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妃诱情-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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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罢餐,白露和夫人收拾了一些细软,带着几个奴仆,坐上了马车。流霜舍不得爹娘,此去路途遥远,爹娘年老体弱,不知是否受得住颠沛流离。她和红藕租了一辆马车,将爹娘一直送到了京城郊外。
登高远望,马车渐渐行远,终于再也看不到了,天地间唯余芳草萋萋。
流霜的心,一片空落落的。她最亲最爱的爹娘,终于远离了她,可是,她却不能追随而去。若还是未嫁之身,那该多好啊,她就可以陪在爹娘身边了。
如今,却只余她一人在这茫茫京城求生。从此,是苦、是累、是喜、是忧,只有她自己一人承受了。
“小姐,你没事吧?”红藕望着小姐的清雅玉容,担忧地问道。
“我没事的,红藕,我们在郊外转一转吧,很久不曾出来了。”流霜淡淡说道。转一转,或者心情会好些。
今日的郊外,似乎格外热闹。陌上行人如织,香车宝马,络绎不绝。但是,那些车马人流都是向着一个方向汇集而去,那就是钰水河畔。
难道,是有什么奇事么?红藕拉住一个疾步而行的红衣姑娘,问道:“这位小姐,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那小姐很匆忙地瞥了她一眼,道:“姑娘,你是不知道么?钰水河畔在举行舞技大赛,不管你是平民之女还是大家闺秀,只要会跳舞,都是可以参加的。听说啊,只要你进了前十名,都是有赏金的。”
那姑娘边说边扭着纤细的腰肢匆忙赶路,长长的红色水袖在风里轻摆着。
流霜这才发现,这位姑娘穿的是舞衣。放眼望去,这才发现路上行走的姑娘十之五六是身着舞裙的。
流霜不禁轻轻颦眉,这些京城的世家子弟总是闲着无聊,搞出这么多花样来取乐,偏偏这些女子却是趋之若鹜。
“小姐,我们也去看看嘛!”红藕兴致勃勃地说道。
流霜的琴棋书画虽精,但对舞却是一窍不通的,就是看了也是不懂的。正在犹豫,忽听的身畔两个少女匆匆走过,其中一个低低笑着说:“真没想到,瑨王也会参加这样的盛会,听说赏金都是他出的。原来他也喜欢舞啊,早知道我才不学那个劳什子抚琴呢。”
流霜心里一震,瑨王!
却原来他不来送爹娘,是在这里忙着看跳舞。
红藕也听到了,看了看她家小姐的脸色,道:“小姐,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去看了!”
“怎么不去,去看看!”流霜道,如今,她的爹娘已经归乡,她和他,再无瓜葛了。
第十八章 又错了
渝水河畔,不复往日的清静,而是人头攒动,繁喧一片。
河畔的平地上,早已搭就了一座高台,彩绣辉煌,如同一座阁楼。高台对面,相应摆满了一排排简易的几案桌椅,一些慕名而来的王孙贵族、官宦子弟端坐在几案前面。
几案后方的平坡上,支起了几座简易的帐篷,正对着高台,是观舞最好的所在。帐篷前低垂着珠帘,令人看不到里面是何人。
渝水河明净融碧,日光照耀下水波璀璨,河中画舫排成了一条条长龙,上面也站满了人。
这次盛会竟有如此大的声势,真是令人惊异,看来京城还是闲人居多。
那些参赛的姑娘们,都到高台后面的棚子里去妆扮。
流霜和红藕静立在不远处的老柳树下,静静观望着这一切。
一阵锣鼓声声,敲得好不热闹,鼓声乍停,四野一片寂静。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缓步走到高台上,用尖细高扬的声音喊道:“今日的比舞大赛,承蒙瑨王爷的抬爱支持,让各位姑娘们有了展示舞姿的机会,老身在此谢过瑨王爷。望各位姑娘倾心表现,能够拔得头筹,得到瑨王爷的赏金。”
