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剑落秋霜-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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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冶娇大惊,一时作不得声。
公冶勋道:“爹,燕王会谋反吗?”
公冶子明道:“这还难以预料。若皇上削其兵权,由北平府调至南昌府,燕王难以有作为。一句话,朝廷举措得当,削藩就能奏效。”
公冶勋道:“皇上崇周礼,以文安邦,又能采纳群臣之见,虚心聆听,礼贤下士,得天下之心,若有哪位藩王叛乱,自取灭亡而已。”
公冶子明道:“皇上不似先帝那般严苛,群臣上朝战战兢兢,动辙以杖刑辱人。皇上谦和有礼,敬重文臣,六部尚书由二品提到正一品,与武官都督相等同。是以一些大儒如方孝孺之辈,得以受皇上宠幸,随时侍候左右。重大国策也征询彼辈之见。可惜,为父却以为,方学士虽饱读诗书,学富五车,但未必有安邦治国之才,他津津乐道周制,这不是太离谱了吗?周朝距今两千多年,当朝能复古制吗?”
公冶娇无心听这些议论,道:“哥,皇上削藩只削了兵权,挪个地方仍当他的藩王,那我就放心了,万大哥跟着燕王,不会出事的。”
公冶勋道:“说是这般说,到底如何,还得拭目以待。”
夫人道:“朝政说得够了,说别的吧。”
公冶勋道:“我正有话对娇娇说。老太监盛经子率一批太监从宫中逃走,据说,盛经子在京师还调教出了一些徒弟充当杀手,愚兄在宫中得罪了他,他曾咬牙切齿要报复愚兄。而愚兄成天在宫里忙碌,无暇顾及家中,只有拜托你娇娇多加小心,以防这厮找家中人泄忿。从今日起,我会时时让苏老弟黄老弟代我来家中照看,娇娇明白了吗,大意不得!”
娇娇道:“他敢,来了我自会料理他们!”
公冶勋道:“盛经子武功高强,他的绝技五龙指在宫中不传人,但却秘密在宫外调教了一些年青弟子,传了五龙指。娇娇你千万别轻敌,爹娘的安全都交给你了。”
娇娇道:“放心,人手不够,我自会找帮手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能耐!”
夫人笑道:“好大的口气,又来胡吹!”
公冶勋知她可以联络万古雷交往的几个风尘异人,笑道:“知道知道,娇娇能耐大着呢,愚兄我十分放心,只是你别成天溜出去玩耍,家中却唱空城计……”
娇娇嗔道:“人家出去是办正经事,又不是出去玩。大哥你不是不知道,我娇娇在京师人称金陵娇凤,人的名,树的影,总有些人慕名而来吧,你能不理人家吗?就说那泸州飞虎堡的少堡主申勇志吧,对我金陵娇凤可是佩服得很。还有那京师双龙镖局的两位镖主,对大哥对我都是‘久闻大名,如雷贯耳’,我有什么办法呢?不理不成啊,谁叫我出名了呢?唉,江湖上的事烦人呢,你以为只有你才忙吗?”
她皱着眉头,装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明明是得意之至,偏要做出无可奈何之态。
夫人笑骂道:“咦,你这妮子,满口江湖话,你是侍郎家的小姐,不是江湖女侠!”
公冶子明斥道:“听听你说些什么,成天往外跑就为了和这些江湖人来往吗?一点没规矩,你别忘了自家的小姐身份……”
公冶娇一下跳起来:“咦,我说的有什么错?学了武功扬名,有什么不对?我若不与江湖上的朋友来往,出了事找谁帮忙去?就说双龙镖局的两位镖主吧,从他们那儿,我探知了锦衣卫的许多秘密。大哥若想知晓盛经子的下落,也只有我才能告诉你……”
公冶勋诧道:“真的吗?你如何打听?”
“锦衣卫指挥同知房天兆,就是靠盛经子起家的,指挥佥事汪承亮是双龙镖局陈卫的表叔,汪承亮又是房天兆的死党,陈卫从表叔那儿听来什么话都会告诉我,懂了吗?”
公冶勋听了大是惊奇:“咦,想不到你还真能干呢!”一顿又道:“不过你年岁小,无江湖阅历,须知江湖上人心险诈……”
娇娇道:“得啦得啦,大哥你就放心吧,我事事都请教宫师叔他们,吃不了亏!”
公冶勋道:“这位前辈听你说起多次,只可惜前辈来助万兄弟时,愚兄已离开京师,一直未能见面,等找个机会娇娇替愚兄引荐吧!”
娇娇得意地点头,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放粗了声音说:“孺子可教,你既诚心要见宫前辈,老夫便成全你就是!”
夫人骂道:“瞧你那怪模样,丑死了!”
