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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爱莫能弃(完+番外)-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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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豢伞!

  我笑道:“现在你也跑不了吧?”

  哥哥直了身子,笑了笑,过去端了药碗,到审言身边,审言缓慢地坐起来,不无埋怨地斜视了我一眼,我不能扶他,负疚得想钻入地下。哥哥把药递给了审言,又坐下,说道:“当初我投拜在师傅门中,师叔第二次婚约的未婚夫君刚刚过世。师叔生性刚强,大概不愿哭泣,脾气格外不好。我那时七岁,天天想家,常常失魂落魄,学得很慢。师叔见我必骂,说我是个娇气的小孩儿,笨头笨脑,来这里不是学艺,是来哭的,等等。每次她一开口,我就哭,可她骂完了,我哭完了,就痛快了,能学进去东西。我在师傅门下十年,凡见面,必都被她骂几声‘笨蛋’。无论她怎么骂,我总觉得她关心我。妹妹,你说这奇怪不奇怪?”

  我说:“不奇怪,她是关心你。”

  审言微叹了一声,我转头,见他端着碗看,赶快起来把碗接了过来。

  哥哥扑地一笑,起来道:“我去跟师叔和李伯说审言醒了。”

  他一走,我笑着道歉说:“审言,我没注意,看着你接了,以为你就准备喝了。”

  他叹,“你以为的事,怎么在我身上,都不准呢?”

  我笑,“审言,才睡醒,是不是有下床火?”

  他一低头,“还是没猜准!”我又笑个不停。

  我给审言刚刚喂了药,张神医他们进来了。张神医一身淡灰色布衣,脸上还是冷冷的,可气质里有种说不出的快乐。李伯笑着,脸晒得黝黑,眼睛闪着精光。我起了身,审言也从床上站起来,我们双双向张神医和李伯施了深礼,李伯和我们道了寒暄,张神医道:“行了,快躺下吧。”

  审言坐回到床上,张神医到床前,说道:“据说你也是个才子之类的,怎么听不懂话了?我不记得你伤了脑袋。”

  审言立刻躺下了,一个字也没敢说,我们其他的人嘴都紧紧地闭着。李伯刚要去搬凳子,哥哥抢了一步,把椅子放在张神医身边。张神医坐下,拿起审言的手号脉,哥哥在一旁站着,看样子好像还没有坐着的张神医高。

  张神医把了一会儿脉,心有不甘似地放下,半天才说了句:“不错。”哥哥脸上容光骤放,说:“谢师叔夸奖!”

  张神医像得了机会,看了一眼哥哥,“这么着你就高兴了?笨蛋!这要是你师傅,他早就活蹦乱跳了,哪里还像这么害了相思病似的没有精气神儿!”

  哥哥飞快地偷看了我一眼,说:“是,师叔。”

  审言小声说:“不是玉清的过错,我原来……”

  张神医看向审言,审言还是说了下去:“感觉很好,只是这一两日……”

  张神医打断道:“害了相思病?!”审言蔫了,闭了眼睛。

  李伯说:“宜君,姑爷受不得重话。”我瞪大眼睛,李伯叫张神医“宜君”啦。

  张神医哼道:“五儿哥,你又心软!他原来不说话,我也不会骂他。现在说话了,不说问问自己怎么能快点好,就知道说废话护着那个笨蛋!”她叫李伯“哥“啦。

  审言又睁眼,说:“神医的确冤枉了玉清,是我的错……”

  张神医看着审言冷笑起来,“看来你是好了,能这么顶嘴。”

  哥哥竟然说道:“师叔,您说的对,他没好。他还要两日后会客,月后上朝,您说说他吧。”审言惊愕地看向哥哥,哥哥不敢看他。

  张神医这回像是真地笑了,“你不用那么看他,那个笨蛋是为你好。”我现在已经糊涂了,谁向着谁?李伯和我相视苦笑。张神医收了笑,看着审言说:“你是铁了心了?”

  审言垂了眼睛,点下头。张神医看哥哥,“你知道他这么犟的脾气,根本听不进去劝,还费什么口舌?真是笨!他重伤后,你用温补调养,加上他必习了些吐纳之功,正气方兴。现在应是保扶阳气为本。你师傅总说真气盛则生,真气虚则病。他如此贪急冒进,你就要重用灸艾之法,辅以药剂,激励他体内活力。你明日灸他关元命门各三百壮以固脾肾之气。”哥哥面露不忍,我吸气,灸是用小柱艾草放在穴位上灼烧,一小柱为一壮。虽然会在烧到皮肤之前取开,但三百小柱?审言会不会疼?

