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杀 作者:疏影簪-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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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赶紧洗净了双手,准备为她梳妆。
发髻低挽,为了是满头青丝,都隐在那千金难求的凤冠里,而额上的刘海,早已经梳了上去。
妇人便不可再留刘海,以区别未婚的少女,甚至连脸上的绒毛儿,也被请来的嬷嬷,细心地用丝线刮去,即是民间俗称的“开脸”。
如此一来,锦霓的皮肤便更显白腻异常,真如书上所言:肤如凝脂,就连大半生里,见过无数新媳妇儿的老嬷嬷也禁不住连声赞叹。
“那是,我们家主子,万里也挑不出其一呢!”
天妒虽这样说,但心中总是有着隐隐的担忧,挥之不去,然而她不敢乱说,便只好叫自己拼命忙碌起来,免得乱想。
挑来一点胭脂红,在掌心晕开,涂在桃花面上,便见双腮欲晕,粉颊似染了火,不禁令人遐想,这样的胭脂烫,世间可有男子,在面对如此绝色时,能够把持住不春心*?
一双眼睛如薄雾烟笼,隐约的媚意荡漾,即使是面色平静,嘴角也微微翘起,红唇微张,叫人想要一亲芳泽。
锦霓穿戴整齐对着镜子照照,不曾想自己打扮起来,浑身上下竟这样妖媚,竟是不像从前的自己了,不由得吃惊外带迷茫,略略闭起眼来。
眼看吉时便要到来,她和香川就要在无往城里拜堂,却为何,外面,一丝异动,也听不到?
难道,这场婚事,这一次,是命中注定,顺顺利利?
就在这时,一只手,搭在她肩上,轻轻柔柔的。
她以为那是天妒,顺手抬起自己的右手,跟着覆住那只手,闭着眼儿娇声道:“怎么了,手这么凉……”
话未说完,便意识到,那,那不是天妒的手!
她浑身一震,飞快地掀起眼帘,站起身,警惕地看向来人。
锦霓暗道自己怎么会如此大意,心想若不是她的闺房里,此刻均是脂糜粉香,怕是那股熟悉的伽南香,早就泄露了望月的到来。
“你……你怎么来了……”
她试图拉开二人的距离,他的靠近,令她有些耳热心跳。
“我只是……来看看你……”
望月探出手,在空中一点点,接近她的脸,因为看不见,便显得狼狈。
她看不得,便抓住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
他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在摸*面庞的那一刹那,半晌,才低低道:“递我一只眉笔可好?”
锦霓不解,却依旧点点头,随手从梳妆奁里,取过一只青雀头黛,放在他另一只手心里。
“香川想得很周到,你什么都不缺了,我看不见,但是,一定很美……”
刚把嬷嬷送走回来的天妒,紧张地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眼睛紧紧盯着小楼的楼梯,生怕有人进来,撞见这一幕。
“望月,你其实不用……”
锦霓喃喃,眼眶发酸,却被他截断话语。
望月将她的身子轻轻摁住,拥着她的肩膀,“我只是来这里,看看你小楼外面的合欢花,这里高,看得远。只有在这儿,我才能看见一样,趁着它们还未凋零……”
合欢花,奇怪的花儿,暖春却要凋零,百花才要迫不及待地吐蕊芬芳,它却要先行凋敝了。
清风徐徐而过,掠得细碎花瓣纷纷凋落,好似凭空下了一场迷人的合欢雨。
“明知道不长久,可却还是这样恣意地绽放……”
锦霓看着一地*,不由得感叹,再抬起头,见望月正将指头放入口中,用力一咬。
“你做什么?”
她大惊,却只听得望月唤过天妒,叫她拿来一方浅浅的白色瓷盘承接着,挤出几滴殷红的血珠儿来。
“今*成亲,我便送你一朵开不败的合欢花吧……”
************稍后还有最少一章,电门爆发鸟~
卷五 重华 121
初唇未动,先觉口脂香。
男人凑得近近,两人呼吸相闻,口内香甜的味道交织勾兑。
露桃花里小腰肢,眉眼细,鬓云垂。
锦霓忽而羞怯起来,不禁垂下头,那凤冠上缀着的翠羽轻颤了几下,便刮蹭在望月脸上。
“痒……”
男人像孩子般软哝了一句,靠得更近,两人的头顶都抵在了一处。
伸出修长手指,挑起她的下颌,将她的脸抬起,爱恋地拂过那欲滴的唇儿。
紧凑的躯体,锦霓的目光,刚好对上男人缓缓滚动的性感喉结,鼻息中闻到的,是他的专属味道,撩拨着,逗引着,迷惑着她……
眼看,他摸索着探过来唇,虽然游移,却最终准确无误地吻*。
“主子!”
