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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兰因·璧月-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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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七眨眨碧眸,道:“列兄,你看咱们都这么年轻,想要分个胜负那还不有的是日子。”
  明二则笑道:“列兄难道不想在你我皆至顶峰之时再决高下?”
  列炽枫一听这话果然眼睛一亮,然后点头,“我等着。”言罢便转身而去,不管身后花清和的怒视,不顾身后兄长列炽棠的呼唤,只是转身之间,人便已消失于广场上。
  “我终于明白了。”宇文洛忽然喃喃说道,看着列三、兰七、明二立于一处之时,他忽然间隐约明白了。
  守令宫召集天下武林聚于英山,到了这个武林至高之地,岂会有人不动这重选武林之主的心思,所以他们引来了列炽枫。他们与列炽枫相交已久岂会不知列炽枫噬刀痴武,见到了这么多的高手岂有不技痒的,他们也知道凭列炽枫的武功绝对是独占鳌头,他们更知道凭列炽枫的心性决不会当这个武林之主……他们要的就是这个局面,群龙无首!
  所以他们两人皆因救宁朗而失去比武机会,救人或许是半真半假,但他们确是因此事而堂堂正正退出了,还博了个好名声。只因……他们不要在此刻选出一位武林之主,因为他们此刻还无十全把握可以胜了对方,而他们……是要做“兰因璧月”独一无二的主人,绝不要另一个人来分一半江山!所以让这场武林大会空闹一场,然后……等待下一次的武林大会,到时再一决胜负!而且此去寻令,凶险莫测,对手或许就此一去不返……
  “好深的心计。”宇文洛轻轻念道,目光依不离那两人。
  想通了这些,宇文洛心底未有反感,反对两人生出敬服。他出生于这皇朝盛世之年,没有眼福可一睹东末乱世之时那些风云人物而甚以为憾,可此刻,他觉得老天生他是有重任的,或许就是派他来记载这两个人的!这样的两人,容貌、才华、心智、武功、家世等等皆是旗鼓相当的人,他们将如何相搏?而以后这江湖又将是如何一翻风起云涌?
  他期待着,他定一字不漏记下。
  “大哥,你在说什么?”宁朗只听得宇文洛口里念念有词,却十分模糊。
  宇文洛转头看向宁朗,想着这么简单的人还是不要了解那么复杂的事好。当下道:“没什么,只是感叹今天见到了很多高手。”
  目光移向已有些空旷的广场,那里曾有一位高手傲然矗立,横扫群雄。列炽枫或许也知晓,但他无所谓罢。那个人眼中心中只有刀。
  “小师弟。”直到此刻,任杞方能走至小亭来看看挂念不已的同门小师弟,“你可好了?刚才真是吓死师兄了,咦,怎么瘦了很多啊,是不是最近过得不好?”他上下打量一番数月不见的师弟,发现瘦了不少,不由得担心。
  “小师弟,你没事了罢。”谢沫、宋亘也一块走来问着。
  “大师兄、三师兄、五师兄。”宁朗此刻一见比父母还要亲近的师兄们,被他们一通关怀,顿时有些心酸有些委屈,眼眶便有些发热了。
  “咦?”任杞一见他这模样不由疑惑,“小师弟,怎么啦?我看你不但瘦了,似乎还有诸多烦恼,来,给师兄说说,师兄帮你解决。”说着抬手揽过小师弟肩膀抚慰的拍拍。

  十三、棠棣之华(中)

  而谢沫、宋亘则面面相觑,小师弟这模样似乎是要哭了?难道你又欺负他了?不对啊,自小师弟下山,今日可是第一次见面。
  “大师兄……”宁朗眼眶更热了,一个没忍住便夺眶而出,那心头的委屈顿时汹涌而来,扑到大师兄怀里,大声嚎哭起来,“大师兄……大师兄……”
  “小师弟,这……你怎么啦?”任杞抱着怀中大哭不已的宁朗顿时慌了手脚,“别哭啊,来,告诉师兄出了什么事,师兄一定帮你。”记忆中这小师弟并不爱哭啊,除了有一次三师弟把他放生的野兔重抓了回来烤着吃了,还有一次五师弟嘲笑他尿床,还有一次六师弟抢了他时刻不离身的银枪,还有一次二师弟骗他吃黄莲……唉呀,仔细想来,这小师弟原来很容易哭的啊。
  宁朗这一番嚎哭可吓傻了一旁的宇文洛,也引来了广场、回廊上还未离去的人的目光。
