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仙-第3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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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时此刻,想要应付鸿烁,别无他法。
……
“什么?”
此刻白势至正运使一记道术,打下一位拦路真人,立时转过身来,便见那白虎衔剑之术,从清原古镜中显化出来,撞上了鸿烁的一剑。
这等场景,即便是临东白氏的家主,仙家传承的后人,也不禁倒吸口气。
不仅是白势至,察觉到这一幕的其他修道人,乃至是吕伯江,甚至是鸿烁,都为之骇然。
这个似清原,竟能收取他人的仙术,并运为己用?
难怪是连道祖都为之重视的人物,根本无法以常理度之。
“还能窃取他人秘术,夺取他人造化……果然是妖魔之流!”
鸿烁一剑,斩灭了那白虎衔剑之术,毕竟此术经过削弱,再被清原收取,已非白势至施展时的全盛之威。
但见这位老辈人仙,往前一迈,再出一剑。
可这一剑,却是被人拦住了。
拦下这一剑的人,赫然是蜀国人仙吕伯江。
“这份功果,老夫也甚是惦记。”
只见吕伯江伸手一挥,一道凶厉白光,朝着清原头颅而来。
鸿烁本要阻拦,见状,却是另外又斩去一剑,随着吕伯江那凶厉白光之后,一并朝着清原而去。
在包括吕伯江在内的修道人眼中,诛杀清原,乃是大功德……然而在鸿烁眼中,无论清原死在何人手中,只是能够诛杀清原即可!
一道凶厉白光。
一记森冷剑芒。
俱是出自于人仙之手!
当今人世巅峰之辈的道术,最为强盛的道术!
便是清原,也呼吸为之一滞,心中危机之感,如森寒气息,刹那笼罩全身。
“破!”
就在这时,一声厉喝。
临东城内,掀起无数光泽,形成光幕。
凶厉白光落在光幕上。
光幕颤了颤。
随后一道剑芒,将光幕立时斩裂。
但清原获得机会,一步迈出,已远离此处。
那残留剑芒,斩在大地之上,顿生一条沟壑,狭长幽深,深不见底。
清原远离两位人仙,眼中残留惊骇,心中犹有余悸,顺手将古镜悬在头顶,镜光垂落,恰好把周边修道人打过来的道术阻拦下来。
“大胆!”
鸿烁陡然怒喝一声。
先前那一道救下清原的光幕,赫然是临东之内的阵法所凝成。
这位守正道门人仙眼见清原将死,又被他脱逃而去,心中震怒,目光朝着白势至去。
却见白势至眼中,也有着一种愕之色。
操纵阵法救下清原的不是白势至?
又是何人?
章六五四 乱局之外,乱中之危
临东。
乱象依然。
除却鸿烁及白势至等人之外,其他人反倒未有多么在意此事,只想抓紧机会,寻得空隙,将清原诛杀。
白势至深吸口气,沉声道:“是谁?”
临东之内的布置,乃是白氏稳立世间的根基所在,如今被外人操纵……若是往严重处论,便是他临东白氏的一部分命脉,落在了外人手中。
不仅是白势至,道行高深的几位白氏族老,也心知端倪,难惊骇。
而在临东中央的白家破旧宅邸之下,倏忽冲起一道光芒,宛如冲霄而上,现出身来,却是一位老者,气息沉浮不定,使人心惊动魄,赫然也是半仙之境。
“白礼?”吕伯江心中微沉,暗道:“他果然还在。”
不仅是吕伯江,就是鸿烁这等守正道门的人仙,也不由得目光沉凝。
这是临东白氏的一位人仙,传闻闭关已近百年,未曾现世,手中更是把持着临东阵法的关键。据说这阵法可堪称是临东白氏的一部分底蕴所在,乃是百余年前,那位已经得道成仙的白氏祖降下仙喻,亲自授予白礼的大权。
先前就连诛杀清原这等关乎功德的大事,都未有让白礼现身出来,不知是他闭关深沉,未知外界之事,还是为人谨慎,才蓄势待发,试图寻找机会。
但无论他之前是何想法,可此时此刻,白氏阵法被人操纵,却终究还是是生生这位白家的人仙惊动出来了。
此刻白礼脸色难,怒气迸发,喝道:“何人敢夺我白氏一族根基?”
