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天琳-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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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像是圣胤霄陛下的声音。”“周围很乱，陛下已经坚持不住了吗？”我和媛玉的意识流以汇聚在一起，相互萦绕着，分不清谁是谁的。
“我的天啊，你们快看广场上！”我们听到了姽婳的声音，她惊讶道，“我们快去救他们吧。”姽婳喃喃道，“看来幻系法阵的能量已经有些多余了……”
我和媛玉突然被拉回现实，放眼望去，四周已是火海一片。天空已经破晓，但火光冲淡了一切。人们惊呼着，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火焰飞矢从空中落下，在人群中肆意地爆炸。人群向时空门涌入，奈何时空门狭小，又是火鹰骑士们的重点打击目标——有些飞矢甚至穿过时空门飞到了对面的星球上——大多数人无法靠近时空门，被魔火无情吞噬。
灵媛玉举起月寒剑，激引寒冰之气，蓝色的寒雾像冲击波一般涤荡整个广场。火立时灭了，但每个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一阵彻骨的阴寒。火焰一灭，地上烧焦的尸体立刻浮现出来。焦黑的尸体铺了一地，还在冒着青烟。我已经分不清他们的容貌，甚至分不清他们的年龄，但我知道，他们曾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在这冰火两重天的冲击之后，广场上能站起来的人已经不多了。媛玉意识到灭火的方式有些急了，她忘记了，这些慏类承受不了水火两重魔法的考验。
此时，我才能看见天空。广场周围所有城市的楼宇都在烈焰的焚烧之中，只剩下了广场上这最后一片未燃之土。众多骑士在上空盘旋——不对，天上的都是火鹰骑士吗？我突然想起来，神耀城的守军在日出之时，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使命……那，现在是什么力量在阻止火鹰骑士呢？
“那是？”我凝睛望去，赤色的天空中有一条金黄色的战龙，那抹金光透过火光还能辨得分明。
“是滦珺贤，”姽婳望着天空，对我们说，“他孤身一人抵挡数千帝国骑士？”
广场上还能动的慏类，纷纷爬起来，相互搀扶着向我们这边靠拢。我身后的时空门依然敞开着，慏类们陆续跨过这道门。门另一边的草原上，数万慏类正翘首以待，等待所有的同胞通过时空门。
望着黑压压满地的尸体，我的心中只有恐惧，我努力地克制着自己，让自己不去想，仿佛它们只是石雕而已。然而，我掠过的目光突然聚焦到一个点上——一只尖尖的耳朵，我认识那个女孩子。她就在我的不远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冲了过去，扶起了她，她还有呼吸。我对她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一见如故的感觉。我的心受到了冲击，我抱起她，跑向时空门。她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惊异也有感激。我把她交给时空门对面的人，又转身跑向广场，寻找还活着的人。此刻，我只想救更多的人。
媛玉在一个已经被烧成焦炭的母亲怀里找到了一个一两岁的小孩，还活着。当媛玉抱起他时，他没有哭，他冲媛玉笑着。泪从媛玉的面颊落下……
广场上已没有能站得起来的人，我只能通过对宇宙能波动的感知，来搜索还有生命力的人。
姽婳并没有加入我和媛玉的行动之中，她望着高空，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转向时空门喊道，“没受伤的人，回来救人！”
在对面门口守望的人犹豫了一下，但仅片刻之后，一百多人从时空门跑了回来。他们马上跳入伏在地上的人堆中，寻找幸存者。
但姽婳还是没有动，她继续凝望着天空。我忙着救人，几乎遗忘了天空中还有几千火鹰骑士在盘旋……
我在人堆中寻找着，经过魔火焚烧过的慏类很少有幸存者。我终于找到了一位还活着的老人。我扶起了他，他微微地睁开了眼睛。我欣慰地向他笑了笑。正当我要背起他的时候，一支箭突然射入了他的后背。他瞪大了双眼，眼睛中喷出火焰，脸部变亮狰狞扭曲。我一下子跳开，他在瞬间爆炸了。
