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盲之越狱-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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碅的床,好像觉得不太放心,想拉着自己的搭档再说点什么。而就在这时,105的房宇突然抓着牢门口大声地乱叫起来,含含糊糊地喊道:“我看到杀人了!看到了!”这些警卫连忙退出108牢房,给108牢房落了锁,便去制止那个大喊大叫的房宇。
房宇突然开口喊叫,还真是连A都没有想到。
A和冯进军都重重地往墙上一靠,这才算喘过来一口气。冯进军打着暗语:“没想到烟头还救了我们一命。”
A也暗语道:“幸好你有这个习惯,不然就难办了。”
冯进军暗语道:“还好警卫不太熟悉牢房里的情况。”
A暗语道:“倒是多亏那个房宇突然叫喊起来。”
冯进军探头看去,105的房宇应该已经被警卫控制住了,再没了声音,警卫就一直骂骂咧咧的,说这个犯人活像个僵尸,竟然能够活着。
A的表情有点复杂,他也深深地看了一眼105牢房。
警卫们没有注意到的是,A和冯进军的床已经移动过,A的床刚好能够把那地道口盖上,让警卫不容易踩到。这如果换成一号楼的看守来搜查,则会立即露馅,好在警卫对牢房里的布置并不太了解。警卫并不会觉得床移动了几寸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A的几件小东西放在哪里了呢?答案是在马桶底下别着,别上去以后不会掉下来,A又往马桶里面撒了一泡尿。平时连A和冯进军这些经常用马桶的人,都不太愿意把马桶翻过来看马桶底下,更别说这些已经搜查快一天的警卫们了。
尽管躲过了一劫,但毕竟这是两招险棋,实属不得不为。要不是A的脑子转得快,又有一些冯进军平时积累的“物资”,恐怕今天很难躲过搜查。
A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计划调整,那就是如果能够确定刘明义已经牺牲了,现在必须用最快的速度逃出白山馆。
六十二、三号楼地下室
傍晚时分,雨又从天而降,很快就越下越大。伴随着隐隐的雷声,地上的暴动者们留下的血迹被冲刷而去,一丝丝的血线流入围墙下的水沟中,混合着雨水从围墙尽头的排水孔中流出了白山馆。
除了白山馆的人以外,恐怕再也没有人知道今天发生在白山馆中那场惨烈而又悲壮的屠杀了。
王玲雨在医护楼中监察着已经死去的犯人尸体。那些死去的犯人们都是面色安详,毫无恐惧的表情,好像都只是沉沉地睡去一样,似乎死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王玲雨不愿意再看下去,竟轻轻叹了口气,将白布盖上。明天一早,便会有收尸的人来这里,将这些犯人的尸体带到白山馆外面缓坡下的一个焚烧炉,将他们烧成灰烬,然后散入溪中,任那些骨灰随着溪水飘散而去。
暴动的犯人只要是中枪倒下的,不管是不是致命,都会再被几颗子弹击中,所以没有伤员。而白山馆受伤的警卫却有三四个人,在不远处的病房中哎哟着喊着疼,嘴上也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
王玲雨皱了皱眉,转身出了停尸间,将门锁好,来到警卫们的病房。几个受伤的警卫见王玲雨来了,嚷嚷着:“疼死了!王大夫!给镇镇痛吧!这样疼下去,要死人的啊!”
王玲雨冷冷地说道:“这么怕疼吗?我怎么从来没见哪个犯人喊疼的?”
一个警卫嚷着:“我们怎么能和他们比呢?听说这些共匪都是信了什么教的,会念咒,一念就不疼了。”
王玲雨哼了一声,冲着跟她进来的护士小雅说道:“给他们每个人五粒止痛片。”小雅有点惊讶地问道:“五粒吗?”王玲雨皱了皱眉,微怒道:“五粒!省得他们半夜三更还鬼哭狼嚎!”说罢就转身走了出去。
王玲雨没走出多远,就看到孙德亮和张顺民两个人板着脸走了进来。王玲雨赶忙迎了上去。孙德亮见王玲雨来了,脸上算是挤出一丝笑容来,招呼着让张顺民自己进去看看。
孙德亮把王玲雨带到楼梯口处,问道:“没吓着你吧,今天事情多,才来看你。别怪你孙叔叔啊。”
王玲雨轻轻笑了下,说道:“没事的。我一点都不害怕,我一直在二楼看着呢。几个门我都锁好了,那些暴动的犯人一下子也冲不到二楼来的。”
孙德亮说道:“那就好,没事就好。咳,要是那些暴动的共匪把你抓住当人质,孙叔叔还真的只好让他们逃出去了。”
王玲雨说道:“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孙德亮拍了拍王玲雨的胳膊,说道:“那就好。对了,你要不要过两天下山去逛逛?”