他双手一按,法力滚滚,身周足有三位外来真人,被他直接打成血雾,立时便是殒命当场。
如此凶威凛然,使得众人无不心惊。
而就在这时,西面所在,有道星光一闪而逝,倏忽现身在临东之前。
但见来人貌若少女,面貌精致,她皮肤晶莹,宛如玉石,身着粉色衣衫,显得体态轻盈,钟灵毓秀。
只听这少女俯视下来,淡淡道:“是我葛氏之人。”
……
苍青阳轮山。
诸多山魈,惶惶不安。
老山魈招惹了大敌,此去应劫,凶多吉少,临行前已将手中法杖交与新来的那头山魈,言明这名为古苍的山魈,一旦出关,便是本族之长。
尽管还有许多山魈心生不服,但从去年深冬以来,古苍闭关之处,不断传来浩荡威压,已是使众多山魈,心生畏惧,不敢妄言。
而在那闭关之处,只见一头山魈蜷缩在地上,不断颤动。
它浑身黑毛,那无比魁梧壮硕的躯体卷在一起,也如一座山,而它的手中,正有一根拐杖,长约六尺余,粗有鹅卵般。
这正是山魈一族的信物,血脉传承至宝,乃至以当年妖仙遗骨所制。
古苍面貌狰狞,龇牙咧嘴,一身气息鼓荡,竟是强悍到了极点,只是它一双金色的眼眸当中,神采黯淡。
“先生早便说过,山魈一族之法,必有缺陷,命我修行道家正统法门,如今果真如此。”
古苍低沉道:“你想夺我身躯,可却没有料到,我所学的道法,与山魈一族历代血脉中的传承全然不同。”
下一刻,又见古苍脸色变幻,显得极为暴戾,眼神满是凶厉之色,仿佛换了一个性子,厉声道:“那又如何?本座将要重生,谁能抵御得住?你就是修行了道家正统法门,也不过稍微给本座添堵,最终难是要烟消云散!”
又过片刻,它脸色再变,恢复了几分,沉声道:“那便试试罢!”
“你们且慢争斗……”
就在这时,一个悠悠声音,徐徐开口,说道:“本座稍作劝导,给予两全之策,如何?”
古苍抬起头来,颤声道:“大……魔?”
……
茫茫东海。
玄松子忽然停住脚步,向一侧。
只见大海之上,忽有海岛显现,有村落浮现,有数百村民,男女老少,或耕织劳作,或戏耍玩闹,一片气氛祥和,其乐融融。
“蜃景?”
玄松子沉吟道:“你是先秦山海界齐师正座下的蜃龙?”
那边蜃景不断颤动,过了片刻,才低声道:“龙正是。”
玄松子淡淡道:“你在这里作甚么?难道还想在此幻化蜃景,残害过往旅人?”
那蜃龙颤了一颤,说道:“龙不敢再有作恶,只是主人处理过了先秦山海界之事,便要出来,赶赴中土,再过片刻,就会经过此处,龙身为坐骑,正要为主人代步。”
玄松子怔了一怔,道:“这么说,之前我在漓江时,感应东海有道龙气入了中土,便是齐师正座下那头金龙?”
蜃龙恭敬答道:“正是金龙兄长。”
玄松子沉吟道:“贫道若是未有记,那封神榜上,可是没有齐师正的名字……他本该在先秦山海界好生修行,求取仙家道果,怎么如今想要入中土去?”
蜃龙说道:“如今人世大乱,主人身为先秦山海界当代大弟子,自当除魔卫道。”
玄松子心中冷笑一声,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平淡道:“我他是中了诛杀清原的功德,也是心中不太安分,有心想要掺和中土封神的局面……不过,贫道也是不管这事的,他想要入中土去搅局也是他的事情。”
玄松子想起自家被帝君威胁之时,忆起那一番话,嘿然说道:“待会儿齐师正来了,你只管与他说,尽管封神榜上无名,但如今局面混乱,未来不知是哪般走向,等他涉足人世之后,未必就不能榜上提名。”
那蜃龙不敢言语,只得沉默。
封神榜上有名,乃是死后封神,此事对于某些人来说,是莫大的机缘,但对于先秦山海界大弟子,已是人仙的齐师正而言,便是耻辱了。
玄松子说了这么一句,也不再开口,转头回望中土一眼,似乎见了纷乱到极致的临东所在,不禁叹了一声,似乎颇为复杂,旋即又略微摇头,转身朝着东南方向而去。
蜃龙目送这位仙尊离去,才松了口气,凝聚起来的蜃气,稍微消散了两分。
又过了不久,便有一道光芒,从东方之处,倏忽而至,其光芒堂皇大气,赫然是先秦山海界的人仙之辈。
……
南梁。
齐新年站起身来,嘿然笑道:“布置多日,是到时候了,我师兄那头金龙也要动身了……凭借今日时机,我有十足把握可以得手。”
耳道人心中一颤,低声道:“这个紧要时刻,不妥罢?”
