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镜-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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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林落天出现在万里高空中，天际风起云涌，化作了一个黑色的漩涡，漩涡中闪烁着红色的闪电，噼啪作响。
林落天抬头看着仙界法则降下的天劫，淡淡开口：“天劫只降劫下之物，我已处在劫法之外，你有何资格降劫于我？”
天际雷云翻滚沸腾，突然至那黑色雷劫中，现出了九件模糊的东西，林落天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有一件他却觉得有些眼熟，但颜色似又不太一样，他已经记不清了。黑色劫云翻滚了数十息，似在考虑该不该降下雷劫。
林落天摇了摇头：“也罢，就让我看看这仙界降下的天劫又有几多芳华！”
语毕，黑色劫云轰地一下暴涨了数倍，笼罩着方圆百万里，似乎林落天这大胆至极的话触怒了仙颜。黑色劫云轰隆隆翻滚，从那红色闪电中，传出模糊的话语。
“下界之民，以下犯上，是为判仙，当诛！”
“天魔之念，大逆不容，霍乱苍生，当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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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劫起劫落，缘生缘灭
林落突然天低头望去，数十万里外，一抹红影蹒跚而来，显然这惶惶天威压的她都走不动路了，但她却咬着牙一步一步走着。林落天他一步踏出，虚空之中波纹回旋，林落天已然消失不见，这不是挪移，也不是缩地成寸，而是明悟了天地的大法。林落天出现在段红雪身前，段红雪本低着头艰难地行走，猝不及防撞入林落天怀里，她正要抬头时，耳边传来林落天温和的声音：“不要怕，且看我如何破这天劫。”
段红雪娇躯一震，双颊绯红，轻轻地点了点头。
“劫起，仙天至！”数千万里的天空蓦然变换，无数星辰从天际降落，这一片天空，已不是修真界的天空，而是仙界！
“一罚，仙降之雷！”虚无之中，一排红色闪电瞬息而来。
林落天抱着段红雪冲天而起，迎向那红色闪电，在红色闪电降落的瞬间，林落天左手抱着段红雪，右手腾出，掌心之中有一团紫色的雷霆，在那红色闪电降落时，紫色雷霆轰然与之碰撞。
红色闪电与紫色雷霆碰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虚空都被分裂出一条条缝隙，露出黑暗与冰冷的虚无。
“二罚，仙降之风！”从那断裂的虚无之中，轰然吹出无尽的青色罡风，每一道罡风都刮破了虚空，而后更多的罡风从其吹出来。
林落天恍然，怪不得要把这修真界换成仙天，因为这天劫威力太大，轻易就可毁灭一个修真界。林落天看着来临的青色罡风，依然没有躲避，而是向着那些虚无断层，猛地吸了一口气，这一吸之下，无尽罡风尽皆被吸入腹中，而后林落天再猛地一吐，一道巨大的青色光柱撞向了虚无断层。
这一撞之下，仙天之下的仙灵力疯狂的汇聚过来，填补了断层，而与此同时，这片仙天有了崩溃的趋势，露出了一角修真界。
“三罚，仙降之火！”仙天之中突然出现了一轮巨大无比的太阳，红的耀眼，无尽的热浪翻滚了出来，如涟漪一般扩散。
林落天看了一眼怀里的段红雪，此刻她已是香汗淋漓，满脸通红。林落天瞬息退后了一百万里，而后一指仙天，一轮同样巨大无比的月亮幻化出来，或者说，这已不是虚幻之物的月亮，而是真实的月亮。
日月同辉，巨大的太阳照透了月亮，而月亮的清冷也淹没了灼热的太阳。红彤彤的太阳瞬间黯淡下来，但在这太阳黯淡下来的刹那，林落天心中顿时起了一股燥热，好似有一团火要从内到外烧出。
“怎么了？”段红雪看出了林落天的不对。
