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茶小说网 > 武侠电子书 > 苏旷传奇 >

第54章

苏旷传奇-第54章

小说: 苏旷传奇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目光向上游移,七尺处果然有个黑黝黝的洞口,四周泥石剥落,看来山崩地裂,亡灵也不得安息。这绝谷之底了无生机,忽然看见这么一位开门揖盗的有趣人物,立即多了些活气。

苏旷当先钻进墓穴:“这位前辈眼毒得很,这一带是二龙戏水的宝地,凿下这么一个岩穴不知要花多少力气,偏又不设机关,不知什么道理。”

丁桀跟进来:“想不到苏大侠对盗墓也有研究?”

“你还记得造笼子的沈南枝吧?我曾经在沽义山庄盘桓数日,向她讨教过机关之术。”苏旷微笑:“那丫头幼年时候立誓要做天下第一的机关名家,五年里进出古墓无数,结果染了一身尸毒,好容易用药调理了,但是身材就此走形不少。你将来若是看见墓穴里朱笔写了个‘拆’字,那就是沈南枝的大作了,她最恨墓道机关,每见必拆。”

此墓主人果然没有食言,石墓之中结结实实宽宽敞敞,绊脚石都没一个,丁桀来了兴趣:“那位沈姑娘还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苏旷大笑:“这倒不是,她说过,活人爱打爱杀她管不了,魑魅魍魉也敢布置机关害人,她非插手不可。哈,哈,丁桀你来看,这人真有意思。”

墓穴里黯淡无光,正当中安放一具石棺,苏旷念道:“天教人老,誓不为贼。候君久矣,墙上有灯。”“灯”字写得硕大,还顺便划了个长箭头……只是这墓已古旧,清油长明灯早就干了。然则此君细心周到,好似多年老友一般。

烛火亮起的同时,丁桀随手打开棺盖……轰!一具枯黄骷髅猛地坐起,双爪几乎抓到丁桀胸膛,丁桀情急之下挥掌要打,刚提起手来又顿住……骷髅上还挂着个小小竹牌:不亦乐乎?

丁桀又好气又好笑:“这厮和你,真是一丘之貉。”

苏旷左手护着烛火走近,指缝间微光隐隐,俄而满室皆明,照见石棺内面急急几行小字:

今天随七十寿诞,我万里载酒来奔,途中大限已至,鸠占无主之墓,不胜惶恐,若此间主人至此,万请见谅。亦或江湖同道造访,烦告洛阳丐帮子弟,辛寄长眠于此。吾生平无所建树,唯四十一岁上创立丐帮,大慰平生。英雄不问穷通,吾辈起于草莽,未思独善,凌厉天下,惟愿共通。我兄弟一百七十三人合而为帮,五十年心愿已了,只有一憾:天随子,非我背信负义,弟择址太远,愚兄无可奈何,呜呼!呜呼!传讯之德无以为报,唯棺下新酿,辛寄泉下遥敬也。

居然遇上了丐帮的开山祖师爷。

丁桀苏旷齐齐后退三步,丁桀执弟子礼八拜九叩,苏旷持子侄礼四拜八叩,丁桀仰头道:“丐帮第……”然后语塞,想起洛阳旧事,竟不能言。

苏旷扬声:“后生晚辈丁桀、苏旷,参见辛老帮主。”

辛寄谦称自己无所建树,可是他不仅仅是一手缔造了丐帮,甚至是一手创下江湖的格局。辛寄之前,门派由世传而立;辛寄之后,帮会因信念而合。他一代风尘奇人,七十一岁传位之后,再也没有人听过他的消息,没想到却在这里偶遇。而他口中的天随子,就是五百年前与他一时瑜亮、开创昆仑剑宗的原天随……昔年天随子冰河洗剑,在雪山之巅悟道,时至今日,在青天峰登天石柱上留名,依旧是功成名就的不二法门。

五百年前,那是一个叱咤风云的英雄时代,是传说开始的地方。

但那些都是身后的传闻了,石棺中的枯骨伸着双手,不时的有骨节牙齿喀拉喀拉掉下来,辛寄的一生最后定顿在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上。

丁桀百感交集,俯身将辛寄的尸骸归了位,再看一眼,合上石棺。“不想祖师爷遗训居然传到我的手上。也罢,我们倒是去昆仑,可惜不是去祝贺的。”

“昆仑早就不是昔年的昆仑,丐帮不也一样?”苏旷按一按他的肩头:“我们尽快找到那个人,赶路要紧,辛老帮主长眠此地五百年,我们不必再打扰。”

“祖师爷这么爱热闹的人,一定希望有人来看他。”丁桀的手指转着蜡烛:“苏旷,将来我死之后想必归葬北邙,你会不会来看我?”