天妒捧着那滴了几滴血珠儿的盘子,直急得跳脚,这可如何是好,那边来领新妇去拜堂的仆妇随时都会来,这自家主子和庄主这般不正常,连她都感觉到了。
然而,亲吻的二人,都没有在意这一声饱含担忧的呼唤。
无奈中,天妒红了脸,只好放下瓷盘,转身放下门上的珠帘,走到门外去望风儿。
“她走了……”
听到声响的望月,轻松开唇,却不完全离开,不断地啄着她的唇畔,模糊道。
“嗯……”
锦霓无力地应了一声,浑身的力气仿佛都从胶着的唇上,被他吸走。
二人的口腔里,还残留着彼此的津液,她的甜,他的一点血腥气,那是他刚刚咬破手指残余的味道。
他的手,已经探到她的颈后,习惯性地想去撩起她披散的柔顺发丝,手中一空,这才反应过来,她已要嫁人,盘起发髻。
“今日送君,此生诀别。”
望月吟了一句,涌上苦笑。
“待你与三弟成亲后,我便回苗疆,中原再无我挂心之人,此生我便老死龙潭,继续做我的龙公子去了。”
锦霓一惊,忙接口道:“你可寻到*亲了?”
两人皆是一顿,当日锦霓狠下心来,用此事来挑拨汲家三兄弟,到底是不光彩。
叹了一声,望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展开来,教给锦霓。
锦霓匆匆一瞥,见那信中说道,当年三人离开弃命山庄后,疯癫多年的汲夫人,便在汲家一位老奴的帮助下,离开老宅,在崤山半山腰的一处尼姑庵,落发为尼。
“从此她远离世俗红尘,青灯古卷,也可获得余生的宁静了。”
望月慢慢接过那信,信笺的边缘已经起了毛,看得出,他定是多次摩挲着那纸张。
“你,不去见见她么?”
锦霓不解,望月半生都在与黎家,与吕家作对,他一定深爱着他的娘,却为何,在得知她的下落后,竟不曾去见她一面。
“她已经不是她了,而我,也不是我了。”
他忽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便不再开口。
一缕夹着花香的清风袭来,徐徐吹散了一地残花,也吹拂过了陷在思索中,临窗凭栏的一对男女。
女子一袭红衣,面容娇俏,正是待嫁的灼灼桃花模样,男人同样尊贵,一身绯色长袍,云淡风轻,却明艳得叫人无法逼视。
那朗朗风姿,便当真是“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
就连偷望过来的天妒,不禁一怔,心底不禁暗自想着,庄主和自家主子并肩站着,也是一双璧人啊。
望月已经不年轻了,可是,越老越有魔性,他如今,便知是这样站着,锦霓的心,就一点一丝地乱起来。
小手儿抓着那大红的喜衣,眼看着,那上好的料子,都要被她捏出皱褶来。
“差点忘了,来,你坐下。”
望月忽然勾起唇,向她肩头一按,叫她在瓜型的红漆凳子上坐好,这才捧起她的脸。
“三年前,我的毒解了之后,连带着,你口中的‘妖术’也跟着消失殆尽,如今,便只剩下这般小伎俩,你可不要嫌弃才好。便当做,我给你的贺礼也好。”
他的唇,就贴在她的唇上,一字一句,轻柔地说道。
说罢,他执起那支青雀头黛,边蘸着白瓷盘里的半干涸的血,在她眉间轻点。
那血,明明早该凉了,可是,一触到她的肌肤,便像是沸腾起来一般,冒起热气,还透着淡淡的香腻。
“唔!”
