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难求by山掩-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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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着璟帝再次交到她手里的事情,陆信风知道璟帝还是打算用她的。
第 39 章
“大人。夜深了。”齐义忠动手拨了一下灯芯,屋里又亮了些,灯光照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显得他的脸格外柔和。
“忠儿,可是困了?休息去吧。”陆信风道。
齐义忠闻言点头,起身便要走。陆信风忽然拉住他的手道:“忠儿,你可还是为了那日……”
那日根本就是提也不能提起的记忆,齐义忠打断陆信风道:“大人,我都知道,我都明白。义忠以后不会那样了。”
“忠儿。你不明白。你那样做,我心底是欢喜的。只要你心底有我,我就是欢喜的。我只是……”我只是怀疑你要利用我?我只是后来想明白就算是利用我也心甘情愿?“我只是……我只是生气你如此作践自己。你忘了我说过我是要娶你的么?我定是要三媒六聘娶你过门的。”陆信风不能对齐义忠说那条生气的理由,那是她心里的魔鬼,她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可是她知道那是错的,那是不该的,那说出来是伤人的。所以她略过了那条。
齐义忠闻言也只是低头不语,就好像没有听见一般。女人事后的解释,究竟能听几分呢?他原本只觉得自己错的,陆信风这么郑重地解释,他心底又忽然生出来几分委屈。不为什么,就是觉得委屈。
陆信风看着齐义忠虽然没有回应,可是眼圈和鼻头都红了,当下就有些急,问道:“忠儿,你是不是不信我?我陆信风发誓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定会珍你如自己眼珠,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跟电视里演的不一样,齐义忠让陆信风把誓发完了。只是最后一个字落音的时候,他猛然抬头,两滴眼泪直直坠下,还是没能忍住。
齐义忠也不是不想拦着,他只是没有料到她真的发誓了,想拦已经来不及了。他不想让她发誓,他爱她敬她,自是她怎样待他,都无所谓的。陆信风待他的好,已经是他这一生都未敢奢望的了,如今能就这样跟在她身边,也是福分。
陆信风也是有她的焦躁的。家里一团乱,就连齐义忠的事,也被她弄得一团糟了。明明是两情相悦的事情,生生被她弄成了这副样子。陆信风本来也是个主意多的人,可是在齐义忠的事情上面,也不知道是因为太过在意还是经验不足,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齐义忠也不是恼她怒她,齐义忠就是受了委屈,自己怯了。陆信风想起来就懊丧,明明最艰难地时候都已经过去了,却在逃出生天之后举步不前了。
陆信风的心情在璟帝的圣旨送到之后,总算是豁然开朗了。
那是在第二日早朝之后,陆家乱七八糟的人满满登登地跪了一地。杨太傅家有子婉容,巧善夫工,花容馨德,命格富贵平安。溢美之词就这么顺溜地从女侍的口中出来,陆信风困惑了有半秒,终于明白这就是璟帝说的“给他个身份”。虽说杨太傅已经退了,可是两代帝师,满朝都是她的门生,这身份倒是给得清白高贵。思及此处,陆信风也笑了,璟帝待她总算是不薄。虽说陆信风不能容家中有人踩低攀高,可是有个好身份,总比陆信风说这是她在隋州救过她的某个男子然后两人私定终身她把人带来京城了要好多了。当然也比齐家庶出的儿子这个身份好。
齐义忠的身份,嫁进陆府当正夫是万万不行的。陆信风原本想着是要经过一番抗争的,再请璟帝赐个婚。回京后知道齐义忠家里已经发过丧了,璟帝又不让恢复身份,她便想着不如就说齐义忠对她有救命之恩,有这恩情压着,总归是可以堂堂正正娶他进门的。如今璟帝把事情都解决了,还免了陆信风编谎话,这璟帝说齐义忠是谁那就是谁,齐义忠如今就是货真价实的杨家公子了。
颁圣旨的人走了一批,陆信风还没来得及坐下,璟帝的赏赐又来了。陆府阖家上下又跪了一番,听着女侍抑扬顿挫地念那赏赐单子。陆信风是有些不耐烦了的,璟帝封赏的时候只是想着自己皇恩浩荡,却没想过她们都要这么一直跪着跪到膝盖发紫。穿来这么久,她对这种动不动就要跪的习俗还是不能适应。好不容易送了那女侍出去,又领着人将东西搬进库房,陆信风这才能回去休息一番。
陆信风这才看到齐义忠脸色不太好,待走近,还有些发抖。陆信风拖着他进了内室,握着他的手问道:“怎么了?冷?怎么不多穿件出来?”