  张神医骂道:“你若手软,就不能治病!笨蛋!当初我就告诉你师傅该让你学外伤诊治,他可怜你天天见着死动物就眼泪汪汪的窝囊样,没逼你。现在倒好,教出了一个畏头畏脑的大笨蛋!五儿哥,你动身去找我哥来,让他看看他这个宝贝徒弟的笨样儿……”

  审言轻声对哥哥说道:“玉清,不妨事。”

  哥哥点头说:“师叔教导的是,我一定照办。”他停了一下,支吾着说:“师傅那里,能不能就别告诉了?”

  张神医哼一声说:“你的笨事儿太多了!还指望我能记得住?五儿哥,你提着我点儿!”

  李伯微笑点头,“是,宜君。”

  审言看向我,嘴角一翘,我原来皱着眉,可不自觉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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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七十三章 番外7]


  这次爹没说给张神医和李伯摆宴,只说是和家里人一起吃饭,张神医没有拒绝。当天的晚餐迟了一个时辰,大约因为大肆操办了一下。我和审言到大堂时,里面满满的人。张嫂领着人在布置碗筷餐具。爹陪着谢御史远远地在一个角落里坐着,言言在他们面前手脚乱指正说得欢。常欢在屋中里来回毫无目的地疯跑,常语和我那小弟弟尖叫着追着她,小孩子们的后面跑着丽娘莲蕊,喊着一串串没有用途的斥责。哥哥挡在冬儿身前,怕孩子们撞着她,同时对着他身边的张神医小心地微笑着,李伯带着笑容站在张神医旁边。

  钱眼和杏花正站着说话,见我们进来,钱眼他们过来,钱眼扶了审言的胳膊,笑着说:“姑爷,你不知道咱们回来多少人骂了我。我娘子就别说了,我爹,你的岳母,你那大舅子,还有刚才打了招呼的神医,呵!所有的人都说我把你累着了,说我想挣银子,就这么催着你。其实我什么都没挣着。”

  丽娘见了我们,一把抱起了挣扎的玉澄,走了过来,说道:“姑爷呀!老爷说让你搬出去,可不是想让你这么奔波地去跑房子!你累坏了,可怎么得了?”

  审言忙说道:“丽娘,我不累。”

  丽娘看着钱眼说:“你别让姑爷坐那个马车,多折腾他。他才好了几天”

  钱眼点头,“我刚才让人去改了,他再出去,就能躺着了。”

  杏花道:“你早干吗去了?”

  钱眼说:“娘子啊,别帮倒忙呀。”杏花撇嘴。

  审言问钱眼:“师傅呢?”

  钱眼笑,“你知道我爹,不喜欢来这么热闹的地方。”钱眼的爹平时依然简朴,只是不出去混迹乞丐之中了。

  张嫂跑过来问:“小姐,我明天带人去打扫,要多少人才好?”

  我笑,“一百多。”

  张嫂惊呆了,钱眼安慰道,“先把见人的那个小院子和厅房扫出来,我和姑爷两天后开始在那里办事。别的如果打扫不出来,我们每天可以往返。”

  丽娘说:“我明天去看看。我最喜欢收拾打扫屋子了。”

  钱眼打趣道:“你这回后,大概就不喜欢了……”

  爹和谢御史走到了桌子边,我们都围过去,四张方桌拼成的大桌子,爹请张神医坐上座,张神医一口回绝,说担不起。爹和谢御史坐了,我们纷纷地坐下。平素,孩子们都是不上席的,但今天是全家聚会,不分老幼尊卑,张嫂莲蕊都有位子。言言企图坐在我和审言中间,审言示意了一下他另一边的座位,言言乖乖地到了那边坐了。

  汤水饭菜一上,全桌子的人都不出声了。只有钱眼的呼啦喝汤和咀嚼的声。谢御史时常皱眉,但其他人都没有表现。

  审言的汤是单上的,他慢慢地喝了汤,然后就不动筷子。晚餐上煎煮烹炸,飞禽走兽,荤素都有,我趁着人不注意,给审言夹了一两口清淡的菜,放在他面前的碟中。他懒洋洋地拿起筷子给吃了。言言看在眼里,飞快地夹了同样的菜,放在了审言碟里。我吃惊地看言言,他正抬头笑着看审言,带着发现了奥秘后的满意神情。审言看着言言点了下头,吃了菜。后面的晚餐,我只需选一次菜,之后言言就会按照我选的菜再给审言续上两三次。

