睁开了眼睛,而且还会转动眼珠的乔伊斯,狂喜得哭了出来,道,“你,你总算是醒过来了。”这一刻,他别的都无法作想,只剩下欣喜。
他跑过去握住乔伊斯的手,乔伊斯的眼睛静静望着他,也许是太久没有动,他没法发出声音来,所以,一句话也无,只是用眼睛平静地观察所有人,眼神平和而单纯。
医生们也很激动,礼貌地请激动的周冕先让让,他们给乔伊斯做一系列检查。
周淙文也随后到了,他的眼神复杂,走到周冕身边似乎是要给他打气一样搂了搂周冕的肩膀。
周冕对着醒过来的乔伊斯一直看,等他压下激动之后,就发现了一点不对劲,乔伊斯的眼神过于单纯了,根本不像是乔伊斯该有的。
果真,在医生们把乔伊斯推走去做了一系列检查,最后又把他推回来之后,他们给了周冕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虽然乔伊斯醒过来了,但是失去了记忆。
周冕如遭晴天霹雳,而周淙文则暗地里松了口气。
周淙文本是决定来看看乔伊斯了就要回国的,但是因乔伊斯突然醒过来的好消息,他只好先留下来帮着周冕处理事情。
乔伊斯需要吃流食来活动肠胃,周冕端着粥喂他,乔伊斯很是听话地一口一口吃了。
周冕说道,“我是你父亲,刚才出去的那位是你大伯父。”
乔伊斯对他的话存着很大的怀疑,在能够用嘶哑的声音说话后,他就反驳他道,“我想我只是失忆而已,并不存在智力障碍,冕儿,我看你并不比我大,为什么要说你是我的父亲?而且我们也丝毫不相像。我是你的养子吗?”
他叫周冕冕儿,只是因为刚才周淙文这样叫他,他就记住了,还叫得很是柔软温柔。
周冕沉了沉脸,将大半营养粥喂完了,才解释道,“你不信没有关系,我过一会儿叫伯纳德管家把我们的家庭户口本拿来,你看一看就知道。我没有必要骗你。而且,你认为我是故意逗人取乐的人吗?”
乔伊斯灰色的眸子里淡蓝色显出来,透出一种单纯的澄澈,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打量周冕,道,“可是我不觉得你是我父亲。叫你父亲,我觉得很奇怪。我叫你冕儿不好吗?刚才那位大伯就是这样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