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烟卿-细雨归舟-第1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靖王笑道:“你的伤也是我亲自包扎的,何须客气。”他坐在宋尘旁边,将碗碟都放在事先准备好的架子上。一只手却搁在了宋尘的肩头。
宋尘的脸色越发的红,心里更多了一层惶恐。他生就如此容貌,又未成亲订婚,这一年来自然也有人来试探不休。咬牙道:“多些王爷,下官这便要回去了。改日定会登门拜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虽然竭力使声音平稳,仍然可听出颤抖,显然是畏惧至极!
8。4
靖王道:“我不喜欢别人叫我王爷,你叫我齐靖远好了。”
宋尘低声道:“下官不敢。”
靖王笑道:“我一直最讨厌读书人,文人无行,千古如此。可是文人也有不怕丢官的硬骨头,宋尘,你算是一个了。”
宋尘衰弱道:“请王爷送我回去。”
靖王道:“假如我强留你呢。”
宋尘没有说话,明亮的眼睛渐渐黯淡了,多了刻骨的痛楚。
靖王把他抱在怀里,宋尘挣扎着推他,不能遏制的露出愤怒的表情。
靖王道:“假如本王要了你,你会以死明志么?”
宋尘摇头:“我不会自杀,我要留着性命。”
靖王道:“既然是这样,跟本王又有什么不同。”
宋尘勉力道:“王爷有没有听过,只羡鸳鸯不羡仙,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连做神仙也不如。王爷昨夜出手相救,宋尘感激万分,定会一生铭记心头,不敢稍忘。”他伤后无力,说完这些话,已出了一层的汗。
靖王冷道:“就是话说的动听!本王救了你的命,你哪里像是真心感激了。本王倒想知道,假如我杀了你梦里呼唤之人,你会怎么样?”
宋尘咬牙道:“我会杀了你。”
宋尘不过是一个文人,靖王却是手握兵权的武将。宋尘若想杀他,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情。然后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百折不回。靖王久经战阵,见惯生死也觉得心中微凛。
靖王放下他道:“你想瞒谁,现在回去怎么可能瞒的住。你尽管在这里住,我绝不留难你。”
宋尘道:“下官现在就想回去。”
靖王冷道:“本王说出的话从不收回。你若再多说一字,本王就要了你。”
靖王另叫了人来照顾宋尘,真的再也没有进来过。等到第三天,宋尘已可站起来了。他看镜子里的自己,外表似乎与从前无异,只是疲惫了些。
他本也没指望瞒住寒青,只是怕寒青乍见之下,做出什么事情来。皇宫高手如云,一人之力实在太过微不足道。如今自信能劝得住寒青,收拾整齐后向靖王辞行。
靖王亲自送他出门,苦笑道:“宋尘,你是本王第一个这样喜欢,却又得不到的人。本王只肯放过你这一次,好自为之。”
寒青已等的生疑了,无奈那日在场的皆是王爷贵胄,王府戒备森严,很难轻易接近。他不愿坐等,决定去权势最小的贺王府消息。
宋尘推门进来时,正看见他在摆弄随身的暗器细链。旁边的桌子上放着只精致的竹笼子,一只小小的白兔子在开心的啃青草。
笑着对寒青道:“你在干什么。”
寒青过去抱住他道:“皇帝真是荒唐,竟然留外臣在宫中住了三日。”
宋尘轻轻摇了摇头,忽然笑道:“寒青,你爹让人打你的时候你觉得疼不疼?”
寒青道:“一点疼而已,没什么的。怎么想起说这个。”
宋尘道:“那我告诉你我为什么没回来,你别发脾气。”
寒青微微皱了下眉,把宋尘按在腿上,去解开他的衣服。伤口都缠着药布,因为淤血肌肤许多处都已青了。
寒青心痛的给他穿好衣服,手已经气的发抖。
宋尘抱住他的腰:“皇上不会再让我去当驸马了,寒青,我们可以一起去塞外了。”
寒青轻抚他的背,勉强点了点头。
宋尘道:“寒青,别生气。我抗旨不遵,皇上已经是额外开恩了,想想我们以后的日子。”
寒青抱紧他,亲吻宋尘的唇,一滴泪悄悄落在宋尘的眼睛上。
十五天后宋尘接到了吏部的文书,正式调他去关外任西域督护。宋尘欢欣鼓舞,和寒青庆祝了一番。他的行礼很少,这宅子本是太后的赏赐,也上报呈交回去。太后爱惜他的才华,命人仍旧给他照看着,等将来他回京再住。
宋尘与其它官员来往不多,向几位家族亲友告辞后便和寒青离开京城。路上遇到宋谨派来送信给他的家人。措词严厉,将他一顿责骂,暴怒之情态,已可从纸上得见。宋尘早已料到,幷不吃惊。
此时天已盛夏,宋尘和寒青最初相处,也是这样的景色,两个人逍遥南下。宋尘打算依足礼数拜别父亲,就与寒青去西域督护府上任。
第九章(一)
因为路上有三个月的空闲,两个人尽情游玩。路上走了一个月,也不过一小半的路,分外嫌时间过的太快。眼见匆匆过了两个半月,才绕到回扬州的正路上来。
寒青与宋尘带着小黑,才出现在官道上三天,已经被一批人追了上来。寒青看见围住自己的人群,惊讶道:“萧亦!”