林落天皱眉不语，半晌才抬起头，摸了摸段红雪滚烫的脸颊，看向仙天上那黯淡的太阳，不屑道：“原来这第四罚是虚火……不过我已从七情六欲镜中苏醒，我既摆脱了七情六欲，又何惧你这焚燃情绪的虚火。”林落天闭目再睁开，心中那股燥热已经彻底消失，连天那天上的太阳也瞬间崩溃。
“汝身为吾所赐，汝不敬天地，赐汝骨肉分离，五罚，灭身！”段红雪在林落天怀中娇呼一声，原来那太阳崩溃的瞬间，林落天的右臂的血肉渐渐脱落，瞬间化成白骨，接着双腿也慢慢开始，逐渐往身体上蔓延。
当林落天大半身都化成白骨时，林落天抱着段红雪的手在变成白骨的一刻，他目中嘲讽更浓：“我已是无形之体，你拿什么灭我身？此劫，当散！”
“汝神亦为吾所赐，汝不拜天地，赐汝六息枯神，六罚，枯神！”第一息瞬间来临，林落天的魂体蓦然一颤。第二息来临，魂体似被无数刀片割裂，仿若受着凌迟之刑。第三息来临的瞬间，一丝丝魂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剥离，化作无数黑丝，消散在虚空之中。第四息瞬息降临，林落天的魂体轰然崩溃。紧接着第五息降临，一团乳白色的光芒从魂体中散发出点点朦胧的光华，那是灵魂的本源。
六息枯神，最后一息来临，整片仙天蓦地变的黑漆一片，也在这时，从那灵魂本源中传出林落天的声音：“我之魂体亦是幻化之物，枯了又如何？何不直接拿去？”
“我意志不灭，天地皆可为我身，万物亦可化我神！”轰地一闪，光芒大作，那团光芒刹那扩大，现出一人来，正是林落天，而此刻的林落天不是纯粹的魂体，而是有血有肉！
“汝之寿亦为吾所赐，汝剥夺天地岁月，大恶不容，赐汝六闪归冥，七罚，衰颜！”仙天轰然闪过一道雷霆，雷霆照的整片仙天成了紫色，也照出了林落天瞬息衰老的容颜，他此刻的面貌已经是中年了。
雷霆过后，仙天再次陷入黑暗，三息过去，第二道雷霆闪过，也在这刹那，林落天的容颜再次衰老，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而第二道雷霆还没闪过，紧接着第三道、第四道乃至第五道雷霆纷纷闪过，林落天面容急剧变化，头发变得灰白，大半已经脱落，脸上布满了沟壑纵横的皱纹。
十息之后，最后一道雷霆轰然闪过，也在这刹那，看似油尽灯枯的林落天一步踏出，速度快越极光，一把抓住这一道雷光，一把捏碎，而后深吸一口气，无穷无尽的天地灵力汇聚过来，几息过去，林落天再次恢复原样。
“我已与天地同寿，你自认能六闪衰天地之颜，那么就能衰我之颜。”林落天依旧抱着段红雪，一直未曾松开。
“天亦有情，天亦可老，天予万物予人，人无一物予天，杀！杀！杀！杀！杀！杀！杀！”整片仙天蓦然变亮，而后化作血红色，漫天的杀气弥漫开来。
“八罚，天人五衰！”
“九罚，无量！”
林落天冷冷一笑，松开段红雪，转头柔声道：“看焰火么？”不等段红雪回答，林落天向着仙天冲去，左手五行相生循环，右手五行相克循环。
“往日你降劫于别人，今日，我降劫于你！”林落天双手舞动，左手五行相生化作一个白色的圆，右手五行相克化作一个黑色的圆，而后双掌一合，白色的圆与黑色的圆碰撞在了一起，彼此融合，化作了一个太极图案。
“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天地万物……这便是我的劫，天地万物劫！你说天亦有情，天亦可老，情在哪里？老又在哪里？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天地本有缺，这是一片不公平的天地，一切实力为尊。”
“你看看这天地众生，哀怨四起。你说天予万物予人，人无一物予天，天给了人什么？不过是无尽的杀戮。这劫，是天地万物对你的控诉！”那黑白太极极速扩张，瞬息覆盖了整片仙天。无尽的冤魂在新的天地中漂浮，哀怨的声音，如风一般飘零。
轰轰！
仙天蓦然崩溃，五颜六色的虹霞四射开来，在修真界的上空炸响。
“劫起劫落，缘生缘灭！”林落天全身忽然变得朦胧起来，他与这片天地的联系已被斩断，如缘生缘灭，他出生在这里，这是缘生，当斩断了他与这片天地的缘，他将被整片天地所不容，这是缘灭。
看着天际炸响五颜六色的虹光，如极光一般绚烂，一片灿烂焰火天，段红雪靠着林落天肩膀道：“我还想看夕阳。”
林落天没有说话，一步踏出，来到了一座山，此山名为望月，传说是上古月亮坠落之地，他抱着段红雪柔软的腰肢，来到一处石崖，坐了下来。
