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妖镜-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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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某人的眉心再打十圈打结。
“不如就别让他吃这玩意吧,一切顺其自然不也很好?”从头到尾都不看好他炼丹这门学问的藏冬,实在是不想再看他们这对苦情师兄弟,一个继续苦苦炼丹,一个频频跑茅厕。
“不行,他非吃不可。”虽然师弟的下场很令人心疼,但燕吹笛还是坚忍不拔地向他摇首。
藏冬懒懒地挑高一眉,“理由?”
僵着脸的燕吹笛,面颊微绯,“他若不吃的话,总有天,我定会死于失血过多……”
轩辕岳可怜,他也是有若说不出呀!同门那么多年,他也内伤了那么多年,又有谁来可怜他一下?其实说来说去,这一切都要怪那个轩辕岳,整个人硬邦邦没一处圆融,性子像木头就算了,也不多花点心思替别人想想或是收敛一点,害得他每回在轩辕岳用那种崇拜尊敬的眼神看着他谁,他就有种想狂流鼻血的冲动……
不行,这实在是太伤身了,他若想活到七老八十,就得强迫轩辕岳把那玩意吞下不可。
藏冬边翻着白眼边扔给他一条手绢。
“擦擦吧,都流出来了。”
“叫你找的药材呢?”半张脸埋在手绢里的燕吹笛,边擦着鼻血边问。
“在这。”
也不确定这种药材究竟管不管用的藏冬,自袖中摸出一只绣袋,“你若要再炼的话,那就得趁快,我听晴空说,轩辕小子打算在冬日过后就起程前往西域修炼,你要再不快点把药炼成给他吃,你就没机会了 。”
燕吹笛马上将眼一横,“他又去找那个假和尚?”他才在奇怪近来轩辕岳不待在他这都跑哪去了,原来又是那个天敌在搞鬼。
不想被凤尾扫到的藏冬,赶紧把立场撇清楚。
“别瞪我,又不是我叫他去的。”打从自孤山回来后,轩辕岳就老去晴空那看桃树,他要去有谁拦得住?
“叫那个假和尚给我离他远一点……”充满危机感的燕吹笛,将两掌扳按得咯咯作响。
“放心,你家师弟不会被晴空说服去当和尚的。”藏冬还不知死活地笑咧着嘴大声嘲讽,“你也别以为晴空同你一样,那小子才不会对轩辕岳感兴趣—”
“谁要你多管闲事!”涨红了一张脸的燕吹笛,使劲地以一拳揍向他的面颊消音后,气冲冲地踹开家门,大步踱向丹房准备再次挑战。
被揍趴在桌面上的藏冬,一手掩着脸喃喃低语。
“为什么每次一害羞就揍我……”
已经习惯四海漂泊的碧落,这些年来虽在人间结识了不少友人,但因她时常为躲避黄泉而搬迁住处的缘故,故而能找着她,或是会特意登门造访的人并不多。
因此当这日花妖叶行远带着与他一同住在妖界的无音来访时,久未见故人的她,在迎客人门后,当下即把叶行远给踢到一边,兴奋地打开话匣子,与曾让她照顾过的无音闲话家常地聊了起来。
“狐王要我来转告你一事。”不情不愿离开妖界的叶行远,并不打算看他俩叙旧,只想把话带到就走。
“何事?”碧落边喝着茶水边问。
“你该准备回妖界成亲了。”被狐王派来当通知人的叶行远,慢条斯理地道出来意。
“噗——”碧落口中的茶水全数喷出。
闪得快的叶行远,在避开茶水攻击后,对她的反应不予置评地板着脸,而一旁的无音则是默默地掏出绣帕递给她,并淡淡地问。
“你还是不想嫁给他?”怎么每次一提到黄泉,她的反映就这么剧烈?
被呛到的碧落边拭着嘴边说:“谁要嫁那半人半妖的小毛头?”
“小毛头?”叶行远哼了口气,瞪向这只始终不肯认帐的镜妖,“黄泉都已二十七了,你究竟还想耽误他多久?”
碧落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尖,“我耽误他?”