  撤了菜碟饭碗(钱眼悲伤地看着那些剩菜被端走),上了茶水果品,大家似乎放松了,但也都等着爹先说话。爹微咳一下,对谢御史说道:“钱公子给审言他们找了宅子,我们可以去看看。”

  谢御史冷哼,气愤之意溢于言表。儿子结婚了却不在家里住,他的气是咽不下去。爹又说:“审言自己住,对他仕途有益,况且要与钱公子相邻,对他有个照应。”话语里为审言开脱了。

  言言开口道:“姥爷,爷爷,新家有很多很多草和树,您们肯定喜欢住,比这里好玩儿。”

  爹对言言说:“言言喜欢就好,我不住在那里,但会去看你。”

  言言问道:“姥爷还住在这里?”

  爹微笑摇头:“我们不久也会搬家,与你大舅舅住在你家附近。”

  谢御史又哼了一声。言言闻声看着谢御史,“爷爷也和大舅舅住?”

  谢御史总算抓住了机会,“我没那个福气!碰上了不孝……”

  言言大睁眼睛,“那您就来和我们住呗!爹,是不是?”

  屋里的空气突然稀薄,大家都不呼吸了。我悄悄看审言,审言半垂着眼睛看着面前的茶杯,轻声说道:“如果父亲大人不嫌弃我家习漏礼疏,孩儿自会奉养父亲大人天年。”此话一出,谢御史脸上怒喜交加。审言用了“我家”两个字,表明他的独立位置,必是让谢御史觉得刺耳。可接着他又承担了晚辈之责,解了谢御史的后顾之忧。

  此时谁也不能接茬儿,片刻后,谢御史叱道:“我尚在为国效力,何谈奉养天年。到我不能为朝庭出力时,再说吧!”话外之意就是他在位子上,就不会同住。

  他一说完,气氛立刻活跃了,大家几乎同时开口说话。丽娘问钱眼那地方有几间房屋,杏花和张嫂讨论要带什么家什去打扫,哥哥问李伯这三个月都去了哪里,张神医对冬儿说每日要走至少两个时辰的路。言言要审言抱他,审言把他抱在了膝上。常欢见了就要我抱,我也抱了她。她转身去抓言言的头发,言言尖叫往审言怀里躲,我使劲把蛮不讲理的常欢抱开些,让她道歉,常欢笑得开心,言言含着眼泪对审言说:“她总是这么对我,爹,我常去和您写字吧……”审言点了头,言言的眼泪立刻没了。那边常语和玉澄非要吃同一个水果,莲蕊一人给一口轮着喂。只有爹对着板着脸的谢御史,时常说上几句……

  晚宴散时,已是夜里。我和审言与钱眼杏花一路慢慢走回屋。钱眼对我说:“知音,你发现没有,人家就是这么有运气,笑脸儿都少见,可喜欢他的人,满地都是。连言言那小精豆子都没跑。我和言言处了那么久,教了他多少东西!话说,我和你哥还是救了他的人!人家天天躺着,什么都不干,就赚着了个爹的名头。现在,刚写了几个字,言言就死心塌地了。我亏呀。”

  我笑,“什么亏,你是嫉妒。”可说实话,我也明白他的意思。审言平常的确是淡淡的样子,气质清远孤傲,对谁都没有什么近乎的感觉,让人不是喜欢得发狂,就是恨得切齿。其实,那恨大约也是源于一种喜爱而无法与他亲近的遗憾。

  杏花哧哧笑了,钱眼叹道:“知音,看看,我娘子都笑,一旦牵扯人家,就没人向着我了。”

  杏花呸道:“我从来不向着你!厚脸皮,今天我使劲踢你,你还吃了那么多。”

  钱眼哭道:“别提那些吃的!心疼死我了。我当时怎么就吃不下了呢?都怪李伯他们,来得这么突然,我吃了午饭!现在我有点儿饿了,哪儿找吃的去?我明天得跟张嫂说说,弄那么多菜干吗?!我白给你们家挣下了个家底儿,就这么乱糟践……”

  我们几个说笑着,审言不出声,像那时在路上。钱眼他们把我们送到了屋门才离开。

  审言刚刚洗浴完,哥哥又端着药来了,说是安眠的汤剂,审言谢了,哥哥走了,自然又是我给他喂了。

  我洗完了,倒在床外面,困得半死。我早上也折腾一早上,下午就光看审言睡觉了,晚上还吃了这么多。没和审言说上三句话,我就睡着了。失去意识前的最后印象是审言轻轻的叹息声。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审言又是早已整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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