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熊座少女-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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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春绯才知道纪薇是不知道夏森澈已经搬出来住。换句话说,她并没有来过这里,更不会穿她的拖鞋。她走进屋子时,脸上有种与她很不相称的冷色,藏在每个毛孔里,只是夏森澈没有注意。虽然两个人住在一起只有短短的一个多月,但是对她保密了一个月,像是要隐瞒什么。
再确切的说,不是隐瞒,也不是怕她知道。
而是没有必要,像对另外那些花痴女生一样,都没有必要让她们知道。
这个想法让纪薇觉得心头发冷。面前叫春绯的女孩并没有什么不同,充其量只能算清秀,发质很好,连睫毛都浓密地像是擦过睫毛膏。她的面部表情很少,却有双格外生动的眼睛,目光时刻保持警惕。像猫头鹰。
夏森澈将她的脚放在腿上,仔细地擦着碘酒,再拿云南白药敷上去。电视里放的动物世界,春绯抱着水杯随遇而安的样子。纪薇并没有受到什么招待,她坐在一边,像是个透明人。
“是不是感染了,脚底好痒。”
“不是,是伤口在愈合。还是不能沾水啊,就忍耐几天吧。”
听到这样的对话,纪薇越发地觉得自己太多余了,于是起身说要回家。夏森澈头也没抬的说,吃过饭再走吧。纪薇说不用了,低着头在门口换鞋。那我送你吧。回应他的是格外突兀的沉默。夏森澈这才发现她不对头。是吸鼻子的声音,手颤抖到连鞋子都穿不上。
“纪薇……”他喊她。
纪薇像逃命般地跑出去,夏森澈愣了下追出门。春绯喝下杯子里最后一滴水,单脚跳到窗前伸出头往下看。不多一会儿就用十七楼的距离看到纪薇奔出来,跑出三四十米被夏森澈拉住胳膊。他们面对面地站着,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看到拉扯一番后两个人抱在一起。
十分十分烂的剧情。
春绯的眼睛暗了一下,走到鞋柜旁边将纪薇穿过的拖鞋拿到卫生间用力地刷。
那不是她的拖鞋,是夏森澈的。只是觉得纪薇的脚嫩得像刚剥了皮的芋头,在他蓝色的拖鞋里,那么刺眼。她也气自己太沉不住气,却像得了狂躁症般停不了手。
夏森澈回来的时候见春绯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像只安静的小动物,倔强又警惕地蜷缩在沙发里。他走上前去帮她盖上衣服。她真的长大了,和小时候不太一样了。是非常不一样了。现在的春绯既坚强又优秀,像北极星。
如果真的是北极星,那就去发光吧。
肆无忌惮地去发光吧。
「9」
这个秋天有什么在瞧瞧的变化。是大自然的声音。树叶喘息的声音,泥土瞌睡的声音,还有夏虫临死前的呻吟。郊区的街道上清洁工人将落叶扫到一起,用垃圾车运到附近的垃圾场。整个秋天似乎都能闻到燃烧树叶的味道。
很奇特的,催人泪下的味道。
苏镜希是这么形容的,春绯却只对夏虫的死去感到伤心。她坐在他单车后面,两条腿荡来荡去,秋风灌进裤管里,薄荷般清凉。
“哎,给我织件毛衣吧。”他没头没脑的要求,“围巾手套也行。”
“你爸公司要倒闭了吗?”