流霜没想到,这场比舞大赛竟是百里寒支持的,赏金也是他出的。以流霜对百里寒的了解,他似乎不会做这样的事,说是百里冰她倒还相信,可是偏偏就是他。他倒真是教人难以琢磨啊。
“下面,我宣布,比赛正式开始!”众人掌声如雷动。
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走上高台,盈盈一礼,便开始舞动起来。
水袖轻舞,似红蝶翩跹。腰肢扭动,似飞花弄露。天上微云轻卷,波中碎影摇荡。人美舞美景美,倒真不是一般的享受。
舞一支一支的跳着,红藕看的兴致勃勃,流霜的思绪却不知飘向了何处。难道,百里寒喜欢的便是这样的女子么,不然,他为何要支持这样的盛会?为何要来观舞,那坐在帐篷里的人,必是他吧。
流霜猜得不错,帐篷里坐着的确实是百里寒,只是此刻他的思绪也早已飘远了,飘到了那片璀璨的桃花林。
那一日,日光明丽,云淡风轻,是难得的好天气。
他心血来潮,到城外踏青游玩,不知不觉误入一片桃林。尚是初春,桃叶还没有发芽,花却开得如火如荼,一朵朵一串串一枝枝,在春光里摇曳生姿。开的那样热烈,那样美丽,那样耀眼。
“丁零,丁零——”,有清远而细微的铃声从风里传来,若有似无,轻柔悦耳
他被铃声吸引,走入桃花深处。
桃林里出现一泓碧水,潺潺流淌着。
而在溪水对面的空地上,有一个白裳女子,正在翩翩舞动。
那令人着迷的铃声,便出自她的足下。
纤足弯翘如月,着一双素白绣花丝履,履上各缝有两枚银铃,铃中暗藏响丸,左右滚动,在她的翩翩舞动下,逸出渐成曲调的铃声。
女子一身朴素的白裳,在桃花满枝头的林子里翩翩起舞,竟是格外醒目。乌发梳成云髻,头上没有任何钗环首饰,极是素净。
她舞姿曼妙,一拧腰,一甩袖,飘飘若仙,令人只可痴望,不可名状。她似乎化身为蝶,时而振翅高飞,时而驻足呷蜜。时而激舞若湍急流水,在呐喊在发泄,时而缓舞若落叶翩飞,在悲伤在哭泣。
她似乎整个人都已沉浸在舞中,天地万物,似乎皆化为零。而他,看得如痴如醉,竟不知不觉将腰间玉箫解下,放在唇边,轻轻吹着。
轻灵箫音逸出,伴着铃声丁零,竟是格外婉转悠扬。
女子毫无所觉,竟随着他的箫声舞了起来,边舞边曼声唱道:“春夜阑,春恨切,花外子规啼月。人不见,梦难凭,红纱一点红。偏怨别,是芳节,庭下丁香千结。宵雾散,晓霞晖,梁间双燕飞。”
女子的歌喉说不出的寒媚娇软,丝丝游入耳中,令人说不出的受用。
终于曲终歌尽,女子停止了舞动,似是有所觉,款款立定,回眸向他望来。
那一眼,令他永生难忘。
女子乌发黑亮如缎,肌肤白皙细腻,黛眉似蹙非蹙,明眸幽深凄迷,红唇娇小玲珑,身姿我见犹怜,细腰不盈一握,竟是世间少有的倾城绝色,令人一见生怜,二见生情。
视线相交,他凝望着她,她也凝望着他,他们彼此凝望。
凝望着,纠缠着——
平生第一次,他感到他的心在不受控制地跳动,那女子眸中的凄迷忧伤彻底震撼了他。那一刻,他便决定,无论如何,他都要虏获她的芳心,这一生一世,他都要保护她,怜惜她。
这,大约就是人们常说的一见倾心吧。
或者是他炽热的眸光吓坏了她,那女子秋水星眸里瞬间溢满了惊诧和仓惶,匆忙转身,如受惊的小鹿般消失在桃林深处。
待他越过小溪,她已不知所踪。
他在桃林中追踪良久,发现了一处禅院——静心庵。
于是便断定那白裳佳人入了禅院,庵中的小尼姑也告诉她庵内住着一位小姐,喜穿白衣,是御医白露的千金小姐,名叫白流霜。于是他便误信了小尼姑的揣测,以为那位白裳佳人便是白流霜。事后,他未再亲自证实确认,便冲动地求父皇赐婚。
就是因为他的冲动,才错娶了白流霜,错失了倾心的佳人。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派人寻找她,可是佳人却芳踪渺渺。所以,他才策划了这一次比舞大赛,为的是找到她。她的舞跳的那样好,没道理不来参加。
可是,眼见得一个个出场的姑娘浓妆艳抹,红衣彩袖,虽说也是舞姿优美,貌美如花,但哪里及得上她的倾城风姿。
直到最后一名姑娘跳完,还是没有她的身影。
她——竟是没来,难道,此生注定再也寻不到她了吗?
