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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弃皇恩负天下:绝世师尊-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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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看着一百头妖兽用它们坚硬的蹄子踩碎人骨,用它们的血盆大口吞下人的头颅,而他的人用刀砍在妖兽身上,妖兽不痛不痒,刀却断了。那一百名骑在妖兽身上的玄溟教的人,他们夺过禁军手里的刀,然后砍下禁军的头颅,他们把获得的头颅挂在妖兽背上,他们比赛谁砍杀的头颅多,谁就是赢家。
  仅仅一百个人,一百头妖兽,就将他的一万禁军粉碎,而灵息阁的职业杀手居然一无用处。
  随着越来越多的头颅滚落,越来越多的鲜血流淌,端木信忽然觉得朝廷上文臣之间的勾心斗角不过如此,眼前这些男人,挥刀便是一条人命,那才是真正的力量。他在朝廷周旋多年,设下一个又一个圈套,竟敌不过这些人手里一把刀。
  端木信的精神崩溃了,他睁大眼睛看着鲜血四溅,溅到眼中,模糊了视线。他情不自禁地后退,一脚绊在石阶上,跌坐下去,不知是谁的残肢掉落在身旁。
  他惊呆了。
  他没有长大,他还是一个孩子,对眼前的屠杀竟然无法做出指令,看着一个又一个属下死在自己眼前,他竟如此懦弱!
  北风、屠杀、血腥,人命……
  子惜的手按在素心庄朱漆大门的朝廷封条上,一滴不知是谁的血溅在她苍白的手指上。
  她知道,一旦开始就不可能停下来,一旦双手染血就不可能清洗干净。
  她祈求,所有的人命都由她一个人背负,千万别将罪孽附加在她孩子的身上。
  子惜推开素心庄大门,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一如许多年前,初入素心庄时。只是下一瞬间,又被浓重的血腥气覆盖了。
  没有人。
  师父没有了;
  风叔没有了;
  连管理前府的郝总管也不在了。
  爱没有了;
  笑声也没有了;
  连院子里的花草都枯萎了。
  她抬头仰望碧蓝天空,今年的冬天还未下过雪。
  ********
  素心庄前府,诸多房间里的其中一间。
  鸾凤打开从玄溟教带来的木箱,与小狐仙一起将那套绣着凤凰涅槃的血红嫁衣取了出来。毒妇为子惜擦去脸上、手上溅到的血珠,为她褪下旧衣,换上新嫁衣。
  那嫁衣仿佛是用鲜血染成,妖异而艳丽的色彩。凤凰涅槃的图纹用纯金丝手绣而成,金光闪烁,夺人眼球。广袖垂于裙裾处,裙幅拖地三尺余,红艳似血,奢华雍容。
  接着,毒妇在子惜面前的圆桌上架起铜镜,小狐仙从木箱里逐一取出胭脂水粉、金银首饰,鸾凤开始为子惜化新娘妆。


☆、闯帝都,弃皇恩(12)

  上官小蝶因目睹妖兽撕裂活生生的人,血淋淋的画面使她惊吓过度陷入昏迷。没人管她,毒妇将她丢在墙角,让她自己慢慢转醒。
  不一会儿,郎佳走进这间临时的化妆室,一身喜气的红衣,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他是那一百头白骐兽的领队,杀人冲在最前头,全身沾满血,却因衣服本身颜色的缘故,看不出丝毫血迹。
  “遵照教主指示,沿途未伤害一个无辜百姓。在可杀的范围内,只斩杀三分之一人数,并未超一人。受邀宾客未动分毫,除了精神有点崩溃外,身体都完好。”郎佳微笑着向子惜报告,而后拍了拍手。
  接着,两名同样穿着喜气的玄溟教人将一张红木太师椅抬进室内,他们一手抬着太师椅,另一只手按着坐在太师椅上的端木信的肩膀。显然端木信是被迫的,命运便是那么奇妙,不久前他命令内监将惠帝抬下去,此刻他却被别人抬上来。
  郎佳对自己的做法甚为满意,笑道:“因为是受邀参加教主婚礼的宾客,所以要以礼相待,故不能让宾客累着,属下自作主张,让尊贵的客人在椅子里坐着休息。”
  子惜看也不看端木信一眼,感叹似得说道:“今天是我出嫁的日子,杀这么多人,以后会不幸福吧?”
  郎佳笑道:“杀人流血,血是红色,胭脂是红色,嫁衣是红色,取得正是幸福之意。”
  “谢谢你们。”子惜的手轻轻地放在腹部,声音依旧冷淡,“本该由我亲自动手,但我不希望孩子看见自己的母亲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郎佳道:“教主让我们动手,我们才高兴,倘若教主亲自动手了,我们可就不高兴了。”
  子惜点头,鸾凤却将她的头按住,将梅花剪纸蘸朱砂,在她的眉心印下梅花,如此才将新娘妆完成。子惜看着铜镜里美艳的脸庞,几乎认不出自己,只是这妆容再好看也无人欣赏了。
  “凤首箜篌在哪里?”子惜看向无法动弹的端木信,也不等端木信回答,又说,“算了,估计你也不会告诉我。郎佳,你去找一下玄溟教两大神器之一的凤首箜篌。”
  郎佳尚未来得及回应,端木信主动坦白道:“在灵息阁。”
  子惜又看了一眼端木信,随后向郎佳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去灵息阁取回凤首箜篌,再没说什么。
  端木信既不求饶也不谈判,沉默地看着一身血红嫁衣的子惜。
  他几乎认不出她,其实他从未认出她是谁,从平凡的小男孩到清丽的小女孩,再到此刻绝艳冷情的新娘。
  他们都不快乐,这是一场注定充满血腥和死亡的婚礼。
  是谁把谁逼上绝路?
  是时间,是身份,是腐烂的心。
  化完妆,佩戴好首饰,子惜站了起来,毒妇和小狐仙为她整理嫁衣,鸾凤将水云纱裁剪成的透明红盖头为子惜蒙上,却被子惜中途拦下。
  “信儿,你不反抗吗?”子惜按着鸾凤的手,侧头问端木信。