“别闹,问你真的。”
“我也说真的。”
“要不,你给我织围巾,我让我爸给安阳叔叔加薪怎么样?”苏镜希提议。春绯突然从他的后座跳下来,他尴尬地急刹车,回头见春绯狠狠地瞪着他。苏镜希也知道自己说错话,好看的嘴唇紧抿着,回头拉扯她上车。两个人一路上什么都没说。他们之间无法碰触的禁忌,就是两家之间的关系。
安阳爸爸是跟随苏爸爸一起创业的人,只是他做了那么多年,始终处在个及其尴尬的位置。甚至许多新人业绩出众做得风生水起,变成经理级。纵使他和苏爸爸是好朋友,但是没能力的人是无法重用的。他是个除了忠心一无所有的人,于是混了十几年依旧是个管着闲散部门的小负责人
这也变成了家庭战争的导火线,母亲与父亲吵架,多数是父亲不说话,母亲吼得整个楼道的人都听得到,你这个窝囊废男人,在家逞什么威风,你混了那么多年,还混不出个人样来,只会在家里欺负女人,你算什么男人啊你。
春绯很想去对母亲说,你不欺负爸就不错了,你个不讲理的女人。
但是她又不想去说,因为母亲会将怒气延续到她身上说,你跟你爸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见就生气。
又让她想到不开心的事情了吧。苏镜希将车停到小区里,见春绯愣愣地看着楼口发呆,像个怪物的嘴巴,吞噬了她那么多年。
每次到这里都胆怯,忍不住想要远远逃开。
“春绯,是蝴蝶。”
“……是树叶。”
“是蝴蝶。”苏镜希格外的肯定,扯起她向前追几步,本来停在墙头上的蝴蝶受了惊吓,呼啦啦地飞进薄薄的光线中。春绯用手背当着阳光见蝴蝶逆光飞远。真的要等到明年的夏天了。但是明年夏天回来的,已经不是这一只了吧。
每一天回来的都不是昨天的春绯。
她正以种子的姿势萌芽,破土,长大。我们永远无法想象参天大树还是一粒种子的模样。经历了无数可能流着泪害怕萌芽的模样。
「10」
春绯趁周末来家里拿些厚衣服,她本以为能见到纯渊,却听母亲说纯渊下周月考,没有回来。傍晚吃过晚饭,苏镜希和春绯爬到天台去吹风。这是看星空绝佳的地方,尤其是秋天的夜空,干净地没有一丝瑕疵。
两个人背靠着背可以沉默一个晚上。各自有心事。用纯渊的话说,只有将春绯嫁给苏镜希才安心。多么相似的两个人。
“你今天不是有话跟我说么?”春绯问。
“嗯,也没什么。”苏镜希扬起头,将重量放在春绯的肩膀上,“我爸……可能要结婚了……”
“喔,恭喜喔,苏镜希你要有妈妈了。”
“别闹。”
“我真的很想重新有个妈妈。”
春绯说的很小声,边说边笑,让本来心情很乱的苏镜希也忍不住笑起来。她就是个心思恶毒的小孩,从小就这么不可爱。她看见春绯的样子,就好像看见另一个自己。只是,春绯的世界,是迷雾重重荆棘满地,他永远走不进的世界。
春绯穿着很薄的秋衫就跑出来,入夜寒气重了,于是两个人去家里拿衣服。一推门却见沙发上坐了两个人。苏镜希看见有客人说了句,我睡觉去了,就钻进纯渊的房间。春绯低低地嗯了一声站在门口不知道如何反应。
夏森澈套着很休闲的暗红色毛衣,过于宽松鸡心领里露出温润白皙的锁骨。他的头发真的长了,盖住了耳朵,却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柔和。她突然领悟到夏森澈为什么是这样温柔的一个人,因为他的母亲坐在旁边,轻声细语笑容清浅。
什么样的母亲就会有什么样的孩子。那么母亲身上的劣根性,她到底继承了多少。
“见了秦楚阿姨也不打招呼,没礼貌。”母亲不悦地冲她使眼色。
“秦阿姨好。”眼神憋到旁边的夏森澈,终于还是没忍住脱口而出,“学长今天怎么来了?”
“我陪妈逛街顺便经过你们家。”他问她,“穿旅游鞋乱跑,脚心不疼了吗?”
“嗯,还好。”她含糊着说。
听着他们的谈话,母亲这才意识到女儿走路姿势有点怪,惊讶地问:“脚怎么了?”
“打破碗不小心踩上去了。”回答的更是轻描淡写。
“瞧你笨手笨脚的。”
早就想到是这样的结论。春绯见母亲脸色变了,连忙说,茶水凉了我去倒来新的。客厅里秦楚的声音又细又软,云霞,你怎么不改改你的脾气,春绯这孩子打小就讨人喜欢,你不要我就领回家去了啊。母亲这才笑开,那你领回去啊,给你家小澈做媳妇去吧。秦楚也笑,你可别后悔啊。
“呵呵,你觉得怎么样?”