“你最近忧思太重,如此消沉,如何中兴丐帮?”苏旷转眼,见丁桀一对眸子里满是深邃悲凉,似是有满腔秘密无可倾诉,只渴求那么一点温暖。他心里一热:“你放心,若是将来苏夫人没有异言,我去北邙山陪你就是,到时候我们两家人做个邻居,都不寂寞。”

“一言为定。”丁桀跺了跺脚:“来,我们喝一杯。”

“辛前辈就算藏酒,时隔五百年,也早就不能喝了,喂……”苏旷忙制止,但是丁桀什么时候听过人劝?他翻开青石板,掘地三尺,果见八个酒坛。丁桀抱起一个,打开一层土封,一层蜡封,一层锡封,坛中酒去了大半,余酒琥珀色夹杂着泥土色,浓香里带着微酸。他皱皱眉头,喝了一口,苍白的脸色腾得通红,像是喝下一口烈火去。

苏旷正要开口,丁桀剑指他鼻子:“你闭嘴,什么都不许啰嗦,我丁某人活了半辈子,没做过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这酒我喝定了,是兄弟的陪我。”

苏旷叹了口气:“你喝吧,我看着。”

丁桀勃然大怒:“你真说得出口,你看着?”

苏旷眼光一瞥,低声:“有人。”

丁桀眼睛发直,吼道:“有人怎么样?偷偷摸摸躲到现在,当我不知道么!”他一仰头将那坛酒饮尽,甩手掷了出去,酒坛裹着内力,撞在甬道石壁上,一块碎片反弹,刺入阴影。阴影中有人闷哼一声,那声音很是苍老。

丁桀冷笑一声,伸手去拿第二坛,正和苏旷的手撞在一起,苏旷懒懒托起坛子来:“随他去,我陪你。”

辛寄带的到底是什么酒?过了五百年,它还在燃烧,像是挖出的一坛子翻滚的地火,激得浑身血都往头上冲。酒一入喉,苏旷就知道今天怕是要醉。他斜眼看丁桀,这人倒是好酒量,面不改色,端坐如故。苏旷伸手去拿第二坛,丁桀一手抢过:“还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坛酒,谁都不许抢,苏旷,你会不会划拳?”

苏旷愕然,这个人已经不识数了。

丁桀摇晃着想要站起来,但半个身子趴倒地上,虚伸五指,比划着划拳,声量已经越来越高,带着醉意的大笑在石室间回响震荡:“来啊,我们对运河几字酒!几人与我称兄道弟……后面是什么?”

“几人见我烂醉如泥。”阴影中,一个老人挪步而出,他有一张苍老憔悴的脸,枯皱的皮简直是挂在颧骨上,他双手被铁铐锁在身后,黄白乱发下一双虎眼炯炯:“死到临头还有酒喝,不错,不错。丁帮主,老夫未死,你想不到吧?”

丁桀真喝多了,瞪着眼睛看了半天,摇头:“我不认得你,不过丁某仇家多了,不缺你一个。来,来,场子热了谁都不许躲,既然会划拳,一起来喝酒!”他手握空坛对地一顿,扣着半壁碎瓷砸在老者铁镣上,内力所及,生铁锁链居然被粗瓷砸开。丁桀手臂上也被反刺得全是鲜血,他看着自己伤口哈哈大笑,好像伤了自己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丁帮主酒量之浅,在武人之间也难有匹对。

大运河贯通南北,这个几字酒令也随之传遍江湖,从中原到江南,常见有敞怀的汉子拍着刀鞘大声猜拳……

几人与我称兄道弟,几人见我烂醉如泥,几把刀?几条命?几多破事由他去!几位虚张声势英雄汉?几声笑,瞧不起!六六六哇七七七!

那个貌如鬼魅的老人也是猜拳的好手,没几个回合,酒坛就已经在他和苏旷手中轮流替换。他手腕上镣铐当啷做响,指甲长而卷曲,全是黑乎乎的烂泥,可是每次伸手,小臂不见动作,拳头只在三四寸的地方活动……在苏旷的印象里,只有一些文人雅士饮酒才会这般有礼。

苏旷似乎想起什么,酒酣耳热天旋地转,他在那人的肩膀上一拍:“我好像,呃,认识你?”

那人顺势一头就栽了下去,趴在地上吐了自己一身。

苏旷左看看右看看,一个满脸紫胀扪胸喘气,一个四仰八叉口角流涎,他慢慢挪到丁桀身边,“能动不能?”

丁桀迷迷糊糊地:“我看着你戴着……满头花……坐在树上哭,我是想抱你下来……我一直躲在草丛里……你……”

苏旷放弃,倚在石壁上,接着凉气尽力保持清醒:“算了,醉一次也好,你睡吧。”

这酒后劲奇大,看来只能等到天亮再设法上山。丁桀在一边自说自话,抑扬顿挫声情并茂,生平从未醉过的人大醉起来还真是有趣。眼看蜡烛快要燃尽,苏旷摸索着起来,想要换上一根,丁桀一把抓住他头发,没轻没重一扯:“干什么去!”