王玲雨说道:“不用了,孙叔叔。我在重山市没什么熟人,也习惯了待在馆里面。只是再过七八天,我再叫上张顺民大哥陪我去老中医那里,再拿个药方来。”
孙德亮尴尬地笑了声:“我那小女儿的病,不治也罢。都这么多年了,能治好早就治好了。不说这个了,我去看看那些病号,你忙你的吧。”
王玲雨说道:“我陪你吧。”
孙德亮点了点头,两个人又向病房走去。
又到了A行动的时间。
这次A直接来到一、二号楼的交界处,很轻松便钻了过去。二号楼的地下室今天反常地安静,居然连灯都只是点着一盏,这让二号楼的地下室如同死一样沉寂。A很轻松地就从二号楼的这头快步跑到了和三号楼的交接处。
交接处是一个楼梯,黑洞洞的向下延伸着,A顺着这楼梯走到最下面,一股浓浓的潮气涌来,地面和墙壁都是滑腻腻的,好像很久都没有人来到这里了。走下楼梯就是一个很大的拐弯,拐过去后才看到前方有一个铁栅栏挡着,再向前看,还有一个拐弯,通过那个拐弯,就应该到了三号楼的地下室了。A摸了摸那个铁栅栏,上面有一道铁门,一把锁挂在上面,锈迹斑斑,应该很久都没有人打开过了。
A摸出铁丝在锁眼里试了试,毫无反应,锁芯里面都应该锈死了。A放弃了努力,抬头看了看,那铁栅栏上方居然还留着二尺高的缝隙,足够一个人翻越过去。
A摇了摇铁栅栏,还算结实,于是也没有迟疑,一脚蹬着墙,一手抓着铁栅栏上方就要翻过去。铁栅栏只轻轻地吱呀了一声,这让A稍微放了一点心,就在A准备从铁栅栏上方钻过去的时候,A明显感觉到不对劲,只见铁栅栏咔咔两声,连着墙的两头居然完全脱离开了墙壁,哗地一下直接整个地翻倒下来。
A大吃一惊,没想到这铁栅栏看着铁条很粗,也很结实,居然一个人翻越过去的力量就能把铁栅栏压垮!这简直是糊弄人的劣质工程。
A就在铁栅栏翻倒之时跳了下来,反手就将倒下的铁栅栏扛住,哐的一声巨响,而铁门上那锈掉的铁锁,更不老实了,丁零当啷稀里哗啦砸得铁栅栏一阵乱吼。等A伸手抓住那铁锁时,这铁栅栏翻倒所发出的声音让A觉得简直比地震还要严重了。
A扛着铁栅栏,静静地站着一动不敢动,直到回声响过才赶紧把铁栅栏扶了起来。没有声音,两边都没有声音,这么巨大的声音,都没有人听见?是万幸吗?
A把铁栅栏扶正,挪到墙边一看,发现整个墙上固定着铁栅栏的四排铁锥全部都从墙上脱落了出来,在墙上留下四个大坑。原来那铁锥短小,根本没有钉入墙中多少,A这样骑着翻越过去,自然是承受不住。现代有豆腐渣工程,民国有豆腐渣铁门,也只能怪A的命运坎坷,这样的铁栅栏也让他给赶上了。A比较恼火的是,如果他不扶着这个铁栅栏,这个铁栅栏根本站立不住,只能倒下。
而这个时候,三号楼那边终于传来了咚咚咚的脚步声,在这个黑暗而又狭窄的过道中听着格外清晰,一柱手电筒的光芒也晃动着照射了过来。
一个三号楼的看守满肚子不愿意地从梯子处爬下了地下室,嘴里嘀咕着:“我怎么没听到什么声音?”他点亮了手电筒,两边照了照,什么异常情况都没有。
他略略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着电筒向A这个方向走来,再转一个弯,A就会在他的视野中了。
这看守转了过来,手电筒直接向铁栅栏照过去,铁栅栏好好地在原地立着。这看守走到铁栅栏跟前一步,喊了一声:“是二号楼的兄弟晚上做事呢吗?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他。
这看守骂了句:“妈的,有个屁的东西!是打雷声吧,神经兮兮的。”说着,打着哈欠,顺着右手方向转了个身,走了回去。咚咚咚连续几声,这看守应该从梯子又爬回了地面。
A从拐弯处的屋顶边角的阴暗处跳了下来,他一直抓着两根伸出墙面小半截的原木,脚上蹬着另外一根,就这样以背朝下的姿势贴着屋顶的边角。