  谢沫、宋亘却跳开了一段距离,小师弟哭起来可是厉害着的,远着的点比较好,省得鼻涕眼泪沾一身。
  “大师兄……”宁朗抬头,指着兰七,“娘亲说给我和兰残音订了亲事,可他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一想起这门亲事,顿时想起了这一路而来兰七的屡番戏耍,不由得更是伤心,哭得更厉害了,“呜呜呜……大师兄,他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回廊上,兰七显然也没料到宁朗会有这一番举动,惊鄂过后便是甚为有趣的笑起来。
  “这……”任杞头大了,转头看向兰七,“这个,看样子应该是男的。”
  “可是……他有时候又是女的!”宁朗大声道。
  “这个……”任杞目光再次望向兰七,那人长身玉立怎么看都是男儿,“小师弟,宁师婶到底怎么给你订亲的?这位兰七少应该是个男儿呀。”
  宁朗哭道:“他换上女装时就是女子,大哥都说是女子。”
  宇文洛觉得委屈,怎么这责任倒在自己头上了,明明是这兰七时男时女的让人迷惑。
  “啊?”任杞头痛了,目光看一眼兰七,然后便转向了凤裔,那可是与兰七同胞而出的兄长,他总应该知道吧。
  对上任杞询问的目光,凤裔一僵,缓缓移首看向兰七,兰七碧眸淡淡瞅一眼他,微笑如常,可那眸光却令凤裔心头一缩,那似在质问,你还要再背弃我一次吗?
  他闭上了眼,那苍白的脸色那痛苦的神情,仿似有人在拿刀绞着他的心,任杞轻叹一声放弃了。
  “大师兄。”宁朗还在哽咽着。
  任杞很无奈,总不可能当众要这兰七少脱下衣服让人查看吧,于是只好问向本人,“七少,你是男是女?”
  兰七玉扇一摇,风度翩翩,“本少朗朗英儿,任少掌门这话岂不是污辱本少。”
  “好。”任杞得到答案松了一口气,扶起怀中的宁朗,“小师弟,你也听到了,他承认他是男儿了,在场有这么多人可以作证的,所以你就不用为亲事烦恼了。”
  一旁的宇文洛听了连翻白眼,难道是有什么师弟便有什么师兄不成?任大师兄,你是没看到长天山庄一幕,是没看到这兰七少女装的模样,这事要这么好解决还用得着你这大师兄出马么,我这做义兄的早摆平了!
  “他现在承认是男的,可等他一换上女装他就会说是女的了。”宁朗却依是伤心不已。
  “怎么可能,男儿生得再好看穿上女装也不会好看,一看就知道是男人扮的。”任杞理所当然道。
  “才不是,他穿女装一样好看。”宁朗再叫道,“大师兄,他到底是男是女?”
  任杞抬头抚抚微痛的鬓角,然后调转头,向兰七道:“七少,既然你身为男子,那么和小师弟……嗯……也就不可能,我身为小师弟的大师兄,便作主为你们解除这门……嗯……亲事吧。”
  “那可不行。”兰七玉扇“唰”的一合,“宁朗在长天山庄可是曾当着武林众多英雄许诺不解除婚约,对本少忠贞不二永不背弃的,所以本少又怎能做出如此无情之事呢,当然也要对他从一而终啦。”
  这话若是一个女子对一个男子或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说,那必是情深意重令人敬佩,只时此刻由一个男子对着另一个男子说出,顿时令广场上还没离去的江湖豪杰们一个个打着冷颤冒着疙瘩。
  这……就是传说中的那分桃断袖龙阳之好?可当目光触及那紫衣碧眸妖异邪美的人时,一个个又纷纷乱了神思,暗想着那些传言,那时男时女的传言……碧妖……果然是惑人的妖孽!
  秋长天、南卧风等早已有长天山庄一幕掂底,所以只是眉角抽搐一下,然后别转头去,别人家事自己是管不着的。而洺空则是今日第一次见到兰七,第一次领略碧妖言行,有些奇异,回首看一眼面色惨白的凤裔,再看回兰七的目光便带着一些怜惜了。
  谢沫、宋亘看看众人,再看看兰七,觉得这事非常的棘手,还是不要碰的好,古人不是说沉默是金嘛。
  任杞今日是第一次领略碧妖风采,他不似花清和、梅鸿冥等早心有准备,也不如洺空等早看淡了风云八风不动的境界,他其实也就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还是一个甚少出门窝居山里的年轻人,所以他面对碧妖时明显的毫无办法,只是瞪目结舌的看着一番慷概言词的兰七少,然后看回身边的小师弟,这……该怎么办好?
