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旷传奇-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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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控制脊柱,这些人明明已经死了,他怎么能认出他的妹妹?是凭着十六年从小听到大的,那声撒娇的“哥”?
“天怒,你是男人,给我拉住天颜!”苏旷的声音也发抖:“银沙教众,不得上前半步!”他竭力把天颜向后一扔,咬牙一剑狠劈……他砍得很准,正在那后颈中枢处,他也不想再看那副熟悉的面孔,抖手一挥,剑锋带着天笑的首级斜钉在墙上。
“大哥……”天颜的眼泪和着尖叫一起冲出来,那些年轻的男人们没有哭,也一个个死命咬着牙。天怒浑身一震:“天荡呢!我弟弟呢!其他人呢?”
“阿维呢?”“卢螃蟹呢?”“皮皮夏呢?”一语惊醒梦中人,他们留下了七个兄弟,六个伤者和一个天荡,现在来的是三个,其他人呢?
这群年轻人离开回望崖后,第一次面对自己人的死亡,而且是这样的惨烈,他们的愤怒渐渐汇聚:“苏旷我们不打了,我们去宰了柳衔杯!”
玉嶙峋脸色一变。
“魔教中人果然是心狠手辣,自己人也不……”狄飞白刚刚冷笑一声,苏旷一掌切在他手腕上,回手夺下剑来,剑尖直指咽喉:“你有种再说一个字,我怎么把你扯开,就怎么把你塞回去。”
“你以教主之尊,何必吓唬个普通弟子?”门外,丁桀像是没看见那两个还在择人而噬的僵尸,抱着周野一步步走进来:“来呀,我们打。”
他慢慢把周野的尸体放在角落,慢慢握住弯刀,轻轻道:“阿野,你看好了……”
话音一落,他已经旋风般转身,一柄弯刀在一个咽喉上一转,带着头颅砸在另一个脑袋上,眼力差的连他出手也没看清,就已经看见两具尸体一起倒下,两颗头砸得分不出人来。丁桀血淋淋的刀尖一指苏旷:“轮到你了。”
“你他妈真以为我怕你?”苏旷被天笑的死刺激得怒火中烧,牙一咬心一横反正丁桀就这德性,一而再再而三欺人太甚,打吧。
“那最好。”丁桀又是一记旋风刀……两个人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出手,都已经用上十成力道,两柄刃的破空声几乎合而为一,半空中金铁一声大噪,“夺”,狄飞白的玄铁长剑中断为二,半截剑锋飞出,半截剑柄苏旷也是拿捏不住脱手而出。围观众人见丁桀一招之内就飞了对手兵刃,震天般喝起彩来。
苏旷默然,他看着丁桀死死握着刀柄不放,虎口流下一道鲜血来……他的意思很明白,用周野的刀为周野复仇。
“我们动过手?”丁桀闭了闭眼,好像努力回忆什么,又摇摇头:“你去找把像样的刀来,我们重新打。”
天怒反递刀柄:“教主,给天笑报仇!”
苏旷一愣,整个人清醒下来……连天笑都能拼死不被人当刀使,我和丁桀较什么真?他傻了我又没傻,两败俱伤,岂不是正中某些人下怀?他不接刀,摇摇头:“丁帮主武功盖世,在下佩服之极,只是此间事怕是有些误会,银沙教上山,绝无恶意。”
丁桀冷笑:“好说,不知苏教主所为何来?”
“这个……说来话长。”这一回轮到苏旷哑口无言,然而世间事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既然走到明面上,即使说我是捣乱来的总要有个由头,苏旷眼珠一转:“丁帮主有所不知,昔年昆仑掌门汪振衣与敝教霍瀛洲霍教主曾经惺惺相惜,握手言和,留下的遗愿便是令我拜谒诸位英雄,让我银沙教洗脱魔教之称,可以光明正大,行走江湖。”
狄飞白脱口而出:“胡说!你们一路重伤我四十七名同道,这难道是以武会友不成?”
苏旷继续侃侃:“既然切磋,刀上不长眼,流血负伤也是家常便饭,这玉宫里受伤之人恐怕有数百,难不成人人都要记仇,新增一轮门派恩怨?再者昆仑执天下牛耳,这雪山之会应者云集,一路雪原上死了多少?雪崩路滑天灾人祸又死多少?真要算账,找天算不成?”他眼光四下一扫,声音转而柔和:“更何况,我若真想与各位为难,断然不至于带着几个后生晚辈贸然闯宫,岂不是自寻死路?玉掌门,昔年汪掌门仙逝之前,也曾担忧昆仑绝学失传,冰湖之会后,我有兴致和各位切磋印证,互补缺漏,不知意下如何?”