萧亦也惊呆了,他是萧殊的堂兄弟,与寒青也颇熟悉。寒青笑道:“萧小哥,你怎么在这里。”他悄悄将宋尘护在身后,面上虽是笑意,已随时准备拼命了。寒奇虽曾发誓不伤宋家之人,可云外小楼这些年已很少涉足江湖。若是九霄派真在这里杀了宋尘,只怕也可悄无声息布置的毫无踪迹,否则又怎么敢派自己出来杀了他。宋尘毕竟不是宋谨,并非不能推脱。
萧亦看他动作,知道他怕自己发难。恭敬行礼道:“奉萧代掌门之命,出来迎接少主。”这句话其实不伦不类,萧殊已经做了代掌门,那么寒青便已不是少主了。
寒青乍听之下,也愣了一愣,疑问:“怎么回事?”
萧亦道:“说来话长,堂兄已经快急死了。”他叹了口气道:“堂兄说前掌门逼你去杀宋尘,让你服了离魂。堂兄说少主你至情至性,决计不肯杀了自己喜欢的人。到时候宋尘不死,就只有你自己去死了。”
宋尘握紧寒青的手,心道:“萧殊真了解你,你当然不会杀我,你宁肯自己去死,我也是一样。”
萧亦道:“堂兄与长老们商量,觉得前掌门年纪大了,行事也稍微有些糊涂。九霄的声誉在江湖也日渐消沉……”
他还没有说完,寒青已经明白了,只问:“伤亡如何?”声音略微暗沉了一些:“我爹怎么样了?”他是孝子,终究是关心父亲的。
萧亦道:“伤亡不重,全赖事先布置得益。可是离魂的解药却被前掌门毁了,堂兄担心少主,婶子更是快急疯了。偏偏海上风浪大,十天前才登陆。少主听说宋公子调任,吩咐我们一路向扬州追过来,希望上天怜悯,还能有个万一。”
说到这里,看向寒青道:“没想到,竟然真的看见少主了。”他这句话说得声音有些微微颤抖,寒青素来待人亲近,与父亲完全不同。他看见寒青无恙,也是心情激荡。真心诚意的为他开心。
一行人抵达扬州后,先去看提前赶到的岳黎萧殊等人。众人相见,都有再世重逢之感。寒青听说父亲被封住武功,困于海岛,唏嘘了一阵。知道萧殊等人决不会慢待他,倒也不甚惦记。萧殊听了他的奇遇,思索这是何人。岳黎道:“必定是云外小楼的新主人,天下间除了云外小楼,没有人能解离魂之毒。云外小楼中人,都可算天下名医,楼主更是不凡,当年宋谨中了离魂,就是为他所救。”
萧殊道:“如今内忧外患都除了,你们又何必一定要远避塞外。依我看,这官不做也罢。逍遥山水,不是更逍遥。”宋尘道:“我父亲希望儿子能在朝为官,光耀门楣。偏偏我几位兄长不爱读书。我今生必定是不会娶妻生子为宋家传宗,总不忍心太违背他的意思。父亲已经年迈,身体又不好,也没少岁月了。”
寒青道:“塞外一样有山水,反而更豪迈。我们想回来时,随时可以回来。”说到这里,面色沉重道:“我姑姑怎么样了?”