“不是。大人,我、我想回家看一看。”齐义忠的声音透出一种强作的镇定。陆信风不知道是为什么。今天璟帝的这道旨意一颁下来,他就和齐家再无瓜葛,想必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我陪你去。”陆信风温言道。
“大人,我想自己回家去看看。”齐义忠抬头看陆信风,眼神中全是祈求,看得陆信风竟是一怔,呆呆地点了点头。
“那你小心些,早些回来。”
齐义忠点点头,表示答应了。
陆信风这一日还是去了刑部,同僚们寒暄一阵,这一日过得倒也是快。大家对她的态度都有些微的改变,虽然不明显,陆信风也还是发现了。也是,从前她不过就是璟帝的穷亲戚,这璟帝发达了想起她们,这才决定提拔。她虽然身份高贵却没有实权,年岁又轻,完全只凭借着璟帝宠爱,纵容她小打小闹。可是如今,看着璟帝的意思,是要重用她们陆家了,陆一岑得了个奉旨贪墨的肥差,又是赏赐又是赐婚,赐的还是杨家。陆信风自然是明白帝王的宠爱绝无长久之说,也决不许她的权威受到挑战,她陆家要做的不过就是在夹起尾巴做人的基础上适当嚣张。你要不嚣张,璟帝又会觉得我都这样待你好了,你还不知足不高兴么?所以要适当地表示满足高兴,这个尺度是很难掌握的。
陆信风晚间回家的时候,齐义忠已经在府里了。听下人说并没有用膳,只是说累了便回房了。陆信风去看他,只见他和衣躺着。陆信风怕他身体不舒服,走上前去坐在他床头探了探他的额头。温度正常。陆信风正要起身,齐义忠便侧身蜷成一团靠着她,拽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陆信风知道齐义忠心情不好,便把齐义忠抱进了怀里,就像他们在仙霞山里时一样,她守着他睡觉。
齐义忠被他家里彻底地放弃了。陆信风也是知道情况的,之所以还让齐义忠一个人回去,完全只是因为这事,总归是要有个了结的。齐良玉丧女心痛了两天,璟帝的赏赐一下来,她又春风得意了。齐义忠的父亲唏嘘了两天,又忙着斗小侍去了。这里头最得意的还要数齐义忠的亲爹了,齐良玉让他管了半个内院,他自是高兴的,每日还作出一副只围着小女儿打转的贤良样儿,又叫齐良玉请了名师教导小女儿,直言自己是个会生女儿的,这小女儿也定会像姐姐一般出息。
她一直都觉得齐家逼齐义忠逼得太狠了,所以才让齐义忠的身体这么差,之前受伤生病也不让他好好养着,只想着让他怎么能出头升官。仿佛没出息就不是她齐家的人一般。如今她们表现得这般无情,陆信风自然是更加不喜了。
陆信风虽然对齐家全无好感,但是她们毕竟是齐义忠的亲人。她能不当她们一回事,可是齐义忠在为了齐家付出这么多之后,未必能这么简单的就将自己从齐家人这个身份中抽离出去。现在因为两人的关系,他也不能回家了,只能这样看着她们接受自己已死的现实,继续幸福地生活下去,安心地享用着他用死换来的加官进爵,安心地享用着他用死换来的恩宠。陆信风知道齐义忠的心里肯定不好受。陆信风把他紧搂住,多少还是她欠了他的。
话分两头,却说同璟帝的旨意一起传到杨府的,还有璟帝的一封亲笔信。杨府上下都有些发懵,婉容?杨家何时多了个婉容?上哪儿给璟帝找这个婉容回来?杨太傅从自己书房出来,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准备婉容出嫁事宜!”