百里寒的心,好似陷入了无边的夜。
“王爷,比赛已经结束,您该选出胜者了。”张佐轻声说道。
百里寒懒懒地挥了挥手,道:“让观舞者自己选吧。”他没有心情了。
帐篷外喧闹着,终于选出了舞姿优秀者。
“王爷,您还去不去发赏金,大家都等着您呢?”李佑看出百里寒心情不佳,小心翼翼问道。
百里寒缓缓站起身来,整了整身上衣衫,缓步走了出去。赏金还是要发的。
站在高台上,百里寒的目光淡淡地从眼前的佳丽脸上扫过,环肥燕瘦,但,就是没有他倾心的佳人。
流霜默立在柳树下,看到百里寒缓缓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张佐李佑。
今日,他穿了一身绛紫色广袖长袍,腰束一抹金色镶珠带,华丽高贵。他的气质是清逸的,不管穿什么颜色的衣衫,都是出尘脱俗的,他就那样缓缓走向了高台,广袖低垂,在风里摇曳着,吸引着众人的目光。当他站在高台上时,淡淡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为他罩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此刻的他,又多了一种令人敬畏的霸气。
他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淡若轻烟,却又令人迷醉。 流霜缓缓转过身,何必再看,多看一眼,心便要沉溺一分。
百里寒接过张佐递过来的盘子,一一发给那些姑娘们。他的目光不经意一扫,发现底下的人都在仰望着他,此刻,他是众人视线的焦点。
但是,除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白裳女子,凝立在一棵老柳树下,背影纤细婀娜,只有她,没有看他。
心,瞬间好似沸腾的水,不断冒着泡泡。
是她吗?一身白裳,飘逸脱俗。
他忽然将手中的盘子放到张佐手中,纵身掠下高台,如同雄鹰展翅一般,飞向她。
犹若一石击中千层浪,安静的人群瞬间喧闹起来。众人眼睁睁看着百里寒犹若大鸟般从他们头顶掠过。
流霜听到了喧闹声,但是她没有回头,对红藕低声道:“走了!”但是红藕却没有动,傻了一般伫立着。
流霜蓦然回头,便看到了百里寒,他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的,他静静立在她身后,眸中有着深深的惊喜和期待。但是,在她回头的那一刻,这些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失望,深深的失望,与洞房那一夜的表情一般无二。
流霜的心好似被一根刺扎中,疼得抽搐,流霜发誓,这一世,她再也不要从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百里寒倚在树干上,有一种天地失衡的感觉,继而,心中漫过一阵锥心的失望,又错了!
错也就罢了,为何又是她!
第十九章 再无瓜葛
“你怎么在这里?”百里寒目光凛冽地盯着流霜,声音冷淡而坚硬。
流霜的眸光一寸一寸从他的脸上扫过,这张俊美清逸的脸,表情是那样冷淡和不耐。他还从未在她面前真心的笑过,他的笑容一定很美,只是,她或许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了。
流霜清绝的脸上忍不住浮起一丝笑意,缥缈而清冷。
那抹笑意令百里寒一呆,心中忽然滋生出一股微微的疼惜之意。只是,很快,疼惜便被冷然取代。
“我是来看比舞大赛的。”流霜淡淡说道,然后翩然转身,对红藕道:“我们走吧!”
“哦!”红藕答应了一声,她虽然不清楚小姐和王爷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但是王爷对小姐的冷淡,她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她答应了一声,便要和小姐一起离去。
流霜的反应让百里寒有些意外,她毕竟还是他名义上的王妃,当着这么多人,她竟对他如此冷淡,心中莫名有些不悦。
他脚步轻移,便挡在流霜面前,冷声道:“怎么,在生气?因为本王没有去送你的爹娘,还是因为本王在这里观舞?不管因为哪一样,你都是没有资格的,别忘了,你的真正——身份!”
他极力强调着她的真正身份,是啊,她是他错娶的妃,只是有名无实的摆设,她连生气的权利都是没有的。只是,她的爹娘已经离开,她再也不用赖在王府厚着脸皮做他的妃了。
流霜微微一笑,那笑容柔和而倔强。有些话,她本不想在这里和他说,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王爷,我并没有生气,是真的要回去了,有些话,改日我会找王爷说清楚的!”流霜的语气是淡淡的,声音沉静而冷然。
“什么话?但说无妨。”百里寒回首望了一眼高台那边,虽说那里的人们都对他们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