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妃诱情-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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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报仇吗?
流霜接过秋水绝递过来的宝剑,缓步走到东方旭日的面前。
初冬的日光淡淡的,照在宝剑上,反射着清冷的光芒。
流霜站在东方旭日的面前,凝视着他。
东方旭日望着流霜,唇边的笑容竟是越绽越开,他似乎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只是望着流霜,嘴里喃喃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流霜知道他叫得是母后的名字,心中忽然有些同情他。
本来他是一个英雄,一个扞卫边疆的英雄。可是,为了一场错误的单恋,他造成了无数杀孽,成了一个罪人。
流霜握着剑,轻轻指着东方旭日,而他,似乎根本就没看到流霜的剑,只是梦呓般地轻喃着。她知道东方旭日此时已经是回光返照了,就是她不杀他,他也活不下去了。
流霜慢慢地放下了剑。
“你是一个好姑娘,和你母后一样,可惜的是,流光和我一样没福气。”东方旭日忽然语气清晰地对流霜说道。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凝滞,眼皮也缓缓合住了。他的手忽然垂了下去,脸上的红光迅速消退。
他死了!
侍立在一旁的侍卫齐齐拜倒在地,口称:王上。
段轻痕一脸凝重地摆了摆手,道:“起来吧,不必称什么王上了,他已经不是了。”
对于父亲的逝去,他倒不是很悲伤,其实父亲的心早就死了。如今,死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段轻痕安置好东方旭日,回头对流霜道:“霜儿,秋水,我已经颁布了圣旨,崚国依旧改成羽国的年号。从此后,再也没有崚国了,有的只是羽国。”
“师兄,你做什么?难道,你要……”流霜大惊,难道师兄要放弃皇位?
“是的,这天下本就是你的,霜儿,如今你可以做女皇,让秋水协助你!我已经把一切事宜交到了左迁手上,他会协助你们的。”段轻痕淡淡说道。
流霜这才注意到,段轻痕身上的衣衫极是朴素,他早就恢复了一身的布衣。却原来早就做好了放弃一切的准备。
秋水绝更是不相信,他辛辛苦苦要谋得天下,就这么容易落到了手中。但是,心中却没有意想之中的欣喜,一旦愿望达成之时,他却有些茫然了。
这就是他要的吗?
恨了十年的仇人死了,羽国的年号也恢复了。
“师兄,你不要走。你会是一个好皇帝的,却为什么要放弃呢?”流霜凄然道。
“霜儿,师兄从来没有想过要做皇帝,如今,天下安定,我自有我的去处。你忘了师兄的梦想吗?行遍天下,为病者解忧。”
段轻痕如释重负的说道,终于等到了这么一天,他可以将国家完完整整地还给玉家了。
“东方,很久没有切磋了,你敢接受我的挑战吗?”秋水绝忽然开口道。
段轻痕微笑道:“怎么不敢!”
两人拿出宝剑来,在结了薄冰的湖面上,斗在一起。
午后的阳光淡淡的,照射在冰面上,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两个人就在光影交织的冰面上飞跃着,缠斗在一起。
冰面本来不算厚,两人的足尖一点,有些地方的冰便碎裂了,碎冰在湖面上飘荡着,悠悠荡荡。
秋水绝的攻势很凌厉,尖锐的剑气,破水而入,掀起一道道夹杂着冰块的水浪,袭向段轻痕。
段轻痕蓝衫飘扬,身子飘摇着穿过水雾,剑气分开水浪,直直逼向秋水绝。
流霜站在岸上,静静望着他们。
她一点也不担心他们,虽然他们打得很激烈,但是流霜知道,他们谁也不会有事的。
两人所到之处,冰面皆被踩碎,不一会,一湖的冰面,都成了碎裂的冰块。两人依旧缠斗在一起,直到湖面上,再也没有冰面立足,两人才踩着飘浮的冰块跃到了岸边。
没有胜负,其实他们谁也不在乎胜负。
他们只想斗一场,就像十年前一样,那时,他们彼此谁也不服谁,也是经常在一起决斗的。
凝立在岸边,两人收剑在手,秋水绝对段轻痕说道:“如果你真的要走,我也不拦着你,但是,请你过段日子再回来看看,这个国家,离不开你!”
秋水绝心中明白,治理一个国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流霜没有这个才能,玉容没有,他也没有!
段轻痕苦笑道:“我流浪累了,也许会回来,到时,你们不要忘了给我个官做!”