杨家上下自然对这个事有自己的一番猜测,当然也都猜得差不多。无非就是陆信风同哪家没身份的男人私定终身,这才向璟帝讨了个恩典,放在太傅名下,也算是压下这桩丑事,免得惹人笑话。虽然说这事看上去是陆信风占了杨家的便宜,可未尝不是个机遇。嫁妆采办是杨太傅的小女儿,杨太傅退下来,她便也跟着辞了官。嫁妆采办得比真的杨家公子还要铺张,除了仆妇十户,还有在京里的店铺宅院。虽然这也是杨太傅的意思,但是在杨家其他人看来,这就是璟帝借个由头打杨家的秋风。京里那几处店铺和宅院每天的入账都算是杨府进项的大头了,就这么给了个连面都没见过的男子了。
陆家也是忙了个人仰马翻,陆信风的婚事拖了好些年了,如今璟帝又赐婚,日期还指在一个月之后,想必也是担心夜长梦多。陆信风也是个婚姻不顺的,如今好不容易又定下来一个,陆家也是希望越快越好。只是这事,不是陆家向璟帝求的,那自然就是杨太傅那边要求的,想必是想借着陆家再出山。两家在态度上就都各自有些端着,都想着是你家占我家便宜,不过好在有璟帝定着的日期在,也都没怎么拖拉。虽然没留下什么好印象,却也都速战速决了。
第 40 章
陆信风便领着侍卫装扮的齐义忠进进出出。璟帝此时对左家的态度也非常暧昧,这半年她不在朝堂,璟帝对那左敏之倒是待见,虽然不曾封官,但也单独传见了几次,每次都赞她文采风流胸有丘壑。
左家在璟帝身边有人,那璟帝在左家自然也是有人的。所以对于左家内部的事情,璟帝才能在第一时间得知。璟帝怕陆信风还念着何明华,还特意找人告知了她何明华的近况。那人说着的时候,齐义忠就站在陆信风的身后,陆信风虽然觉得有些尴尬,但是又不想此地无银三百两,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听了。
那人只说何明华在左家过得好。那左敏之在何清莲的房里宿了几晚,便抬了他做侍。那何清莲腹中孩儿二个多月时没有保住,左敏之明着是说怜惜何清莲身体不好让他帮着弟弟管家,实则是把家里的大权都交到了他手里。如今更是怜惜他管家辛苦身体不好,带着出去游山玩水去了。还请陆大人不要挂怀,个人有个人缘法,这事陛下心中也自有计较。
陆信风听了这段没头没脑的话,又想着这不该啊。璟帝怎么看着就像是在安抚她,可是安抚她什么呢?她都自己说过了喜欢齐义忠要娶齐义忠的啊。这回她把齐义忠指给她,按说是天大的恩典,怎么璟帝做得就像是哄着骗着让陆信风娶齐义忠一般?
陆信风想了想却没有想透,直到那日遇到了邹枚。
邹枚清减了不少,一身淡蓝的衫子让她穿出了几分寂寥之感,好在眉眼仍是英气,陆信风认出了她便上前同她寒暄。陆信风回来之后也了解过,邹枚其实算得上是名门之后,只是自小送入宫中当差,所以与家中的联系也不算多。她似乎是从小便跟在璟帝身边的人。陆信风对她是没什么印象,毕竟穿来没多久就举家去了兹阳,而且璟帝那时算是不得势的,行为都低调,自然也没有什么扎眼的侍卫。
“邹将军,你不是在西关么?”陆信风问道。
邹枚一笑:“莫要再提什么将军了,在下如今一职未挂,不过是个平民罢了。”
陆信风奇怪,这按照邹枚的资历功劳,断不可能一职没有,想来又是出了什么事?陆信风邀了邹枚上旁边的酒楼里吃顿饭,邹枚也没推辞,同意了。陆信风是有些好奇,可是也知道这事她不说她是不能问的。
邹枚是有多面的,在西关男装时的妩媚妖娆迎来送往,女装时与她彻夜议事。虽说当时她就依然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颓唐,给她平添了一丝风流态度。可是如今,邹枚言谈间带着的颓丧之感,却是怎么都压抑不住的,让人忧心。
她没有说到底出了什么事,陆信风于是也没有问,只是好酒好菜地招待了她。齐义忠这几日脸色不好,她不想齐义忠太过辛苦,今日就让他在家中好好休息,并没有跟着她。齐义忠大概是由于家里的事情,这些日子神情一直有些恹恹,也没有什么食欲,仿佛什么事情都提不起他的兴趣一般,偏偏陆信风问他他又什么都不说,只是都憋在心里。陆信风在外面用了饭就有些记挂齐义忠,别了邹枚就往家里赶,刚进家门,就被陆一岑叫了过去。
陆信风挨训了,莫名其妙的。
陆一岑让她收心,如今马上要娶杨家公子了,收收心,不要再想着不该想的人。
陆信风点头应承了。长辈训话,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总归不要反驳。
陆一岑却是真的瞧陆信风这副样子不舒心,又道一些关于天地君亲师的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