玉嶙峋没说什么,狄飞白心里可是七上八落,丁桀一进门就耻笑苏旷以大欺小,他堂堂掌门大弟子自然不快。汪振衣死后,掌门的位置反而要他师兄接掌,可见昆仑后继无人到了什么地步……这位倏忽而来的苏教主若是真能“切磋切磋”,这可比当好东道主来得实惠得多。
狄飞白立即客气了三分:“不知苏教主是汪掌门什么人?”
苏旷脸皮也厚,直接拖了云小鲨下水:“女婿。”
狄飞白脸色一变:“汪掌门有后人?”
苏旷知他心意,一笑:“拙荆继承岳母家业,率领云家船帮遨游海上,待归来之日,必要拜会玉师伯,狄师兄。”
狄飞白心放下大半:“想不到苏教主也算我昆仑半子啊……”
玉嶙峋见狄飞白眼看就要称兄道弟,脸色一峻,指着地上尸首:“慢着,这苏教主又做何解?”
“这孩子才十六岁,这两个兄弟不过二十岁,都是我银沙教中的后起之秀,不知多少人寄予厚望,玉掌门,我何必自毁长城?”苏旷脸色也一峻:“不知袁不愠袁大侠现在何处?”
玉嶙峋眼光一闪:“与你何干?”
苏旷话中有话:“况年来柳衔杯联袂而来,要救三弟脱困,袁大侠若在,我想请他去见二位义兄一见,免得柳衔杯再造杀孽。”
“苏教主倒会撇清,万事向柳衔杯一推了事。”玉嶙峋有冷笑神态:“袁不愠已经死了。”
“可惜。”苏旷也不吃惊:“玉掌门你有所不知,岁寒三友本都不是坏人,尤其是况年来况叔父,着实是个温厚达观的长者,扬州城无人不赞,这一回绝处逢生,也算是侥天之幸……汪、霍两位前辈若能当年就达成此事,三兄弟安享天伦,又怎么会有今日局面?我只可惜泡叔,他风烛残年奔波至此,看见柳衔杯如此行事必然难过,又见不到三弟一面,也不知会不会……唉!玉掌门,袁不愠是你师弟,柳衔杯是我门下使者,你我同去见见他们,此事也该有个了结,你意下如何?”
玉嶙峋袍袖一指:“请!”他步履匆匆,当先而出。
苏旷只觉得冰天雪地,浑身是汗,见终于熬过这一关,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
丁桀慢悠悠走到他身边,饶有兴致:“汪、霍两位前辈?”
苏旷左右一瞟:“言多必失,果不其然。”
丁桀目光如电:“你不是魔教教主。”
苏旷微微一笑:“你也没有戳穿我。”
丁桀吸口气:“汪振衣和霍瀛洲真的有遗命?”
“杜撰的。”苏旷笑得很得意:“我觉得他们应该有这个意愿,你说是不是?”
“是。”丁桀看着苏旷:“我越来越觉得你眼熟。”
“眼熟?我们两天前刚见过,我的袜子还没你的脑子洗得勤快……”苏旷对左风眠佩服得五体投地:“好吧,只要你还是丁桀,我们还可以再认识一次。”
丁桀犹豫了一下,握住他的手:“记住你说的话……我乐意交你这个朋友。”
他们的目光同时落在门外,甬道处左风眠倚墙而立,泪满眼。
第十九章 冰湖鬼唱兄弟歌
血,到处都是血。
玉宫后进的整整一层,被用来照顾伤者……今年的伤者特别多些,或许是不少新生门派等着出头露面,或者是今年那一场暴风雪,总而言之天灾也好人祸也罢,这一次的雪山之会分外惨烈。
而现在,所有的伤者都不见了,地上只撇下了二三十具尸首,大多数身上带着黑气。地上的鲜血有拖拽的痕迹,消失在悬阶尽头。
石阶直接通向冰湖。这是大多数人第一次看见这片象征着至高无上荣誉的湖泊,并没有传说中的湛蓝晶莹,看上去只是茫茫一片冰盖,冰上积雪有数行脚印,直抵湖心的石柱……那是一块天然的巨石,高可达二十丈,柱面足够一个人横躺,也不知昔年天随子动用了怎样的人力,才让它在这么一个险恶所在矗立起来。
“不可能!”狄飞白第一个打破僵局:“后庭是少林慧言方丈坐阵,柳衔杯就算有通天彻地的能耐,也不可能在片刻之内杀了这么些人!”
他说的是事实,柳衔杯真有这个本事,何必如此苦心孤诣?