“可不是?”深有同感的两名男女齐向她颔首。
她撇撇嘴,“嫌我耽误,他大可去娶别的女人。”她又没要求他一定要死缠烂打的追着她跑。
“娶别的女人?”无音不以为然地瞧着老是心口不一的她,“你舍得吗?”黄泉要是真跟别的女人跑了,看她不以泪洗面才怪。
不想把心事在人前抖出来的碧落,抬起一掌制止知道些许内幕的她,“不准说,一个字都不要对我说。”
无音轻吁了口气,“是你自己心里有鬼。”
被堵得哑口无言的碧落,不自在的僵着脸,半晌,想逃避这个话题的她,忙转过身不愿去看无音那双将她与黄泉之间看得透彻,了然一切的明眸。
“你在做什么?”叶行远两手环着胸,看她在下一刻即忙碌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忙着打包的碧落边应边收拾家当。
“准备搬家。”既然他们都能找到她,代表那个小冤家也定能找到她,还是先躲为妙。
叶行远缓缓泼了她一盆冷水,“狐王说,你再躲着黄泉不回妖界与他成亲的话,狐王就要将人间所有的铜镜都要砸碎,让你无镜可居。”
听了气得七窍生烟的碧落,用力摔下手中收拾的东西。
天底下哪有妖这样强迫人家接受感激的啊?她不要狐王感谢她不行吗?她根本就不兴饮水思源那套,她爱的是大恩不言谢这款的不可以吗?
“我看,不如你就好好同黄泉谈谈吧。”在她生着闷气时,无音一手撑着下领指引她一条明路。
碧落干干地笑了笑,“要是那小子能谈的话,我还需要躲他十年吗?”她之所以长年来都有头疼这毛病,全都拜那个自小就矢志不移要娶她为妻的黄泉所赐!
“只怕你躲的不是他,而是你自己。”随手翻起一面铜镜的叶行远,在看了镜中人之后,好笑地勾扬着唇角。
回头看向那只心思纤细的花妖一会后,碧落不肖地睨他一眼,“我才不像你那般滥情。”
叶行远不疾不徐地拿起桌上的铜镜,并将那面泛着黄泉身影的铜镜转向她。
“是啊,你只是多情而已。”明着躲着黄泉,暗着却利用铜镜观看黄泉的一举一动,看来她的心里可不只是有鬼而已。
惊觉他手中所拿是何镜的碧落,动作快速地将铜镜抢过藏在怀里,而叶行远与无音,皆不作声地看着她此时无银三百两的举动。
“那个……”她讷讷地,“我只是……”
“担心他而已?”无音好心地替她好了个借口。
“其实我回看他也不过是……”小脸渐渐泛上绯色的碧落,辞穷地频转着十指。
叶行远索性也下水作陪,“习惯成自然,加上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就打发一下时间?”
“对,差不多就像你们说的那样。”反正都被他们看见了,她干脆就照他们给的后路大剌剌地点头。
“你的脸皮愈来愈厚了。”很想替黄泉掬一把同情泪的叶行远,不敢苟同地摇首。
“我记得一曾对我说过,撒谎是种欺人欺己的恶习。”无音拍拍她的肩头,实在不懂事事精明的她,为何在自己的事上头就硬要装傻扮糊涂?
遭两人合攻的碧落,抿着小嘴不置一词。
“好了,既然话已带到,咋们也该回去了。”留给她一个台阶下的无音,赶在碧落翻脸之前挽着叶行远的手臂朝门外走。
叶行远不满地绕高了剑眉,“你就这样放她一马?”也不想想黄泉因那只妖镜吃了多少苦头,她居然还同情那个害黄泉一等就是十年的女人?
“这样就够了。”了解碧落的她微笑地摇首,“相信我,自讨苦吃的她也不好受的。”
一颗心被他们打乱的碧落,在他们走后,自怀中取出那面她用来观看黄泉的铜镜,站在窗畔的她,就着外头洒落的日光,微眯着水眸,一如以往地看着镜中可望而不可及的黄泉,并习惯性地以指轻轻走过镜中人的脸庞。
在发现自己又在做什么后,急急收回手的碧落,反手将铜镜搁盖在窗畔的小桌上,心烦意乱地在屋内踱来踱去,但最终,敌不过内心煎熬的她,还是踱回镜前,拿起铜镜,依恋地看着镜中那个在外头四处寻她的黄泉。
她还记得他在十七岁那年习对她说的那些话,那些,她贴心收藏的字字句句。
碧落……
我喜欢你。
请你记得,我喜欢你。
这么多年来,那些沉淀在她心头的话语,从不曾遭时光的销蚀,即使离开了再远,它们依然安静地等在原地待她回首顾看,每当她在夜深人静时,温习起黄泉那份年少时的心情,那些宛如魔咒般的字句,便会索绕在她的耳边不肯放她入眠,说这些话的黄泉怎会知道,他的一席话,便是她多年来的思念。
低首将妥善收藏的纸张自怀中取出,就着铜镜反射的日光,碧落摊开那张黄泉亲手为她写下的誓言。