  还是明二一片好心,温言道:“任兄,这亲事既然是父母订下,那么还是让父母解决较好。”
  “啊?对,对,对。”任杞连连点头,“小师弟,咱们不如回家找师父和叔父婶婶他们吧。”
  “哇……大师兄你都不帮我。”宁朗又大哭起来,此刻的他,就是十九岁的大孩子。万能的大师兄今日不是万能的了,你叫他如何不伤心,想起兰七,心头便是酸便是痛,想起一路的那些戏耍玩弄,顿时委屈得不行,这些不向伴了十多年的大师兄哭诉那向谁哭去?
  那边又摇开玉扇的兰七看着大哭的宁朗和忙着安抚他的任杞,一时神色有些恍惚,摇着玉扇的手渐渐止了,然后又猛然清醒,一合玉扇,向众人微一抱拳,道:“本少先告辞了,待出海之日再与各位会于英州。”说罢转身潇洒离去。
  洺空身后的凤裔目光紧紧追着兰七离去的背影,眼中又现那种空洞绝望。随轻尘目光看看凤裔,然后调向了远去的兰七,抬手抚抚鬓角,眼中浮起一层淡笑。
  兰七独自下山,脚下甚快,转眼便下了山顶,忽地一道人影闪至身旁,正是那日蒙山上遇到的随教首领,脚下一顿,但见他恭敬施礼,道:“七少,我家教主有请。”
  兰七碧眸一凝,然后摇扇笑道:“不知随教主找本少何事?”
  “七少一去便知,在下可以保证,教主绝无恶意。”那人道。
  “哦?”兰七眨眨眼,“那带路吧。”
  “是,请随在下来。”那人恭谨的在前引路。
  兰七跟在他身后,转过几个山角,便见前边树林边站着随轻尘。
  “不知随教主找本少何事?”兰七摇摇玉扇开口问道。
  随轻尘抬眸看着兰七良久,然后抬手取下覆面的轻纱,露出一张极美的但已不年轻的脸,柔声道:“你应该叫我一声五姨。”
  “哦?”兰七一挑眉头,露出一个介于疑惑与调笑间的表情。
  “我想你自己心里一定很清楚吧。”随轻尘重将面纱覆上。
  兰七不答,只是笑嘻嘻的道:“随教主、随轻尘、轻尘、随家美人,这些称呼你选哪一个?”笑完后很凉薄的加上一句,“本少没有亲人的。”
  “你……”随轻尘显然略有怒意,但一碰那双幽波诡异的碧眸,顿时气短,只能轻轻一叹,道,“这也怪不得你。”
  兰七只是绽开一个邪魅的笑容。
  过了片刻,随轻尘才道:“我来,是想告诉你,什么时候想要随教了,便来拿罢。”
  “哦?”兰七又是一挑眉头。
  “大哥说你是最好的继承人,他选了你,然后随教所有教徒也都选了你。”随轻尘目光注视着兰七,微微浮起一丝笑意,“你这样的人,倒真真合我们随教的脾性。”
  “是吗?”兰七唇角微微一勾。
  “我的话便是这些了,什么时候想要便来找我。”随轻尘说罢再看一眼兰七,不再多留转身离去,那些跟随着隐在暗处的随教人片刻间也走了个精光。
  兰七一人矗于林边,把玩着手中玉扇,片刻后,绽出一抹奇异的笑容,慢慢道:“随教……呵……是块不错的肥肉。”笑容忽地收敛,碧眸一眯,“哪位想和本少亲近的,干么不现身呢。”
  身后传来声响,兰七转身,却是一怔。
  这人正是凤裔,但见他一脸惨白的望着兰七,嘴唇哆嗦,似要说话却怎么也无法说出来。
  “原来是哥哥呀。”兰七摇开玉扇极是平淡的笑道,“我们许久未见,今日竟能会面,我实是欢喜呀。”
  凤裔已面白如纸,眸中那绝望更深更切。
  兰七只是摇扇笑看他。
  宁朗哭够了也清醒了,抬头一看,猛然醒起这不是在浅碧山上,这是在英山,顿时又羞又窘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而宇文洛一见那边与秋长天等还在商议着的父兄,暗想着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当下一拖宁朗,跟任杞轻轻道声“先行告辞,山下再会”抬步便走,宁朗正好遂意。任杞此刻乃是代表浅碧一派,还有诸多事需与洺空等人商议走不开,只好让小师弟先走,说好了檄城再见。
  宇文洛拉着宁朗下了广场,说上山走了正道,下山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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