A选的位置也比较好,是在一转弯处的内侧,这样这个看守打着电筒转弯时,刚好照不到他。那个位置是唯一一个不能照射到的死角。在看守转身的时候,也是向右转回去而不是向左转回去,这是一个人的自然心理,特别是举着手电筒独自一人在黑暗的环境中的时候。(大家可以试验一下,用右手模拟着拿着电筒向前举着,向后转的时候,是向右转身还是向左转身,绝大多数人的都是右转。特别是接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人,几乎绝无例外的习惯性地向右转回去。)
A跳了下来,却没有穿鞋。A的鞋此时正别在铁栅栏的边上,一边一只。这样一别,那铁栅栏自然就站住了。A的鞋子是白山馆发的那种布鞋,鞋面不高,也很柔软,加上鞋底也还有点厚度,才能刚好塞在铁栅栏两边,猛一看还看不出来。A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想到这种主意,还能隐藏起来,全靠他的智慧,多年的生活经验和对白山馆建筑的了解。如果换了其他人,可能只好生扛着那铁栅栏,等人发现了。
A把鞋子取下来,重新穿回脚上,这下才有比较充分的时间来“收拾”这扇铁栅栏了。那两边的墙壁说是砖墙,其实是土砖。那个时代的土砖,比较松软。在前面说过,白山馆的建筑材料经历了两个建筑时代的变化,地下室的建筑还多是砖土木石结构,在此就不再赘述。所以,A拿出小刀,在墙上的坑内重新给铁锥挖了几个浅洞,将铁锥推了进去。两边固定起来足够铁栅栏站稳了,这样还能方便下来通过这个铁栅栏时,直接把铁锥拔下来,便能通过了。也算是因祸得福。
只是A心里远远没有这么开心,他大概算了一下时间,从一号楼地下室钻到二号楼,需穿越整个二号楼,在铁栅栏处还要耽误一会儿时间,其实大段的时间都耽误在路上。如果二号楼的通道没有被堵塞,可能会容易得多,现在一切时间只好精打细算,再不容任何一点闪失了。
那一号楼的夜查尽管有一小时的间隔,但是每次都一定要用手电筒照入牢房看看床上有没有人的,这也是A不得不每次都赶着回去的原因。A大概估算了一下时间,已经在此耽误了很久,他必须抓紧时间去探寻三号楼地下室的情况。
A固定住铁栅栏,赶紧地向前跑去。
转过那个拐角,便看到一条笔直而窄小的走廊,连电灯都没有,只有隔几步点着的一盏罩着玻璃罩的小油灯,这便是三号楼的地下室了。三号楼的地下室规模比一号楼更小,也更加简陋,几乎每个房间都是敞间,连门都没有,里面堆着乱七八糟的杂物。A现在所处的位置并不是走廊的一端,而是一个丁字路口。从这里看过去,走廊向两边延伸着。
三号楼的走廊里一股子霉烂的气味,但却有风缓缓流动着,这是因为三号楼的地下室实际上比一、二号楼的地下室都要深,有几个通风槽通风的原因。
A在走廊中前行了几步,便看到刚才那个看守下来的位置,那是一个硕大的开间,里面点着一盏油灯,一架梯子架上墙边,有一个方形的洞口通向上方。洞口上面有一个两米见方的盖子盖着,需要推开才能够上去。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上了锁了。
A并不太关心这些,他掏出铁丝,将铁丝弯成从二号楼到三号楼的路线形状,然后摸着铁丝上的刻痕计算了一下位置。A向前走了一小段,再摸了摸铁丝上的刻痕,便转进一个大开间,这个房间里堆满了树枝和干草,说是柴房也不像柴房,一路看过来,倒更像是一个一个的马房。这马匹拴在地下,也是够奇怪的,但这就是以前白山馆稀奇的地方。至于白山馆为什么要把马匹关在地下室,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这个房间里,A蹬上草垛,很快就在墙角看到一个与整个屋顶与众不同之处,那就是一块可以推起的木板,这块木板连钉子都没有钉,轻轻一推也就挪开了。A探头进去看了看,这是一个类似于一号楼下方的那个通道,只是更加宽和高罢了,人在里面可以半蹲着行走。两边看去,都是黑黢黢的,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六十三、铁板的封锁
A并没有钻进去,而是将木板重新放好。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他必须要先回牢房避过看守的夜查