“一言为定!”秋水绝笑道。
“师兄,你要去哪里?我要跟你走!”流霜忽然说道。
“霜儿,你不能走!”段轻痕道,“如今的羽国,不能没有你啊!”
“我必须走,我要去玥国!这里,有姑姑呢!师兄你一定要带我走,不然姑姑绝不会放我走的。”她和秋水绝的出走被姑姑发现,想来很难再离开了。她不想留下来,做羽国的王,这里有姑姑呢,她只想做平凡的她。
段轻痕瞬间便明白了流霜的意思,她要去玥国,定是去看百里寒了。她也没想到流霜的姑姑还活着,不过,她总算也是玉家人。
“霜儿,你真的要走?”秋水绝问道。
“秋水,你知道的,我并不在乎这天下!希望你能掩护我,让我顺利离开。”
秋水绝挑了挑眉,他心知流霜去意已决,便不再阻拦。
遥遥看着他们远远去了,秋水绝望着碧蓝的天空,心中一片帐然,他不知道,这个国家的命运究竟会走向何处。
133章 另一种缘法
埋葬了东方旭日,流霜便随了段轻痕离开了崚国,有了秋水绝的掩护,一路上还算是顺利。
马车的车厢很大,里面坐了四个人,流霜和段轻痕面对面,红藕和青儿面对面。
红藕一直住在崚国宫里,段轻痕这次出宫便带了她出来,见了流霜,主仆两个自然是欣喜交加。
马车越近玥国,流霜的心便愈加忐忑。都说近乡情怯,她毕竟在玥国也生活了十多年,那里也算是她的半个故乡,更何况,那里还有她牵挂的人。
段轻痕早已看出流霜心事重重的样子,叹息道:“霜儿,你可知,如今玥国的形势十分复杂?”
见到师兄如此说,流霜心中不禁一惊。玥国此时是怎么一种状况,她自然不知,焦急地问道:“这个霜儿不知!师兄,玥国出了什么事?”
段轻痕道:“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据说,玥国皇帝生了重病,现在朝中大权都落在郑皇后手中,郑皇后便调了她的父亲郑拓带兵回了钰城,打着防止内乱的旗号。据闻,如今,百里寒也带兵正在赶回钰城的路上,我想,双方是免不了有一场大战的。”
流霜心中顿时极是担忧,“师兄,你说,百里寒有胜算吗?”
段轻痕深黑的眸直视着流霜的眼,看到她对百里寒的紧张,心中微痛。
“他应当有所准备,不然,他也不会轻易率兵出征。”段轻痕安慰道,声音温和而淡定。
流霜何尝不知段轻痕在安慰她!郑拓在边关多年,手中掌有兵权,据说他的王牌军队所向披靡。如果,他真的幽禁了皇上,掌控了京师的兵权,百里寒哪里能那么容易取胜。何况,若是他真的中了寒毒,那么——流霜简直不敢想下去。
“霜儿,不用担心了,我们这就赶过去!或许,师兄能帮上一点忙!”段轻痕拍了拍流霜的手,发现流霜的手不再像以前那般冰凉。
“霜儿,你的寒毒——”段轻痕惊异地问道。
流霜本来没打算把这个告诉师兄,因为她觉得百里寒祛除寒毒的方法实在是难以启齿。此时见师兄问起,只得含糊地说道:“霜儿也不太清楚,也是今日才发现,身上的寒毒突然消失了。”
突然消失,怎么可能?