上穷碧落下黄泉。
带着点不舍的心情,修剪得圆润的指尖,小心地滑过纸张上苍劲有力的字迹,那夜黄泉恋慕的眼神,也随着指尖下的墨迹,重新回到她的面前。
他都已经二十七岁了……
“骗子。”就算他不会放弃,就算他再有心寻她那有如何?他根本就不可能陪她那么久。
一颗泪珠滴落在泛黄的纸张上,缓缓地,模糊了黄泉的字迹。
在人间待了那么多年,他记得其他众生曾对妖类下了个结语。
妖类生性爱私爱己,对他物绝少有爱,更遑论是情,此外,妖类还有一特色,即使与婶魔等他界众生一般,皆拥有永恒的生命与不变的青春,虽说妖界并无限制妖与人来往,但妖与人相恋,却常因天性与永恒这两点而很少有好结果。
这个说法或许对妖类都很适用,只除了眼前的这对夫妇例外。
照例返家的黄泉,微侧着身子倚在廊柱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对打他七岁起就忘了曾生过他的双亲,此刻正在王宫宫殿上,当着一票妖类的面,上演着众妖皆已看腻的卿卿我我戏码。
也许是在殿上站了太久所致,也可能是眼前肉麻的画面太令人麻木,黄泉忍不住再打了个呵欠,转首看去,殿上点着头打盹或是倚在柱旁梦周公的妖类也阵亡了不少,可那对位在上头的夫妇,眼里依然只有对方没有他人。
眼睁睁的看着家丑继续外扬,只能摇头叹息的黄泉,不只一次地在心底怀疑,他究竟是不是那对夫妇所生的儿子。
撇去他们永远都处于热恋期的感情不看,瞧瞧他那个徐娘半老的娘,和那个依旧年轻潇洒的爹,这一人一妖不会觉得他们这种组合有些古怪,可全妖界都觉得怪极了。
他若没记错的话,好象打从他家娘亲嫁进妖界起,妖界中的众妖就爱拿他们夫妻的身份与寿命作文章,只盼这对极为不搭调的夫妻早早离开,关于这点,他那个爱妻至上的顽固老爹摆明了无所谓,而他家娘亲也不会因他爹而想要追求什么长生不老,套句他爹的话,一旦等你娘百年了,经过转世投胎后,他们又可以重新体验一次爱情,据宫里的妖说,他们正计划要玩十次轮回之恋。
他一定不是他们生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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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得差点睡着的黄泉,在还是没法与龙沼说上话后,脚跟一绕步出了殿外,打算等着里头那对夫妇有空接见他时再去见驾。
带着花香味的风儿穿绕过殿廊,他扬首看向殿外,眼前的景色依旧没变半分,永远都是这般春意盎然,不见风雨,不晓四季,就如同那些永不会改变的妖类一般,即使再过百年千年,也不见丝毫岁月的痕迹。
“黄泉。“
他回过头,冷眼瞧着身后那个永远都穿着一身绿意的柳妖。
“见过你父王了吗?”款摆而来的扶风,软嫩的声调宛如轻拂过湖面的柳丝。
“可以这么说。”愈看愈是皱眉的黄泉,不耐地看着她摇晃个不停的身子,“你一定要这样摇来摇去吗?”为什么每回见到她,她都是这副德性?
她也很无奈,“没法子呀,风一吹我就忍不住想摇。”
看了二十多年妖类的常态、人类眼中的异态后,黄泉有丝头痛地抚着额。
因她是只柳妖,所以无时无刻见着她,就定会见到她迎风摇曳?那花王牡丹总爱穿得一身色彩鲜艳就是属本性?杜鹃动不动就要咳两滴血则算是应景?而一整年只开一次花、且在天明前就凋谢的昙花,一年到头昏睡不醒也属常态是不是?他受够妖界这些古古怪怪的妖了!
他不喜欢妖界之妖的原因就在这,无论大妖小妖全都外貌美得令人不敢逼视外,还一个比一个爱美、一个比一个无趣,就像柳妖,拥有五百年道行,而在这五百年来她最爱做的事,就是站在湖畔顾影自怜。
摇着摇着摇到他面前的扶风,笑吟吟地问:“找着碧落了吗?”
“还没。”懒得理她的黄泉,说完了转身就想走。
扶风心急的声音追在他的身后,“你若找着碧落,劳烦你转告她叫她速回妖界!”
他停下脚步,“为何?“怎么在回来妖界后,所遇上的每只妖都急着叫他找碧落回来?
“赛仙会就要展开了,她这个前任得主不能不到场。”一脸跃跃欲试的天性吗?都比了几届了,他们怎么还是学不乖的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