那一刻，我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用火焰能量凝为弓箭，举起弓便要向空中射去。但弓拉满之后，我又迷茫了，天空之中的，都是我的兄弟姐妹，我下不了手。
“凌恺，你干什么！”媛玉向我喊道。
“没，没什么……”我手中的能量弓箭化为一团火焰消散。
“大家快撤！”姽婳突然喊道，她望着天空，双手紧握。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原本明亮的金光被红光冲淡。无情箭雨遮蔽了天空，数千支箭倾泻而下，它们等待这一刻已经等得很久了。
我引动火灵珠的能量，双手支撑起保护罩。密集的箭雨轰鸣着划过空气，我屏住气息，迎接着……
无法形容的猛烈爆炸，在空中升腾起了蘑菇云，整个广场都燃烧起来。所有的人，无论生死，都化为灰烬，消散在火焰的气流中。
我心感媛玉和姽婳，并收到了回音，两人平安。
“咚”得一声巨响，又是一次出乎预料，广场上的火被强烈的金光冲散。在广场中央，滦珺贤半跪在那里，金光四耀，他刚从空中坠落下来。广场上已经看不见地板，积了一层厚厚的白色灰烬。
数千火鹰骑士呼啸着俯冲下来，训练有素的他们将我们包围。我看到了睿柯炜，他冲到滦珺贤身前，跃下火鹰，一剑指向滦珺贤额头。
“你到底是谁？”睿柯炜愤怒中带着两分惊异。
我和媛玉靠向彼此，背靠着背，两只右手抽出日烈月寒，两只左手在背后握紧。我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这队火鹰骑士。万幸，我们还戴着面具。
滦珺贤的金光收敛，他缓缓站了起来，“我想你应该认识我，孩子。”
滦珺贤背对着我们，我们看不到他的脸，但睿柯炜由怒转惊的表情却清晰地映在我的眼中。
“陛下？”睿柯炜随口叫出。他的剑先是放了下来，但随即又指向滦珺贤的咽喉，“不可能的，你不是真的……”
“我想你也一直在怀疑我逃过睿诺熹的暗杀了吧。”滦珺贤道，分明是圣胤霄皇帝的声音，“我并不怀疑你的聪明，所以我也不想多做解释。”
睿柯炜放下剑，后退了两步，“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帮慏类杀你的子民？”
“凡是琳玛帝国疆域之中，所有生灵皆是朕的子民。朕保护朕的子民免遭屠戮，何错之有？朕倒要问问你，为何要对慏类赶尽杀绝？”圣胤霄诘责道，“朕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慏类也是生灵，慏类也有灵魂，慏类也是朕琳玛帝国的一份子！”
在场的火鹰骑士全都被震撼了。他们都是睿柯炜的亲兵，柯炜在他们面前毫无避讳，并不担心他们会泄密。
“滦珺贤，是圣胤霄陛下？”姽婳刚刚反应过来，她睁着大眼睛盯着圣胤霄，轻轻摇头，感到不可思议。
“你让我无所是从了。”睿柯炜的目光越过皇帝，“望着幻系法阵上的时空门，你们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能量？只是用于时空隧道了吗？”睿柯炜看到了我和媛玉，“他们是？”
睿柯炜快步向我们走来，他在地上留下了一道如踩在雪地上一般的脚印。我心里有些慌了，让他认出来我就惨了……这还怎么回去见父王啊……
“凌恺？”媛玉心感我，我的喉咙掠过一阵凉意，“是局部的水灵幻化，我们现在换做烽荣铠和莼媚霖的声音，但还是尽量不要开口说话吧。”
“你们是圣灵使者？”睿柯炜再次惊讶道。
我和媛玉松开手，站好，剑垂向地。我没说话，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装作轻蔑的神情，视线越过他，望向还在燃烧的城市。看来这面具是滦珺贤特意为了这一刻而给我们的。
“圣灵使者，无论如何，请先接受我的感谢。感谢你们帮助琳玛帝国消灭了傲焕桀。”睿柯炜向我和媛玉行礼，“请问你们可知道圣慕瑶的下落？她在镇魂谷的决战之后就失踪了。”
我和媛玉互换眼色，决定继续一言不发，只是一起摇了摇头。
睿柯炜轻叹一声，恭敬地颔首向后退了两步。
“奇怪，他怎么没发现姽婳呢？”灵媛玉心感我。
姽婳一直在我们身后踱着步，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难道是睿柯炜看不到她？”
不，睿柯炜应该早就看见她了。他走到姽婳身边，姽婳停下来，抬起头赌气一般地盯着他，一动不动。睿柯炜嘴唇动了一下，却未发声，或许在用心灵感应。他瞪了姽婳一眼，便转身而去。