锦霓不敢乱动,口中轻叫了一声,咬住唇,不知望月在做什么。
他虽看不见,笔法却娴熟,如同作画一般,黛笔轻点,轻拉慢点,不过寥寥数笔,一朵娇蕊,便绽放在她黛色眉间。
他放下笔,似乎这几笔,耗费了半生心力般,长吐出一口气,顿了顿,才道:“看看,喜不喜欢。”
锦霓这才回身,对着那铜镜望去。
铜镜虽然打磨得十分光滑,然照上去仍有些模糊不真切,就像她此刻的心。
一朵鲜红芳蕾,就那样栩栩如生地盛开着,恰似三月合欢,艳若红锦,将她原本就美艳的眉眼,衬得愈发精致妖惑。
“喜欢。”
她发自内心地赞着,不由自主地伸手,往眉间探去,却在下一秒,浮现错愕的表情。
猜出她在做什么,望月站在她身后,情不自禁地圈住她,眼睛直直地望向镜中的两个人。
“擦不掉,水也洗不掉,是我留给你的。”
锦霓心下大乱,镜中的那朵血色合欢,霎时变得滚烫一样,灼着她的眉心,她慌张地一把抓住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急急道:“望月,你,你真的是我爹爹?!”
此时,夕阳西坠,远处的一轮落日,蔼蔼深沉下去,漫天的云朵绚烂,红霞漫天璀璨万分。
层层叠叠的红,混在一处,宛若重重颜料打翻在宣纸上。
身后的男人动作一僵,被她握住的手,下意识地往后一挣。
锦霓察觉到他的异样,再次起身,头顶的凤冠一颤,险些掉下来,她气急败坏地双手一扯,将那碍事的凤冠拽下。
“今夜我成亲!”
她直视着他,喊了出来。
望月垂下头,不语。
额间的花儿,愈发灼热,烧得锦霓心底都疼起来。
她往前迈了一步,攥紧拳头,又重复了一遍。
这,便是你的决定么,看着我嫁出去,不欲阻拦,然后,远走天涯?!
汲望月,你连寒烟,都比不上!
“不能拥有,我便只得忘记。”
望月俊美尔雅的脸上,尽是无奈。
他要如何告诉她,她的认知,是不对的。
那话,每每一涌到唇角,便泛化成无尽的苦涩,叫他无法言说。
她恨,她怨,他知道,却无法将那时光倒退,只因那伤害,覆水难收。
罢罢罢,她既然选了香川……
鬓丝微乱,几缕调皮的发丝散乱在脸颊,锦霓死死盯着汲望月,明知道他看不见,可她还是直视着他。
“锦霓,容我放肆,最后一回吧……”
望月忽然轻巧地抱起她,横斜在一旁宽敞的梅花榻上,整个人也压上去。
修长的手指,如一只蝶儿,在她繁复的襟口处游着,灵活地捻开那几个盘扣,终于触及到了那大片的*肌肤。
两个人的红衣,纠结到一处,仿佛,今日拜堂成亲的,就是他和她。
他急切地寻找着,因为看不见,手上唇上的感觉,便格外敏感清晰,一寸寸从指尖传达到,如电流几遍全身。
锦霓只觉得被他带着,身子一动,再睁开眼,人已经躺在他身下,顿了片刻,她温柔地靠在他的颈窝。
不在乎功亏一篑,她甚至想,若是现在,香川闯进来,那便是一了白了,她便再不用费尽心思,用尽手段。
她揪紧他的衣裳,眼泪汪汪。
男人的唇,擦过她的手心,闻到药膏的味道,这才呢喃道:“伤了手?疼不疼?”
磁性好听的男音,蛊惑着她的心神。
锦霓扬起受伤的那只手,轻扫过他的眉眼,面庞,*,细细地勾勒。
“疼,但是,没有死,那么疼……”
他的呼吸一滞,然后,随着她的手上的动作,很快急促起来。
寻到她的*儿,望月用力*着,吃掉那涂抹得均匀的红色唇脂。
浓烈的男性气息,带着熟悉的淡淡清爽味道,他终于道出爱恋,一遍遍。
“我爱你……爱你……一直都是……”
她轻轻推开他,眼神热烈,“那你为何,袖手旁观?”
努力压下心底的苦涩,三年前,你为何不说,让我对这个世界毫无眷恋,你让我那样死去,你于心何忍!
望月,你好狠的心,莫怪我今日所作所为……
他无语,良久,豁然起身,用极平静的声音朝外唤道:“天妒!”
门外惴惴不安的天妒赶紧进来,恭声等着吩咐。
锦霓歪在矮塌上,衣衫微乱,额鬓淡湿,面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