“好啊。”
好什么好,说完春绯才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回头,满脸恶作剧得逞的模样,夏森澈倚在门边说:“我来帮你端茶,怕你再打破杯子。”
关你什么事啊。这句话却说不出来。就像是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被攻陷。其实早就被他的笑容攻陷了,散发春天般温暖的男生。
「11」
本来一直隐瞒与男生同住的事,却依旧因为苏镜希的大嘴巴被纯渊知道。其实能想到哥哥早晚会知道,只是想着能拖一天算一天,生米煮成熟饭,什么奇怪的想法。春绯坐在飘窗上握着手机,信号并不是很好,断断续续的。纯渊在电话的另一头沉默了很久,沉默到让春绯发慌的时候,他才舒了口气说:“这样,我周末去陪你找房子,既然是妈安排的,也不好赶人家出去。”
“他人挺好的,总不能莫名其妙的自己搬走吧。妈也不好跟秦楚阿姨交代。”
“妈那边我来说……”
“哥。”她打断他,“不是妈的问题,是我不想搬。他人挺好的,上次我脚受伤,他照顾我一个星期。”
“总之,我周末去学校附近给你找房子。”态度出奇的坚决。
“你有钱没地方花是吧,那就把新款的诺基亚手机买给我啊。”春绯最怕纯渊这种主宰一切的气势,将她的生活安排的井井有条。像是被他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傀儡娃娃,无论多么光鲜,他手里永远握着那条线。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这么多年也是哥哥的疼爱才让她生活得那么好。风平浪静的。
“春绯……我不想你住在那里……”声音又软了下来。能想到他的表情,定是坚决的,只是明白这是可以让她妥协的方式。想到这个春绯明显的不耐烦起来,急忙打断纯渊即将出口的话说:“你不要管了,我要吃饭去了,就这样。”
夏森澈在餐厅里摆碗筷,番茄炒鸡蛋,为了好看的颜色而坚持不放酱油。在知道春绯连煎蛋都会烫到手后,他坚持每天都做饭。毕竟吃饭是人生最大的事,偶尔碰到春绯的手指,都感觉到冰凉,是血气不足的症状。
他也觉得自己心细的过分了,本来以为她是花痴女们中的一个,没什么特别的。非要说特别,也就是她对他的喜欢没有那么热烈,像37度的水。37度的水并不是完全没有温度。
所以,觉得理所当然的接受吧。
春绯见他定定的看着自己,眼神却是涣散的,在走神。她本来想趴到他脸上吓他,眼睛与眼睛距离不到五厘米时。夏森澈的脸急急地向后闪,眼睛放大,无比戒备的表情。反而是春绯吓了一大跳,尴尬地没有动。
她的行动的确像要去偷吻他,但是他的样子也太可怕,像是同一副皮囊里的另一个人。是滴水不漏的换上无懈可击的笑容说:“再不吃就凉了。”
“你的眼睛……”
“嗯?”
“刚才看清了,好像是灰蓝色的……”
“呵呵,我奶奶是澳大利亚人,我有八分之一的白人血统。”
“那你头发是咖啡色……”
“本来的颜色。不过这不是咖啡色,是栗色。”
“差不多嘛,那你的英文是不是很好?”
他笑着无奈看她,果真是女生,帅哥的头衔上再加个混血,光环一圈接一圈。春绯知道每次他不想回答时,就摆出更好看的笑脸,于是也觉得自己问的太多了只管埋头吃饭。吃到一半时又忍不住胡思乱想,在装修的很漂亮的婚房里,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真的很像一对新婚夫妻。
夏森澈见女孩不自觉的红了脸,果真是女生,真会联想。
其实他自己也想到了,怎么感觉像是丈夫时刻在照顾迷糊的小妻子,呃,果然想多了。
「12」
月考的成绩贴在楼道里,围得严严实实的人,小彩背靠着墙扯头发。春绯正想着怎么安慰她。其实也不错了,进前四十了,又觉得这话出自第一名的口中有点讽刺。好不容易等到校医通知六班女生去第二医务室体检,小彩终于回复元气,准备去嘲笑那个与她有宿仇的胖女生。
听着小彩喋喋不休的说着胖女生心理多阴暗,春绯的眼神却放远落在远处舞蹈室的窗户上。她看到纪薇的影子闪过去,脚不受控制地朝前走。舞蹈室里只有四五个人在练舞,她一眼就看到夏森澈坐在休息区手里拿着一本书。
“安阳春绯,到你了!”班长在不远处喊她。
声音灌满整个楼道,似乎无孔不入。安阳春绯。又偏偏是这么特别的名字,舞蹈室里的女生们都好奇的向外张望。夏森澈也抬起头,见春绯漠无表情的走过门口。
其实看纪薇和夏森澈在一起,感觉和抽血没什么两样,都会让她觉得头晕晕的,面色发白。只是她的脸本来就没什么血色。根本没指望夏森澈主动来找她,在盥洗室洗完手,出门时只顾得看路,却一头栽进来人的胸口上。
“春绯,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看见他好像头更晕了。
“吃颗糖吧,是低血糖。”夏森澈不由分说地剥了颗奶糖塞进她嘴里。
春绯皱眉抗议:“我只吃水果硬糖。”
他好脾气地劝她:“这时候就不要讲究了。”
春绯可不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