齐新年冷笑了声,道:“哪有什么不妥?我齐新年要杀人,难道还要顾忌他守正道门不成?”
“但是……”耳道人说道:“就算等此事过后,再度出手,也有九成把握得手,何必在此时冒着风险来动手?”
齐新年嘿然道:“因为我等不及了。”
耳道人心中暗骂一声。
这位先秦山海界的高徒,南梁的护国真人,当代国师,果然是个桀骜不驯之辈,简直骄傲到了几乎疯狂的地步。
……
浣花。
“清原出现在临东,且深陷死局,必是要殒命临东。”
“我们被花魅瞒骗过去,反而失机会,可惜了。”
“花魅身为本门客卿长老,却又如此行事,确该严惩。”
“花魅一事,容后再说……”浣花主缓缓说道:“梦缘长老本就在临东附近,而叶长老已在南梁境内,再过片刻就能赶到临东所在。”
众人闻言,互相对视一眼。
叶长老乃是人仙,而古梦缘则是八重天大真人,两者互相配合,或许也有几分希望,只是……如今临东几乎成了乱世的中央所在,希望只怕也是渺茫。
章六五五 葛果儿
临东。
嘭一声响!
一记道术朝清原而来,打在他身周镜光之上,顿时镜光闪烁,泛起诸多涟漪,在他头顶,古镜依然悬在那里,稳稳不动。
许多修道人在争斗之间,不乏有人察觉机会,朝着清原打出法宝道术,被他镜光拦下之后,又意欲将他头顶古镜直接打落,但都逐一被清原避过。
此刻清原尽管本领不如全盛之时,但只要不是人仙出手,也无性命之危。
而人仙之辈,互相制衡,却也没能轻易出手。
唯一对清原杀机最重的人仙鸿烁,却也被葛果儿以天星宝剑指住,未能妄动。
这时,只见白氏人仙白礼,带着无比沉重的语气,寒声道:“你如何能动我临东白氏的阵法?”
这阵法百年来是白礼操纵,就连白氏家主都要让他三分,如今竟被生生夺去权柄,几乎如同断他白氏一族的根基。
此事若不能寻个明白,便是他临东白氏寝食难安的隐患所在。
葛果儿眉宇一挑,却未开口。
就在这时,便听吕伯江开口说道:“临东势大,位在蜀国,虽表面服从蜀国,却从未真正忠于蜀国,自然难忌惮,当年葛相在时,便早有谋划,其中老夫也曾略献绵力,想来葛姐是得了葛相当年留下制衡临东白氏的法子。”
葛果儿偏过头来,淡淡扫了这吕伯江一眼,默然不语。
这吕伯江当年与她父亲葛相交情不浅。
但今日清原在众人眼里,就如一座功德宝库。
吕伯江也有心得这功德,但葛果儿有心护这功德。
今日局面,必要冲突,绝不是凭借上一辈交情就可以平下来的。
“葛尚明?”
白势至目光微冷,白礼闭关百年,不识葛相,但他确是识得的,顿时低沉道:“他一介凡人,纵然悟性再高,也未有真正踏上修道之路,何以能破我临东阵法?”
葛果儿冷笑了声,说道:“白氏的阵法,了不起么?我父亲天纵奇才,纵然不是修道之辈,以凡人眼光,也能破你临东白氏这阵法的一道又一道轨迹,再有我朝真山乘烟观上一任观主作为指点,驱使十万军民,以开凿水道为名,集世人之力,破你一城之法,又有何难?”
这话其实在众人耳中,仍是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