“放手!”苏旷疼得直吸冷气,大叫一声。

“我偏不放手……”丁桀眼睛发红,一把扼住苏旷咽喉:“你这贱人我宰了你!”

就在丁桀拇指触及咽喉的时候,苏旷手腕猛格,双指扣住他虎口,只惊得一身冷汗……反应稍微慢一慢,今天死在这里都不知道为什么。

丁桀像只疯虎,低声咆哮:“你玩给谁看?你有完没完?你嫁了一次还不够?你这贱人还往周野的床上爬?左风眠……”

烛焰一长,晃了晃,灭了,墓穴里又是一片湛然黑寂。一直伏在地上的老人猛跃起来,手中碎瓷直刺向丁桀后心,像是潜在暗夜的恶煞,只等一击。苏旷的半个咽喉还在丁桀控制下,这厮酒量浅也就罢了,酒德偏又差,眼下毫无招式章法可言,只凭一身蛮力硬打,情急之下无可脱身,苏旷本能之下,下了狠手……他左肘撞在丁桀臂弯上,右手自他腋下探出,反抓肩头一扭,上半身已经脱困,双足在丁桀双膝左右斜踩,就势把他扔了出去,喀喀喀喀四声轻响,丁桀四肢关节一起脱臼。

而那瓷片锐尖,停在苏旷鼻子前。

苏旷长长呼吸,酒醒大半:“你不杀我?”

老人逼喝:“你刚才用的是什么功夫?”

苏旷尽可能平声静气:“你认识?我向一位好朋友学的。”

“巧了,我也是在一位好朋友那里看过。”老人不想和他废话:“你滚出去。”

苏旷慢慢摇头:“你看我像那种人?”

老人笑起来,浑浊的气息冲着胸腔:“小苏啊小苏,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他笑声一顿:“但是丁桀我非杀不可,小苏,你拦不住我。”

苏旷静静的:“你杀不了我。”他双指夹着瓷片,嘣,一地青青白白。

老人有些惊诧:“你根本没醉?”

苏旷看看一侧的丁桀:“你要杀他,我就醉不了。”他走到丁桀身边,替他接上四肢关节,然后反手一掌封住他穴道,“泡叔,或者,况叔叔?扬州都一泡大池子十五文一泡,雅间十两银子一夜,你真以为我真不记得你是谁?”苏旷揉着太阳穴,坐下,微笑。

昔日的广陵公子况年来哈哈大笑:“小苏,你长大了,再不是那个不说话就脸红,一说话就推心置腹的小家伙了。”

苏旷心里一软:“告诉我为什么。”

况年来也坐下:“对你没好处。”

苏旷摇头:“是非曲折你得让我有个数,泡叔,如果我没猜错,在洛阳城兴风作浪的,就是柳二叔吧?”

“兴风作浪?”况年来明显不悦。

“洛阳城里有个魔教中人,炼了千尸伏魔阵,前后诛杀数千丐帮子弟,有一次,毁了总舵。”苏旷偷眼看看丁桀,他睡得很安详,“那个人对丁桀恨之入骨,看见你,我就想起柳二叔,泡叔,你们到底有什么生死大仇?”

“若当真是衔杯,他这是替我报仇。”况年来叹了口气,“中原武林容我们不下,我们离开扬州之后,到了澹洲,一样的隐姓埋名,只想着终老此生。不过你知道,澹洲离银沙教回望崖已经不远了,基本上可以视为银沙教的地盘,中原武林极少涉足。”

“你们入了魔教?”苏旷皱皱眉头,中原武林之人很少喊“银沙教”这三个字。

况年来苦笑:“有个银沙教的弟子受了重伤,衔杯看不下去,替他治了伤,我们的行踪就又暴露一回。那个弟子回去禀明经过,教中人就请衔杯回去看看,我和三弟也跟着去了。回望崖和银沙滩确实极美,从霍瀛洲离去之后,银沙教一直未立教主,他们见到衔杯很高兴,想要他留下来,也并不介意老三原本是昆仑的人,二弟三弟都已经动心,只有我执意不肯,毕竟昔年曾经沉剑立誓,永不再入江湖。衔杯叙完旧,我们还是决定回澹洲,可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昆仑认定老三入了魔教,不远万里清理门户,非要抓老三回去不可。他们也知道整个南海都在银沙教控制之下,哼哼,就请了丁桀出山。我至死也不会忘记他,他的武功实在可怕,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有说,拿下我们三个之后甩手就走。”

这倒确实是丁桀做事的风格。

况年来望着丁桀,一双昏花老眼几乎要生出利齿:“后来过海之时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