☆、闯帝都,弃皇恩(13)

  “我害怕,你信吗?”端木信冷淡地接口,眉目却不见惧色。
  一百头妖兽、一百个恶魔,以完美的手法屠杀禁军三千余人,而灵息阁培养的冷血杀手竟全被震住了。素心庄前,残肢断臂,无头尸到处都是,青石板血染成红。那一刻,从没上过战场的他胆怯了,但他不是懦夫,此刻他已镇定下来,只是为时已晚。
  “信。”子惜注视着端木信冷静的眼眸,“多经历几次,就不怕了。”
  “你会给我机会吗?”端木信冷笑。
  “会。”子惜浅笑,“会给你很多很多的机会,除非你不想要。”
  “我会好好把握你给我的每一次机会。”端木信笑着道,谁都听得出,这机会将付出更多血的代价。
  ********
  按照婚礼的邀请名单,子惜将在朝歌城邀请三个人,蜷缩在水晶香车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上官小蝶,被迫同乘的端木信,以及仍被端木信软禁在草堂的洛书。
  草堂。
  昔日路夫子的居所,如今却是洛书的牢笼。
  洛书被革去了所有职务,仅仅保留灵公主的未婚夫身份,但在正式成为灵公主的驸马以前,他只是一介布衣,却是特殊的布衣。在惠帝重病不能上朝,皇太子执掌朝政的这段期间,作为一介布衣的洛书仍然参与上朝,各项重大会议皇太子都会带他在身边,但他没有发言权,就像皇太子的影子。
  子惜走进草堂,小狐仙在她身后弯下腰,将拖地的裙幅微微拉起,以便子惜走路。
  北风穿堂而过。
  小院里,老槐下,身穿宽松大袍的男子背对二人。
  洛书盘腿坐在铺满枯叶的地面,因为无人清理,满院枯叶纷纷扬扬,他的衣袍也在风里猎猎飞舞。
  他的后背看起来凄凉而萧瑟,衣服的颜色已经泛旧,他的手里拿着一块洗过无数遍的手帕,认认真真地擦拭着膝盖上的古琴,那专注的神态似乎没有注意背后有人接近,尽管他听见了身后有人踩碎枯叶的声音。
  小狐仙咋一看见洛书擦琴的背影,就好像无数次在八重天看见琴圣擦琴时的背影。
  她愣了好久,几乎以为是琴圣在眼前,就连那股萧索冷清的气质也是如此相像,但她知道眼前的人不是琴圣,因为那一头略显凌乱的乌黑长发显示着此人还很年轻,而琴圣已经很老了。
  子惜和洛书从小认识,太过熟悉,反而不易发觉。
  “我想你一定会来找我。”洛书擦拭琴弦的手停了下来,却没回头,“可惜没备茶,你大概也没时间喝茶。”
  “你打算一辈子就这样虚耗下去吗?”子惜问。
  “我命不由我。”洛书将手帕放入袖中,抱着琴,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他转过身,看见子惜一身妖红奢华的嫁衣,也不惊讶,似乎什么都知道,又似乎什么都不在乎。
  他走到子惜身边,问:“有车坐吗?”
  一句话,简单纯粹,没有刻意的疏离,就像他们从未分离过,从未冲突过,从未对立过,好像他们还在小的时候,要出远门了,于是他因不愿步行而问了一句“有车坐吗”?