段轻痕忽然想起最后一次见百里寒,他那满头的白发,已经突然吐出的鲜血。还有那次在军中他的突然离去。这种异样的情况都在昭示着一个事实,寒毒已经转移到了百里寒身上。
流霜凝视着段轻痕不断转换的脸色,便知道师兄已经猜到了。师兄是何等聪明的人,她能想到的,他自然也会想到。
“怎么寒毒还有转移之法,我从来不知道的。百里寒为何会知道?”段轻痕问道。
“他曾说,他和无色有一场交易。我想,大约是无色告诉他的吧,否则他怎么会知道。”
“无色,他倒是我们医者的一个劲敌啊,如果有机会,真要会一会他!”段轻痕轻叹道。
流霜也点头默然,想到无色研制出来的那些毒药,想到他和代眉妩是一丘之貉,心中便顿生寒意,如果无色能走正途,一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医者。
一行人晓行夜宿,走了半月,终于到了玥国都城钰城。
钰城表面上依旧是一副风平浪静的样子。
段轻痕和流霜站在钰城郊外的十里长亭里,长亭外,遥遥地便是钰城的城墙。
那城墙是赭石色的,据说,当年为筑这城墙,采用襦米汁掺和着黏土粘合而成的,精夯细筑,才有了今日的厚重和坚实。而此时,那厚重坚实的城墙上,站立的却是叛乱者的兵将。
守护在城门的兵士对进进出出的人们盘查的很紧,很显然,是怕有百里寒的人混进去。
流霜仰望着城墙上的那一片天空,红日西沉,再一声锣响,怕是就要关城门了。
“师兄,他如今在哪里?”流霜问道。
这一路来,段轻痕派出去了些探子,打探到百里寒的一些近况。
百里寒率兵在边关新近刚刚打了一场战役。
本来郑拓守在边关的猛将想要阻止百里寒从剑门关回国,但是百里寒率兵从崚国绕道进了玥国,从剑门关内对准备伏击他的那些兵士来了一个奇袭。郑拓的守军打败,此时剑门关已经落在百里寒手中。而百里寒大胜后,便带着一万兵将沿着官道向钰城进军。此时已经走到了绵城,驻军在绵城郊外。
但是,段轻痕却不相信这些探子所报,他直觉感到,他们能够打探到得消息,郑拓应当也能打探到,所以,驻扎在绵城的那支军队,很可能是疑兵之计。如果将军队化整为零,快马加鞭,如今应当已经到了钰城。
“探子回报是到了绵城,我看我们就在郊外找个地方住下吧,钰城如今是决不能进去了。”段轻痕望了望天色道。
“不如就到静心庵吧,我认识庵中的悟因师太。”流霜道。
段轻痕点了点头,一行人便向静心庵而去。
静心庵依旧掩映在桃林里面,不过已经到了初冬,桃叶落尽,满树的光秃秃的枝干,看上去极是苍凉。流霜想起她和百里寒的一段错缘便源于这座庵堂,心中难免五味陈杂。
走进庵堂,烟雾萦绕,静心庵独特的气氛可以令人忘却尘俗。
流霜站在佛前,燃烛,点香,跪在蒲团上,拜了三拜。望着烟雾缭绕中的佛,忍不住祈祷。
以前她不信佛,如今她或许依旧不信,但是却不自禁地跪在这里,为她心中挂念的人祈祷。祈祷百里寒这一战能够大胜,祈祷养父养母平安,祈祷师兄秋水绝找到自己的幸福,祈祷姑姑顺利管理羽国。
悟因师太身着一袭飘逸的玄衫,依旧是一副风清仙骨的样子。她双手合十,淡定地接待了流霜。
“你终于又来了!”悟因合十道。
“是的,我又来了!这次可要麻烦师太了。”流霜微笑着道:“不知师太可否容我们在此住几日。”
悟因道:“无妨,只是男子不能入庵堂,就住到庵堂后面的杂院内吧。”
流霜感激地拜谢了悟因,小尼姑青尘见了流霜,自是欣喜万分。带了几个小尼姑,收拾出来一间厢房,流霜和红藕,青儿一起搬了进去。
段轻痕和侍卫们在其他小尼姑的引领下,住到了庵堂后面的杂院里。那是三间土坯房,平日里是放杂物的地方,里面也有简单的床榻,平时也偶有上香的夫人小姐带领的侍卫居住。
一行人便住到了庵堂内,静心庵地处偏僻,只有一些小姐妇人偶来上香,极是静谧,倒是静心的好地方。只是流霜这次住在这里,再也不似以前未嫁时住在此处自在。心中担心着百里寒,夜里怎么也睡不着。
披上衣衫悄悄走了出来,坐在庵堂前的小院子里,仰望天空发呆。新月初升,星斗漫天,夜色极美。
忽然,一道黑影从摇曳的树影中飘然飞过,只不过一瞬间,便消失在夜空之中。流霜惊异地站起身,朝着黑影逝去的方向追了两步,她已经看出,那是师兄段轻痕。这么晚了,他要去哪里?
“白施主,可是在担心那个人?”悟因不知何时站到了流霜身后,双手合十,轻轻地颂着佛号。
“师太,这么晚了,您还没有歇息?”
悟因淡淡说道:“贫尼一向睡得晚,却不知白施主何以这么晚了,还没睡?可是心中有事?”
流霜点了点头。
“一切自有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