“陛下，我现在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睿柯炜无奈道，“请您给我一个明示吧。”
“朕不劳你动手，”圣胤霄微笑道，“朕的能量已经耗尽，再过一会儿朕也就要再入轮回了。”
“哦陛下，您误会了。”睿柯炜半行礼。
“那你想问什么？”圣胤霄随着睿柯炜的目光望向时空门，笑了下，“是那个吧，朕只是在保护朕的子民。”
“保护他们？那琳玛人就不是你的子民了吗？留着他们，迟早有一天所有的琳玛人都要尽数死在他们的屠刀之下。”睿柯炜严辞道，“他们已经开始学会使用宇宙能量了，在过几亿年，我无法想象银河系中的生灵还如何生存下去！”
“银河很大，我们有足够的生存空间，没有杀戮，就没有仇恨。人人平等如一，每一个人都能自由发展……”圣胤霄停了下来。
“如果在以前，还有可能。可是现在，一切都无法挽回了……”睿柯炜黯然道，“我已骑虎难下。”他望向圣胤霄，“陛下，请告诉我，对面是哪一颗星球。”
“朕不会告诉你，你这执迷不悟的家伙。朕与你已无话可说。”圣胤霄有些生气，“琳玛帝国迟早会断送在你们手上！”
圣胤霄转过身，面向我和媛玉，“孩子们，朕想你们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你的……睿王当年杀朕，是因为朕对慏类的态度，因为朕找到了弥散天琳花的方法。虽然朕的身体确实经过重塑，但朕对慏类并没有私心，我只求众生平等。”圣胤霄看着我的眼睛，仿佛要看穿我的内心，“现在琳玛圣殿山上的皇帝是一个傀儡，是睿王制造的傀儡。可是那家伙并不老实，他有自己的意识，他想摆脱睿王的控制，成为真正的琳玛皇帝。朕命令你们杀了他，他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说到这里，圣胤霄忽然有些动容了。
我和媛玉点头。
“我找到了弥散天琳花的方法，就是让天琳花分裂成更多朵天琳花的方法。历史上天琳花已经过过了许多次弥散，很多天琳花的残影已经散落在银河空间中找不到了。原始的天琳花要比今天的天琳花强大千百万倍。这方法你们今后或许能用得到，但我只告诉了我的女儿圣慕瑶。”圣胤霄对我们说，他并没有用“朕”字作自称，“我身后这家伙或许知道……”
“我不知道，她没告诉过我。”睿柯炜喊道。
“朕没和你说话。”圣胤霄不耐烦地说。他伏到我耳边，“该娅星的金字塔里也有这个秘密……”他笑了笑，直起身。
“孩子们，帮我照顾好我的儿子，还有我的女儿，如果她还活着……”圣胤霄把双手放在我们的肩膀上，微笑着，就像我们刚见到滦珺贤那样微笑着。
圣胤霄的身体泛起金光，他的身影逐渐模糊，就像透过热气流看到的影子。他的身体只剩下了一个金色轮廓。随后，连着轮廓也消失在了虚空之中。一道微弱的光，向天际抛洒。
众人行礼，瞻仰着皇帝陛下最后的遗迹。
一阵宁静之后，我和媛玉抬起头，迎面就看到睿柯炜眼中那狡黠的目光。
“快走！”姽婳在时空门边，喊道。
我和媛玉快步跃入时空门，一瞬间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蔚蓝的天空，大片的草原，未开发的山野。草地上的人们已经等候多时了。
姽婳也冲了过来，她迅速转身关闭时空之门。在迅速缩小的时空门中，我看到睿柯炜正向时空门冲来。但姽婳并没有给他机会。
我们三人转身，面对大家。大家望着我们，草地上想起了掌声。但掌声并没持续多久，广场上的十几万人，只有五万人通过了时空门……
正在我心中五味杂陈的时候，不知什么东西从擦着我的耳边飞过。那东西掉在地上，撞在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从地上捡起它，是一个金属圆球——一个星际定位仪。
我扭头看向我刚才站立的地方，那里，最后一团粉色云雾正在消失……
*
无暇顾及太多，思绪已然回到琳玛星。
圣胤霄无愧于圣辉武帝之名，这才是帝国皇帝应有的皇气与威严。
父辈们的恩怨史不是我所能了解的。我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传奇的故事。现在细想起来，我也不知道父王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刺杀皇帝陛下，而父王控制帝国皇权有多久了。现在傀儡又是谁？
我轻叹了一口气，感叹命运之轮滚滚向前，无法阻挡。现在我若和灵媛玉回到琳玛星去完成皇帝陛下的遗命，岂不就铸成了那日的弑君之局？
“对了，灵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