☆、嫁师尊,负天下(1)

  子惜心头一酸,有些东西碎了,就再也不能复原了。她淡淡地望向草堂外,随口接了一句:“你的要求真多。”
  ……
  她出嫁的那天,惠帝驾崩,应秋国殇;
  她出嫁的那天,血染大街,尸横遍地;
  她出嫁的那天,没有花轿,没有喜娘,没有嫁妆,也没有鞭炮。一百头妖兽、一百个恶魔是她的迎亲队,恶魔们用他们擅长的乐器演奏出古老而诡异的新娘出嫁曲,用“拨音功…十里传音”传遍朝歌城。
  朝歌城里的人都知道那天有人出嫁了,却都不知道是哪家姑娘出嫁了。日后,那天的事被描述成——皇帝驾崩,黄泉之门因而开启,放出来一群恶魔,从此天下征战不断,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
  长生岭今年的冬天也未下一粒雪,寒风不停地刮着,一连几天不停歇。瑶池门位于长生岭的半山腰,天风呼啸而过,一队巡逻的弟子冻得牙齿打颤、瑟瑟发抖。
  “这帮狗日的魔教人,到底什么意思?既不放我们下山,也不和我们开战,分明是想活活饿死我们。”一个小门派的首领恶狠狠地骂道。
  他们接到瑶池门清风掌门的信笺,于一个月前赶到瑶池门,共同商议□□魔教。半个月前他们生擒魔教八大护法之一的琴圣,三天后却被赶来营救琴圣的魔教人围困在长生岭瑶池门,死活出不去。此刻又是每晚的例行会议,出席的是各大门派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惜开了半个月的会议,依旧商量不出一个对策。
  “瑶池门的存粮足够大家支撑半年的。”瑶池门一个长老出声道。
  “难道我们就这样死耗下去吗?半年以后呢?我们还不是活活饿死?”又一个小门派的首领站出来宣泄心中的苦闷。瑶池门现有人数近三千,高手不计其数,竟然多次冲不出魔教的恶意围困。
  “茯苓掌门已经联系各大门派组织救援,从山下包围和突破魔教的防御,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不信击溃不了魔教。”出声的是琉璃宗的荆芥长老。
  这次组织联盟的是瑶池门掌门清风,他也是此次行动的盟主。五大门派之一的水月宫宫主吴念也在场,他目前的地位仅次于清风掌门。琉璃宗派出的依旧是荆芥长老,茯苓掌门已经多年不问江湖事,如今因为瑶池门被魔教围困,不得不出山组织救援。
  另外,万梅山庄已经不复存在,而玉虚门却因掌门突然病逝,群龙无首,仅仅派出几名入门不久的小弟子,没什么发言权。
  就在瑶池门与各大门派商讨里应外合之事的时候,包围瑶池门的玄溟教诸人正在下山的要道上召开本月的第十五次篝火宴会,与会的人中,除了被扣押在瑶池门的琴圣、以及正赶往长生岭的毒妇和小狐仙外,其余五大护法都在。
  “神医,我最近拉肚子,你给我号号脉,是不是水土不服的关系?”天玑子抱着整只鸡在啃,油腻腻的手蓦地伸到神医面前。


☆、嫁师尊,负天下(2)

  “吃这么多,拉死你!”神医抱着整只鸭在啃,扭过身子不去理他,却不知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江湖郎中!”天玑子嗔骂,脑袋往后一仰,大叫起来,“渔翁,渔翁老头!钓到鱼了吗?”
  “钓到了!钓到了!”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底气十足,异常兴奋,“钓到一条毒蛇,把人给咬了,出人命了!”
  “死了没?”神医大喊一声。
  “还没死,等剩一口气的时候你再来。”那声音回了一句。
  听罢,神医继续埋头啃鸭脖子。
  “唉呀!”伴随一道惊讶之声,一个人屁股突然出现在神医和天玑子面前。花痴扭着屁股,对着地上的草研究半天,“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植物,它们长着枯黄的叶子,趴在地表奄奄一息,真是太奇妙了。”
  “白痴。”三重天护法水影从花痴前面的枯草上踩过去,顺口骂了一句。
  花痴抬起头,矫正错误:“我叫花痴,不叫白痴。”
  “去你个白痴!”神医和天玑子在花痴的屁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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