段红雪坐在林落天怀里，盯着还是大太阳的正午，良久才抬头，眨了眨眼：“不是看夕阳么？”
林落天哈哈一笑：“天地无极，星空变迁，风花雪月，雾海金佛，不是要看夕阳么，那有何难！”林落天右手一挥，天际如磨盘大小的太阳一点一点地往西移动，阳光开始变得清冷，十息过后，太阳已然坐落在西边，颜色已变得橘红。
“夕阳来了。”林落天抱着段红雪转了下身，此刻霞光映照在段红雪雪白的脖颈上，一时娇媚不可方物。
段红雪看着淡蓝的天际一点一点地吞噬着橘红的夕阳，远处极光舞动，耀出一片玫瑰色的彩云，段红雪往林落天怀里靠了靠，蜷缩着身子。
“冷么？”
段红雪抬起头，看着林落天清明的眼神，痴痴地问道：“你要醒了么？”
“嗯。”林落天低头看着她，柔声道，“我看透了浮世沧桑，阅尽了时空变迁，我已梦完了一场修真年华……该醒了！”
眼角滑下一行清泪，段红雪不舍地在林落天耳边呢喃：“我只是你梦中存在的人，当你醒了，我也就消失了……”她的话中带着浓浓的眷恋。
林落天苦笑了一声，低头吻去她玉颜上的泪水。他清醒的那一刻，就是他斩掉欲，斩掉修真的那一刻，即使他从七情六欲镜中走出，他也不会有修真的可能。因为他自己已经把自己的路断去了，从此他只是一个凡人。
“再陪我走一世轮回好么？”段红雪不舍的望着林落天。
林落天沉默了片刻，看着段红雪依依不舍的目光，点了点头道：“我们就住在这山中，过一世轮回沧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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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浮世沧桑
林落天手一挥，夕阳消散，天空突转至昼夜，繁星璀璨，闪烁点点，远处，一颗颗流星从天际划过。
段红雪看着天际划过的流星，默默道：“夕阳虽好，已近黄昏；流星再美，只有一瞬。天地无极，星空变迁，终究只是一幕镜花水月！”
林落天默叹一声，手一挥，天际骤亮，还是那片烈日正盛的天空。
“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去哪？”
“一个该回去的地方……”林落天一步踏出，已到了一片大山之中。他神色古怪，十万大山皆在一念之中，但是这里跟他记忆中完全不一样了。
“怎么会这样……”林落天喃喃，虽然他已经从七情六欲镜中清醒，但还没走出去，这里依然还是他的幻境，是他的梦，但是第一次梦里出现了他没梦见之物。
他梦见了从没见过的白云宗宗主，梦见了公孙云火，梦见了化神老怪，梦见了前所未有的仙界天劫，梦见了天地明悟。但他记忆中的大山却没有出现，记忆中的家没有出现，记忆中的人也没有出现。
“怎么了？”段红雪紧紧握住林落天的手。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林落天摇了摇头，或许他正在苏醒，所以这里出现了断层。或许他被天劫斩断了缘生，这里既是他出生的地方，所以这里消散了。
此时，望月山下，一个白衣女子，约莫二十岁左右，正御剑往山上赶去，而当她御剑到半空中时，天际波纹回旋，她看到一男一女相拥着从虚无之中走出。
穆心慧立即停住，盈盈一拜：“见过前辈……前辈是路过，还是住在这里？”在穆心慧记忆中，这里是武者的地方，没有修真者的。
林落天哈哈一笑：“我现在住在这里了？小姑娘，你是找人么？”
穆心慧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林落天的神识早就查探了望月上下，他摇了摇头道：“望月山上没有任何人，莫非你要找的人在那隐藏的望月宫？”
穆心慧一听此言，立即露出古怪的神色，她自幼在望月山中长大，从没听说望月山上还有个望月宫，而且怎么这前辈会说这里没有人呢？自己只是闭关了十几年，难道在这十几年中，爷爷他们都……
林落天看着穆心慧古怪的神色，突然想起之前十万大山中的一幕，若有所思，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