公冶子明则摇头:“当初不该让她学武功的,你瞧她,哪像个闺阁小姐!”
公冶娇扮个鬼脸道:“以后若是天下大乱,爹娘就知学武功的好处了!”
公冶勋道:“爹、娘,娇娇说得对,让她与几位前辈人物保持联络,公冶家若有急难,他们准会出手相助,这样的异人可不好找,有他们暗中卫护爹娘,儿在宫中才放得下心。”
娇娇道:“我今日就去见宫师叔,就说盛经子逃出宫,欲加害公冶家,请他们帮忙。”
公冶勋道:“可以,就这么说!”
公冶子明道:“不妥吧,这盛经子敢来公冶家骚扰吗?
为父是正二品大员,我儿是忠信卫指挥使,他就不怕惹火烧身吗?”
公冶勋道:“爹,江湖人可不怕这些,再说他让人不明不白死在家里,谁又知道是谁干的呢?当然,他们也知道孩儿不是好惹的,也不一定就敢来侵扰,但也不能不防。”
夫人道:“说得是,小心为妙。”
娇娇道:“凤喜近来功夫大进,跟在娘身边我也放心,夜里有事先让她挡一阵,我立马就赶到。”
夫人道:“那好,我让凤喜随时跟着。”
此时仆人来请用膳,一家人高高兴兴去了膳堂。公冶子明父子俩少不了喝上几杯。
饭后,爹娘去小睡。公冶勋和娇娇在花园里闲坐,说说心里话。
公冶勋道:“没有锦霞的消息吗?”
公冶娇道:“没有,莫非她真的被皇甫楠这班人害了?
我从双龙镖局陈卫那儿也打听不出真相。锦衣卫围捕万大哥那天,由皇甫楠亲自主持其事,连房天兆都不知内情。”
公冶勋长叹一声,没有说话。
娇娇道:“哥,你还想着柳姐姐吗?”
公冶勋道:“一时一刻都忘不了。”
“那好,我一定设法打听到她的消息。”
“那就拜托娇娇啦!”
“可是,大哥,如果找到柳姐姐又怎么办呢?我的意思是说,你还能娶她吗?”
“不能。除非我辞去官职,爹爹也不再任吏部侍郎,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那你就辞了官回来,找柳姐姐去!”
“皇上决不会准许的,我已经试探过,皇上听也不愿听。”
“哥,你就没别的法儿了吗?”
“这事不能急,我还要找机会试上一试。”
“但愿大哥如愿以偿。那柳姐姐怪可怜的,一个女儿家,又是个千金小姐,流落在江湖,何处是归宿呀,大哥你可不能忘了她!”
“大哥并非薄情之人,岂能忘掉红粉知己?”
“唉,我们的命真苦呀!”
“娇娇,你是不是忘不掉万兄弟?”
“是的,忘不掉。”
“可是他已投效燕王当了千户,以后削藩,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我最担心燕王谋反,古雷兄弟身不由己,犯下谋反大罪,你和他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你……”
“我才不管什么谋反大罪,他现在不就是个钦犯了吗?以后不管他背什么罪名,他还是他,我还是我,只要人不死,我们就要在一起!”
公冶勋有几分惊诧地看着妹妹,在他心目中她就一直没有长大,是个小女娃。可听她说的这些话,才发现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对古雷一片痴情,可将来又会是一个什么结局呢?
他知道自己与锦霞此生恐怕无望了,那么娇娇呢,不也是一样的吗?他真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不希望这可爱的小妹妹伤心一辈子。
他长叹一声道:“娇娇,你还小,大哥希望你一切如愿,但世事变化的极快,世间事不如意之事多,未来如何,只有走一步瞧一步了。”
娇娇道:“世事变幻我管不了,但自己的事自己能管,由我自己做主,哪怕以后地覆天翻,我也要找到万大哥!”
这番话掷地有声,公冶勋不禁心生敬佩,但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三更时分,两条黑影沿长安街飞蹿,片刻就来到锦衣卫衙门,藏在一只大石狮后。只见朱漆大门紧闭,门前并无人值卫。两人一比手势,同时跃上了门头,朝天井里看了看,有两名锦衣卫坐在楼前的石阶上,把头埋在膝盖上打瞌睡。
门头上的夜行客同时把手一扬,打出了两件暗器,打瞌睡的两名锦衣卫身一歪哼都未哼一声就了账了。
两个夜行人飘然落地。
身材纤瘦、个头较矮的夜行人指了指右边墙上的月亮门,轻声道:“我先走,你在后。”
声音清脆娇美,是个年青女子。
身材瘦高的夜行人回答道:“是,妹妹你要小心!”声音清朗,但十分紧张。
两人一先一后进了月亮门,来到第二进大院。迎面的楼房也是黑黢黢的,似乎无人值夜。两人静立了片刻,慢慢向左边墙下的铁门走去。铁门此时关着,无人值卫。
女子指了指墙头,意思是跳越过去。
男的摇手,以传音入密对她道:“使不得,只怕门后有人。”
女的回答:“有人也不怕,瞧我的手段!”话音一落,她已拔地而起,跳进了墙。
男的没奈何,紧跟着跳了进去。
不出所料,人才落地,就听有人喝道:“什么人,胆敢夜闯锦衣卫衙门!”