他们刚才谁都没有提到寒真,寒青知道她关心自己,决不可能不来。这句话问出来,看岳黎脸色的神色,就知道事情不好。颤声道:“我姑姑她……”萧殊沉痛道:“她病了,就住在这里。”
领着寒青上客栈的楼梯去了,宋尘犹豫着没有跟着。他记得寒青因为寒真对自己亲热而耍脾气,真担心这个被寒青看重的姑姑有什么事情。想起寒真对自己的好,也由衷盼望她能痊愈。
岳黎看见他担心的神色,握住他的手道:“真是个好孩子,青儿和你在一起,我也就放心了。”他们都下了决心,将寒青与宋尘的身世隐瞒一世。想起他们母子的遭遇,心里真如刀搅一般。
萧殊在推门前对寒青道:“我们被困在海上的时候,师姑已经你已经死了,后来就渐渐有点不清醒。要是有什么不对,你不要害怕。”寒青心里重重的痛了一下,像是被什么尖锐的利器狠狠的在心上扎了下去一样。
寒真已经睡过去了,寒青坐在她身边,轻轻拉住寒真的手。寒真睁开眼睛,看见是他,一点也不惊讶,还微笑了下:“青儿,你去哪儿玩了,怎么才来看姑姑,姑姑给你裁了件新衣服。”
寒青把头扶伏在她身上,心痛道:“姑姑,姑姑。”
寒真抚摸他的头发,笑道:“我的青儿又英俊又乖,不知道你哥哥和你长得像不像,是不是和我的青儿一样这么好看,这么孝顺。”
寒青道:“姑姑,姑姑你说什么,我没有哥哥啊。”萧殊连忙拉他起来,急道:“说了师姑脑子有点不清醒了,你还和她辩什么呢。已经派人去咸阳请一位朝廷出来的老御医了,先让师姑歇着吧。”
寒青紧紧握住寒真的手,哽咽道:“姑姑,都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
寒真咯咯笑道:“傻孩子,你在说什么啊。”她把手从寒青那里抽了回来,摆弄自己的一缕头发,略带羞涩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思念心上人的少女。
萧殊把寒青强拉了出来,寒青绝望的被他一路拽下楼梯。宋尘远远看见他脸色惨白,急忙迎上去,也不顾忌什么,紧紧的抱住他。寒青道:“宋尘,宋尘,我姑姑,我姑姑她……”疯了两个字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眼泪沿着宋尘的衣服领子流进去,灼的宋尘的心一阵锐痛。
宋尘猛地想起一件事,急道:“寒青,云外小楼,云外小楼。”
岳黎叹道:“你们是好机缘,云外小楼的人,急着找是找不到的。只盼现在请这位御医能有些真本领了。”
宋尘道:“不是的。”伸手在寒青怀里掏出任听雨赠的圆筒。寒青道:“是,快点着、不,先别点,晚上点传的远些。
第九章(二)
在座俱是明白人,已知道他们有与云外小楼通消息的方法,人人心中欢喜。
夜幕初临,寒青便亲手将那任听雨给予的通讯之物点燃。圆筒冲天而起,在半空中炸成绚烂的烟火团。
他心里实在没有把握,宋尘站在他身边道:“任听雨肯把这个给你,决计不会是虚言。”寒青点了点头,闻到半空中浓浓的烟味。
萧殊道:“云外小楼着传讯的东西果真不凡,若是白天点燃,会有浓烟,夜晚点燃,则如此光明绚烂。师姑的病,若是他们肯假以援手,想必不日便会痊愈了。”这话是他安慰寒青的,寒真那样的病从来都是最难医治的。
烟花落下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已有人施展轻功到了这里。来人与任听雨的手下穿着质料相同的衣服,系着同样的腰带。
向寒青施礼道:“寒公子。”
寒青道:“你怎么认识我?”
那人道:“在下是楼主座下的侍卫孙玉,楼主只将这传讯之物给过公子,因此一见便知。不知公子何事相招。楼主人在京城,公子请对在下说无妨。”
寒青道:“我有位至亲,得了重病。希望云外小楼能施以援手,寒青感激不尽,定当报答。”
孙玉道:“寒公子千万别说这样的话,在下这就去叫分舵内医术最好之人来,并且会飞鸽传书给楼主。”
他对寒青恭敬有礼,已远远超过了对江湖同道的态度。岳黎待孙玉走远了,对寒青道:“青儿,云外小楼一向不问世事,与我们九霄更可以说有一段宿怨,没想到这一代的楼主如此开通。”
云外小楼的人很快就到了,把了脉说是伤痛过度,终日焦虑所致,开了些安神的药。孙玉说已传书给楼主,不日即有回信。
宋尘担心寒青,日夜不离的陪伴着他,虽然家门近在咫尺,始终没有回去。寒真的精神状况好了一些,但是仍然不大记得事情。完全忘记了最近的变故,也不记得宋尘是谁。身体仍旧衰弱,没有半点要好转的迹象。
寒青萧殊等人日夜守着她,盼望任听雨快些到来。
京城
齐靖云道:“十七弟,你还没有告诉朕你的想法。”
任听雨道:“皇兄,天下是你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