但他偏偏做到了。
狄飞白没有说出更可怕的一层,柳衔杯仅仅是杀人也还罢了,如果这些人都被种下尸蛊,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不过六具僵尸,就已经把玉宫闹得人仰马翻。
“雪山之会必须立即停止。”苏旷知道现在不是他开口的时候,但他没有选择:“柳衔杯第一次动用千尸伏魔阵准备了一个月,到第三次的时候已经不超过十二个时辰,这一次……只会更快。”他顿了顿:“人命关天,各位三思。”
“贵教同行的还有一位沈姑娘,苏教主,不知她现在何处?”玉嶙峋声音里夹着逼问:“莫不是另有安排?”他言下之意,显然是指苏旷现身引开大家注意,沈南枝助柳衔杯杀到后院来。
这个猜测也算合情合理,但苏旷一声嘿然:“玉掌门,你非要逼我说实话么?”
威胁对着威胁,权衡对着权衡,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也不知打什么哑谜,狄飞白本来就急怒:“你什么意思!”
一直淡淡的丁桀开口:“他的意思是,袁不愠袁三爷,你即使要护着自己兄弟,也不能混淆善恶到这个地步。”
不要说屋里的昆仑长老、弟子,师兄弟们,连天怒天颜他们都惊得呆了,这话由丁桀说出可是非同小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玉嶙峋脸上,玉嶙峋左右一望:“你!”
“我听说有一门深眠之术,是苗疆的声蛊术和优门瞳术融合而成,最会乱人心智,袁三爷,玉掌门就是这么死在你手上的吧?不知他老人家遗骨现在何处?”丁桀口吻忽然严厉起来,凭空多了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你若说我血口喷人,不妨让丁某一试,你这张……是玉掌门的人皮面具,是不是?”
苏旷慢慢皱起眉头来,自从左风眠开口提醒,他就留心观察,心中也对玉嶙峋生疑,但是丁桀怎么知道?即使丁桀知道,这个时候怎么可以挑明?三大门派骤然间去了两位掌门,昆仑山上还不乱翻天去?
玉嶙峋缓缓撕下一张须眉皆白的面具来……他的脸竟然是血肉模糊的一片,眼鼻口处都是蠕动的血窝,一说话整个肌肉诡异扭成一团,一眼可以看出是割下自己面皮,又贴上玉嶙峋的,想必当初就是这样偷梁换柱。几个年轻的弟子吓得后退半步,丁桀却不动声色迎了上去:“柳衔杯的所作所为,你可知道?”
袁不愠摇头:“丁帮主,叫我死个明白,你怎么看出来的?”
丁桀轻笑:“这有何难,一来你举动根本不像七旬老者,谈吐也毫无一代宗主风范;二来苏兄几次三番试探,你一概露了马脚。袁三爷,青天峰上还能这么关心柳二爷的,恐怕只有你一位,我再猜不出来,你当我这些年白活了么?”
说谎!这个江湖上举动不像七旬老者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就这样也能看出来?你不过是在欺负昆仑派骤经大变,人心变动而已。一声轻轻的握紧拳头的骨节声响,听得丁桀眉梢一颤,他转头微笑:“多谢苏教主深明大义,银沙教若真能弃暗投明,也是我武林之福。”
“嗯。”苏旷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打出这一拳去,轻轻哼了一声回答。他一个字一个字吐得清晰而嘲弄:“丁帮主明察秋毫,博闻强识,佩服,佩服。”
至此,昆仑老一辈的中流砥柱玉嶙峋,汪振衣,袁不愠三人竟已全军覆没,袁不愠本来面目一被揭穿,立时间玉宫内就是群龙无首。丁桀这个时机选得恰到好处,大大小小,已经唯他马首是瞻。丁桀拍拍狄飞白肩膀:“狄兄,苏教主所言极是,烦请你打开玉宫大门,请诸位英雄暂勿入湖,权作壁上观,我想进湖一探。”
狄飞白又惊又喜,昆仑是东道主,这么些客人惨遭毒手,总要找出凶手来做个交代,难为丁桀居然肯出头,他口中客气:“这如何使得?恶贼凶险,丁帮主不可孤身前往。”
“不妨,有袁不愠在我手上,谅那两个老匹夫玩不出花招来。”丁桀笑道。“丁某忝为丐帮之主,这种大事,少不得要做一回马前卒,狄兄,若是我有什么不测,昆仑山上事情,烦劳你会同各位掌门人定夺。”
这话丁桀自是托大,狄飞白却听出了别样意味来,十几年来在一群老人之间鞍前马后勤勉奋斗,终究是熬到这一天了,一只巨手哗啦一声翻开那张看腻的书页,下一章上,赫然标着他的名字。狄飞白不自觉就有了股镇定而决断的气势:“好,丁帮主神功盖世,必定马到成功。”
袁不愠闻言一悚,已经知道丁桀意思,他知道有这么一位绝顶高手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