与此同时,几盏灯先后点亮,把院子照得通明,六个锦衣卫从院中间的花坛后跳出来。
两个夜行人不禁愣在当场
锦衣卫连掌灯的六人在内,共有十二人值夜,灯光下把闯入者看得清清楚楚,一个个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异口同声叫道:“血蝴蝶!”
只见两个夜行人着夜行衣,披红披风,戴红头罩,胸前有只红绸糊蝶,竟然是两个血蝴蝶。
就在锦衣卫们惊呼之际,两个血蝴蝶同时把手一扬,只听惨嚎声迭起,迎面拦截的六个锦衣卫,瞬间倒下了四个。
另外两个吓得魂飞在外,慌不迭纵身而起,想跳到房头上去。
但是他们则跃起两丈,便从半空中跌了下来,一命呜乎,逃不过血蝴蝶手中的暗器。
六个执灯的锦衣卫亡魂皆冒,他们不约而同朝两边楼房逃去,想尽快藏匿起身子。可在慌乱中忘了灭灯,成了最好的靶子。片刻间,一个个在惨嚎声中扑地而去。
两个血蝴蝶朝西墙铁门走去,那女的离门还有丈远便“嗖”一下从墙头越过,男的在后跟着,只见女的站在一幢小屋前倾听,朝屋里指了指,要他闯进去。便运起功力,一掌把房门击倒,只听两侧卧房有人惊呼:“什么人!”
随即两室都有灯光亮起。两个血蝴蝶各进一室,随即把两个狱卒拖到客室里。
“跪下!”女血蝴蝶喝令。
两个狱卒吓得傻了,腿一软双双跪下。
女蝴蝶冷声问:“狱里关着的张文彦公子在哪间牢房?你们若不从实招来,姑奶奶碎剐了你们!”
一个狱卒战战兢兢道:“姑奶奶饶命……姑奶奶说的,可是兵部侍郎家的公子……”
男蝴蝶十分激动:“快说,他在何处!”
狱卒道:“是、是,禀大爷,张公子已经死了……”
女蝴蝶手一扬,给了狱卒一个耳光,叱道:“胡说八道!他分明关在这里,你敢哄人!”
狱卒哎哟一声,捂住流血的嘴,说不出话来。另一名狱卒连忙叩头,嘴里道:“姑奶奶饶命,他说的是真的,小的们不敢欺哄……”
男蝴蝶道:“他何时被处死的?”
“回禀大爷,张公子不是处死的。去年他被掌印大人提审后,不知何因,回到牢房来便疯了,嚷嚷说他上了当,他不该招供。从那以后,他只会说这两句话,成天不吃不喝,没有几天便过世了……”
女蝴蝶恨声道:“八成是被你们折磨死的,你推得干净,快从实招来!”
“禀大爷,张公子被废了武功,是百户洪豹洪大人干的,那天小人在旁亲眼看着的。张公子神志昏迷,被牢头用冷水泼醒,张公子便叫嚷不休,被牢头狠狠打了一顿。但张公子在牢里不安分,不是嚎叫就是大声嚷嚷那两句话,牢头烦不过,又去殴打,还把张公子捆邦起来,嘴上塞了破布,晚间张公子便死了……”
男蝴蝶长叹一声:“唉,张兄你死得好惨啊……”
女的却咬牙道:“牢头是谁,住何处?”
狱卒道:“禀姑奶奶,牢头姓刘,名达贵,是一位百户爷,住在通济门正阳大街上的一座宅院里,门坊上有‘刘宅’两个字。”
“正阳大街何止百家,你想糊弄姑奶奶?”
“不敢不敢,刘大人住在街尾。”
女蝴蝶问男蝴蝶:“还有话问吗?”
男蝴蝶摇头,凄然道:“人已死,还问什么?唉,张兄,张兄……”
女蝴蝶手一动,亮出了腰刀,刀光一闪,两个狱卒哼都未哼就被砍倒。
男蝴蝶从悲伤中惊醒过来:“张兄已死,杀他们何益?人死不能复生,又何必多伤人命?唉,你……”
女蝴蝶冷声道:“你少唉声叹气,这些狱卒没一个好东西!快,把尸首提着,走!”
男蝴蝶一愣:“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